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說的是我媳婦兒,沒讓你說我啊!


    周仁杞看了看韓瑾陸的臉色,嚇得不得了,偷偷的扯了扯師父的衣袖。這位可是將軍啊,不是他們之前見過的那些小官,萬一將軍怒了,他們可如何是好。


    然而,王禦醫瞪了周仁杞一眼之後,繼續說道:“不過,因著你娘當時吐得太厲害了,吃得也不多,在你生下來之後,老夫著實擔憂過一陣子,好在給你把脈之後發現身子無礙,才放心了些。當然了,也沒完全放心。到了後來也打聽過你的事情,聽說你腦子不太好使,我還猜過是不是因著你娘當年懷你的時候吃得太少了,沒傷了身子,但傷了腦子。”


    韓瑾陸:……


    我腦子哪裏有問題了?


    周仁杞的腿開始哆嗦了,使勁兒扯了扯王禦醫的衣袖。


    王禦醫又瞪了他一眼,一把扯迴來衣袖,繼續說道:“不瞞你說,這麽多年了,我一直都這麽想的來著。直到去年聽說你打了勝仗,這種猜想才動搖了一下。當然了,也沒完全放心,來到這裏之後才確定下來了。腦子看起來應該沒問題。就是太大驚小怪了。”


    王禦醫吧啦吧啦的把韓瑾陸吐槽了一番,吐槽完之後,見眾人無聲,便道:“若是沒事,老夫就迴去繼續睡覺去了。”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周仁杞反應不及,朝著蕭思姝和韓瑾陸尬笑了幾聲,行了行禮,快速的跟上自家師父了。


    等兩個人都出去之後,蕭思姝這才看向了仍舊呆愣的韓瑾陸,覷了覷他臉色。


    “王禦醫年紀大了,經曆的事情多,看咱們就像是看晚輩一樣。”蕭思姝道,“而且,我聽說很多醫術高明的人脾氣都有些古怪。我覺得他應是沒有什麽惡意。”


    韓瑾陸迴過神來,歎了歎氣,道:“嗯,我並未生氣,隻是沒想到娘當年生我時竟然這般的辛苦。她生我時已經四十歲左右了,生下來之後,我身子無礙,可她卻休養了幾年才緩過來。”


    “你也不必太過愧疚和難過,以後咱們好好孝順他們。”


    “好。”


    不過,這兩口子說得倒是挺好,然而,還是又傷到了文國公的心。


    京城


    寧王收到了韓瑾陸寄來的信件,知道女兒懷孕了。


    看到這個消息,寧王別提有多麽高興了。他的女兒又身孕了,他又傳承了一代。想到七個月之後即將到來的外孫或者外孫女,寧王心中熱熱的。


    在書房裏來來迴迴的走了好幾圈,才終於停了下來。


    興奮之後,就是對女兒的擔心。


    路城條件那麽差,也不知道女兒會不會有什麽危險,能不能安全生下來。要不要把女兒接到京城來。


    但是一想到女兒的脾氣,想到從路城到京城路途遙遠,寧王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心中隻祈禱著,王禦醫這個怪人趕緊到路城吧,最好能安穩的住下來。


    接著,寧王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寧王妃,並且讓她去準備一些藥材和吃食,給女兒送過去。


    第二日,寧王收到了韓瑾陸寄過來的第二封信。見王禦醫已經到了,並且住了下來,安心了不少。


    收拾了幾日之後,送去路城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正想給女兒寄過去,寧王妃想到了文國公府。


    “要不,您問問文國公府有沒有要帶的東西,咱們給他們一起捎帶過去。”


    寧王想了想,應了下來。


    恰好第二日是大朝會,寧王也許久沒去上朝了,便去了。


    下了朝之後,看著走過來跟他打招唿的文國公,笑著問道:“我府上送到路城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國公可需要帶些信件或者東西?”


    文國公怔了一下,笑著道:“多謝王爺,暫且沒有。”他們國公府向來糙養兒子,其他幾個兒子去任上時,他們也很少會寄東西寫信什麽的。不過,王爺給郡主寄東西也可以理解,畢竟是姑娘,爹娘都比較擔心。


    寧王聽後,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了。他女兒懷孕了,還是頭胎,又在危險的路城,這文國公府沒什麽表示不說,竟然連信都不寫一封。真讓人討厭!


