雲亦可這才發現屋子裏好像還有其他東西的存在,她抬眼看去,那好像是一個有些奇異的時空節點。


    對此,她也不在意,隻是皺眉看向那青袍男子喝道:“井嶂重,你又偷偷抽煙!”


    井嶂重連忙道:“沒有!”


    雲亦可盯著他這四周的環境,雖然的確沒有半分煙味,但關於井嶂重這人她還是有一定了解的,而且光看他這有些心虛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沒說實話。


    她嘴角翹起,正想說什麽時,突然感覺一股冥冥中的吸引力,引著她把眼睛投向井嶂重身前那處屏風處,也是她之前看見的那處空間節點。


    但井嶂重卻伸個脖子過來,正好擋住了雲亦可的視線,他訕訕笑道:“我覺得應該不用看吧……”


    雲亦可不滿道:“你又有什麽瞞著我的?”


    井嶂重還勸道:“真的沒什麽好看的。”


    雲亦可冷哼一聲,抬腳往下走去,井嶂重趕忙伸了隻手過去,正好托住了她白嫩的小腳。


    雲亦可以他的手為台階,很輕易地就站到了軟塌上,那些細小的藤蔓肆無忌憚地從窗外爬了進來,攀往牆壁而延伸看來,卻像是裝點牆壁的花紋。


    雲亦可前走了一步,這次井嶂重沒有阻攔她。


    因為她之前的表現就說明了她的選擇,井嶂重雖然不是很想讓她去看這些有些不合時宜的人,但他還是尊重她自己的選擇。


    而且既然已經被找到這裏了,那麽他們現在的位置也已經暴露了,如果對方有心想找雲亦可,除非他們換一個世界待著,不然還是避不開對方的。


    再說了,見了麵也好,說不定就能加快雲亦可恢複記憶的速度呢?


    井嶂重這麽想著,手卻悄悄摸上了被腰間衣衫遮住的那杆煙槍……


    雲亦可眼看著前方的一個小小光點,歪了歪腦袋,伸出右手攤平,輕喝道:“現。”


    話畢,那個光點被迅速放大,變成了一個有些虛幻的圓形光屏,一個白色飄逸的男子的身影出現在了那光屏之上,他應該就是站在另一端操控這空間奇點的那人了,她略帶滿意地點了點頭,拍拍手道:


    “不能光你們看這裏,那不公平了。現在兩邊都可以看見互相了,這下才算公平。”


    她說完,這才來得及端詳眼前這個白衣男子。她看著眼前的雲上,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還挺好看的。”


    的確,畫麵中那男子穿著一身很是飄逸的白色長袍,無風自舞。隻見他麵如冠玉,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麵如桃瓣,目若秋波,龍章鳳姿。


    的確很是好看,但又不是短短一個好看這麽蒼白而空洞的詞可以完全形容的出來的。


    雲上沉默片刻,嘴角翕動,喃喃道:“……亦可,你……”


    他聲音不大,卻被雲亦可聽在耳朵裏,不禁疑問道:“哎,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你認識我?”


    雲上恍然道:“你不記得了嗎?”


    “對,是不怎麽記得了。”雲亦可點點頭道,這對她來說沒什麽好和別人隱瞞的,所以她承認的也很爽快。


    而且不得不說,她也是覺得他不會傷害自己,所以才有這麽一個態度。就和她之前見到井嶂重時,雖然什麽都想不大起來,但就是覺得這個人很眼熟,直覺覺得可以相信他。


    但他和井嶂重又有些不一樣,雲亦可看見他時不知道為什麽,泛起些許的心虛,好像自己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一樣,很是難受。


    她不由得輕聲問了一句:“你是誰啊?”


    但雲上呆愣了半天,沒有迴她。他現在的狀態似乎有點不對勁,恍恍惚惚的,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似的,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而他這種恍恍惚惚的狀態自他見到雲亦可起就有點了,在雲亦可問出這句話時達到了頂峰。


    雲上盯著眼前那個少女穿著一襲風格俏皮的粉色紗裙,和他記憶中的麵貌有些出入,但兩個身影卻又十分巧妙地重疊在了一起。


    他隻是這樣靜靜的注視著她,對於那邊傳來的有些模糊而顯得空靈的聲音,也不知道他到底沒有沒聽見她在說什麽。


    另外一邊半響沒有說話,雲亦可卻也不覺得尷尬,隻是摸摸下巴,毫不客氣地質問道:


    “剛剛在上麵,是不是你在窺視我?”


