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基督教徒,主懷裏的孩子嘛。(.無彈窗廣告)。更新好快。”宋小妹看到江大帥忽然露出異樣的目光,就很虔誠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麽這麽奇怪看著人家?信仰基督,很奇怪嗎?。”


    這時,穿著軍裝的蔣誌清風度翩翩的直奔在這個角落的宋小妹而來,看來是想來請她跳舞。不過走進之後,才看到江大帥也在這個角落。蔣誌清立刻裝作如無其事的與江大帥和宋小妹打個招唿,也不提邀請宋小妹跳舞的事情了,就這樣戀戀不舍的走了。


    “他曾經追求過我。”宋小妹望著他頎長、瀟灑的背影,笑著說:“他已經有家室了,在上海灘還養著外宅。聽我二姐說,他在廣州向她提出要與我交往的。”


    江大帥心裏一動,這個蔣誌清比他所知的曆史更早的與宋小妹交往了嗎?忽然神情嚴肅地說:“你喜歡這種類型嗎?。”


    “我怎麽會喜歡他這種有家室,有愛在外麵沾花惹草,還膽小猥瑣的人。”


    江大帥點點頭。他其實也不喜歡蔣誌清,不過這小子在後勤管理上有天賦,幾次大軍行動,有他管理後勤,也讓人放心。自己手下衝鋒陷陣的人多,管理後勤的人才反而比較少。


    “他剛剛應該是來要請我跳舞的,可是看到你在這裏,他又不敢了。”宋小妹深深地望著他,說,“中國人都能自我尋找逃避、開脫,不像洋人那麽……”


    江大帥攔住宋小妹的話:“難道你不是中國人?”


    “我的精神已經屬於主了。剛才我說什麽?噢,不像西洋人那麽坦率,恨就是恨,愛就是愛。”宋小妹將愛字說得很重。然後定定的看著江大帥。


    江大帥忽然站起來,說,“小妹,如你沒什麽事,我告辭了。”


    “你怎麽了?”宋小妹輕聲說著。


    “我去陽台吹吹風。”


    宋小妹追上江大帥,和他並肩一起走向僻靜的陽台。


    俯瞰著街市夜景。


    無數街燈閃在梧桐樹葉的縫隙裏,風吹時動,像跳躍著無數的螢火小蟲。月牙浮動,彩雲暗渡,夜交顯得格外深邃。


    一陣風將宋小妹的頭發吹散,有一縷飄拂到江大帥的額前,鬢旁的小白花也吹落地上。江大帥撿起來,遞給她,看到宋小妹的眼睛像鑲嵌兩顆晶瑩的星星,月光潑灑臉上,越發顯出迷人的魅力,莊重、恬靜而純真。


    她的相貌、氣質與楊文君迥然不同,譬如路旁豔灼的桃花和池塘內的睡蓮。


    “謝謝,”宋小妹說,輕輕地擺弄著手中的花,然後把它送進風中,凝望著遠處,“戰爭進行的怎麽樣了?”


    “很快就會有一場大戰要進行。”江大帥不怎麽願意談這個話題。


    “又會要死很多人吧?”她傷心地垂下頭,輕聲說:“願主免了戰爭的罪。你知道嗎?我天天為你們禱告……”


    “禱告是製止不了戰爭的。隻有戰爭才能製止戰爭。”


    “你還真是殘忍。”宋小妹輕歎一聲。


    “現實就是這樣。”江大帥忽然問:“我可以吸煙嗎?”


    宋小妹微笑起來,說:“你有些像西方的男士了,他們很懂得尊重女性。”


    “話不假。”江大帥手拿著一支煙;沒有馬上點燃,冷笑著說,“可他們一到中國,文明便變成了野蠻。”


    “人都是性惡的呀!”宋小妹噘起鮮嫩的小嘴,不甘示弱地說:“人和獸類沒有什麽不同都是弱肉強食。隻有做主的臣民才能改造其惡性。純淨的水裏麵有無數的細菌,隻有把它蒸餾了才算得最純淨。你吸的紙煙不就是洋人的麽?”


