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媽子立刻站了出來:“要死啊,做什麽慌慌張張的?”


    “夫人,老爺被打了!被縣令打了啊!”


    馬夫人霍的站了起來,剛要開口,就見楊繼山帶著四個官差向這邊走來,而他們身後,赫然跟著自家府裏的下人,她快走兩步,就見馬程遠趴在一輛板車上,氣若遊絲,臀部帶血,頓時,她眼前一陣眩暈,啊的一聲就向後栽去。


    而此時,光哥正站在李員外勉強。李員外麵色複雜的看著光哥,直把他看的猶疑不定,過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了:“大伯,不知你叫小侄過來……”


    “跪下!”


    光哥一怔,李員外又道:“跪下!”


    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李員外畢竟是他的尊長,光哥一咬牙,還是跪了下來:“伯父,到底是為什麽……”


    “我問你,那馬程遠可是你介紹給李縣令的?”


    “……是。”


    “為何?”


    光哥麵上一紅,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他、他是慧姐的父親。”


    “混賬東西!慧姐作為女戶又哪裏有什麽父親?就算有,同她又有什麽關係?”


    “伯父怎麽能這麽說?女子三從四德,有父在不從父已是不孝,又哪裏能不認父?我既欽慕於她,怎麽能……”


    他話還沒說完,李員外就一巴掌打到他臉上,光哥一怔,半天迴不過神,他挨打了?他竟然挨打了?


    “我李氏子孫,做人是第一位的,你不懂做人,不敬尊長,不容下人我早有留心,不過念你用功,這才一再容你,哪知你竟如此跋扈,你爹不在,我今日就代你爹教育一二,也讓你以後少惹禍端!來啊,把家法請出來!”


    ☆、第147章


    第四十章


    馬程遠被打這件事不僅教訓了馬程遠,更吊起了人們的胃口。


    柳二姐雖沒住在集慶街,可也離衙門不遠,說起來也算是青茗縣中上等人家的住處,那一天事情鬧得大,圍觀了不少人,雖然人們不太知道前因後果,但也能總結出來幾點:一,慧姐的爹是個舉人,這次是想來認迴慧姐的;二,慧姐不願意;三,那位馬舉人為了認迴慧姐,不惜假造衙門公文,最後還挨了縣令的打!


    這幾點看起來明明白白,可要深思的東西可多了。


    柳二姐雖是近幾年才搬的家,可也是青茗縣的老門老戶,認識她的人並不少,更何況女戶本就是引人注意的,所以很多人都知道那馬舉人幾十年都沒出現,這突然出現是為了什麽,良心大發?別開玩笑了!他能考上舉人完全是因為柳二姐,人家辛辛苦苦供他出來了,他那邊轉身就找了個有錢人家的閨女,還要柳二姐做妾,這種人會有什麽良心?


    何況真是良心大發,規規矩矩來認閨女也就罷了,弄什麽假公文?看看要不是人家家有個衙門的親戚,就險些要被騙了!馬舉人要認慧姐,一定是有原因的,這原因啊,還大著呢!


    人們從來都不缺乏想象力,於是一頓飯的功夫,什麽慧姐被某個王爺相中了想娶迴去做妃子這樣的傳聞都出來了,不過很快這傳言就被知情人士給壓了下來:“什麽王爺妃子的?大留朝總共才有幾個王爺,都是多大歲數了?孫子都快要能娶媳婦了,還納妃子呢。什麽?你說馬舉人到底是為了啥?來來來,我告訴你,你看這柳家的慧姐,看著普通,其實本事大著呢!人家的繡活漂亮!切,不是一般的漂亮,人家那是慧繡!慧繡懂嗎?不知道?那知道張繡吧?知道呂繡吧?連這都不知道?好吧,那你隻需要知道這兩家是受了朝廷褒獎,因為刺繡都做了官的!對,就是女人做官!現在咱們青茗也出了慧繡!”


    “當然啦,現在慧繡還不能和張繡、呂繡比,可在京城、江南已經大大有名了,連咱們知府大人的夫人都很喜歡。你說哪裏能看到慧繡?一品繡房就有,標的價嚇死你!”


    真有人就到一品繡房去看了,那裏就有一個兩尺高的小擺件,一麵是貓,一麵是花叢蝴蝶。那貓繡的嬌憨可愛,正揮舞著爪子,仿佛要抓什麽東西的樣子。蝴蝶撲閃著翅膀,仿佛要從繡屏中飛出來。


    這種雙麵繡並不常見,人們圍著觀賞了一會兒,就問了價格,頓時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兩千五百兩,那都可以在集慶街買一處三進深的宅子了!


