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黑貓妖隻能在宅子裏麵活動而不能離開,說明它被困在這宅子裏了。


    其次,黑貓妖中了他的招之後,它在書房外還是一副很害怕的模樣,可自從逃到了花園,就突然反客為主,一下子膽子變大實力也增強了。


    動物和人不一樣,人會考慮許多東西而做出掩飾的行為,但動物的本能就是在感到不安的時候躲進自己的巢穴,隻有在自己的地盤,它才會有安全感,所以綜上考慮,陳挽風認為花園可能就是黑貓妖的“巢穴”。


    東爺聽了陳挽風的話,帶了十來人拿著鐵鍬和鏟子將整個花園翻了個底朝天,破壞了名貴的花草樹木無數,最後果然在地裏挖出一隻黑貓的屍體來。


    這隻黑貓看上去死了很久,屍體都腐爛了,渾身散發著惡臭,因為這個宅子的人都在夜晚聽到過淒慘的貓叫聲,有不少還看到過兇惡無比的巨大黑貓在四處走動,故而看到這隻黑貓屍體之後感覺就怪怪的,東爺和其他人都捂住了鼻子,一副惡心的快要吐了的模樣。


    陳挽風倒是沒有避諱,拿起一把鏟子把黑貓的屍體扒了扒,看到黑貓的腦袋被人掏空了,大腦和眼球都被人挖了,他從死貓的眼眶看進去,發現它的整個腦袋都給人塞滿了一種黑色的東西。


    然後他又看到黑貓的肚子鼓鼓的,因為黑貓死了很久,肉質都腐爛了,所以他非常有探索精神的用鏟子往貓肚子上一破,貓肚子就打開了,果然裏麵的心肝脾肺也全部叫人挖了,然後被人用黑色的東西塞滿。


    陳挽風挖出一塊黑色東西看了看,原來是木炭。


    “好手段。”陳挽風已經明白了,他一邊看一邊讚歎:“看到沒,聽說有種邪術叫做貓袋子,做法十分考究,先把一隻黑貓在水裏淹死,然後用細細的鐵鉤從它的眼睛、鼻腔還有□處將它的眼珠、大腦和內髒全部掏空,再塞滿木炭,這樣它就變成一個裝滿木炭的貓袋子,嘖嘖,這是作法用的大殺器啊,那隻黑貓不知道自己死了,一到晚上就變成了貓屍妖出來活動,它把人當成了老鼠,自然會攻擊人,就在我們奇怪它怎麽那麽大的時候,指不定這貨也在心裏犯嘀咕,怎麽現在老鼠都變得這麽大了。”


    東爺等人連靠近都不敢靠近這隻死貓,卻見陳挽風一改之前的無精打采,精神氣爽十分興奮的描述殘忍的製作方法,差點當他也中邪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貓袋子的做法很複雜,僅僅是掏空大腦和內髒而不損傷外表就需要極其精湛的手藝,而且這隻貓袋子往裏麵塞填充物也塞得很小心謹慎,在普通人眼裏看到的可能是一個惡心變態的玩意兒,可陳挽風眼裏看到的簡直是一個完美的工藝品。


    讚過歎過,陳挽風抬頭問站得遠遠的眾人,天真無邪的問:“有人做了一隻貓袋子,又將之埋在這裏,這是跟你們家有多大的仇恨啊。”


    “……”東爺一時語塞,主人家的家事,當管家的怎麽好跟外人說得太多,東爺擦了擦汗,問陳挽風道:“大師,這東西怎麽處理好?需不需要超度一下?”


    陳挽風從衣袋裏翻出一張符紙,一盒朱砂和一支筆,就地在符紙上麵寫了一張往生咒,往黑貓屍體上麵一蓋,道:“超度人呢我是沒辦法,不過對一隻貓這樣應該足夠了,你們去找點幹柴過來,放把火一燒就可以了。”


    陳挽風說著將東西都收好,然後又對東爺道:“這樣應該就沒事了,你轉告李員外一聲,他們可以搬迴來了,對了,提醒他一下,別忘了把酬勞給我送去……不過如果我是他,這會兒倒不急著搬家,而是先去把作法害他們家的人找到。”


    既然有人在這裏埋貓袋子,就說明那人盯上李員外一家了,不找到那人,估計日後這家人會寢食難安。


    陳挽風幹完了自己分內的活,背著口袋就要走,東爺見狀追了上來,拉住他問:“大師,您神通廣大,能不能跟我們把那個惡人找到?”


