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很有必要前往蔡府一趟,雖然目前的形勢,這樣前去,總是有些尷尬。而且蔡絛難免誤會自己懷疑他,說不定會製造不小的麻煩和阻礙。這時,如果弄大了,還真是難辦。


    想到這裏,不覺歎了一口氣。轉頭正好看到孫園端著熱茶走了進來。不禁點頭道:“孫園,叫人備車,隨我前往蔡府。”


    孫園並不知道李成今天遇到的案子,聞言小心地道:“奴婢這就前去準備馬車,官人前往蔡府,是否要多帶幾人?”


    李成搖頭道:“我帶幾個家人就行,你們下去準備吧。”


    孫園答應一聲,放下熱茶,轉身離開。李成卻無心喝茶。隻是翻看著手裏的筆錄,仔細琢磨。根據自己的感覺,就算蔡保沒有撒謊,那個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丫頭應該知道的事情更多一些,看來今天是一定要見見這個丫頭了!


    正想著,隻聽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迴頭望去,才發覺素娥帶著兩名丫頭,端著朱漆托盤進來。看到李成皺眉沉思,素娥溫柔地抿嘴笑道:“官人,這是妾身親手做好的參湯,這幾日官人事情繁雜,所以煮來給官人補補身子。”


    李成接過參茶,笑道:“你不用這麽辛苦,我身體好著呢,不需要這麽羅嗦地進補。等將來我老了,走不動了,你再煮來給我喝吧。”


    素娥白了他一眼,嬌笑道:“那時候妾身也老得動不了了,不過能給官人煮參茶妾身也該滿足了。”


    李成看她滿眼都是幸福,不覺心中也是幸福滿溢。若是相隔在另一個時空的親人知道自己現在的美好生活,恐怕也會為自己感到開心吧。


    李成溫柔地笑道:“等我我老了,看著你滿頭白發,我們一起給孫子講故事,一起曬太陽!”


    素娥雙頰微紅地看著李成,動情地點頭道:“官人可不要忘記今天說過的話,妾身到時候一定拉著官人去曬太陽!


    李成笑了笑,心中一片溫暖,不覺將素娥攬在懷中輕吻起來。聞著那熟悉的體香,李成總有一種難得的放鬆,兩人正自親熱,隻聽院子裏傳來一陣腳步聲,將懷中的素娥猛地一驚。看到李成含情的雙眼,素娥玉容通紅地掙脫那有力的雙臂,飛快地整理好微微淩亂的衣裙。


    這時,孫園已經在門外小心地道:“官人,馬車已經備好,官人可要現在就走?”


    李成這才想起張慶那個案子,不覺苦笑道:“我前往蔡府一趟,你去拿一個玻璃茶碗,用錦盒裝了,我拿去蔡府。”


    素娥忙叫了蕊兒,吩咐道:“去庫房的那個專門準備表禮的箱子裏,有十個半尺見方的錦盒,裏麵有幾個放著玻璃茶碗的,拿一個來。”


    蕊兒聞言笑道:“官人,咱家的那些玻璃東西拿出哪一件也是搶手的東西,這也是咱家,別家還真沒法子比呢。”


    素娥忙假意叱道:“死丫頭,快去把東西拿來便是,哪裏這麽多廢話。”蕊兒嘻嘻一笑,忙匆匆去了。


    李成這才笑道:“你莫非是早已準備好了我用來送人的玻璃?”


    素娥笑著點頭道:“正是,這些玻璃雖然看著好看,可是用的多了也就那樣,反倒不如瓷器來的雅致。”


    李成笑道:“是啊,所以我們這些玻璃可不能在市麵上流傳的太多,否則便是自貶身價,而且也沒有那麽大的產量,自己家燒製一些全當玩玩罷了。”


    正說著,蕊兒已經抱著一個大紅錦盒進來,雙手捧給素娥,素娥這才拿了交給李成。打開看時,果然是一個玻璃蓋碗。隻是這個比起太子賞賜的,還要小巧一些,又多了幾處寶藍色的裝飾花紋,看起來更加精美。


