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彌夫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臨鼎天打斷:“胡思亂想什麽?為夫怎麽會嫌棄你?就算你臉上的傷一輩子都好不了,你也是為夫這一生唯一的妻!”


    “爹爹,母親舟車勞頓,您趕緊帶她下去休息吧。這麽大把年紀了,還在女兒麵前秀恩愛,您二位也不害羞!”


    “怎麽?看不下去了?”臨老爹瞥了一眼女兒,心道,你跟景王那臭小子秀恩愛的時候怎麽就沒考慮過你老爹我的感受了?


    “咳咳,老爹,您趕緊迴自個兒的窩裏去吧。”臨晚鏡催促著,把臨鼎天和月彌推出了攬月樓。


    把人送到門口,她又忽然看向月彌夫人:“爹爹,您是怎麽證明她就是我娘的,是因為這個嗎?”


    說著,她又指了指月彌夫人額前那朵盛開的紅蓮。


    她自己眉心也有一朵,不過她的隻是花骨朵兒,月彌夫人眉心的那朵卻是盛開的。開得極其燦爛,隻是那紅蓮看著帶上了些許妖異。


    臨鼎天剛想開口,卻被月彌夫人搶了先:“鏡兒,這眉心紅蓮是我們家族女兒的標誌。每一個剛出生的女兒,都會有母親在眉心紋蓮。你現在還是未出嫁的女兒,所以紅蓮沒有綻開。等你以後成了親,紅蓮就會綻開了。到時候,屬於月家女兒的特殊能力也會隨之出現。”


    紅蓮初綻之時,也就是月家女兒天賦初綻之時,這也是彌兒當年對他所說過的話。因此,臨鼎天更對眼前女人就是自家妻子而深信不疑。


    “這麽神奇?”她眉心的紅蓮,確實還是一個花骨朵兒。很多燕都貴女都以為臨晚鏡的花骨朵兒是自己化妝來的,連蘇幕簾曾經都說這朵紅蓮給了她臉上增添了不少色彩。隻可惜,別人再怎麽畫,也畫不出這般栩栩如生。


    “我們月家的神奇之處多著呢,你以後慢慢會知道的。”說起月家,月彌夫人眼底閃過一抹驕傲之色。隻是那驕傲之中似乎也涵蓋著些許複雜,臨晚鏡看不懂,隻覺得詭異。


    “月家?”她抓住了一個關鍵,月家,似乎夙鬱沒有這個家族,鳳離有嗎?也沒有吧。這幾年她讓人查自家老娘的下落,就曾經讓他們查過月這個姓氏。可是,得到的答案是,整個龍騰大陸都沒有這個姓氏。除了神秘的南疆,解連環便是來自南疆,她曾經也問過,對方給出的答案是一片茫然。


    這是什麽意思?月家在女兒在破處之後還會有天賦覺醒,幾乎聞所未聞。


    “月家是一個古老的家族,擁有特殊的傳承,鏡兒你還不屬於月家人,所以原諒娘親不能與你透露太多家族之事。”月彌夫人歉意地看著女兒,仿佛在說,不是我不告訴你,隻怪你姓臨不姓月。


    某女不再多問,實際上她老爹也沒給她再廢話的機會,直接拉著月彌夫人的小手過二人世界去了。


    等到老爹和月彌夫人走得看不見影了,臨晚鏡才迴過頭來看自家兩個小丫頭。


    “琴兒,畫兒,你們怎麽看?”無聲無息地消失了這麽多年,一迴來還蒙了塊麵紗,死活不肯摘下麵紗,也不肯讓人給她治傷,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小姐,您何不問問她?”畫兒指了指內院正在打掃的婦人,她是曾經伺候過月彌夫人的人。


    “本小姐現在是問你的感覺。”


    “感覺和傳說中的夫人有點不一樣。可是,她看起來很漂亮啊。”


    “臉都遮住了,你還能看出她很漂亮?”臨晚鏡撇撇嘴,不以為意。


    她家老娘若是不漂亮,能把她生得這般如花似玉嗎?


