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夢?”


    雲亦可抱住腦袋茫然道:“想不起來了。”


    井嶂重看她這樣子,心裏明白了幾分,卻隻能歎道:“想不起來就算了。”


    雲亦可搖了搖頭道:“你帶我迴昆侖之境一趟吧。”


    井嶂重疑惑道:“你迴那幹嘛?”


    雲亦可喃喃道:“去看看吧……”她是從那裏出現的,有些事情的答案還是要迴到那裏去追尋。


    井嶂重自然不會拒絕她:“好。”


    …………


    夢境走到這裏時,這個夢境開始以極快的速度崩塌,孟小小大感不妙,周身閃起淡淡的金色光芒,抵禦外部混亂的精神亂流,那是浮金在努力保護她。


    但這樣並不能長久,好在在孟小小的靈魂即將被那混亂的精神風暴攪碎之時,她的靈魂卻被另一股力量給抽離了出來。


    她睜開眼睛,看見眼前一道飄逸的白色身影,就站在床邊,眼神向下俯視。


    但孟小小知道他並沒有看向自己,而是盯著另外一人,眼神意味不明,這讓孟小小懷疑他是不是看到她剛剛所見的那些記憶了。


    不過她還是僥幸的,雖然不知道君上是什麽時候來的,但無疑他剛剛的舉動十分及時,救了她一命。


    孟小小慢慢爬起來,站了下去,就聽見雲上對他淡淡道:


    “和我來。”


    孟小小:“是。”


    …………


    姬夜軒和顧雪桐在候無妄的帶領下,進到了一處黑色的空間裏。不詳的黑霧縈繞,更加劇了他們心中的不安。


    顧雪桐小聲道:“君上叫我們來是幹什麽的?”


    “自然是有事。”姬夜軒麵色不動,但他雖這麽說著,手卻緊緊握著愛人的小手,安撫著她不安的情緒。


    顧雪櫻在他掌心熾熱的溫度下,心裏也沒那麽緊張了。


    他們夫妻又往裏麵走了一段路,終於看見了那個白色的身影。


    “君上。”候無妄低頭道。


    雲上略點點頭道:“嗯。”


    候無妄向一旁走去,姬夜軒和顧雪桐順著他的腳步,這才發現這裏竟然還有別的人,而且還不少。


    孟小小,尚可兒,候無妄,吳修己,溫無禍,馮煥之,韓添香……


    這是什麽陣仗?姬夜軒和顧雪桐心裏很是疑惑,卻也發現尚可兒他們看起來也不是很知情的樣子。


    他看向顧雪桐,臉上終於露出了幾分滿意之色,他道:“終於齊了。”


    終於齊了什麽?這是所有人心裏的疑問,但沒有一個人敢把這個問題給問出來。


    卻見雲上對著空氣說道:“竟然如此,還不出來?”


    還不出來什麽?還有別的人在這裏嗎?正在所有人心裏驚疑不定之時,隻聽半空之處的黑暗中傳來一聲女子的苦笑聲。


    尚可兒有些驚恐道:“誰?”


    隻聽她話音剛落,四麵異變皆起,春曉,枕夏,拭秋,冬囈四人相繼出現,卻又和他們印象中的不一樣。


    在這裏,除了雲上,他們都沒有看過春曉她們四個同時出現,而現在這麽一看,傻子也知道他們不簡單。


    雲上淡淡道:“可以開始了。”


    春曉臉上還掛著有些苦澀的笑容,剛剛的苦笑聲就是她發出來的,她搖了搖頭,語音溫婉道:


    “君上不再多考慮一下嗎?”


    雲上淡淡道:“不用了,你們也隻管配合就好了。”


    春曉搖頭歎道:“看來我們是沒得選了。”


    枕夏在一旁抱臂,有些不服氣道:“我看可不一定。”


    雲上皺眉道:“那你選擇不配合?”


    枕夏嘴巴一撇道:“若是說實在的,在這個世界除了她,沒有人是冬囈的對手,你不行,底下壓著的那個也不行。”


    枕夏說的她是誰,隻要了解部分內情的,都不難猜出來。但正因為能猜出來,她這一番話在孟小小心裏掀起了更大的波瀾。


    熟料雲上也並未反對,隻是淡淡道:“我知道。”


    他看上去對此毫不在意:“你們化作四季,也相當於這個世界的四大世界意識,說是世界主都不為過。”


    說到這,他語調微抬,威脅這意不加掩飾:“但你們真的要拚著毀滅這個世界為代價來和我爭這口氣?”