    李成十分滿意地收好錦盒,交給走進走進房內的孫園,笑道:“我去去就迴,放心吧。”說畢,帶著孫園,向書房外走去。


    李成走到書房外的夾道,便看到馬車已經備好,李全帶著兩名小廝,四名男仆已經恭謹地迎候在門外。


    當李成乘著馬車到了蔡府,前麵已經有小廝快馬前往通報,他馬車到的時候,蔡府已經有家人迎在門外。大概他們也都知道了張慶一案,看到李成到來,也都有些神色緊張。待李成下車,看到他沒有穿公服,都有些驚訝。


    這時,蔡絛已經候在門口,看到李成走下馬車,急忙迎上去笑道:“李大人前來,真是蓬蓽生輝啊!”


    李成看他含糊其辭,也不去點破,隻是笑道:“下官因為禦史台一樁案子牽涉到蔡府和大人,所以這才前來拜會。”


    蔡絛這時大約四十歲上下,在後世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可是對於這個時代來說,已經的年過不惑,人生的經曆和閱曆都是最為成熟的時候。


    聽李成這樣說,他淡淡一笑,拱手道:“既然是禦史台的公事,請大人前往書房一敘。”


    李成忙拱手還禮道:“大人無需客氣,隻是過來詢問一點詳細情況,了解一些事情的來龍去脈。”


    看他說的委婉,蔡絛淡淡一笑,一邊向書房走去,一邊點頭歎道:“既然大人未穿公服,想來是以私人身份前來,老夫也正有事要向少侄詢問。”


    李成這時雖然是以私人身份前來,但是,無論於公於私都不及蔡絛,終究都是晚輩,聞言忙笑道:“想來大人所言,和李成所問應當是同一件事,還是前往書房再說吧。”


    李成微微一笑,隨著蔡絛向書房走去。這裏和蔡京的王府主建築群相隔雖然很近,卻還是相對獨立一些,便於蔡絛單獨會客和生活。所以,這處書房也就不是李成當初見到蔡京的時候那處書房了。


    蔡京父子一向生活奢靡,為建這書房,蔡絛曾經大規模擴建了府邸,把王府後麵的一條小巷硬是畫進了自己的院子裏,這才建起了這處相對獨立的院子,而且所花費的金錢更比蔡京更勝一籌。隻是園中的假山,便都是徽宗所用花崗石一般無二,花去數萬錢。


    而園中的其他一花一草,更是花費巨大,蔡絛卻以此為榮,時常舉行各種宴會,借以炫耀。使得這書房到也在汴梁的貴族圈子裏十分有名。蔡京雖然知道,卻也不加阻攔,反而也時常以此為得意。


    第十九章 初試蔡絛


    這蔡絛的書房雖然院子略小一些,但是院中景物卻是更加清幽宜人。一進門便是一座怪石嶙峋的假山,假山又與院中的怪石相連,隻有一條小路掩映在蔥蘢繁盛的藤蘿之中,沿著蜿蜒的小路穿過假山上連下來的石洞,迎麵便看到一座從前麵正逢接過來的耳房臨水而建,房後左右是一叢茂密的翠竹,一泓引自汴河的碧水環繞於書房門前,漢白玉欄杆將那朱紅的描金門窗襯得愈發華麗而不失雅致


    看到這樣華麗的書房,李成也有些吃驚,他自己並不在意於生活上的這些享受,這時見狀不覺笑道:“蔡大人果然是詩書之家,這書房竟然如此雅致,叫人驚歎。”


    蔡絛也知道李成因為皮蛋生意,家資豐厚,加上如今在禦史台任職,位雖不高權卻十分的重,隻是因為皮蛋這個生意,他很是有些不屑。


    聞言,點頭笑道:“都是隨便弄來頤養性情的,還請李少侄進書房一敘。”


