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箋,你怎麽了?”林默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慌了,她的胳膊僵硬,上臂小肌肉群發硬是身體保護機製啟動的表現。他鬆開她的肩頭改為接住她的雙臂,因為如呆不是如此,她似乎就要摔倒在地。他將她拉近以便用力撐住她,她低著頭,前臂彎曲幾乎貼在他的胸前,卻依舊在用微弱的力量抵抗著他。


    身體在僵硬過後,隨之而來的便是肌無力的痛苦,林箋的意識有些恍惚,直覺的自己似乎要站不住了,直覺的前麵似乎有能支撐住身體的東西,便忍不住掙紮的抓住,勉強讓自己站著。


    林默低頭看著林箋的雙手抓住自己的胳膊,她全身的力氣似乎隻留在了手上,抓的很用力,隔著軍裝外套都能感覺到痛楚。不過,這對於林默來說並不算什麽,他現在根本無暇去理會,林箋的情況看來有些不好,這並非出於機體的損傷,更像是來自於精神上的刺激。


    精神上的刺激……林默一激靈,瞬間明白了林箋此時的狀況源自哪裏。一直以來,她都堅強的像是個最優秀的戰士,讓人以為她絕不會被打倒,不僅僅是肉.體上,還是精神上皆是如此。


    她不是他的妹妹,但是他還不至於傻得看不出她的第二體也是個女人。


    是那次的精神衝擊波讓她的神經受到了損害,還是說那次的傷害導致了她基因問題的加速發展?林默心中己然亂成一片。心中的感受無法言語表達,他不敢去探尋這份帶著些懊惱的感覺是否就是悔恨,他隻能任由林箋抓著他的胳膊還是漸漸的癱軟下去。


    不,這絕不是悔恨!林默搖了搖頭,想將腦海中的想法甩出去,隻是他越加抵抗,那份思緒就越快速的纏繞上他。


    林箋突然失去了全部的力氣,直直的向著林默倒去。而正思緒紛雜的林默不防備下連退兩步,後背撞上了牆壁。


    林箋清醒過來的時候,覺得自己渾身都酸痛,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平日的鍛煉從未落下。可見之前肌肉緊張的程度,造成了血流臨時的中斷。林箋緩緩的睜開眼,眼前有些幽暗,房間中並未開燈。她的精神還有些恍惚,身體綿軟無力,但是一直以來深入骨髓的性格讓她即便如此也要盡力的站起來。


    但是耳邊傳來的清晰的穩定的心跳聲讓她瞬間僵住。她這才反應過來,想起了之前的情祝。而此時,她正俯身在林默的懷中。兩人都坐在地上,林默倚靠著牆壁,而她倚在他的身前。


    月神一號的光芒堪堪為這寬敞的辦公室帶來一點光芒,林箋緩緩抬頭,正對上林默低頭俯視她的目光。


    他半斂著眼簾,那原本冰藍色的眸子在幽暗間似乎變得跟她的一樣幽黑。


    “告訴我,你到底是誰?”他的聲音更啞了,或許再嚴重一點,就說不出話了。但是此時此刻,林箋覺得滿心疲憊,他總是糾結於這個問題。總是想弄明白,是與非之間的界定,他從不模糊。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林箋慢慢的低下了頭,不再與他對視,仰頭也需要力氣,她堅持不了多久。索性再次倚在他的胸前,林箋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迴答:“我,來自一千年前。”


    208、204之後


    獨自駕駛飛車迴到第八艦隊駐地的時候,己是第二日的淩晨了,駐地辦公區十分的安靜。除了一些需要交代工作的軍官外和工作輪換的士兵們,林箋給其餘的官兵放了一天假,所以除了一些維持駐地運轉的崗位上還有人在,整個駐地顯得很是空蕩。


    林箋的軍官宿舍就在距離辦公樓不遠的地方,在將飛車停在停車場後,她盯著滿空的繁星慢慢的朝宿舍走去。身體還有餘留下來的酸痛感,不過己經減輕到可以忽略的地步。初冬的夜風吹來,有些寒涼,但是在林箋看來,正好可以冷卻她此時的躁動。


    她索性在宿舍門外的台階上坐下,絲毫不介意石質台階冰涼的感覺。


    這樣一個獨處且安靜的環境正是她所需要的,不久前在軍部發生的事情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


    麵對著林默,她坦白了自己的來曆。那個沒有對任何人說起,一直壓在心底的秘密。林箋依著門微微仰頭閉上眼,腦海中迴想起不久前發生的一幕。


    在聽到她的坦白後,林默長久時間沒有開口,在她甚至以為他己經睡著而抬頭看向他時,一滴冰涼的液體自他冰藍色的眸子中滴落,打在她的臉上,讓她悚然的瞪大了眼睛。那雙總給人覆蓋著冰蓋般的眼睛,此時卻寒冰盡碎,尖利的冰刃與星星屑的屑碎粒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竟似要破碎一般。


    長時間以來,林默給她的感覺就似頑石,致密的,任何物質都無法滲透。


    月光灑在他的臉龐上,讓他的臉色愈加的蒼白。魔怔一般,林箋伸手撫上他被染濕的眼瞼,“我想,她現在正在那個屬於我的簡單世界裏生活。即便榮華不再,但總也是衣食無憂的。雖然沒有兄弟姐妹,但是有傾盡全力關懷的父母。”


    “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林默伸手握住了林箋的手,讓她不能再繼續下去,但是動作卻十分輕柔並未用力。在聽到林箋的話後,他的情緒顯然穩定了許多。