    “哼!”聽見這話,枕夏完全別過頭去,不想看他。


    一旁的拭秋哀哀地歎了口氣道:“天涯豈是無歸意,爭奈歸期未可期。”


    “您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們四個也隻能順了君上的心意了。”


    這便是妥協了,春曉也歎了口氣道:“隻是這樣一來,鎮壓那位的力量本就左支右絀,以後更是艱難了,怕是壓不了多久。”


    她這清清淡淡的嗓音,說出來的那番話卻在人們心裏打了個驚雷。


    君上這是要做什麽?!


    暫且不管他們心裏是如何的驚濤駭浪,雲上依舊看上去毫不動搖。他道:


    “本來就關不了多久,你們那樣也隻是溫水煮青蛙罷了,這樣下去,遲早是個死。”


    春曉對於他的這番話也隻是無奈地搖搖頭,她又何嚐不知,但事到臨頭,又有幾個人有這大魄力去這樣選擇呢?


    而且在她看來,看雲上這毫不猶豫地樣子,也隻不過是不在意而且已。或者說是有比這個世界的人們的死活更讓他在意的人。


    隻見隨著雲上的一個手勢,原本金紋遍地的陣紋之上卻又浮現出來一個新的陣法。


    以雲上為中心,以春曉她們四個為副核心,陣法宏大而嚴肅,還隱隱散發著空間的波動。


    不止如此,孟小小和尚可兒等人隨著陣法的出現,身體也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給帶離原位,各自站在了一處小陣眼上。


    他們在發現隻是把自己安排在了一處陣眼上時,許多人臉上都露出了僥幸的神色。


    還好,沒有他們想象的那樣糟,不過這讓他們對後麵會發生的事更加有探知欲了。


    姬夜軒和顧雪桐二人並沒有被分開,而且姬夜軒站的那處也沒有什麽重要的陣紋,這和之前雲上讓候無妄去啟軒,卻隻叫了顧雪桐一人對上了。


    姬夜軒本來就對他的計劃沒有什麽用處。


    但姬夜軒卻沒有半點輕鬆的感覺,隻是擔憂地看著自己的妻子,也不知道君上要做的是會不會對自家小嬌妻有什麽傷害。


    但他在一旁擔心著,顧雪桐卻沒有心思注意姬夜軒在想什麽了。因為她看見了別的更令在在意的東西。


    卻見雲上身前出現了一抬冰棺,裏麵躺著個看起來有些蒼白的少女,麵無血色,但卻和常人無異,像個睡美人。


    隨著那抬冰棺的出現,雲上往後退了一步,人們這才發現那抬冰棺才是這個陣法的真正陣眼。


    春曉在一旁歎息道:“沒想到你會選擇這樣。”


    枕夏在一旁冷冷道:“也對,在這個世界,目前沒有什麽比她用過的肉身和她因果機密了,更別談裏麵還藏著幾縷殘魂。”


    雲上已經能對她的話完全過濾了,他手輕浮於棺身之上,卻是一滴帶著淡淡金色的血液流出,順著他手的滑動在這冰棺之上畫出了條條血之禁紋。


    雲上的動作很快,給人一種行雲流水的感覺,很是賞心悅目,像是他的手指在那冰棺上跳著有些神秘的舞蹈一般。


    不一會,那冰棺上已經遍布上了血色的符文。


    隨著那些血色符紋的完成,眾人感覺自己身邊的陣法霞光更盛,像是這一刻才真正被激活了似的。


    春曉在一旁淡淡道:“因果所係,血緣所羈,友人共喚,天地所引,你花這麽多過夫也隻是找她的蹤跡,我覺得君上有些不值了。”


    她這麽一番話,也是變相給還有些搞不清處狀況的人解惑了。


    就比如身為顧雪櫻唯一親人的顧雪桐,知道自己隻是被作為血緣所來感應雲亦可的,整個人明顯鬆了口氣。惹得一旁的姬夜軒臉上的笑意怎麽也藏不住。


    卻見在雲上的一番玄妙無比的操作之後,在那布滿著血紋的冰棺之上,一處光幕漸漸浮現。


    雖然看上去並不怎麽穩定,但的的確確是出現了。


    春曉在一旁稱讚道:“好手段,竟然還能把那陣法改成這樣。”


