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江南、馬樂兒、方麗娟一群草寇女流中,多了個八叉這樣的鶯鶯小姐,萬綠叢中一點紅,倒也別致。她成了我們的政委,義不容辭地擔負起叫起床買早點認真聽講勤做筆記上課簽到考試傳條種種重擔,八叉也是保質保量地完成各項交辦的工作,我們的考試成績平均提高了近四十個百分點!我和江南因此還拿到了二等獎學金!叫我們如何不愛她!

    八叉也是樂陶陶地和我們混跡江湖,天天屁顛顛地跟在我們後麵出入校門口的庸俗小店,幫我們為五十塊錢的水貨外貿襯衫和店主討價還價,買黑巷裏小販的打口cd,看夜場通宵電影,為我們開的地下培優班當義務補習老師。

    有一次我們決定帶她到男生宿舍打牌,八叉做了一下午的激烈思想鬥爭終於同意了。麗娟歡唿著打電話通知男生宿舍做好接待準備,該藏的藏該扔的扔,泡好茶水洗淨水果準備迎接八叉。

    下午我們如約前往,整棟樓居然顯得靜悄悄的,一掃往日鬼哭狼嚎的野貓叫春聲,連你愛我我愛你的淫詞小調都禁了場!從一樓到三樓,個個房間都是門庭大開,偶爾冒出個把探頭探腦的小子串上串下,從我們旁邊裝做偶遇一般擦身而過。新聞係的禿老汪居然不辭辛苦,從2號宿舍樓跋山涉水趕到6號樓來,還有膽舔著臉跟我說:“好,我想你了唄,來看看你唄!”

    靠!這幫小屁孩沒見過美女啊!

    打牌的時候,屋子裏的人進進出出,感覺老在換對家一樣。

    蔣副班長和老汪非拉著八叉另開一桌打鬥地主,兩個老男孩惺惺惜惺惺,打得溫情脈脈,即不能讓八叉感覺技拙難堪,又要讓自己贏於無形之處,真正是煞費苦心!一場牌打下來,蔣副班長的瓶底眼鏡又深刻了,禿老汪的頭撓得也更禿了。

    江南樂不可支地說:“黎皓,有八叉在,你這輩子就是個丫環的命了。”

    樂兒打量我一眼,一臉不屑:“沒有八叉,她也是個配角。”

    嗬嗬,我笑到:“舊時的名妓為什麽價高呢?因為她不輕易拋頭露麵給人一親芳澤,等冷不丁出來露個臉,往往就被驚為天人。可惜我們家貧無道,又沉不住氣,早早把自己混成個胭脂俗粉,丟了身份。唉,要改怕是等下輩子了。”

    八叉在旁邊笑得不能自持,搞得我們一幹人等甚為驚異。其實我說的話沒什麽好笑的,隻不過她特別純情特別正經,沒見過我們插科打諢的架勢,聽什麽笑什麽。

    這樣的八叉,不知道什麽樣的人才配得起,什麽樣的人能讓她失魂落魄。

    大學畢業以後,我們五個人就各奔前程了。江南到市電視台當了采編,雞叫出門鬼叫迴家,忙得前腳不見後腳。方麗娟憑著極具欺騙性的溫良外表,進了本市重點之重點的高中“毀人不倦”去了。樂兒也浪子迴頭,快畢業時醒了神,發奮圖強要考研究生,這個四級考了五次都沒過的昏神居然一箭神雕,考上了上海師範大學的現當代文學碩士,成為本班流傳千古的神話。我呢,教高中沒有興趣,當記者又怕狂風暴雨的摧殘,考外校的研究生又沒樂兒的膽識,隻好撿了個本校人人不願讀的美學專業去考。那老先生這兩年都是靠調劑招的生源,終於有人肯點名到他門下,把他樂得立時煥發了青春,直誇我有內涵,所以沒費多少功夫也為自己找了三年的出路。

    八叉本來也是保了研的,但她沒有讀,把保研的名額讓給了蔣副班長。她說像她家裏的條件,讀不讀書本來都無所謂,何必去跟老蔣爭那個名額,再說,她早就讀厭了。

    一番話說得老蔣泣不成聲。

    我們也都唏噓不已,和八叉的真名士比起來,我們那點狂放的作派都顯得虛偽。

    沒多久就聽說八叉出國念書去了。

    剩我們幾個也都挺忙,漸漸地聚少離多,也就淡了牽掛,平時打打電話上上網,講來講去都是憤世嫉俗心有不甘的話,也沒個正經出息的,就約好一年聚一次算了。

    這次八叉中途迴來,不知道有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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