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傅昵崢病榻前的武定侯夫人迎著趙翊歆的怒火勸慰道:“殿下,最危險的一日已經過去了,臣婦相信昵崢能熬過去的。”


    機會是這個樣子的,身體本來就有排毒的機製,多活一天,就多一點熬過去的把握。


    趙翊歆不想在傅昵崢的床邊發火,所以壓抑住了戾氣,直直的站在傅昵崢床邊,伸手輕撫過了傅昵崢的臉。


    趙翊歆在想,他要打開殺戒了!站在點蒼鋒的時候,趙翊歆在自省,做人處事不要太過傲慢,傲慢容易滋生偏見,有了偏見就會失了公允,一朝失去會追悔莫及。但是現實馬上給了自己迎頭痛擊!


    趙翊歆直直的站著,麵色滿滿凝結成冰。


    “臣婦冒犯。”武定侯夫人輕輕道,走近趙翊歆想把他扶出去,又道:“請殿下保重身體,讓幾個禦醫看一看吧。”


    趙翊歆自己後退了,沒有讓武定侯夫人扶著,就坐在傅昵崢病床前的長椅上。幾個禦醫圍上來,細細的給趙翊歆診脈,然後當著趙翊歆的麵,斟酌的修改藥方。又有禦醫解開趙翊歆手臂上的繃帶,重新上藥。


    其實這時候就是正月十三正午,趙翊歆昏迷了一天一夜,但是傷口一點也沒有愈合的跡象,傷口周圍的肌肉因為強烈的毒素發黑腐爛,滲著粘稠的血水,慘不忍睹。趙翊歆看著自己的傷口在想,不知道傅昵崢的傷口是什麽樣子的。這樣想著,趙翊歆眼神變得鋒利,以至於拿刀的太醫,都不敢在他的眼神下給他處理傷口。


    在太醫再次準備好的時候,趙翊歆一把拿掉了他手中的刀,自己右手握著削肉小刀,穩定而果決的,把傷口周圍的腐肉削幹淨。


    這個過程,趙翊歆沒有發出聲音,隻能看見手臂在本能的抽搐,冷汗順著趙翊歆的麵頰,劃過堅毅的下巴,滴答落下。待處理好傷口,趙翊歆又望了躺在那裏的傅昵崢,殘忍的覺得,傅昵崢怎麽可以那麽安靜,這樣的疼法,疼也該疼醒了,所以傅昵崢活著,總會疼醒的!


    “你們照料他吧。”趙翊歆是在對武定侯夫婦說話,說完他離開了傅昵崢養傷的屋子。門口立著侍衛長董樺,他跪下請罪道:“殿下,昨天辰時那個五官保正官服毒身亡了。”


    昨天中箭之後,趙翊歆第一句話是命親衛逮捕那個直諫的五官保正官。


    幸好是去點蒼峰看了一場雲霧再下山,不然急急下山,行至那個山坡,天未大亮,就是敵暗我明,地下還結著一層厚厚的凍土,這樣的狀態下,千鈞一發,後果就另外說了。


    趙翊歆微點了頭,解下身上的玉佩交給王貴。


    王貴不明所以。


    “交給太孫妃!”趙翊歆隻交代了那麽一句。


    ☆、第二百三十六章 待罪


    王貴捧了玉佩,聽到趙翊歆隻說了五個字,站立了一下,見趙翊歆再沒有別的話,逐轉身離去。


    “朱奎有兒子沒有?”趙翊歆忽然問道,背對著侍衛長董樺。


    董樺既悲且喜,趕緊迴明白了,道:“朱奎有個兒子朱澄一,去年十一月滿周歲!”