    雲上隻是盯著那塊有些虛淡的光幕,上麵沒有半分正常的景象,但他還是那樣認真地在看著,像是期待著什麽似的。


    一片光怪陸離後,祭壇上終於出現了正常的畫麵:一片沾著零散花瓣的碧草微垂,被其上掛著的清露搞得很是不堪重負。


    但這視角明顯是被放大的一角的某處草地,卻和蒼想要的不同。


    蒼手中捏訣,想是要再次操控時,卻見一隻白嫩的小腳被無限放大,一腳踩在了這處的碧草之中。


    粉色衣訣一閃,緊接著這次再次恢複剛剛的畫麵,隻是周邊的渾圓的清露紛紛落下,融入了土壤之中。


    蒼掐著法訣的手猛的往上一抬,畫麵裏的整個場景也隨之向上退轉,映入眼簾的是一株株雪白夾粉的花樹,花瓣翩飛中,夾雜著幾聲鳥鳴,而整個場景一路上移到了眾花樹之冠頂。


    卻見一處陡峭的崖壁出現在了花樹之海的邊界處,其上一抹粉色的衣角的殘影掠過,快的幾乎要讓所有人以為隻是個幻覺。


    但蒼的神色明顯不對了,手中手勢不斷變換,整個畫麵也極速向上飛掠而去。


    而在這陡峭崎嶇的黑色崖壁之上,卻是一處矮山之頂,遙遙可見對麵不遠處的雪峰連綿。


    山頂上一座高大的白色建築佇然而立,卻和眾人印象中的建築風格大不相同。


    隻有尚可兒輕唿了一聲,但很快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隻見那白色建築有著尖塔、尖拱門、肋狀拱頂、飛扶壁、束柱、玫瑰花窗和許許多多的人像雕塑,完全和古代的飛簷鬥拱是完全不一樣的,一下子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力。


    但出現了這樣奇特的建築,蒼也沒有半分驚訝與留神,那白色建築也隻是在整個畫麵裏匆匆一瞥全局,畫麵裏的場景便貼著那建築再次上移。


    而到了最高處,尖尖的屋頂之上,一個粉衣少女背對著鏡頭,右腳一曲,整個人便在屋頂之上坐了下來,姿態悠然。


    而眾人的神色都隨著這粉衣少女的出現隨之一緊。


    “咦!”那粉衣少女仿佛發現了什麽,整個人正要轉過身來之時,隻聽一聲“篤”的一聲敲擊聲,整個畫麵裏的場景也被一隻“巨手”給擋住了。


    一片漆黑後,那隻大手鬆開,所有人這才發現畫麵裏的場景又是另外一個地方了。


    這明顯是在一處木質建築室內了,香爐屏風等等古風飾品隨處拜放,但那軟塌之後那座高大的玫瑰花窗卻和此處的一應擺設格格不入。


    各色琉璃裝飾的窗戶緊閉,稱得這處房間格外昏暗。


    窗戶下擺放的軟塌上,半倚著個青衣男子,俠客打扮,短發張揚,眉眼細狹微挑,似笑非笑,帶著一股痞氣。


    嘴裏叼著個青銅煙杆,歪著腦袋斜著眼往這邊睥,整個屋子煙霧繚繞,稱得那男子有一股別樣的瀟灑風流。


    那人抬起煙杆往榻邊一磕,吐了口白色的煙氣,嘴角還帶著痞壞的笑容,有些不正經地問道:


    “喂,幹嘛的?”


    雲上對著那短發男子幹脆道:“找人。”


    那人哼了一聲:“能找到這也算有本事,不過……”他神色不善。


    “不過什麽?”一個清亮的童聲從他身後的窗戶外傳來,那人先是一僵,隨即苦笑一聲。


    神色緊張,雙手飛快在煙杆上畫了一個銀色的繁華符號。剛剛畫成,滿室煙霧都朝著那煙杆口出倒流,刹那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把那煙杆飛快往腰間一別,放把它用衣衫給掩住,他身後的窗戶便動了兩下。


    “吱呀!”一聲響,那扇點綴著七彩琉璃的玫瑰花窗被從外麵的兩根青藤推開,許多細小的藤蔓隨之爬入,很快就霸滿了整個窗台。


    隻是一個眨眼,一個粉衣小姑娘便已經站在了窗口處,就勢坐下,垂下的細小青藤隨她白嫩的腳丫子一蕩一蕩的,很是好看。


    “亦可……”雲上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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