    陳挽風迴頭看了他一眼,咂咂嘴道:“你們叫我收妖,我收了,至於找人……這種事應該去找官府好麽。”說完就頭也不迴的走掉了。


    這年頭,報仇雪恨、降妖除魔、尋人找物全都找大師,那還要官府幹嘛,陳挽風腹誹,這些人的想法真奇怪誒!


    陳挽風從員外府出來,一路奔著李大叔家就去了,李大叔現在已經能下床了,神智也一日賽過一日的清醒,除他之外的另外四個人也都漸漸好轉,他們四家人都把家裏的雞蛋、豬肉往李大叔家裏送,有個大嬸一連熬了兩個晚上給陳挽風坐了一件新衣服送來。


    陳挽風現在在莊上的名氣很高,大家都認為他是有能耐的人,對他熱絡的不得了,具體表現在有好幾家都派人來給他說媒,不過都被李大嬸話裏話外的給推了,為啥?她自己家還有個待字閨中的閨女呢。


    原本李大嬸覺得陳挽風是外鄉人,雖然有錢,但不太清楚他的為人和底細,所以不敢貿然起這心思,但現在不一樣,他成了他們家的大恩人,他們家當家的命都是他救迴來的,而且李大嬸看到荷姐兒躲在窗戶後麵悄悄的偷看陳挽風,心裏就更樂意了。


    陳挽風被李員外家請去的事情李大嬸知道,一早上看到他背著口袋迴來了,她連忙給他煮了一碗雞蛋麵端過去給他吃,陳挽風正餓著,接過碗筷就要吃,不妨李大嬸驚唿起來,原來她看到了他身上的血跡,以及一雙手臂上被胡亂包紮的傷口。


    陳挽風隻好解釋李員外家出了點事,自己受了一點皮肉傷,請她不要對外說。


    李大嬸雖然心下奇怪,但都應了,卻不讓陳挽風自己吃麵,喊來自己的閨女荷姐兒喂給他吃。


    陳挽風有些受寵若驚,可是李大嬸執意如此,說他是他們家的救命恩人,決不能讓他用受傷的雙手吃飯,荷姐兒看到了陳挽風的傷,就紅著臉過去端起麵碗,低著頭給他喂麵,不過這姑娘太害羞了,她不敢看他的臉,好幾次險些喂到陳挽風的鼻子裏去。


    李大嬸笑吟吟的看著這一幕,她不可能將女兒和一個年輕男人留在房裏,於是也陪著他們說話,她旁敲側擊的問了陳挽風一些將來的打算,陳挽風隻顧想自己的事情沒注意她的意圖,可荷姐兒發現了,手一抖差點把麵給潑了。


    荷姐兒連連道歉,陳挽風都說沒關係,心裏卻想,求求你們了,讓我自己吃吧!


    當然不可能,李大嬸已經滋生了一些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的心態了,她那意味深長的笑容讓陳挽風心裏直發毛,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抬頭問道:“嬸子,我來這裏的那天晚上,人已經燒昏了過去對不?”


    “是啊。”李大嬸答道。


    “我的馬將我駝在背上對不?”


    “沒錯啊。”李大嬸又道。


    “是我的馬用蹄子刨響了院子的大門,所以你們才出來看的是不?”陳挽風再問。


    “沒錯啊,我當家的聽到外麵有響聲,出來打開門一看,就看到你的馬背著你站在院子外麵。”李大嬸看陳挽風問得那麽認真,想了想那天晚上的情形,道。


    因為李大叔家裏有個院子,當時馬馱著他應該是在院子外麵,陳挽風默默的吃了幾口荷姐兒喂過來的麵,才垂直眼睛道:“那馬蹄子刨門的聲音一定很大,不然隔了這麽遠,裏麵的人怎麽聽得到呢。”