    江大帥被她奚落得又好氣、又好笑,又把煙盒拿出來在她麵前晃了晃,煙盒上印著一個穿的非常暴露,容貌豔麗的大洋馬,盒子上全是洋文,沒有一個中文漢子。他說:“希爾頓香煙是我旗下的煙草公司新推出的一款高檔香煙。”


    “這樣也可以!這款香煙在上海灘是很貴的,抽這款煙簡直就是身份的象征。”宋小妹拍著手,用敬佩的目光望著有些得意的江大帥,雙手托起下巴說,“你改名叫‘山寨王’吧。你太奸詐了。”


    她用手捂住笑口,眼睛卻變得柔情蜜意,好像逐漸地把春輝都扭聚到晶瑩的瞳孔裏,化成一種魔幻般的吸磁,使人心旌搖動、魂靈飄移。


    宋小妹的愛慕之意江大帥早就領悟到了,兩個早就有個不止一腿,立刻會意她用眼睛表達的暗示。


    女人的眼睛,他認為是**的火盆;迷途的洞穴;奪魂的陷阱;同時也是純淨的秋池;善美的殿堂。女人的眼睛就是她的心,她們致命的弱點便是不能偽飾眼睛,一切都隱藏在眼睛內遙遠的深處,心頭掠過的閃念也能折射於目光。


    想起宋小妹的火辣大膽,江大帥的心扉像踏上馬蹄,震顫著渾身的每根神經,連唿吸都不均勻了。


    宋小妹撒嬌般地把頭倚靠在江大帥的肩上,輕聲說,“我愛你。吻我……”


    江大帥感到她微微啟開的嘴唇稍帶著紅酒醉人的氣息。紅唇貝齒間的舌尖微動,跳躍著陽光的斑點,一雙惺鬆朦朧的眼幾乎要流出醉來。


    ……


    墨暈似的暮色漫天漫地滲化開來,戈壁荒原鉛一般的凝重迷蒙。


    很快到了出征的日子,江大帥發布了進軍大西北的青海、寧夏和新疆的戰鬥命令。


    部隊長途跋涉,風餐露宿,櫛風沐雨,加上連續作戰,已經十分疲勞了。許多戰士一邊行軍,一邊打噸,幾乎是在半睡眠狀態下堅持行軍。


    高原的秋夜,風寒月冷,戰士們還穿著單衣,在蕭瑟的秋風中不停步地前進著。


    華德鵬緊貼著隊列,默默無聲地走著。他身材魁梧,寬寬兩肩,仿佛要挑起整個生命的重荷及命運的擔子,而他給人明顯的印象就是他能負擔得起。經過半夜的急行軍,他腳步顯得有些蹣跚。


    連日的作戰和行軍,已使將士們疲憊至極,即便是在寒風颼颼、霜侵肌骨的夜間,行軍中的戰士也大都處在半睡的狀態。


    有的戰士不知不覺地倒在了行程中,如不為人發現,便睡在裸露的荒野上。因此,不斷地有騎著馬的交通隊員,在隊列旁來往奔馳,小聲發出“不要睡覺”的警告。


    然而,很少有人能抵製已超過常人生理負荷的困頓的襲擾,許多人的眼皮耷拉著,腳步機械地邁動著……


    華德鵬的警衛員緊趨一步,低聲說:“旅座,你騎馬吧!”


    一夜的行軍中,警衛員已不知懇求過多少次,但他始終沒有上馬。這次,他仍然沒有做聲,隻是腳步邁得更快了。


    作為旅長,華德鵬對自己要求過於嚴格了。他從團長升任為旅長時,因連日作戰疲勞過度而患病在身。管理科的同誌看他身體虛弱,吃飯時就給他加了一個菜。


    有些不了解情況的幹部和戰士便說:“孫旅座特殊!”


    政治部門的同誌為維護首長的威信,要狠狠批評這些人。


    華德鵬知道後堅決不同意,並說:“不要批評,要允許人家講話,對我特殊照顧是不對的!”


