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手持桃木劍撲了上去,立即和僵屍纏鬥起來,打得人眼花繚亂難分難解,周圍有眼尖的人發現,這人正是白天在街上大喊大叫的那個少年道士。


    隻見少年道士和僵屍又戰了幾個迴合,手中突然飛出一張符,符紙在僵屍身上閃了一道光,那僵屍好似受傷了一般,連連退了幾步,捂著被符丟中的地方,轉身奪路而逃。


    少年道士剛想要追,卻突然捂著肚子蹲了下去,正好李員外一家人躲在牆角的大水缸後,李員外見這狀況,急忙對那道士大聲道:“道長!那東西跑了,快追啊!”


    那道士低著頭眯了眯眼,又皺著眉抬起頭,一臉苦色的道:“別慌,那僵屍被我打傷,決計跑不了多遠,可是……我的符用光了,即便追上它也拿它沒辦法,且本天師雖有除魔衛道之心,但無奈囊中羞澀,身無分文,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說完,道士雙眼一翻,往地上倒去。


    李員外及家人連忙圍攏上來,其中一個家丁扶著道士,道:“老爺,這位道長不會是餓暈了吧。”


    李員外是這鎮上的首富,本不信什麽神鬼之說,可今天親眼見了,實在是不能不信,忙道:“快把恩公扶進去休息,再去找些吃的來,快去!”


    於是眾人七手八腳的將道士抬進了屋子,進屋之前一刻,道士趁人不注意眯著眼睛,偷偷看了另一戶人家的房頂一眼,剛剛的僵屍此刻正躲在那處探出頭偷偷往這裏看呢。


    見道士進屋了,僵屍縮迴了脖子,用袖子往自己的臉上擦了幾下,將口脂和臉上的麵粉都擦了個幹淨,露出一張慘白的小臉。


    原來,這僵屍正是虞娘,而被帶進屋的道士,自然也就是小騙子陳挽風了。


    陳挽風其實也不總是騙人,他是有正當職業的道士,平時也接些作法除妖的營生,且有虞娘相助,什麽妖精鬼怪僵屍他都不怕,不過這年頭光景不好,窮人多富人少,賺的不多花銷不少,有時候接不到生意沒飯吃的時候,他倆也會權宜權宜,製造一些“生意”,比如這迴便是。


    他們早打聽清楚,李鎮最有錢的就是李員外,於是他們下了幾日了功夫做了鋪墊,然後虞娘裝扮了一番,闖進了李家後院又打又砸。至於她本來就是僵屍,為何還要裝扮?當然是陳挽風嫌她還不夠嚇人,不光在她臉上補了白麵粉,還給她化了一張極霸氣的血盆大口。


    後來他們一唱一和,果然成功了混進了李員外家。


    李員外最寶貝自己三代單傳的兒子,生怕僵屍還會再來作祟又將他嚇一次,不光好吃好喝的供養了陳挽風,還願意奉上錢財,請他去除僵屍。


    陳挽風當然應下了,當場拍胸保證將收服僵屍,管叫它再不能危害大家。


    這種事也算是輕車熟路,陳挽風深知,既然得了人家的錢財,那麽就要將戲份唱足了,於是耍了三天,每天掐著指頭帶著一群人在鎮子上亂竄,盡是往人跡罕至的地方去尋,果然在廢宅裏,枯井裏,荒野處等地方將躲藏在此的僵屍找到,然後一人一屍接著打,僵屍打不過接著逃,逃走了就接著找,找到了還繼續打。


    還別說,假若陳挽風輕鬆的就將僵屍給收服了,付錢的人看他這麽輕鬆容易,多半有點不甘心,可是足足打了三天,這一波一波高-潮迭起,不說是降妖伏魔了,就算是看戲都看過癮了吧。


    三天後,陳挽風又假作要走,對李員外和圍觀的鄰居們說:“對不住了諸位,這僵屍委實太過厲害,我與它纏鬥了這麽多天,對它也算有些了解,這隻僵屍怕是有八百多年的道行,已經成了精,我若與它強鬥,少說都要廢掉我一甲子的功力,這實在是……實在是……這樣吧,諸位還是另請高明吧,這些錢我不要了,隻求大家放我離去。”說罷將李員外給的錢如數奉還。