    不過更令人們驚歎的是,這擺件隻展出了四天,第五天就被人買走了。雖然有人說這是一品繡房的炒作,可還是把慧姐的名聲給帶了起來,然後最直觀的就是,通過各個方麵向慧姐提親的人多了。此時風氣,對男子入贅還是非常在意的,過去就算慧姐家條件好了,來提親的最多也就是一些破落戶,而現在,一些好人家的庶子也上來了,甚至有一戶姓柴的,把家裏的嫡子都拿了出來。那一窩蜂的,不僅柳二姐那裏有,柳大姐、柳氏,甚至柳中石那裏都有人提了。


    當然,這其中的大多數人都還比較規矩,雖然也是衝著慧繡吧,到底遮掩一番,可也有那不要臉的,直接就說什麽,也不要別的聘禮,就讓慧姐繡副五六尺高的擺件過來就好。


    這話傳過來,倩姐抱著肚子直笑,慧姐瞪著眼:“你還笑呢,我都快愁死了!”


    “這有什麽好愁的,這樣的話,聽著就是個樂嗬,難道大姐姐還真能嫁過去不行?”


    “不是這個,我娘現在天天在我耳邊絮叨,什麽張家的這個二郎,李家的那個三孫,聽的我頭皮就要麻了,今天我也是實在忍不住才過來找你的,說起來那個大件我還差點沒繡完呢!”


    “這麽說二姨媽有人選了?”慧姐哀怨的看著她,倩姐噗嗤一聲笑了,“大姐姐是個什麽章程?”


    “我還能有什麽章程?就找個老實的,能同我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別想花招的就好了。”慧姐的聲音裏帶著一種無奈,倩姐聽了很有幾分戚戚然,“大姐姐這話就錯了,找丈夫,不說要怎麽深愛,也要誌趣相投,隻是老實……若他將來變了呢?”


    “除了你同弘毅這樣的,又哪裏來那麽多誌趣相投的?”


    倩姐啞然,最後道:“反正我不想大姐姐湊合,大姐姐也千萬不要往這方麵想,你想啊,以後要過幾十年,還要同他生兒育女,若沒好感,那就是受罪!”


    慧姐歎了口氣,過了片刻道:“不說這個了,你說的那件事準備的如何了?”


    倩姐一笑:“差不多了,待這次鄉試之後就可以推出,那時候府城裏的人也多,最是合適!”


    慧姐點點頭:“可這樣真好嗎?你不是還同王家的那位三公子……”


    “三公子是三公子,咱們這是另外一迴事,早先可沒有說我為他打工就不能做別的了吧,放心,他要真找過來,我自有法子。”


    雖說還有些擔心,但見她信心滿滿的樣子慧姐也不再多說什麽。


    很快就到了鄉試,這次章家出戰的還是三個,不過把曹成換成了章文慶,這師徒齊上場在鄉試裏也不罕見,有的地方還說是佳話,但對章文慶來說那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據柳氏私下透露,已經連著七八天睡不好了:“我也勸你爹不行就算了,考了這些年也該死心,他卻不願,說要教書育人,怎麽也要有個舉人的功名。”


    “爹不想做官了?”


    “我看是不想了,這次就算考上,他估計也是一門心思辦學呢。這倒也是好事,他也不適合做官。”


    倩姐點點頭,前幾年章文慶就有這個想法了,不過那時候還比較糾結,這次弘毅等人縣試出色令他大大風光了一把,也就徹底下定了決心,這在她看來也是好事,否則以章文慶那隱藏的性格,當了官被人一吹捧一忽悠,不定會怎麽樣呢:“娘也別勸了,我看這樣爹才更有動力,他以前不行說不定就欠缺這點壓力呢。”


    柳氏有些無奈的看著她,倩姐嘻嘻一笑:“娘要真不放心,就多給爹做些補品,反正也就這幾天了,隻要吃食跟上去,隨便也不會壞了身體的。”