    “當時我出了車禍,據法萊寧的說法,就是撞擊使我的第二體脫出身體,粒子高速前行夾破時間界限,遇到了車禍中的林箋,因為我們兩人的第二體十分相似,所龍,就發生了現在的事。”


    “她……會適應那裏的生活嗎?那麽久遠的過去,人類還生活在地球上吧。”雖然看起來依舊有些黯然,但是總歸因為這些許的希望而恢複了一些精神。


    “相比起來,我才是不容易適應的那一個。”聽到林默的問話,林箋苦笑,初來這世界時的惶恐似乎還曆曆在目,“事關生死存亡,再難也終會適應。”


    “她跟你不一樣。”林默搖頭,“她任性卻又膽小,受不了一點痛苦,不懂得忍耐。我無法想象她能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中生存下來。不過,也許你說的對,那終歸是個更加簡單的世界,也許她也會慢慢適應下來,而且那個世界或許更適合她。


    看著林默的樣子,林箋不忍心說出來,即便是她們真的互換了身體,而她所在的那個世界現在己經是喪屍遍地了。此時此刻,想要在那個世界活下去,不僅需要自身的實力,更加需要一份運氣。


    雖然依舊有些無力,但是站起來的力氣總歸是有了,林箋自林默身前站起身來,卻看到他依舊坐在原地,背靠著牆壁,雙眼己經合上,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她俯身下去,喊了他幾聲,卻沒有得到反應。


    想起他聲音的嘶啞,林箋伸手探向他的額頭,這才發現他的額頭一片火熱。


    發燒了?林箋直起身來,走了兩步,覺得自己一個人要把他從地上拉起來恐怕有些困難。如今隻能去找人了,她走出房間想要找費舍爾。


    但是,費舍爾是事務官,並不需要等候元帥大人下班,所以此時就隻有那個年輕的新副官在等待元帥大人下班。將林默交代給己經慌亂的小副官後,她便離開了軍部大廈。


    都說生病的人會比較脆弱,麵對著自己更會想起他的妹妹,也許就是這樣讓他竟然流下眼淚。林箋自台階上站起身,打開門大步走進宿舍。一邊走一邊打開了通訊器,幾乎一分鍾之後通訊器才被接通。


    林箋坐到小客廳的沙發上,滿臉疲憊的看著出現在牆上電子晶幕上的同樣一臉痛苦的艾麗溫德。


    “閣下!你不能因為自己是個工作狂就認為別人也這麽瘋狂,總是熬夜會變老的。”艾麗溫德穿著睡衣,撓著自己蓬亂的酒紅色大卷發,打著哈欠,顯得十分痛苦。這個時候看起來完全沒有了曾經十分優雅的氣質,亦或是在前端要塞時精明幹練的樣子。


    “自降落首都星到現在己經過了十六個小時了,難道你還沒睡夠麽?”


    “閣下……”艾麗溫德無奈,“不是所有人都向你,空閑時間就是用來休息睡覺的,大部分人需要個人生活啊。”


    “我當然也有個人生活,誰告訴你空閑時間我都用來睡覺,我也會鍛煉身體或者去放鬆一下。林箋蹙眉反駁,艾麗溫德的話讓她有些不滿。“現在己經淩晨四點了,就算是晚上十點鍾睡覺,現在也六個小時了,足夠了吧!”


    “噢……天神在上,我跟你無法溝通,我說的個人生活可不是鍛煉身體什麽的,是性生活!性生括!十點前睡覺的小女孩無法理解麽?”


    “你給我少廢話!我有事情要交給你去辦。”艾麗溫德的話成功的激怒了林箋,她鐵青著臉沉聲道。


    “好吧,好吧,我聽著呢。”看到林箋生氣,艾麗溫德到底不敢造次,雖然撩撥小姑娘生氣很有意思,但是如果這姑娘拿捏著你性命的人,那就不好玩了。捋了捋擋住視線的亂發,艾麗溫德正色看著林箋。


    “我記得,每次見到你,似乎你都是以不同的形象出現,而且讓人幾乎完全感覺不到。”林箋端詳著畫麵上的艾麗溫德,繼續說道:“現在,不管用什麽方法,我要你潛入到軍部,到林默元帥的身邊。”


    電子晶幕上的艾麗溫德怔了怔,顯然沒想到林箋的任務會是這樣的一個任務,她聳了聳肩膀表示不解:“然後呢?”


    “這還用說麽?然後向我匯報他的一切事情。”林箋看著艾麗溫德,雙眼如同刀刃般鋒利。


    看著林箋的眼睛,艾麗溫德心裏一突,那一瞬間她似乎想起了多年前在堤西法星係時,看到過的林默的眼神。不得不說,這兩兄妹,雖然長相上差別頗大,但是這氣質卻十分相符。雖然她一向是個識時務的人,但是偶爾也會在被對方鋒芒刺傷時反擊一下。麵對著林箋,艾麗溫德臉上露出了招牌式的略帶諷刺的笑容:“閣下想知道什麽呢?是林默元帥處理的政務?還是他的私生活?”


    林箋與艾麗溫德對視,這一次她卻並未被對方激怒,“這要看你的本事了,如果你本事足夠,那我兩者都要。如果隻能顧全一方,那就保證將軍務方麵的事情弄清楚。”


    艾麗溫德被將了一軍,噎了噎才迴答:“紫羅蘭和前端要塞的情況不比軍部,想混進去不是很容易,我需要點時間,必要的事情還要請閣下幫忙。”


    “可以。”林箋點點頭,“你需要什麽幫助,我會盡量給你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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