    她就是感覺有一道視線在暗中觀察著自己,但卻在即將被自己抓包之時卻消失不見了。


    但她是誰?自然不會被這種小把戲給瞞過了,畢竟凡走過,必有痕跡。


    她不難通過一些殘餘的大道痕跡發現了井嶂重在剛剛出過手,所以她到這來也是追查到底,看看井嶂重又在搞什麽幺蛾子。


    雲上半天沒迴答,這讓雲亦可不是很高興,她皺眉道:


    “怎麽不說話?都被我追到這了,還想不認?”


    說到這,雲亦可轉過頭去,抬腳踹了一腳井嶂重,毫不客氣道:


    “還有你,又是怎麽迴事?”


    井嶂重有些委屈道:“我也就是發現有人在窺探你,所以就把它拘過來了,誰知道還沒開始審,你就追過來了。”


    看他這麽一番作態,雲亦可神色堪稱冷漠:“就你這話的真實性,一半一半吧。”


    雲亦可之所以會說出這樣一句話,是因為她知道井嶂重肯定知道許多她不知道的隱情,但這些就這樣問他很可能不會說實話。


    所以她先把這個問題放下,轉而看向了那虛幻的光屏,裏麵那個白衣男子在她剛剛說了那麽多句話,但整個人卻還是一動不動,這讓她有些懷疑起來了。


    她感應了一番道:“不應該啊!就算隔了這麽遠,但畫麵都傳過來了,應該不會卡住啊……”


    她雖然是這麽說的,但就算光聽她語氣,就知道她這話多沒底氣。


    與此同時的雲上隻是陷入了沉思間,一直沒怎麽動,這才讓雲亦可等人小小的誤會了一下。


    此時的他,腦中全是剛剛井嶂重自願伸手給雲亦可當人梯的那一幕。


    一個不以為然,一個卻又是習以為常,那樣的舉動在他們做起來卻那麽自然而然。


    雖然可以看出這是井嶂重自認位居於雲亦可之下的意思,但井嶂重看她的眼神卻又隱隱含著寵溺。


    而且看他們之間的對話,也可以看出他們之間十分熟稔,絕對不是普通朋友之間的關係。


    這一幕不知道為什麽,讓他看得極為不舒服,原本有些激動的心情也似被潑了盆冷水似的。


    雲上不禁想到:這二人之間到底又是什麽關係呢?


    而且對於他和她之間的關係,他心裏有些猶豫。是師徒嗎?可他不知道為什麽,並不想這麽說。但除了這個,他和她又應該是什麽關係呢?


    他有些茫然。


    他這邊沉默著,雲亦可那裏卻有些沒耐心了,又檢查了好幾一遍,發現畫麵的確沒被卡住,隻是對麵那人一直沒動靜而已。


    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跳下床,但卻沒有直接踩到地上,邊上那些碧綠的藤蔓瞬間蔓延到她的腳下,在她每一次腳掌落下的地方開出一種碗口大但花托很粗的白色異花來,更顯得那少女是如此的不凡。


    但雲亦可和井嶂重對此異象完全視若無睹,甚至可以說是習以為常了。


    她就這樣步步生花,走到了光幕前,做出了一個特別小孩子氣的舉動。她伸手去戳了戳那虛幻的光幕,把那本就虛幻的畫麵戳得四處泛起混亂的漣漪來。


    她疑惑道:“對麵的還在嗎?”