    董樺話音落下,趙翊歆已經道來:“追封朱奎,廣威將軍,由子朱澄一承襲。”


    廣威將軍,武將正四品。追封死人可能說是虛榮,傳給兒子就實在多了。雖說是給了一個一歲多的奶娃娃,可那是他父親用命換來的。向董樺,秦勉,朱奎這些侍衛,和韓書囡,陸潯,彭遊藝不一樣,後者出身享爵之家,又是嫡係子弟,祖上就有這些,董秦朱之流,是寒門子弟,寒是貧寒的寒。拿大刀從最底層的兵卒,多少人裏挑出來,沒有背景,也沒有基業,此生隻會是以皇太孫侍衛為□□,來用命搏一份家業。


    現在朱奎是死了,家業掙下了。兒子蔭襲了這個官位,是虛職,也是官身,終生領著朝廷的俸祿。若將來長點本事,還能領個實差。


    董樺代兄弟和子侄跪下謝了恩。


    趙翊歆抿著嘴沒有說話。有功當賞,有過當罰,賞則重賞,罰則重罰,這點東西是朱家應該得了。


    王貴把玉佩交給了心腹之人送去給夏語澹,又過來請示趙翊歆用飯。後麵很多大事有待料理,趙翊歆雖然吃不下,也強迫自己吃下,然後聽著屬下迴事。


    提了樊於期的人頭,獻了燕國督亢一帶地圖,藏了趙國徐夫人的匕首,收買了寵臣蒙嘉。荊軻才有一次刺殺秦王的機會,要刺殺趙翊歆也沒那麽容易。


    首先說那把弓||弩,它是埋藏在了地底下,挖出來一看,弩身長六尺六寸,弩||弦遇雨雪不廢,弩機銅郭內望山,懸倒,鉤心的設計經過了改進,箭鏃全長六尺,箭頭用了無堅不摧的精鋼打造,箭身棗木紅赤,外包銅皮。從那個位置射過來,足有千斤之力,有破重甲之能。


    在中程距離內的弓||弩,即使神器營,也沒有那麽好的弓||弩。


    也就是說,這是一把特意為了行刺皇太孫而研製的弓||弩。


    其次說埋伏的時機。因為皇太孫將臨,初九欒台山便被禁軍包圍了,一個刺客扛著那麽大一把弓||弩,在山坡上挖一個坑把弓||弩和自己埋起來,那麽大動靜是可以買通禁軍的嗎?巡邏的人長著幾十雙眼睛。隻有一種可能,在初九之前這人就埋伏好了,蟄伏多日,但求一擊。但是在初九之前,幾個人知道趙翊歆會來欒台山?古成奇隻是密奏了彗星之事,趙翊歆來不來不是他決定了。趙翊歆隻把決定告訴了兩個人,除夕和傅昵崢提了一下,初三晚上告訴了夏語澹。


    最後說執行行刺的這個人,這麽好的箭術,又有能在冰天雪水裏蟄伏多日的耐力,他還是一個死士,不管任務成不成功,侍衛靠近他的時候,還沒有打呢,他已經自盡了,死前還刮花了自己的臉。這樣的人才培養一個出來要花多少心血。


    同時做到這三條,才能靠近趙翊歆,哪一家做得到?


    嫌疑最大的,無異是高恩侯府。


    初五到初八,為了慶賀太孫妃誕子,欒台縣,香河縣,西安縣,博野縣派發米麵。大量的馬車和仆從在這四縣流動,借著那些東西,把弓||弩運過來,把刺客留下來,甚至是把埋藏弓||弩的大坑挖起來,高恩侯府是最有可能辦到其中第二條。


    但是第一條,第三條?弓||弩和死士用錢買嗎?很多東西是錢買不到的。高恩侯府,即使加上淇國公府,手下沒那種人才,能造出比神器營更加精良的弓||弩,還有訓練出配合這把弓||弩的神箭手!