    自那以後,他對自己要求更加嚴格,甚至有點過分,諸如乘馬,這是工作的需要,但他除了特殊情況外,隻要是一般的行軍,總是棄馬步行,走在戰士們的中間。警衛員知道旅座的這一習慣,但不忍心看著旅座過度勞累。他清楚,一旦戰鬥打響,旅座便會忘記自己的存在,槍響幾天,幾天就睡不了個囫圇覺,總是在戰鬥最激烈的地方奔波指揮,而前麵殘酷的戰鬥正等著他們。


    想到此,警衛員便又趨前幾步,大聲喊道:“旅座,請乘馬!”


    他鬆開韁繩,在馬臀上拍了一掌,那馬微微一竄,躍到了華德鵬身邊。


    華德鵬一伸手,拽住了馬韁繩。


    “旅座,騎馬吧!”他身邊的戰士七嘴八舌地嚷了起來。


    華德鵬笑了笑說:“不行哪,我這眼皮上下盡打架,一上馬,睡著了掉下來咋辦?還是走著保險啊!”


    笑聲中,一個戰士頗有深意地說:“旅座,這可是你今晚第一次給我們逗樂哪!”


    的確,在一夜的行軍中,他是第一次說話。


    華德鵬一路沉默著,似乎想了很多,卻又什麽都沒個頭緒。西渡黃河後,幾乎每天都在行軍和戰鬥,以步對騎,以勞待逸,以無補給和無休整對不斷補充和不斷擴大。這是一場力量懸殊、削弱自己的消耗戰,怎樣才能擺脫這種被動局麵呢?


    華德鵬翹首夜空,銀河從繁星中顯現出來。他仿佛覺得今夜星星格外明亮、格外冷峻!它們在黑暗的包圍中熠熠閃爍,曳出無數縷細痕,牽動著他的思緒,他的記憶。


    1913年,也是星鬥閃爍的夜晚。他告別了家鄉。


    湖南省連遭蝗災、水患,遍地饑饉。富戶囤糧居奇,饑民被迫起來“吃大戶”、“鬧糶”。省會長沙爆發了搶米風潮,影響及於窮鄉僻壤。華德鵬家鄉,湘潭大旱,塘壩幹涸,田土坼裂。草根、樹皮、觀音土,都成了充饑之物。饑餓點燃了埋在饑民胸中的火種,紛紛起來“鬧糶”。肩負著全家生活重擔、夢想著打富濟貧的華德鵬成了饑民“鬧糶”行列中最年輕、最勇敢的一個。


    烏石寨李家瓦屋惡霸地主“陳滿鑽子”的住宅,“陳滿鑽子”養著一幫護院丁壯,魚肉鄉鄰,作惡多端,家中堆滿了米,卻抬著價不買。


    華德鵬爬上屋頂,將瓦推下,露出米倉,一眾濟民蜂擁而上搶米。


    華德鵬因為聚眾逼糶,官府要拿辦他,華德鵬戀戀不舍地淚別父親,又看看已經睡了的弟弟,滿懷痛楚,走出家門。


    他帶著淒悵心情,走至大王廟嘴,想到兩個可愛的弟弟,你們還在睡覺,明早起來,再也見不到你的哥哥了!


    在月明星稀的夜空下,迴望那久居的華家圍子,痛傷離別,實難言狀……


    一陣清脆而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夜的沉寂,一匹戰馬汗淋淋地馳到華德鵬身邊。


    “報告旅座,前麵就是古浪城了。”


    “命令前衛團做好戰鬥準備,部隊跑步前進!”華德鵬翻身上馬,雙腿一夾,衝了出去。


    古浪城在古浪峽西口,漢時為蒼鬆縣址。“古浪”是藏語,意為“黃羊溝”。古浪峽是河西走廊東首,素有“馬不並騎,車不同軌”之說。古浪城三麵臨山,三山之間夾著三道川。從西麵的西山川可眺望祁連,西北稍開闊,直通涼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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