    進了書房,便見三間屋子,正麵便是會客所用,左邊一間裏麵滿滿當當都是一座座書櫥,書櫥都用藍色絲絹罩著隻在外麵用白色絲絹寫書書名貼著,竟是滿滿一屋子書,右邊的房間,隻在當地擺著一張大理石花梨大書案,案上擺著各家名人書法字帖,十幾方樣式不同的硯台,五六支各種筆筒,筆筒內插著琳琅滿目的各種毛筆。其中,一個玻璃筆洗,引得李成多看了幾眼。這個筆洗,自己隻給康王府和皇宮各送了兩個,就算是康王自己一個沒留全部獻給了徽宗,那也才四個而已,這裏居然看到,讓他微微有些皺眉。


    看到李成的表情,蔡絛以為他首次見到這樣的玻璃筆洗,有些得意,指著那書案上的筆洗,拱手笑道:“這是皇上禦賜的玻璃筆洗,據說宮中隻有四隻,其他王府、公侯府中亦未聽說有此物。便是老太師那裏也隻是有一對皇上禦賜的玻璃筆,隻是個玩物,比這個差些了。”


    李成聞言,微微一笑,接過李全手裏的錦盒,笑道:“大人果然是見識廣博,而且蔡府之物的確不是普通東西可比。晚輩這裏也有一件友人所贈的玻璃茶碗,因市麵上未曾見過,終究是個稀罕,所以拿來請大人笑納。”


    說畢,示意李全將錦盒放在身邊的茶幾上,親自拿出放在錦盒裏的茶碗,放於和蔡絛相隔的茶幾上。


    看到那個玻璃茶碗,蔡絛的臉色就微微一變,他顯然沒想到李成這次明明是前來問罪,卻變成了送禮,而且還是這樣貴重的東西。這茶碗,估計世上絕難找出幾件來。雖然他私下按照徽宗賞賜的玻璃筆洗請工匠也照著燒製,可是,那些工匠無論如何嚐試,玻璃終究難以穩定,有的還沒出爐就炸裂了。最晚的也隻能用個三幾日就開始出現裂痕,最多五六天就碎裂無法使用了。


    雖然他也曾派人打探這種所謂西域玻璃的源頭,可是查了許久卻沒有查到,這時看到李成送來的這隻玻璃茶碗便被精美的製作震懾住了。


    看到蔡絛的神情,李成心裏自然有數,不覺笑道:“此物也是李成偶然之下得到的,雖然很是貴重,可是李成向來對這些身外之物不大看重,放在家裏也是擺著,便想起蔡大人一向喜歡賞玩,所以送來,也算是物盡其用吧。”


    蔡絛微微一怔,想要拒收,卻有些舍不得放手,隻好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這如何敢當如此貴重的東西?真是……”


    李成忙拱手道:“大人無需客氣,等下還要請大人幫在下找來張慶一案主要的相關人員,仔細詢問清楚,否則禦史台也不好結案。”


    看李成的樣子不像是來問罪的,倒像是來賠罪的,蔡絛的心思便有些活動了。反正蔡攸隨童貫前往軍中,李成一人便是有王黼在背後撐腰,還怕他一個年紀剛剛弱冠的毛頭小子不成?


    想到這裏,不覺撚須沉吟道:“不知李大人究竟要本官怎麽做呢?”


    李成正色道:“此事關係到大人的清譽,下官也是希望能為大人處置好此事,所以想先問問大人,可曾見過張慶之妻張劉氏?”


    蔡絛點頭道:“本官小妾今日誕下一男,隻是找不到合適的乳母,所以前日替家父還願的時候恰巧遇到一名婦人,倒是生的整齊,所以便著人詢問,知其剛剛生產不久,所以請入府中做乳母。不想因小事犯錯,被本官的小妾責罵了幾句,哪料竟然這樣想不開。本來此事終究傷及人命,本官便命人前去安撫張慶,哪料此人竟然誣告本官,真是豈有此理!”


    李成笑著拱手道:“大人所言,還是由下官當麵記錄在案,大人畫押,將來公堂之上也好給張慶一個交代!”