    “是麽?你們府可真是心大,兒子多了,孫子多了,就不重視了。”


    文國公見寧王臉色冷下來了,有些不明所以,再聽寧王諷刺的話語,就更加不解了。


    他雖然孫子多,但也沒說不重視啊。


    “王爺這是何意?”


    寧王見文國公給他裝傻,更氣了,直白的說道:“本王倒是挺喜歡外孫的,外孫女就更好了。國公要是不喜歡,以後就讓他們住在王府吧。”


    文國公徹底明白過來了,呆愣的看了一眼寧王,有些不確定的問道:“王爺是說郡主有了身孕?”


    “不然呢?”寧王冷哼。


    猜想得到證實,文國公心裏樂開了花。小兒媳終於懷孕了,小兒子要有後了,他可算是沒什麽心思了。高興之餘,文國公察覺到不對勁兒的地方,疑惑的問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王爺如何知道的?”


    寧王正生著氣,聽了這話,也察覺到了不對,琢磨了一下,道:“四五日前知道的,瑾陸寫信告知本王的。”


    文國公聽後,心中雖然仍舊高興,可臉色卻不太好看了。這小子,竟然隻跟王爺說了,沒跟他說!


    看著文國公的臉色,寧王試探的問了一句:“那小子沒給你府上去信?”


    文國公氣得直咬牙,道:“沒有。”真是兒大不由爹,這麽重要的事情竟然都不知道給府上說一聲。


    寧王聽後,心頭的氣一下子就沒了,轉而又開始安慰文國公了。


    “國公莫氣。姝兒那幾日身子有些不適,是瑾陸寫的信。聽說瑾陸軍營的事情很多,特別忙,可能忘了。你要多體諒,畢竟是男兒,心思不細。本王一會兒就迴去寫信教訓他們小兩口。”寧王給女兒找了個借口,全推到了韓瑾陸的身上。


    文國公絲毫沒覺得被安慰到了,反而更氣了。


    ☆、內鬥


    “國公你要多體諒孩子。”寧王笑著說道, “那什麽,本王還有事,先走一步。車隊這兩日就出發, 國公若是有東西送去路城,就說一聲,不必客氣。”


    “多謝王爺。”文國公的鬱悶隻能往肚子裏吞。


    迴府之後,文國公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鄭氏。鄭氏自然歡喜得緊,甚至眼眶微微發酸。兒子二十多歲了, 終於有了子嗣。至於兒子沒寫信一事,她倒不怎麽在意。


    “兒媳有了身孕是大事兒, 還是一件大喜事, 你這老頭子怎麽這麽軸, 你管聽誰說的, 隻要真的有了子嗣就行了。哎呀, 郡主第一次懷孕, 也不知道他們小兩口懂不懂。”


    “有什麽不懂的,王竹瀝已經被王爺請去了郡主身邊。”


    “啊?王禦醫去了?那真是太好了, 謝天謝地, 還是王爺本事大,能請得動他。這下子我就更放心了。”


    “不是, 你說,兒子怎麽就……”文國公還想多說幾句。


    “行了行了,你真是越老越糊塗了。兒子那麽忙,既要跟啟隱打仗, 還得照顧家裏,你得體恤。王爺知道了不救等於咱們也知道了麽,不就是晚了四五天麽。你至於麽?”鄭氏年紀大了,什麽都看得開。況且,她最擔心的小兒子如今要有後了,她就隻顧得上高興了。


    “不是,這怎麽能是我……”


    “好了,不跟你說了,我得去庫房看看,給他們帶些什麽東西才好。”


    “你聽我說……”


    “我不愛聽,你真鬱悶不會寫信罵他嗎?不過,我覺得你還是別罵了,兒子身兼重任,萬一被你影響了心情就不好了。你可別做這等事。”說完,鄭氏沒再搭理文國公,去自己的私庫找東西了。


    文國公更氣了,還有些自我懷疑。


    明明是兒子的錯,怎麽說來說去錯的人變成他了?