    “看氣質啊。”畫兒一手托腮,狀似在迴味。


    “琴兒,你覺得呢?”臨晚鏡無法理解畫兒丫頭跟黑妞一樣不管對著公母都犯花癡的那張臉,隻能把目光轉移到琴兒身上。


    “是不是真的夫人我不知道,但是主子您一副被搶了父親的表情為哪般?”琴兒有些無奈地看著自家主子,難道她沒發現,自己自從看到那位月彌夫人之後,就一直表現得很吃醋嗎?


    至於吃的是哪門子醋,不用想也知道。


    被琴兒這麽一說,臨晚鏡迴想了一下。貌似自己剛才整個過程都沒給月彌夫人好臉色看。難道,她與那人不親近的原因不是她有可能不是真正的月彌夫人,而是,排斥多出一個人和自己搶老爹?


    “咳,可能是老爹有了老娘就嫌棄我這個女兒了吧。”是這樣的吧?剛剛老爹可是一句話都沒幫她說,反而一直維護著月彌夫人。


    “主子,那是您的親身母親,她自然也是疼您的,這有什麽好吃醋的?”畫兒丫頭也參上一腳,兩人都擠兌著臨晚鏡。


    頭一次被她們倆用“您傻了吧”的眼神看著,臨晚鏡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兒冤。她又沒說什麽,這倆丫頭還來勁兒了!不過,想是這麽想,該做的臨晚鏡一點兒也不會少。


    她直接去找了住在後院的絕小三兒。


    “這幾天你跟在我娘身邊,看看她有沒有什麽不軌的舉動。”


    “主子,您娘?”不是已經死翹翹了嗎?絕三兒很想這麽問。


    “今天我爹帶了個女人迴來,說是我娘,但是我對她有些不放心,你的功夫最好,你去監視她。”臨晚鏡說得很明白,在沒真正確認月彌夫人身份之前,她不會放心地讓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待在自家老爹身邊。


    “主子,雖然屬下功夫不錯,可是侯爺那裏。”如果被定國侯發現,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定國侯的武功已經大成,他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


    “你放心,我教的隱藏手段,你隻要小心一些,我老爹也難以發現。”臨晚鏡對自己當殺手的那些絕技還是很有信心的。


    於是,絕三兒就這樣領命去了。她不敢大意,吩咐了絕三兒之後又吩咐倚劍去紅袖招那邊打聲招唿,讓魅兒勢必要查處這個月彌夫人的來曆。


    想著交代好了這邊,她就去景王府。阿景的情報網應該也不錯,人多力量大,她在該謹慎的事情上絕對不會自負。


    隻是,路過張宜修的房間時,她頓住了腳步,被裏麵的男子吸引。


    書桌上鋪著雪白的紙,男子站定,手中拿著畫筆。青絲極其慵懶地披散在肩後,他眉心微蹙,拿著手中的筆,一筆一劃,認真勾勒著。


    原本,她隻是被張宜修認真作畫的模樣所吸引,可待她目光觸及那幅畫時,卻再也挪不開眼。


    畫中是青山綠水,頗有高山流水之雅意。她驚訝的不是畫中的美景,而是,那畫中柳樹下撫琴的人。


    女子一襲青衣,墨發如瀑,眉目如畫,定睛一看,隻覺眼熟。


    這是——?


    ☆、【192 】一語驚醒夢中人


    月彌夫人?


    臨晚鏡詫異地看著畫中人,那眉宇之間,與她自己是有幾分相似的。即便是身在畫中,那一身飄然若仙的氣質也是難以遮掩的。相較而言,臨晚鏡自覺自己的氣質更趨向於魔鬼,或者土匪。


    在驚訝張宜修畫工了得,把人畫得隨時都要從畫中走出來之餘,臨晚鏡更想問他是怎麽知道她老娘的?