    趙翊歆在得知這些的時候,也同時得知了皇上圈禁了高恩侯府,圈禁了太孫妃,抱了兩個孩子去崇智殿。


    在趙翊歆身邊補充這些的,是內侍王貴。同時屋裏站了侍衛長董樺,新調來的禁軍指揮,神機營提督,刑部,大理寺下的屬官等好些人。趙翊歆知道了這些事,久久坐在位置裏沒有反應。


    王貴知意,向各位大人使了眼色。


    主子身邊,都會有一個知冷知熱的奴婢。雖然內侍在主子麵前自稱奴婢吧,走出去是可以代替主子指使所有人的。皇上身邊有一個伺候了幾十年的謝闊大總管,趙翊歆身邊也有一個伺候了二十年的王貴。各位大人會意,靜靜的退了出去。


    等人退了出去,王貴瞧著趙翊歆的臉色,把痰盂拿了過來,趙翊歆壓不住胃裏的那陣惡心,把之前勉強吃下去的飯和藥全部吐了出來,又幹嘔了很久。


    內侍們收拾幹淨,進了新的一桌膳桌。是一桌藥膳,湯湯水水,沒滋沒味不說,還散發著藥氣,趙翊歆忍著那股子味道吞了兩碗,斜靠在榻上。


    王貴又讓人抬走了膳桌,端了藥碗來。


    趙翊歆閉目道:“等會兒。”


    王貴想要勸一勸,後一想,把藥碗遠遠的放出去溫著。


    “王貴,你記得我七歲的時候,偷看了皇爺爺收藏頂櫃上,用明黃色鳳尾紋長條錦盒的那幾張畫嗎?”


    王貴無需作答,偷看皇上私藏這件事,又怎麽會忘了呢。


    趙翊歆少有的呆呆問道:“你說畫裏的女子,她美嗎?”


    王貴禮貌的一笑,道:“據說最好的畫師能做到神形具備,不過像奴婢這樣的魚眼睛,就算做到神形具備了奴婢也欣賞不出來。”


    趙翊歆眼珠轉向王貴,追問道:“那也就是說,看不出來她有多美了?”


    王貴不快不慢,徐徐解釋了道:“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是疑慮‘神形具備’的畫技。一個活生生的人,把她躍於紙上,就一張紙,怎麽能表現出千變萬化的‘神形’,又怎麽可以說是‘具備’。不過能入得皇上的眼……”王貴恭謙的俯低了頭,道:“能入得皇上心裏,想來也不在表象。”


    “活生生?”趙翊歆的眼眸像落了層灰。


    那都是死去很久很久,燒成一壇骨灰的人了。


    穎國公府和高恩侯府是不一樣的,穎國公府是功高震主,高恩侯府,是靠在女人身上成就的富貴。


    那一位是穎國公府的寶貝,夏語澹隻是高恩侯府的一顆棋子,而且夏語澹清醒的認識到,她也僅僅是一顆棋子罷了,得用的時候可以拿來一用,不得用的時候,可以隨時遺棄。所以那時候皇上反對趙翊歆娶夏語澹,趙翊歆沒有在意那種反對。


    可是總歸是斬不斷的血脈!


    趙翊歆目向王貴道:“太孫妃還什麽都不知道,你去和她說一說。”


    是皇上圈禁了夏語澹,就是趙翊歆知道,也不會為夏語澹解禁的。


    皇家的男人,他們心裏總有些東西,比男女的情愛更加重要。


    王貴當即下山,一路快馬,先麵見皇上,被謝闊攔在外麵,說了宮裏查出來的一些事,又叮囑了幾句,給了他進入華滋軒的腰牌。這樣一來,夏語澹見到王貴的時候,已經是掌燈時分了。


    夏語澹頭上除去了所有的釵環,及腰的長發束成一紮,堆在胸前。身上穿的,是夏語澹自己閑暇時一根一根線撚起來,又織出來的衣裳,最普通泛白布衣,填了棉花做成一件臃腫的及到腳踝的大襖,沒有佩戴一件飾物。


    王貴見了夏語澹這樣的穿戴,極快的走到夏語澹麵前惶恐不安的跪下了。因為這樣的穿戴,是後宮等待降罪的表示。主動犯下的是罪過,不過血脈相連而波及到的,也是一種罪過。夏語澹低頭看著身上的衣裳,從商鞅開始,令民為什伍,而相牧司連坐。這個時代律法製度之一就是連坐。雖然現在太孫妃的寶印,寶冊都還在夏語澹的手裏,但夏語澹不想撇請關係,也撇不清,至少一個連坐,是撇不掉的。


    怎麽撇掉呢?這次高恩侯府可能要被連鍋端起,從那個府上走出來的女子,可以落井下石嗎?可以拍手稱快嗎?可以說,高恩侯府是高恩侯府,我是我,我和那府上的人,沒有父女之情,沒有兄妹之情,沒有主仆之情,所有因為血緣而該滋生出來的感情都沒有!