    其實現在章文慶的夥食也不差,不說正常飲食,每天還必有一盅紅棗枸杞燉銀耳,這其實是女子常用的,但現在天幹,男子也可以用。其實以章家現在的情況,偶爾吃點燕窩也不是吃不起,但倩姐覺得沒必要開這個例,而且現代不是早有說法,銀耳同燕窩其實差不多嗎?他們家現在還不算大富大貴,何必講那個排場?有那點錢,多買幾塊地才是正經的。這次及笄,她給自己的禮就是一塊三十畝的上等田,她發現買地這種事真的是有些上癮的,有了第一塊就想有第二塊、第三塊,雖然說田地的出息遠遠比不上生意,可那些地看著就令人踏實。


    這幾年下來,她手裏已經攥了四塊地,除了最初買的那一塊外,還有一塊河灘地、一塊山地。她也懶得起名字了,直接標了一二三四。一號地是用來實驗莊子的,修了池塘,種了樹,經過幾年的摸索,已經有些循環的味道了,當然還遠遠無法和現代農莊相比,她也不急,反正這地已是賺著錢的了,她有時間慢慢來。


    河灘地被她用來做水產品,可以說是幾塊地裏最賺錢的。山地買的便宜,專門種了些有藥物作用的野草來養羊,根本就賣不到知味,雨前樓全包了,據說反應那是出奇的好。普通的一盅羊排湯賣到五十八、六十八,這賣到五百八十八、六百八十八都有的是人點,還常常供不應求,王掌櫃建議倩姐多養些,倩姐雖這麽做了,卻也沒添多少:“王掌櫃啊,這東西少了才珍貴,多了又有什麽稀奇的?你要對他們說這羊不僅吃中草藥,還吃人參燕窩,喝的除了井水、河水還有無根水。”


    王掌櫃臉上的表情已經從驚訝變成了夢幻:“無根水?”


    “嗯,就是從花瓣上收集的什麽露水啊、雪水啊之類的。”


    “真喂了羊?”


    倩姐點點頭:“反正村裏別的不多,就是樹葉雜草之類的多點,讓村人們收集也方便,當然要送到京裏讓姑娘公子們喝是有些不妥,可羊啊牛啊,也不講究這些是吧。”


    王掌櫃用力的點頭,他早先嫌倩姐的羊貴——再怎麽用中草藥喂出來的,三兩銀子一隻也過了些,不過是他們合作愉快,又有種種關係,他不好說什麽,可現在一聽,這三兩銀子哪算貴啊,要個十三兩都行,當然,他那羊排湯、羊肉也要漲價,就說這羊又不一樣了!


    喝著茶倩姐也慢慢的笑了,她當然沒有說謊,她的羊是吃了人參喝了無根水,不過是正經的吃人參還是吃人參須子、人參沫子這就不好說了,是天天吃還是一個月就吃一次或者一生就吃一次也不一定啊,至於那無根水……那雨水不也是無根的嗎?村裏人的大缸收集的真有不少。不過這些她也不用對王掌櫃細說了。


    “不過……”王掌櫃又皺起了眉,“就算這麽說了,外麵人也不見得信啊。”


    雖然有雨前樓的招牌在那裏放著,但讓羊吃這些還是有些過了,難保就不會有人懷疑,何況還有卿元齋在旁邊虎視眈眈。早先卿元齋還能緊咬著雨前樓,這兩年卻愈發拉開距離了。這當然不是卿元齋降低了檔次,他們也大老遠的從海邊拉來了魚,上個月還從蘇杭那裏請了個歌舞大家,這些措施都令他們火紅一陣,可過了那個新鮮頭,照樣不行——雨前樓這邊的花樣實在太多了,還有些是模仿都模仿不來的。當然,這不是說真的學不來,而是人們就認為雨前樓這裏的才是最正宗的。


    比如那砂鍋,經過這幾年其中的調料已經被人們破解了,也有很多人跟著學做,還推出了什麽魚肉鍋、丸子鍋之類的,也不是說完全沒生意,可提到砂鍋,普通人第一想的還是知味,有錢人第一想的還是雨前樓。哪怕卿元齋也跟著弄了什麽滋補砂鍋,可在人們固有的觀念裏,總覺得雨前樓更好些。


    這其實不光是心裏因素,還有的確是真實感受,當然,這倒不是說雨前樓的大廚就真這麽高杆,而是人類的習慣如此。比如大多數人都覺得媽媽做的飯是最好吃的,這自然有心理因素,而更多的,還是在他小時候,吃的大多是他娘做的,他的口舌、消化係統都記住了這個感覺。再說的直白些,就是第一個喜歡的人總是難忘的。


    雖說卿元齋已經習慣第二的位置了吧,可過去他們同雨前樓是四六,現在就成了三七,而且眼看有往二八上跌落的架勢,這也不由得他們不慌了。從年前,卿元齋就開始有些小動作了,王掌櫃雖不怕,卻也不想落把柄。


    “無妨,王掌櫃先這麽說,待過一兩個月我就搞一次參觀,那時候正是吃羊肉的好時候呢!”