    “大小姐。”張宜修剛好描完最後一筆,抬頭猛然發現臨晚鏡的存在,神情微訝。


    這後院隻有他和秦無絕兩個人在住,平日裏除了丫頭傳話幾乎無人來擾。膳食什麽的,也是有人給他們直接送到房間裏。


    所有人都以為臨大小姐的意思就是,本小姐空了想逗你們,就讓你們來,沒想起的時候,你們就自個兒待著。


    張宜修亦是沒想到,臨晚鏡會悄無聲息地出現。


    “宜修好雅興,臨窗作畫,端的是清幽雅靜,淡定從容。”臨晚鏡想從窗戶直接跳進去,又怕自己的動作不雅嚇到了男寵。


    於是,她瞪著張宜修:“本小姐都在外麵站了這麽久了,宜修也不見開門相迎,是嫌棄本小姐進你的房間礙眼嗎?”


    “大小姐與景王已經有當今聖上禦賜的姻緣在身,若是這會子進了宜修的屋子,恐有那好事之人說閑話。”他也是為了她好,到底是待嫁的大姑娘了,與男子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什麽的,隻怕是要不得。


    一不小心,觸怒了龍顏該怎麽辦?臨家現在得聖寵也就罷了,若是將來有一天失了聖寵,臨家大小姐後院住著兩位男寵的事情,就足夠他們一族人死幾個來迴了。


    “本小姐的院子,誰敢亂嚼舌根?倒是宜修公子,你這畫作上的美人兒本小姐看著好生眼熟,卻又一時想不起來是誰。”臨晚鏡愣是被攔在了外麵,隻能隔著窗和張宜修說話。


    不過,對於她來說,進不進去不重要。重要的是,張宜修怎麽知道月彌夫人的長相,還把她畫得這般漂亮?


    特別是,畫中的月彌夫人又輕紗蒙麵,看起來似真似幻。不像今兒個迴來的月彌夫人蒙的是一層黑紗,畫中女子臉上的輕紗明顯是個裝飾品,讓整個人看著更加飄逸出塵。


    “大小姐不知道此人是誰?”隻見,窗戶裏麵的男人略顯詫異的麵容,聲音裏帶著些許無奈,“這畫中人是宜修在大小姐的書房裏麵看見的。”


    “真人?”


    張宜修哭笑不得得搖頭:“是一幅畫,畫中的女子,比宜修畫得還要美,特別是眉心那一朵紅蓮,媚而不妖。”


    “所以,你為什麽要畫她?”臨晚鏡還是不解,“你知不知道畫中人是誰?”


    “如果宜修沒猜錯的話,畫中人應當是您的母親,月彌夫人。”


    “何以見得?”她挑了挑眉,今兒個巴巴地畫一幅她老娘的畫兒來,說這人沒有目的,她都可以去死一死了。


    “女子大多不喜容顏勝過自己太多的人,大小姐的書房裏卻收藏著那麽一幅美人圖,想來這美人與大小姐有著不不尋常的關係。再者,那畫,是出自侯爺之手。宜修不才,曾經有幸瞻仰過侯爺的畫作。那畫上還有侯爺的印信。能讓侯爺親自作畫的,除了月彌夫人,不作他想。”


    張宜修分析得頭頭是道,他說話也不迴避臨晚鏡的目光。


    可是,即便他一臉坦然,她還是覺得他在說謊!


    這一番話卻讓人跳不出毛病,可她的感覺一向不會騙人。


    “有一點你倒是說錯了,本小姐並不覺得別人長得比我美,即便是我家曉曉,還有太子妃,明家三小姐等人。在外人看來,她們都長得頂漂亮的。可是在本小姐覺得吧,她們都比不過我!”


    “何以見得?”張宜修想笑,卻硬生生地憋住了。看著臨晚鏡,他很認真地問。


    為什麽這丫頭腦子裏竟然存在這般自戀的想法?也不知道到底像誰。


    他自然不知道,其實定國侯也是這般自戀。自認為他是天下第一無敵帥到爆。


    “比本小姐漂亮的,沒本小姐聰明;比本小姐聰明的,沒本小姐漂亮;比本小姐既聰明又漂亮的,沒本小姐這點膽色;有點膽色的,她也沒本小姐這般運氣。”臨晚鏡笑著解釋,對於這一點,她深信不疑。


    她這一係列言辭,把張宜修聽得是目瞪口呆。原來,還有這樣的說法?仔細一想,她說的倒還真是有幾分道理。


    不對,按照她這個說法,天下女子不都各有優點了?