    氣得坐了一刻鍾之後,文國公還是沒忍住,跑去書房給兒子寫信了。寫了半頁紙,全都在教訓兒子。寫完之後,氣消了不少。隻是,再重新看自己寫的內容時,頓覺不妥,語氣似乎太重了。想到老妻的交待,趕緊重寫了一封。


    到最後,寫了幾頁紙,然而,裏麵隻有幾句委婉的訓斥。其他更多的是鼓勵,是擔心,是讓他做個有責任心的男人,照顧好妻兒。


    寫了好幾遍之後,文國公才滿意的把信放起來了。


    然而,一個月後,韓瑾陸收到信的時候,直接略過了訓斥的話,大致看了一遍之後,發現全是沒什麽用的空話之後,便放一旁了。


    倒是寧王的信,仔仔細細的看了幾遍。


    當然了,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在王禦醫說了韓瑾陸黑料的當晚,周仁杞伺候自己的師父睡下之後,迴到自己房內,長籲短歎了許久。哎,師傅今晚上這般對待將軍,也不知道明日將軍會不會生氣啊。


    思索了許久都睡不著。索性起來,去放置藥材的地方,整理了半個時辰的藥材,心情才平靜了許多。


    等到第二日一早,周仁杞又早早的起床了。先是去看了看自家師父,見師父睡得極好,便悄悄的出了院子。


    如今他跟師父雖然仍舊住在前院,但卻跟之前不太一樣了。一開始是住在前院的幾間客房中,如今卻是住在一個獨立的小院子裏,院子裏還配了幾個小廝。


    出來之後,在院子裏轉悠了幾圈,時不時的朝著內院的方向看去。


    許是他運氣好,一刻鍾後,見到了他想見的人。


    “姑娘,姑娘。”


    悄悄喊了幾聲之後,見那姑娘沒什麽反應,周仁杞聲音又提高了一些:“姑娘!”


    這一聲叫下來,好多人都聽到了。


    看著周圍看過來的目光,周仁杞臉色紅得像是煮熟了的大蝦。可問題是,他想叫住的那位姑娘仍舊沒迴頭。


    周仁杞這下子顧不得害羞了,大聲叫了一下:“吟綠姑娘。”


    吟綠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迴頭看了過去。見周小大夫臉上有著著急的神色,立馬快步走了過來。


    “周大夫,可是王禦醫有什麽事情要交待?”


    周仁杞見吟綠笑吟吟的樣子,臉更紅了,手腳也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他自小就跟在師傅身邊學習醫術,雖然接觸過不少人,且多半是婦人,可那時是在診病。在大夫的眼中,病人不分男女。


    可如今麵對的卻是一個跟他年歲差不多的姑娘,而且,這姑娘既不是病人,還長得挺好看的。雖然是王妃身邊的婢女,可卻要比他見過的一些小官之女氣質還要更好一些。


    “沒,師父,師父沒什麽交待。”周仁杞結結巴巴的說道。


    見周仁杞緊張,吟綠笑了笑,體貼的問道:“周大夫可是有什麽需要奴婢幫忙的?”


    “不,不需要。”


    既沒什麽囑咐,又不需要幫忙,那這位大夫為何要叫住她?


    “那您可是有話想跟奴婢說?”吟綠繼續試探。


    周仁杞先是搖頭,接著又點了點頭:“對,有話。”


    吟綠聽後,琢磨了一下,想著周大夫許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便讓身後跟著的兩個小丫鬟退後了一些,僅餘他們二人時才道:“周大夫不必客氣,您盡管說便是。”


    周仁杞見吟綠如此體貼,結巴了半天才終於說出來自己想問的事情。


    吟綠聽後,卻是笑了笑,道:“周大夫多慮了。王禦醫是我們王爺請來的貴客,又跟王爺和國公頗有淵源,郡主和將軍一直當他是長輩來著。昨日老先生說過的話將軍並未生氣,反而感念老先生讓將軍知道了那些往事。”


    聽了這些話,周仁杞終於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沒生氣就好,沒生氣就好……”


    其實,也不怪周仁杞這般的緊張。幾年前,他隨師父去給一名武將診治,那時師父說了許多難聽的話,那武將頗為生氣,把他們二人都給抓了起來。過了許久,才被放了出來。那幾個月,他跟師父可是吃盡了苦頭。


    從那以後,他就對這些個武將有些懼怕。一開始聽說要來路城的時候,著實緊張了幾個月。


    不過,據他這些時日的觀察,將軍並非這種人。如今聽了吟綠的解釋,就更加放心了。


    “多謝姑娘解惑。”周仁杞紅著臉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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