鼇拜迴到府上,心中得意之情仍沒消失,且溢於言表。他的小妾一見,便笑著問:“大人何樂之?”


    鼇拜說:“笑蘇克薩哈與皇上也!”


    小妾素知鼇拜與蘇克薩哈有矛盾,便猜鼇拜今日肯定在與蘇克薩哈的較量中又勝了一場。但她不知鼇拜何故會笑皇上,便問:“大人為何笑皇上?”


    鼇拜說:“愛妾不知,皇上實在可笑矣。”接著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小妾。


    小妾聽了,仍沒覺得皇上有什麽值得可笑的,便問:“皇上不讓你辭職也就罷了,卻為何不讓蘇克薩哈辭職呢?”


    鼇拜說:“皇上怕權力全落到我手中呢。”


    小妾想不清其中奧秘,覺得這沒有意思,又突然想起另一個話題,她問鼇拜:“皇上真的成年了麽?”


    鼇拜說:“成年了!”


    小妾說:“皇上懂得治國了麽?”


    鼇拜說:“自然是懂了!”


    小妾便有些不解了,她問:“那大人為何不辭職呢?”


    鼇拜罵道:“你真是個傻瓜!有權有什麽不好?人家削尖腦袋鑽權呢,我何故還要將權拱手相讓?”


    小妾說:“有權有什麽好?還難操心!”


    鼇拜笑道:“你不為官,自然難知其妙。那些小官小吏總結出做官的好處,要不要聽?”


    小妾連忙點頭說:“要聽!”


    鼇拜說:“一是可以對下屬耍威風;二是不必擔心柴米油鹽貴;三是可以吃飯喝酒不付錢;四是討妻納妾合理又合法;五是可以指鹿為馬;六是可以奮筆成大師;七是可以到處為人師;八是可以賤名留青史。”


    小妾問:“奮筆成大師是什麽意思?”


    鼇拜說:“就是指當官的不必練字,隻要願意揮毫,便可成為書法大師!”


    小妾說:“世上哪有這等事?他的字不行,難道也會有人願尊他為大師麽?”


    鼇拜說:“你不捧他為大師不要緊,他有他的下屬捧他呀!”


    小妾一想也是。但她還有一點不懂,便問:“什麽是賤名留青史?”


    鼇拜說:“就是說不管他是清正廉明,還是貪贓枉法,都可以在曆史上留名!”


    小妾問:“貪贓枉法也能留名?”


    鼇拜說:“臭名!”


    小妾說:“臭名有什麽好?”


    鼇拜說:“總比無名強呀!”


    小妾陷入了沉思,因為她想不出鼇拜的道理所在。


    二、鼇拜逼迫康熙處決蘇克薩哈


    鼇拜正與小妾談笑之時,突見弟弟穆裏瑪走來,且神色有些慌,便知弟弟必有要事。於是讓小妾退下,然後問穆裏瑪:“弟有何事?”


    穆裏瑪說:“兄有性命之憂矣!”


    鼇拜笑道:“我今日還看了皇上與蘇克薩哈一場笑話,如今怎麽會有性命之憂呢?”


    穆裏瑪說:“兄長有所不知。我剛從宮中來,得知蘇克薩哈呈上一折,其意是要請求為先皇帝守陵寢。兄長你看,蘇克薩哈之舉不是逼兄長下台麽?若得逞,豈不有性命之憂?”


    鼇拜聽了,心裏暗驚:蘇克薩哈該死!怎麽老是陰魂不散地纏著我?蘇克薩哈此舉的目的再清楚不過,他是以退為進,以自己辭職逼我鼇拜辭職!我絕不能讓他的陰謀得逞!


    鼇拜心裏雖驚,但外表卻若無其事一般的說:“弟弟勿憂!此舉今日在早朝之時已與蘇克薩哈急論過,皇上已駁迴他的奏請。”


    穆裏瑪說:“早晨之事我已耳聞。然而愚弟認為蘇克薩哈既寫此奏折,必有不拉兄長下台而不罷休之意。”


    鼇拜認為弟弟說得在理,便問:“弟弟有何高見?”


    穆裏瑪說:“愚弟認為不如趁此將蘇克薩哈除去,免得陰魂不散。兄長想想,如今皇上年幼,我們尚可以兇色厲言嚇之。一旦皇上成了氣候,我們就難有活路!所以,愚弟認為此時除去蘇克薩哈,可免將來一憂。”


    鼇拜想了想,覺得穆裏瑪此話有理。但他認為蘇克薩哈與自己同為輔政大臣,又從無劣跡可覓,要殺之實在不易,於是他對穆裏瑪說:“此事隻怕有些難。”


    穆裏瑪說:“我是來給兄長提個醒,並非想兄長立即殺他。隻要兄長有此想法,不愁找不到機會。”


    原來蘇克薩哈見自己以退為進之計失效,不但沒有逼退鼇拜,反受鼇拜一頓奚落,心裏實在難受。


    迴到家後,他苦思良策。他覺得不將鼇拜扳倒,自己沒有生路不說,皇上親政也會成為一句空話。他自然知道皇上不準他辭職的良苦用心,但他認為皇上之所以不逼鼇拜交權是皇上對鼇拜心存幻想,如果自己再逼一逼,便可能成功。


    於是,他苦思良久,寫就一奏折,大意如下:


    “臣以菲材,蒙先帝不次之擢,廁入輔臣之列,七載以來,毫無報稱,罪狀實多。茲遇皇上躬親大政,伏祈令臣往守先皇帝陵寢,如線餘息,得以生全,則臣仰報皇上豢育之恩,亦得稍盡。


    謹此奏聞。”


    蘇克薩哈寫好以後,就親自送去。


    誰知康熙帝今日心裏也不愉快!他本以為自己親政,必可圖鴻展誌。沒想到鼇拜竟然敢在自己麵前如此霸道,根本不將自己這個皇上放在眼裏!所以他也悶悶不樂。


    就在此時,康熙帝接到蘇克薩哈的奏折,康熙一見之下,心裏大怒。他大罵蘇克薩哈不識時務。若不是他提出辭職,自己也不用看鼇拜之傲態。如今此事剛調擺好,你又來個這樣的奏折!你蘇克薩哈到底想搞什麽名堂?


    尤其當康熙帝看到蘇克薩哈的奏折之中有言是“伏祈令臣往守先皇帝陵寢,如線餘息,得以生全”,更是大憤。你蘇克薩哈竟然寧願去為先皇帝守陵寢,也不想做朕的輔政大臣,你蘇克薩哈到底是什麽意思?


    康熙帝一氣之下,當即寫就朱諭如下:


    “爾輔政大臣等,奉皇考遺詔,輔朕七載,朕正欲酬爾等勤勞。茲蘇克薩哈奏請守陵,如線餘息,得以生全,不識有何逼迫之處?在此何以不得生?守陵可以得生?著議政王貝勒大臣會議具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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