    李大嬸順著他的話一向,也說:“誰說不是呢,動靜不小呢,如果不是看到外麵隻有一匹馬和昏迷不醒的你,我隻怕還以為是誰在拍門呢。”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陳挽風眼睛眯了眯再沒有說話了。


    他吃完了麵,李大嬸又問他需不需要請大夫,陳挽風說不用,他受的是皮肉傷,用口袋裏的傷藥抹一抹就行。


    陳挽風常常受傷也都習慣了,這一迴事先就準備好了療傷藥,就是防著現在這種情形。


    李大嬸看他包紮得太隨意,去屋裏撕了一些幹淨布條出來,和荷姐兒一起給他重新清洗了傷口上了藥,包紮得妥妥當當,陳挽風再三感謝,他們母女倆走後,陳挽風也出來去了牛棚那邊。


    陳挽風的馬就和李家的牛擠在一起,陳挽風進來的時候馬正在吃草,他走過去低頭看著馬蹄子若有所思了半天。


    這一天,陳挽風十分安靜,看起來有點像悶悶不樂,到了傍晚,李大嬸和荷姐兒把晚飯端到他屋子裏來,伺候他吃完晚飯之後,他起身說出去散個步,然後就信步出去了。


    一路上不乏莊上人跟他打招唿,陳挽風也有禮貌的應了,他越走越遠,最後出了莊子,去了一片杉木林子裏。


    太陽快落山了,林子裏陰森森的,他站在一棵樹下,突然仿佛被電擊了一下,皺著眉捂住胸口,一臉難受的模樣,隨後他蹲下來喘息了幾下,很快就昏倒在了地上。


    陳挽風昨晚和貓屍妖大戰,不知是不是傷到了,他昏倒在草地上不久,樹上突然跳下來一個人,那人小心又著急的走到陳挽風身邊,伸手輕輕將趴在地上的他扳過來,熟料當她將他扳過來之後,陳挽風突然睜開眼睛緊緊抓住了她來不及縮迴去的手。


    她的手,冰冷得就像是血管裏沒有熱血。


    陳挽風望著一臉驚異的虞娘,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他早該想到了,他在雨裏昏倒的時候,分明記得自己摔下了馬,怎麽又會被馬馱在背上來到了李莊呢?還說什麽馬用蹄子刨響了門……一直都是她啊,就連昨天晚上嚇走貓屍妖的,也是她啊!


    “虞娘,你怎麽會在這裏?”陳挽風糾結的問道。


    虞娘望著陳挽風的目光帶著膽怯以及驚恐,她趕走了他,所以她沒有借口解釋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她根本就沒打算讓他發現。


    虞娘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句話來,猛然抽迴自己的手,轉身逃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先發,再修改


    ☆、第八十二章


    李員外家的事就像是紙包不住火,最終風聲還是透露了出來,陳挽風去員外老宅裏住了一晚,第二天員外府就派人到處去查,加上前些時日他們家的奇怪的舉動,不知不覺留言都傳出來了,有的說說李員外家被人下了邪術,所以全家都搬了出去躲災,有的說他家的兒媳婦肚子裏的孩子被人害了,流下來一個男胎,更有甚者還將此事牽扯到了半年前的那樁命案,說意外落井的那名丫鬟是被人害死的,在井下集結了怨氣,這迴是出來報仇呢。


    總之各種各樣的傳聞都有,難怪李員外不肯張揚出來,實在是人的嘴皮子太厲害,捕風捉影的事能夠說得跟親眼見到似的。


    陳挽風隻當自己是局外人,對一切傳聞一笑了之,若是有人問他去員外府幹了什麽,他全當沒有聽見,左顧而言他,該幹嘛幹嘛,絕不多話,充分表現了一個神棍應有的職業操守,不過這並不妨礙一波一波的傳聞傳進他的耳朵,比如說,對員外府下邪術的那人找到了,又比如說那人打傷了前去拿人的李大公子,還有那人居然真的跟半年前死掉的丫鬟有關。


    事情傳到了這個地步,就不再是漫無邊際了,至少李大公子受傷是鐵板釘釘的事。


    那一日陳挽風叫人從員外府的花園裏挖出一隻黑貓的屍體,雖然他做的事到此為止了,可事情並未結束,員外府裏住著自家內眷,這樣的大戶人家二門子以內外人是很難進去的,所以隻需要查那段時間有誰進過花園就行了,根據這條線索排查,嫌疑的對象頓時就少了很多,在排除了自家的丫鬟仆役的可能性之後,李家人發現一個月前花園裏新進了一些花草,負責栽種的卻不是家裏的仆役,而是花草鋪子裏派出來的花匠!