    其實,人家臨晚鏡就是想告訴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獨特之處,就算蠢笨,那她還可以和人比蠢是吧?


    “說了老半天,宜修公子似乎還是沒告訴本小姐,你到底為什麽要畫家母?”她娘親雖然是長得漂亮,卻也不至於死了十幾年還被年輕小夥兒看上了吧?


    “那日在小姐的書房看見那幅畫,今天一時興起,便也作了一幅。宜修絕無冒犯月彌夫人的意思,若是大小姐不高興,可以將畫帶走。”張宜修一臉無辜,就好像,我昨天在花園裏撲了隻蝴蝶,覺得很漂亮,所以也畫了一隻。如果你也喜歡,盡管拿走就是。


    “畫作本小姐自是要帶走,還希望以後宜修公子隻看該看的東西,不該看的,就不要睜眼。”書房有一幅關於她老娘的畫嗎?她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張宜修是怎麽看見的。


    這攬月樓之前住著的可是她娘和老爹,書房裏麵有她娘的畫,也很正常。所以,當張宜修這麽說的時候,臨晚鏡也不疑有他。


    臨晚鏡捧著那幅畫離開後院,卻見畫兒和琴兒倆丫頭還在討論月彌夫人的事兒。


    “畫兒,你平日裏打掃書房,可曾見到一幅關於我娘的畫?”她去書房大多數時候是看閑書,或者處理與無影樓有關的事情,倒是沒有注意到書房哪裏藏了幅美人圖。


    “我記得是有這麽一幅畫,不過沒有掛出來,而是放在博古架最上麵的抽屜裏。”這還是侯爺吩咐她放的,說是抽屜裏不容易沾灰。就算是放在抽屜裏,侯爺來攬月樓的時候,還時不時跑去給那畫擦擦灰呢。


    “博古架最上麵?”那張宜修倒是在她書房裏幹了什麽,才翻出了放在那麽偏僻的地方的一幅畫?


    “是的。當初是侯爺命我放的,所以,從咱們最開始搬進來,就把畫放裏麵了。”說實在的,畫兒認為是侯爺怕自家女兒頑劣,一不小心毀了他的心愛之物。特別是,那心愛之物是他的親親夫人。


    “如此,你把那幅畫找來。”她倒是要看看,畫中的老娘年輕時候到底是何等傾城之姿,與今天接迴來的那位又有多少差別。


    “是。”


    畫兒丫頭雖然嘮叨囉嗦了一點,關鍵時刻卻跑得飛快。不過片刻,她便取了畫來。


    那畫,沒有打開,光看那放畫的盒子,就該知道她老爹是何等珍惜此畫。打開長盒子,裏麵也是用一根精致的絲帶捆著畫軸。


    自然不用臨晚鏡動手,畫兒和琴兒兩個小丫頭就各自拿著一端,把畫打開了。


    這一幅畫,就單單隻畫了月彌夫人一個人,潔白如玉的臉,一雙仙裏仙氣兒的眼眸,如寒星,如烈火,如冷月,如秋波。


    不知道怎麽形容,總之,那雙眼睛是讓人看了就忘不了的。


    臨晚鏡終於知道自己哪裏長得像月彌夫人了,可不就是這雙眼睛。清透,純淨,仿若世間的一切汙穢都入不得她眼,又仿若整個世界都在她眼底。


    “夫人可真漂亮!”這句話是琴兒說的,她還是第一次見月彌夫人的畫像,特別是,還畫得這般精細,連衣服上的花紋都刻畫得入木三分。


    “也不看看這是誰!咱們家小姐的娘,侯爺的嫡妻,自然是最美的!”實際上,她覺得可惜,自家小姐好像與夫人比起來差太多了。


    “你們再看看這幅,看出什麽來了沒?”臨晚鏡把方才在張宜修那裏要來的畫也打開,放在一起,這樣對比更明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殘王的貪財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陌淺離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陌淺離並收藏殘王的貪財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