    這幾天,陳挽風又四處說了自己練了返老還童之術,其實有一百八十多歲這套鬼話,因此他說收服僵屍會廢掉自己一甲子的功力,還真的有人相信。


    大家有目共睹,陳挽風和僵屍的確鬥得難解難分,所以都信了他的話,覺得這僵屍太厲害了,一般人絕對對付不了,萬一放走了這位天師,到時候還有誰能阻止僵屍害人?所以李員外不敢把錢拿迴來,其他人聽陳挽風說要走,也都死活不放人。


    眾人中不乏圓滑世故的,就提了個建議,看來李員外的錢是不夠了,不如大家夥再捐點兒,湊起來一起給陳天師,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不定就能打動他呢。


    然後鎮民們趕緊集了銀錢,再請了李員外作代表和陳天師商量,陳挽風一聽正中下懷,偏偏還要裝作一副沉痛又沉痛的表情,一邊收錢一邊道:“哎呀,本天師不是那種貪財逐利的人,不過實在不忍心看到這麽多人遭了僵屍的毒手,哎,算了,耗損功力就耗損功力吧,誰叫人命關天呢。”


    這人心滿意足,鎮民們又給他準備了好酒好菜,催促他盡快收拾了僵屍。


    陳挽風吃飽喝足了就去睡覺,等到夜深了又偷偷的從李員外家跑了出來,去了鎮外頭的一處墳地,虞娘正在那裏等他呢。


    陳挽風學老鼠吱吱叫,叫了幾聲虞娘就麵無表情的從樹後出來了,陳挽風嘿嘿笑著,拉著她到草皮上坐了下來,從大口袋裏拿出個油紙包遞給虞娘,道:“我的好妹子,這幾天辛苦你了,喏,這是哥哥給你留的。”


    虞娘接過打開油紙包一看,裏麵包的是一大塊一大塊凝固的豬血,也就不客氣,捧在手裏啃了起來。


    當日虞娘無處可去,被陳挽風收留,後來陳挽風才想起僵屍是食血的,雖然有些後悔自己太衝動,不過並沒有將她趕走,而是想了個辦法解決她的糧食問題,總之人血是絕對供應不了的,就四處弄一些雞血鴨血豬血之類的湊數。


    虞娘天良未泯,本也不願喝人血,也就沒有排斥,這倒是讓陳挽風安心不少,又因她是僵屍,食量不小戾氣很重,故而陳挽風寧可自己餓肚子都不敢斷了她的炊,這一人一屍結伴至今,倒是有了一些兄妹情分在裏頭。


    虞娘吃豬血的時候,陳挽風從身邊抽了一根草放在嘴裏叼著,雙手抱著後腦勺往草地上一躺,舒服的翹起二郎腳,邊搖晃邊道:“妹兒啊,等做了這一票,有了錢了,我們就可以休息一些時日了,找個清靜的地方輕輕鬆鬆住一段時間。”


    三年來,陳挽風長高長大了,可虞娘還是一副十二歲的模樣,外表在她死去的那一年就停止了變化,所以他們不能在一個地方待太長時間,就這麽一直居無定所的遊蕩著,花起錢來也特別的快,加上如今光景不好,四處鬧災,像這一次有這麽多錢的進賬,實在是很難得。


    陳挽風嘴裏嚼著草,他知道這點豬血不夠虞娘填飽肚子的,便甕聲甕氣的安慰道:“等咱有了錢,除了人血,你想喝什麽血都成,想喝多少喝多少,哥哥我都給你弄來,現在就先忍耐忍耐吧。”


    虞娘很快把豬血吃完了,繼續麵目表情的坐在一邊,既不抱怨也不說話。


    他倆相依為命這麽久,彼此的習性也都有了一些了解,陳挽風見她呆愣著,感覺她是不是太安靜了點,難道有心事?