    “參觀?”


    “嗯,就是讓他們看看咱們到底是怎麽養羊的,放心,絕對會令他們滿意!”


    雖然不知道這羊有什麽好看的,可這幾年倩姐的保證都有落實,王掌櫃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


    而在要去趕考的這段時間還出了件事,那就是馬程遠穩定下傷勢後,曾想狀告李縣令等人,不過沒等他把狀紙送上去,舉人的功名就被革了,更可怕的是,他早先在任上做的一些事也被揪了出來,說起來也不算什麽大事,就是同大多數縣丞一樣有過小貪汙、小吞並,可這種事沒人說那是沒關係,被揪出來那就是個事!


    他現在又沒了舉人功名,翻出來就要下獄,李氏連夜賣了最後的兩處莊子這才將他保了下來,可也被判了個流刑三千裏,直接就要到瓊州了!


    ☆、第148章


    第四十一章


    此後倩姐想到這件事,還非常感歎。


    第一感歎李氏的癡情,據她所知李氏嫁過去的時候那真是帶了一牛車的嫁妝,隻是二十傾以上的莊子就有三個,另外還有兩個鋪子外加金銀若幹。嫁給馬程遠後,一半都用來早期給他鋪路,後來馬程遠做了官,倒是不用她再貼了,可也沒賺迴多少——隻是有名的妾就有三個,外麵沒名的,家中隨手拉上床的還不知道有多少!


    馬程遠又愛好風雅,什麽石頭瓶子的都要玩一玩,就算縣丞來錢,也擋不住這麽花,他能不再找李氏要就是好的了,何況給了。而後來他又在家丁憂幾年,開始還好,不過是自己花銷,後來要補官,那銀子就是流水,兩個鋪子全賣了不說,還賣了一塊莊子!對古人來說,賣鋪子還能說周轉,賣莊子那幾乎就是動基業了。


    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李氏還把剩下的兩個莊子全部脫了手——要是她不管馬程遠,雖說少了舉人的功名要受點委屈,可照樣能吃香的喝辣的,如此一來,那是連仆人都要養不起了。


    “這絕逼是真愛啊。”


    而第二感歎的則是,這渣男之所以能成為渣男,那也是有門道的。像馬程遠,在要離開前就給慧姐來了封信,信中先是表示後悔,說自己對不起柳二姐,對不起慧姐,他這幾天在牢裏迴想過去,那真是後悔莫及。又說自己在牢裏怎麽受苦,怎麽受委屈,但他卻絲毫沒有怨恨,因為這都是他該得的!


    他辜負了柳二姐的青春,對慧姐沒有表露足夠的關懷,一想到她們曾經受到的委屈,他就覺得這身體上的痛苦不算什麽了。然後又說今生他是沒有機會了,隻盼來世能好好補償她們母女。


    在信中,他很是暢想了一下未來的生活。什麽他努力耕種,奮發圖強,哪怕每天隻是一碗飯一個鹹菜呢,可三口在一起和和美美也是幸福。到最後,她又勸慧姐好好保重自己,照顧好柳二姐,說他在瓊州也會為她們祈福的。


    總之這封信寫的那叫一個情深意重,要不是他早先的所作所為,還真不是一般的具有忽悠性。可惜現在就連慧姐都不上當了,讓倩姐看了信後道:“他要真有心,還不如對李氏和念姐好些,那對母女遇到他也真是倒黴的。”


    “念姐也就罷了,我可不覺得李氏有什麽,當時可是她哭著喊著要嫁過來的。”誰逼她了?就算早先的李老爺想找個外援,也不是非馬程遠不可吧,有那麽多的嫁妝,非就找個有妻子女兒的?她的真愛是一迴事,可人品是另外一迴事。


    吃得鹹魚抵得渴,當時既然要嫁,現在也別說別的了。


    “我也不是同情她,不過……師父對我說,馬程遠能同光哥聯係上,是李氏先找過來的。”


    “咦?”