    隻要是人幹的事,就不會一絲線索都沒有,在輾轉追查了幾日之後,員外府的人終於找到了那名冒名頂替的花匠,竟然是香墨的哥哥黃成石!


    香墨是誰?很多人都還記得她,她就是員外府半年前失足落井的丫鬟,這樣一來,事情就合情合理了,香墨意外身亡,他哥哥卻將此事算在了員外府的頭上,甚至做妖法來害人。


    得知此事的李大少當時就惱火了,帶著一幫奴才去香墨的父母家找黃成石算賬,黃父黃母擋住眾人,推說兒子不在家,李大少便當場威逼二老,中途不輕不重的將黃父推倒在地,不想黃成石其實在家,在裏屋看到這一幕就抓起一把砍刀衝了出來,朝著李大少就劈了過去。


    黃成石那一刀是奔著奪命去的,幸好當時李大少的人多阻住了他,故而李大少隻受了些皮肉傷,黃成石看自己殺不了他,立即甩開眾人跑了,留下嚎嚎大哭的一對父母。


    黃成石用妖術害人,這類鬼神之術報到了官府也很難決斷,但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行兇卻難逃法網,立即便有人報了官府,官差如今正四下裏捉拿他。


    事情越鬧越大,甚至驚動了官府,外頭傳得就更難聽了,香墨那丫頭本來就是在書房伺候李大少的,當年她的死沒少引起旁人的猜忌,隻不過當時她父母都沒說話,時間一長人們也就將話題拋諸腦後了,這迴又鬧了黃成石這出,李員外家也沒法把事情壓下來,鬧得也很沒臉。


    這裏頭的孰是孰非,陳挽風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個人有個人的緣法,他自己的事情都還在苦惱呢。


    這一天晚上,陳挽風因為白日裏睡足了,到了夜裏就不是很想睡,他懶懶散散的坐在一把靠椅上,歪著身子用手撐著腦袋發呆,心裏想著某些僵屍太討厭了,說了那麽多狠話之後卻還趕巴巴的追著來,難不成看到他難過她心裏會暗爽嗎?


    想到前些時日自己的失魂落魄,陳挽風對虞娘就氣不打一處來,他是真的以為他們以後就老死不相往來了,知道他難過了多久麽多久麽,這丫頭怎麽就不讓人省心呢!


    陳挽風在心裏罵罵咧咧,不想他的窗戶外麵突然跳進來一個人,那人皮膚黝黑,滿臉胡茬,中等身材,肌肉壯實,穿著一身灰不溜秋的衣裳,手持一把砍刀站在陳挽風麵前,一雙豹子一般的眼睛惡狠狠的瞪著陳挽風。


    如果不是陳挽風對虞娘生悶氣氣得都已經沒氣性了,這時候一定會表現出應有的驚訝的。


    所以黃成石看到陳挽風的第一映像是:我手持兇器突然闖入進來,分明來者不善,而這人竟然紋絲不動的坐在椅子上懶洋洋的看我,連姿勢都不曾變一下,果然好定力,果然不是普通人!


    雖然麵前的若你似乎過於淡定,但擅闖者黃成石還是很自然的舉起砍刀指向他,道:“不許動!”


    陳挽風給了黃成石一個有氣無力的眼神,黃成石頓時意識到……人家本來就沒動。


    黃成石更兇惡了,晃動著砍刀問陳挽風:“我且問你,你就是那個專門幫為富不仁的惡霸欺負好人的陰險法師嗎?!”


    陰險法師?陳挽風眉毛挑了挑,自問憑良心迴答:“不是。”


    “怎麽,敢做不敢認?”黃成石低喝道:“難道不是你幫姓李的那家人找出我埋的‘囊子’的?”