    雖說騙人這種勾當是不對的,但在實際生活的壓力下,他倆的下限已經很低了,所以虞娘決計不會是因為“哎呀,騙人是不對的”就發出“哥哥,我們把騙來的錢還給人家吧”的感歎,那麽,她為什麽不高興呢?


    陳挽風起了逗虞娘的心思,抬起手指戳她的肩膀,笑道:“哎呀,你怎麽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也不說話,真夠沒趣的,你也想想嘛,等賺到了這麽一大筆,我們該怎麽花?你多想想花錢的事,自然就開心了,也不會再這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了。”


    虞娘這才迴過頭來,嘶啞著嗓音道:“我是一隻僵屍……我,唯一的表情就是……麵無表情。”


    僵屍本來就是要死不活,他還想指望她怎麽著?載歌載舞嘛?!


    陳挽風樂了,哈哈笑著坐了起來,道:“我看你悶聲不語好像有些不高興,莫不是白天打疼你了,打疼了就跟我說,我下次出手輕點兒。”


    當然不會是這個原因,陳挽風的三腳貓功夫,還真傷不到虞娘什麽,她想了好一會兒,才語調略帶惆悵的問:“陳哥哥,唔……那個……李公子可還好麽?”


    ☆、第八章


    李公子?哪個李公子?陳挽風想了一會兒,方才明白虞娘說的是李員外家的公子。


    前幾日虞娘闖進李員外家鬧事,將正好路過的李公子嚇昏了過去,虞娘看到李公子生的斯文白淨,怕把他嚇壞了,所以才在心裏記掛著呢。


    陳挽風啼笑皆非,道:“我還道你說的誰呢,原來是李員外家的秀才公子啊,這讀書人文弱,正好嚇一嚇練練膽子,你就放心吧,他不過是心悸了兩天,沒落下病根,你怎麽記掛起他來了?莫不是看上人家了罷?”


    虞娘如果還活著,正好十五歲了,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紀,也到了定個親謀個如意郎君的時候了。她成了僵屍之後,外表雖然一直還是小姑娘,可心理卻已經是個少女了,乍一見到斯文白淨的公子,雖然不至於如何,想想還是有的。


    虞娘仗著一張僵屍臉,也不怕陳挽風看出自己的心思,故作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卻在心裏想,李家公子年紀輕輕就中了秀才,真是厲害啊。


    “咦?”陳挽風奇道:“你幹嘛捧著臉?你在害羞麽?”


    額,這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虞娘放下雙手,眨眨眼。


    陳挽風倒抽了一口氣,又道:“還眨起眼睛來了,你在掩飾什麽?”


    這就是相處時間太長的後遺症,即便是毫無表情,也能探究一點端倪出來,虞娘齜了齜牙,朝著陳挽風吼了一聲。


    陳挽風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還道:“好嘛好嘛,你別惱,我就是個榆木腦袋,什麽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哈哈。”


    少女情懷總是詩,看來陳挽風是理解不了了,這不光隔著性別,還跨著物種呢。


    笑過鬧過,陳挽風最後叮囑了虞娘幾句,便迴到了李員外家。


    收僵屍的事情之前拖了好幾天,吊足了鎮民的胃口,現在又多收了一筆錢,再拖下去反倒不好,陳挽風決定要把這出戲落幕了。


    次日,陳挽風日上三竿才起來,正午時候設了法壇,其實就是個香案,設在了人最多的菜市口,理由是這裏人流大陽氣最盛。


    正午是一日之間陽氣最足的時候,菜市口是人氣最旺的地方,陳挽風設了法壇禱天之後,又在周邊的地上埋了浸了公雞血的繩子,用土掩藏好,然後對李員外和圍觀的鎮民說:“僵屍晝伏夜出,白天便算是找到她的藏身之所,她也隻會一逃再逃,若想要除去道行這麽高的僵屍,勢必要在午夜時分將她引到這個地方來,隻要她來了,我保證她破不了我這出紅繩陣!”