    她的聲音打斷了雲上的思路,雲上看著很是混沌的那麵光幕,卻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嘴唇微動,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出來,這不免讓雲亦可覺得無趣了,她又戳了幾下,發現那邊還是沒有反應,撇撇嘴,直接就轉身準備走了。


    “真無趣。”


    雲亦可說著,整個人輕輕往上一躍,就又到了窗台之上,下一刻整個人便從這屋子裏離開了。


    那些蔓延彎曲的青藤也紛紛往窗外湧去,還極為貼心的給井嶂重關上了窗戶,片刻間,她來過的所有痕跡全都消失不見了。


    這看那邊呆呆看著的雲上心裏有些悵然若失,她離開了。


    不過雲亦可走了,井嶂重卻還在這裏。


    換而觀之,井嶂重看起來就輕鬆多了,把煙杆從腰間取出,再次熟練地用指間青火點燃,放嘴邊抽了起來。


    那樣子,要多享受就有多享受。


    他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那軟塌上,依舊是斜著眼睛看著那塊光幕,他舒心地吐出一口白煙,這才說道:


    “行吧,我知道你有話要問我。正好,她走了,你可以問了。”


    雲上問道:“你和她是什麽關係?”


    “也就你看到的那樣,下屬兼好友,我倒是想更進一步。”井嶂重也不掩飾,大大咧咧地就說了,尤其是說道最後,他還很是可惜的歎了口氣。


    不過這倒是讓雲上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安定了幾分,不過他自己可能都沒有發現自己心理的變化。


    雲上開口問道:“那之前那位無聰也是你的手筆吧!輪迴之主。”


    一旁的候無妄和溫無禍聽到這話,臉上一下子就變了色,集中注意力聽著這兩人的對話。


    就聽見那青衣俠客打扮的男子很是爽快的承認了:“沒錯,就是我。”


    雲上問道:“你的目的是什麽?”


    “目的,”井嶂重輕笑了兩聲,也不隱瞞,“就是她走的時候讓我盯著點這個時間,而且盡量培養點高手大能出來。”


    他反問道:“這和你一直拉著別的各個世界的人過來不是同一個目的嗎?”


    雲上沒有迴答,算是默認了。雖然他是為了試探這個世界,但也的確因此造出過不少高手來,他說的那句話他無法反駁。


    井嶂重卻並沒有略過這個話題,而是接著說道:“就比如那個帝衍,也是你從一個修真世界拉過來的,前世是個高階修真者。”


    “當時那個世界還沒有係統的修煉方法,而他靠著前世的功法,成為了第一個飛升者,這點我沒說錯吧?”


    雲上對此沒有否認,也毫不意外井嶂重是怎麽知道這迴事的。隻因為他掌管輪迴之盤,可以通過那輪迴之盤去查探一些人的前世今生。


    有一些消息他想知道是不難的。


    雲上把話題掰迴正規說道:“我們是在說無聰的事情。”


    井嶂重也一拍腦袋:“對,話題扯遠了,我們是在說他來著。”


    雲上問道:“你當時為什麽會選擇他?”


    “也沒什麽。”井嶂重聳聳肩,“他前世還是個道士的時候,就達到了三花聚頂,紫氣東來的無為之境,我就靈機一動,把他安排穿越到了一個和尚身上。果不其然……”


    他眼中露出欣賞之色,讚賞地笑道:“這一世,他也修到了妙明真心的涅盤之境。”


    一旁的溫無禍終於忍不住問道:“為什麽要這麽做?”


    “你邊上還有別人?”


    井嶂重有些詫異的問道,在這光幕之中,除了雲上,他沒有看到還有別的人的存在。


    雲上道:“是有一些。”


    “一些啊……”如果是雲上一個人就算了,但想著自己在被一群人圍觀,井嶂重開始嘬牙花。


    溫無禍再次追問道:“請問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井嶂重想到自己正在被一群人圍觀,就有些煩躁,他隨口道:“也沒什麽,就是我家鄉有個傳說,就想試試如果一個人能貫穿儒釋道三教,會造出個什麽樣的存在來。”


    溫無禍和候無妄眼中乍然放亮,照他這麽說,那麽無聰應該還有一世,不過這一世是作為一個書生的身份來活。


    而且應該是在這一世,會覺醒全部的記憶……所以那個老和尚也不算是真正的死亡了!


    這個認識讓他們心裏都高興了許多。


    而一旁的尚可兒也更加確認了自己的想法,小心問道:“請問你來自中華嗎?”


    井嶂重乍然聽見另外一個女子的聲音,加之她問的是這麽一個問題,不免心生親近感來,帶著幾分詫異和驚喜道:


    “哎呦,沒想到還能在這遇到老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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