    “都姓李嘛,說起來也算是本家了。李氏是過來找關係的,不知怎麽就同光哥遇上了,然後光哥又把他們介紹給咱們的大老爺。”


    倩姐不知道說啥了,馬程遠想認慧姐可以理解,這李氏……腦子不抽筋就不該這麽想啊!起碼不該這麽充當急先鋒啊。是嫡母就一定能拿捏住慧姐了?慧姐一個繡品兩千兩,馬程遠不把她當菩薩供起來,你一個沒多少財產在手的老女人又算什麽?何況認了慧姐,你那念姐又算什麽?這不為自己想,連親生閨女也不考慮了嗎?


    “真愛啊!”


    慧姐看著她,倩姐點點頭,再次重複:“這就是真愛,真愛的腦抽了。”


    慧姐噗的一聲笑了:“你這張嘴啊,真是誰都不能得罪。”


    馬程遠的事情就這麽過去了,對於慧姐母女的影響除了多了些可以參考的人選外,就是要準備換房子了。她們這房子還沒換幾年,住的也還算舒服,但馬程遠這一鬧就顯出弊端了。首先,門戶太淺,外麵有個什麽,直接就鬧到了院子裏,用戰略術語來說就是連個縱深都沒有;第二,支援太少。雖然離衙門不遠吧,但附近並沒有什麽親鄰。這一茬的縣令又和早先的不同,雖然也讓衙役上街巡視,可腦袋長在頭頂,直往集慶街這樣的地方走了,馬程遠吵鬧的那麽厲害,若不是楊繼山過來,竟都沒有衙役主動過來!這一次也就罷了,下次若再遇到個什麽事可要怎生是好?


    她們家又連個男人都沒有。


    所以商議一番後,母女倆就準備也在集慶街附近買處院子,倒也不用太大,三進就好了,關鍵是離倩姐家近,有個什麽事也好互相支援。


    當然,這房子的事要慢慢湊,而他們眼下最關鍵的還是府城的那次繡展。


    這次會展是李先生出手,聯合了張繡、呂繡並蘇杭的一些名家在府城舉辦的,目的不僅是為了慧姐,也是為了打響一品繡房的名氣。這些年一品繡房不僅在青茗,在新羅縣、付家集這些地方也開的有分店,就單單避開了府城。而這一次,她卻要在府城開店了,地方已經買好,就是文光街的一處三層小樓,也收拾的極為雅致。


    本來是隻準備做會展的,聽了倩姐的話又做了一些改變。於是這一天,進門的客人就發現,她們走進去,繞過大屏風,首先看到的不是繡品,而是一張長條桌子——那麽長那麽寬實在沒辦法說是條幾了。桌子上鋪著綴有流蘇的鵝黃色的棉布,再上麵則擺滿了吃食。


    葡萄幹、蜜餞、幹果、糕點、當季水果,此外就是一個個窄口美人瓶,旁邊還放著白色的瓷杯,那杯子做的也有些古怪,比普通的杯子要長一些,上麵是一個大敞口,看著像朵花似的,做工也極為精致,雖不是大家特意燒出來的精品,可也能看出是官窯裏挑揀出來的,釉質都散發著一種溫和的光暈。


    而桌子兩邊呢,還站著兩個身穿綠色敞口百褶裙的少女,這兩個少女也說不上如何漂亮,就是身材窈窕,麵色喜人,見了人就會行禮問好。


    “這是做什麽?”當下就有人好奇的開口。


    “這呀,是咱們家特意推出來的百裏紅,最適合女子喝的,又養人又可口。”


    “百裏紅?怎麽個養人法?”


    “夫人必是知道玫瑰露的,活血化瘀,祛斑美白。我們家的百裏紅也有同樣功效,而且效果更好。”


    這次的展會是隻限女子,雖不能說隻準達官貴人家的女子進門吧,但發了帖子邀請的卻都是府裏有名望的——有同李先生要好的,還從縣裏趕了過來。當然,若有女客戶臨時上門,也是歡迎的。


    這些人就算過去沒用過玫瑰露,隨著知味遍地開花再加上雨前樓隆重推出,也都開始用了。而且一般都是長期服用,這玫瑰露是真有效果,再加上這些人從小就沒少聽關於玫瑰露的種種神奇,於是別說真有用了,就算沒用,心裏上也會覺得是很有用的,特別是現在的鏡子技術還不那麽發達,試想下,當一位夫人捂著自己的臉,問身邊的丫頭自己膚色是不是更好些的時候,哪個丫頭會那麽傻的說夫人您沒變化呢?還不一個個上趕著去湊趣巴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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