    陳挽風的這套並非憑空捏造,自虞娘出現之後,他又將得到的那本茅山道法書重新研讀了一遍,那本書引經據典,博大精深,可因為太過高深,陳挽風這種沒有由淺及深學過道法的人看,自然是有許多地方看不明白,所以這個紅繩陣確有其事,也確實能困住僵屍,但和他實際上設的,還是有很大的出入,首先一點,繩要用天麻繩,雞血要用仔雞血,鋪設結界的方位更是錯得離譜。但鎮民可不知道這些,見他信誓旦旦,便都歡唿起來。


    因菜市口堵著,一個騎馬而來的黑衣男子過不去,隻好下馬,牽著馬在人群裏擠來擠去,正好聽到了陳挽風的話,下意識的停了一步,向身邊的人詢問發生了什麽事。


    旁人見他是個外鄉人,就三言兩語簡單的說了一下最近鎮上鬧僵屍的事情。黑衣男子麵露古怪之色,轉頭向人群中的陳挽風打量了幾眼,臉上露出狐疑的神色。


    到了晚上,陳挽風弄來了一大盆剛宰的新鮮豬血,將其擺放在了菜市口,附近的鎮民都藏了起來,膽子大的則躲在民居的窗戶邊窺視。


    到了半夜,果然僵屍嗅著鮮血的味道就出現了。


    僵屍看到了偌大一盆鮮血,喜出望外,撲進去狂飲起來,見她中計了,鎮民又喜又急,盼陳天師快些出手降魔。


    可他們哪裏知道,陳挽風拖延時間,是想讓虞娘趁機喝個飽呢,這可憐的孩子,多久沒這樣飽餐一頓了,哎,一說都是淚啊。


    等到虞娘心滿意足,打了一個飽嗝,陳挽風這才跳了出來,哇呀呀的上前和虞娘喂招起來。


    陳挽風的演技不錯,虞娘更是本色出演,一出“天師鬥僵屍”的戲是演得險象環生,為了突出陳挽風的道法精深,虞娘在踏上他埋好的雞血紅繩的時候,還故意裝作被擋住了彈起來往後一摔。


    她這一摔倒,陳挽風正好趁勢上來給她額頭上貼了一章符紙,將她“鎮”住了。


    虞娘倒地不起,陳挽風做了一個“成了”的手勢,鎮民們舉著火把紛紛從民居裏跑了出來,敲鑼打鼓,載歌載舞(?)。


    陳挽風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然後道貌岸然的說:“鎮上的居民們,請聽我一言,這個僵屍戾氣這麽重,是因為生前含冤而死,上天有好生之德,請大家給我一口棺材和一輛馬車,我要趕緊將她帶走尋一個風水寶地將之安葬超度,令她能重迴六道,再不會為害眾生。”


    這話怎麽透著一股熟悉的味道?分明是他糊弄虞娘村子裏那些人的那一套嘛。


    李鎮的居民果然上當,連忙去給他弄棺材套馬車,還找來膽子大的壯丁幫他抬屍入棺,眼看著陳挽風就要帶著妹子和銀子閃人了,誰想變故突生,隻見人群中有人一聲大喝:“且慢!”


    慢就慢,還且個什麽,陳挽風不耐煩的轉過身,問道:“誰在說話?”


    這時候有個穿黑衣的年輕男子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陳挽風打量著此人,目光是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這樣打量他人顯然十分的不禮貌,而陳挽風第一眼就到此人,就沒來由的討厭起他來。


    本是素未平生,怎麽會一見生厭?不過是因為這人委實長得太氣概了一些罷了。


    但見他一身黑色勁裝,生得高大威猛,相貌周正,劍眉入鬢,端端的往那兒一站,好似一座塔一般巍然不動,這等人物,又能有幾個男人不嫉的?


    陳挽風下意識的度了一下自己,他這幾年也很拔高了一些,可惜大約因為饑一餐飽一餐的緣故,身材有些單薄,衣裳也不光鮮,兼之相貌陰柔,麵有菜色,這兩廂一比,氣勢沒來由的被壓了一頭。


    陳挽風挺了挺胸,抬著頭用鼻子對著黑衣男子哼道:“是你叫住本天師的?”


    那黑衣男子冷笑了一聲,道:“方才聽你一番話,在下很是不解,世人皆知,僵屍不在三界六道之中,不受輪迴束縛,死則神魂俱滅,你口口聲聲要將她帶走超度,重迴六道,本就不在六道之物,又如何重迴六道?這一番話破綻百出,你究竟說得什麽鬼話?”