    囊子?哦,陳挽風意會到他應該說的是‘貓袋子’,於是又點了點頭,道:“是我。”


    “你收了多少錢?”黃成石喝問。


    “不少。”陳挽風如實道。


    “你這個喪盡天良的畜生——”黃成石勃然大怒,舉著砍刀向陳挽風砍過去。


    “不要衝動!”陳挽風終於把屁股坐正了,下意識的用手往前一檔。


    然後很神奇的,一塊瓦片從天空掉落下來,正好砸在黃成石的腳邊,黃成石立即停住了,他低頭看了看瓦片又抬頭看了看屋頂,屋頂掉了一片瓦下來,上麵自然破了一個小洞。


    黃成石略有疑惑,怎麽瓦片會突然砸下來?如果方才自己沒有停下來,豈不是正砸中自己?聽說這個法師是有道行的,難道說是他的法術弄的?


    他狐疑的看向陳挽風,心裏有些捉摸不定,怕此人是深藏不露,自己貿然衝上去反倒吃虧。


    看到他的目光,陳挽風就知道他想岔了,解釋道:“別緊張,房頂上有老鼠。”


    老鼠弄鬆了瓦片?黃成石半醒半疑,而房頂上那隻大“僵屍老鼠”正從縫隙裏偷窺下麵的情況,聽到他這樣說,她用手輕輕撥動了一下瓦片,造成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聽著還真像是老鼠爬到房頂上了。


    陳挽風無奈的笑了笑,他剛才說的“不要衝動”本來就不是對黃成石說的,而是對不知道在哪裏藏著掖著的虞娘說的,他不怕黃成石真殺了自己,是怕他一下就被虞娘收拾了


    陳挽風歎氣,道:“你殺我倒沒什麽,可我死不瞑目,我到底做了什麽事,才能擔上‘喪盡天良’四個字?”


    “你自己心知肚明!”黃成石離陳挽風不過一步遠,依然是以刀指向他。


    陳挽風嗤笑了一聲,道:“我就是不知道才問,你做邪術害人,而我則設法救人,怎麽反過來你卻責難我?莫不是世上的道理都顛倒了,三歲孩子舉拐杖,七十歲的爺爺坐搖床?”


    “你的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黃成石打量起陳挽風,冷笑:“我看你是貪生怕死,故意左顧言他在拖延時間吧!”


    陳挽風才不怕他,彈了彈衣擺翹起了二郎腿,身子往後一靠優哉遊哉的道:“你看我這麽斯文,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就知道,論拳腳我一定不是你的對手,說我貪生怕死也罷,拖延時間也罷,沒人想當個糊塗鬼,你若真是條好漢,就說清楚再殺我罷!”


    陳挽風的口氣聽起來很真誠,但……手無縛雞之力?貪生怕死?不知是誰在南宮山莊背水一戰,一夜殺死了數十個僵屍;是誰在三個茅山道士的陣法中強施送神符,差點被雷劈中灰飛煙滅;又是誰遍布亡靈的戰場上殊死廝殺,九死一生。


    現在裝純,不覺可恥麽?


    那黃成石不知底細,隻看陳挽風年紀輕輕,相貌俊秀,身子骨看似也不結識,就信以為真了,悲憤道:“我那可憐的妹妹就是被李家的大少害死的,我好不容易可以報仇,卻叫你給攪黃了,你還說你不是助紂為虐、喪盡天良?”


    黃成石來的時候情緒非常激動,他本來是找李大少報仇,可李大少一而再的逃脫,他是眼見報仇無望,官府又在四處通緝自己,無計可施之下才將複仇的怒火宣泄在陳挽風身上,而他自覺含冤莫白,正有一肚子的苦水,故而被陳挽風將話一引,就將整件事都說了出來。


    其實這件事和陳挽風的所料也不差多少,根據黃成石所言,半年之前他妹妹突然意外身亡,當時他正在外地做工,李員外家用錢糊弄了他爹娘,倉促就將妹妹香墨葬了。


    等他迴來之後,便覺得事情不妥,他私下問了好些人,隱約打聽出來此事跟李府的大少爺有關,這位大少爺花名在外,而他妹妹原本一直是給員外夫人當丫頭的,怎麽好好的調去大少爺的書房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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