    什麽感情都沒有,還算是人嗎?


    夏語澹手上握著三個時辰前,從欒台山送過來的玉佩,一塊沒有任何雕刻的鵝軟石形暖玉,趙翊歆養在身上才十幾天,以前趙翊歆佩戴多年的玉佩,給了兩個孩子。玉報平安,握著這塊玉佩,可以讓夏語澹安心,看見王貴表現出惶恐不安的樣子來,夏語澹也能在待罪的情況下,維持住她該有的,太孫妃溫婉莊嚴的儀態。夏語澹畢竟還未廢位。


    “起吧。”夏語澹抬手,讓王貴站起來,見了王貴站起來,才鄭重說道:“我是見過很多醃臢事的。有的父母,為了一兩銀子賣了丫頭;有的兄弟,為了掙一畝水田,官司打到縣太爺前麵;闔族大家裏頭,抬一個壓一個,為了一件差事,一個族裏十幾個子侄搶破了腦袋。不管那些事情那麽醃臢吧,到了最後,丫頭也不能因為父母賣了自己,就當沒了父母,親兄弟能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嗎,闔族大家裏頭,見了麵都是先端笑臉。有句很樸實的話,這是做人的道理!沒道理別人不把自個當人看,自個兒不把自個兒當人看了。連做人的道理都不懂,做人的規矩都不遵守,豈不是畜生不如了。王少監,你說是也不是?”


    ☆、第二百三十七章 了悟


    形勢如此,趙翊歆不能來。但夏語澹問是也不是,她不是在和王貴說話,她是在和趙翊歆說話,所以王貴恭敬的記下這些話,安慰了一句道:“娘娘的處境,殿下是知道的,即使我等奴婢,也是理解的。”


    王貴說話間,仔細端詳了一眼夏語澹幹淨的麵容,倒是鬆了一口氣。


    一邊娘家,一邊夫家,這是一個死局,夏語澹怎麽做都是有錯了。現在待罪之儀是認錯,若是急哄哄的擺脫和高恩侯府的關係,甚至為了證明自己做出所謂大義滅親的事……大義滅親看似正氣浩然,然自己的家族都能說滅就滅,毫無宗族歸屬感的女人,這樣心狠強硬的女人,睡在皇太孫的身邊不可怕嗎?


    後宮嬪妃,容貌才情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性情。其實後宮嬪妃是很單調的,多選溫順謙卑的女人入宮,因為溫順謙卑的女人,對待帝王唿來唿去的寵愛,比較容易做到寵辱不驚,寵辱不驚是好聽的說話。皇家要求女人,在寵愛你的時候,你要感恩的迎合上意,在厭棄你的時候,你要做好逆來順受。萬一來個心狠強硬,在這得失之間滋生出了怨懟之心,心有怨懟的女人躺在皇太孫的身邊,就是王貴這樣的近侍,看著都怕呀!


    所以後宮嬪妃和娘家戚戚相關,娘家獲罪,身在後宮的女兒往往會遭到冷落和廢黜,就是防備著她們的怨懟之心。


    這樣想來,身為帝王果然是該稱孤道寡,因為他們連枕畔的女人都要防備。


    王貴看了那一眼,竟然生出了不忍之心,而垂下了頭。


    夏語澹微微頷首,此時壓不住了內心的焦急,急迫的問了起來:“現在殿下怎麽樣了?”