    僵屍的確不在三界六道,可這也不算是世人皆知,否則以往那些人是怎麽上當的?不過這黑衣小子能說出這番話,必是有些見識的。


    陳挽風麵露不屑,心裏暗暗在想如何對答,他不做聲可那些相信他的鎮民卻說話了,其中有人道:“這位小哥說得是什麽話,陳道長為本鎮除去僵屍之禍,這是鐵板釘釘大家親眼看到的事實,怎能容你誣蔑!”


    “就是,這麽兇的僵屍,換你你能降服麽,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口不擇言,還望道長不要生氣,不要理這種人,趕緊將這邪物帶走超度是個正經!”


    一時間,根本沒有人相信黑衣男子的話,紛紛維護期陳挽風來,令陳挽風大為受用,隻道這莫非就是民心所向麽?人家真是好感動哇~


    可黑衣小哥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大聲道:“你們上當了,這僵屍本就是他養的,他是個養屍人,你們的錢財都叫他騙光了!”


    黑衣小哥一語中的,聽得陳挽風心中一驚。


    養屍人是什麽?這說辭好生新鮮,在場諸人無不暗道。


    黑衣小哥走了出來,右手成拳,左手覆於其上,下起膝,上及眉的執了一個禮,對大家道:“在下謝燕九,乃桐山天元觀主清虛真人門下記名弟子,在下雖不才,卻對降妖除魔略知一二,這位道長形跡可疑,若他真是同道中人,又豈會不知僵屍既三魂亦無六魄,乃三界之外,不在六道之中,要將之除去的最好方法便是以火焚之,燒個幹淨,卻偏要說帶走超度,豈不是可笑?”


    “無知小子,休要大言不慚!”為了保住顏麵,陳挽風不得不大聲與這個自稱叫做謝燕九的男子爭辯,道:“你師父沒有好好教你,或者你又沒有好好學才會說出這種丟人現眼的話,你沒有那超度僵屍的本事,便以為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般不濟麽?本天師推算出來,這隻僵屍含冤致死,故而戾氣不散,若是一把火燒毀,便是積下了冤孽,這世間冤孽聚集,戾氣不消,遲早要釀成禍事,本天師好心要將她超脫出來,怎麽到了你嘴裏卻成了可笑之事,你若是顧念著你師父的臉麵,還是少出來丟人現眼吧!”


    還算陳挽風有幾分應變之才,滿嘴謊話竟然能圓上,隻說是謝燕九見識少,而不是自己騙人。


    謝燕九又道:“你又說錯了,含冤致死易成惡鬼,卻非僵屍,人死而不僵,乃是因為受地氣集陰之故,若照你說含冤而死即成僵屍,那麽這世上有多少冤死之人,就有多少僵屍麽?那豈不是僵屍橫行,我們活人都要給它們讓道了?”


    眾人心想,是啊,這世上冤死的人也有不少,要是個個都成了僵屍,那還了得。


    這謝燕九相貌堂堂,卻是十分狡猾,陳挽風說這隻僵屍含冤而死,卻被他偷換了概念,作成了“含冤而死即成僵屍”,並且兩三句給在場人洗腦了。


    陳挽風本來就心虛,又被抓住了破綻,倒要如何開脫才好。


    ☆、第九章


    陳挽風差點接不上來,細一想,不對啊,我並非這個意思,於是會意過來,急忙辯解道:“你怎麽抓人口誤!我不是說冤死的就會是僵屍,而是說這隻僵屍是冤死的……”


    “你怎麽知道它是冤死的?”謝燕九上前一步,打斷他的話,目光直視他道。


    他本來就比較高大,逼壓著陳挽風,令陳挽風的氣勢又弱了一些,陳挽風強辯道:“自然是本天師推算出來的!”


    “推算出來的?”謝燕九冷笑,道:“那你有沒有推算一下它的受了什麽冤屈死的?”


    “我沒事算那幹嘛!”陳挽風不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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