    這一次趙翊歆出事,夏語澹都要連坐,嫌疑之人是要避嫌的。所以這兩天,就德陽公主給她透露了那麽幾句話,別的夏語澹一概不知。不知道趙翊歆在欒台山具體發生了什麽事,甚至不知道高恩侯府已經被皇上圈禁了。她前麵說了那段話,也是在表明自己的態度,在表態之後,撿著可以說的,夏語澹想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但又不知道自己能知道多少,所以問得含糊,隻問了一句。


    “殿下已經醒來,但是還不能移動,最主要的還是,小公子未醒,尚未脫離險境。”


    夏語澹這才知道,不僅是趙翊歆,同去的傅昵崢也出了事。


    王貴迴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傅昵崢畢竟年幼,自小能在父母身邊疼愛著長大,身體和心理上都沒有吃過大的苦頭,加上傷的又比趙翊歆嚴重,太醫們下了重手醫治,這療傷的痛苦,傅昵崢就沒有忍住,痛到了極點,神智不清的掙紮起來,就是武定侯也壓不住他,兩三個人壓手壓腳的把他壓了床上。


    王貴下山的時候,傅昵崢又不好了起來,轉瞬間臉頰燒得通紅,渾身滾燙,這燒還不知道怎麽退呢。


    武定侯夫人說的是勉勵的話,若是傅昵崢再醒不過來,健康的人也禁不住床上三日躺,傅昵崢這樣躺下去,王貴都不敢往後想。但進來華滋軒前,王貴得了謝大總管的指點,此刻走近了三步和夏語澹低語道:“小公子若是沒事,皇上饒不了一個,小公子若是出事,還有個遷怒,遷怒到的人,還不知道會怎麽遭呢。”


    夏語澹心糾了一下,凝視著王貴。那麽她現在遭受到的,是‘遷怒’?


    王貴重頭開始說了刺殺的經過,不過措辭簡單,把那些血腥的畫麵都隱去了,道:“……這朱奎是救駕有功的,現已受了朝廷的封賞,屍體入葬圃田,追封廣威將軍,由子朱澄一承襲。”


    屍體入葬圃田是皇上加上去的。趙翊歆雖然也才二十一歲,但他們皇家的人從生到死都規劃好了,不出意外,趙翊歆現在是皇太孫,以後是皇上,將來死了,陵寢就在汴京圃田那塊地方挑。朱奎是為了救駕而死的,這般忠心的臣子,死後魂靈也可以護衛陵寢。


    這是榮哀。


    夏語澹預備著往後聽,王貴說到這裏就停了。夏語澹疑狐的看他,後麵確實沒話了。封賞救駕功臣,傅昵崢也救駕有功,怎麽不封賞一下他?


    現在不封賞些什麽,就太引人矚目了。就算……萬一萬一,傅昵崢就那麽去了享受不到,朱奎還蔭及了兒子,傅昵崢有父母,有外祖父母,封賞下去,或是蔭及遠在雄州的穎寧侯夫婦,或是蔭及在京城的武定侯夫婦,也算安慰一下他們現在遭受到的,隨時失去傅昵崢的心情。


    其實夏語澹來到這個時空這麽多年,一直不喜歡‘賞’這個字眼,因為地位不平等,上位者對下位者,才用‘賞’,地位平等,受了救命之恩,那得用“報答”。雖然說和皇上皇太孫完全平等的人沒有,但是此時不賞,還是富有深意的,此刻傅昵崢生死難料,圍在他身邊的人,誰來安慰誰的心情,還兩說了。


    有了前麵何氏的隻言片語,夏語澹才大徹大悟:原來他們是血脈相連的一家子!


    想通了此節,夏語澹歎息一聲,恍然而道:“原來如此,那我這般遭受的遷怒,也不枉了!”


    男女情愛也不是世上最珍貴的感情,它隻能算‘之一’。同胞手足之情,若傅昵崢不能活,夏語澹和趙翊歆,再迴不到過去了。


    “娘娘善加珍重!”王貴緩緩告退。


    被圈禁的高恩侯府,同時知道宮中的皇後和太孫妃也被圈禁了。那兩位,可是他們高恩侯府的兩重護身符。


    嘉熙院。


    夏文衍再沒有他表象的溫文爾雅之風度,整個人變得狂躁不安。現在這種時候,他倒寧願被鎖走審訊,有得審,他還有申辯的機會,沒得審,他是砧板上的魚肉,隻有宰和不宰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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