    蔡絛雖然猜到李成此來不善,隻是看他出手就是如此貴重的禮物,又覺不大像是真的敢拿自己開刀,也不過是衝著父親來罷了,又覺自己這番話,已經滴水不漏,諒他也不會聽出什麽端倪。既然他想錄,若是不答應未免顯得心虛。隻要小心應對,仔細看過之後再行畫押,還怕他玩什麽花樣不成?


    想到這裏,不覺點頭笑道:“這樣甚好。少侄有什麽需要盡可開口,老夫自然全力相助!”


    李成拱手笑道:“難得大人如此開明,下官自然明白。隻是還要問大人幾個問題,還要見幾個蔡府和張劉氏見過麵的仆婦小廝。”


    蔡絛雖然心裏不快,可是麵上卻還是淡淡地笑道:“此事不難。大人有疑慮盡可詢問,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情,本官絕不徇私!”


    李成聞言,便覺心中有些底數了,不由笑道:“大人可曾見過張劉氏?”


    蔡絛聞言,看了他一眼,皺眉道:“除了那日在廟中還願時見過,便沒有見了,你也知道,家裏仆婦眾多,實在想不起這樣一個人了。”


    李成不動聲色,繼續笑問道:“大人是何時知道張劉氏的死訊呢?知道之後,是否前往看過?”


    蔡絛點頭道:“大約是今日早上,老夫正要去上朝,大約是寅時正了。接到家人來報時,因為老夫趕著上朝所以沒有去看,隻是吩咐管家蔡保前去處置。”


    寅時就是淩晨三點到五點,寅正就將近是淩晨四點左右,而蔡保卻說張劉氏發現的時候是卯末。卯末大約就是早上七點,這兩個時辰一前一後,相差了三個小時。對於刑事案件來說,是已經足夠發生許多事情了。


    李成點頭歎道:“想不到張劉氏竟然如此想不開,不知是誰第一個發現張劉氏懸梁的?”


    聽他這樣說,蔡絛也搖頭歎氣道:“是一名名喚珍珠的丫頭,乃是本官妾室的貼身丫頭,為人很是機敏。”


    李成笑道:“如此正好,還請大人將此女叫來,下官少許詢問。若是沒事,也就省的前去禦史台大堂拋頭露麵了。”


    堂堂禦史大夫,因為一起重要的刑事案子詢問一個丫頭,蔡絛自然不能拒絕,便點頭歎道:“這丫頭被嚇得不輕,若是說的不清楚,大人少許見諒。”


    李成笑道:“這倒無妨,隻是隨便問問,雖然要記錄在案,也是為了讓有關涉案人員心服口服。大人的清譽才不會受到影響。”


    蔡絛聞言,向身邊的一名小廝吩咐了幾句,那小廝立刻急急而去。大約十幾分鍾之後,一名十五六歲的小丫鬟跟在那小廝身後,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蔡絛見狀,皺眉道:“這位乃是禦史大人,需要問你幾個有關張劉氏懸梁自盡的問題,你好生迴答,不可胡亂應付!”


    第二十章 細問案情


    小丫鬟聞言,驚恐地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李成,小心地跪下叩頭道:“珍珠見過李大人,見過老爺。”


    李成盡量和顏悅色地笑道:“你先起來吧,我隻是問你幾個問題,答錯了也不要緊,慢慢說清楚就是了。”


    珍珠怯怯地看了李成一眼,又小心地瞥了蔡絛一眼,這才顫聲道:“張劉氏昨日進府,服侍我家小娘,午間,小娘午睡起來,發覺一枝玉簪不見了,便著人查問,誰知竟然在張劉氏房中發現了已經摔斷的玉簪,小娘就斥責了她幾句。當時倒沒什麽異常,隻是她並不肯認,所以哭鬧。後來,小娘報了老爺,老爺說由著小娘處置便是。”


    李成看珍珠嚇得不敢再說,忙點頭道:“你盡管說便是,隻要此事真的和蔡大人無關,你若不說,反而誤事。”


    聽李成這樣說,珍珠才微微放鬆了一點,輕聲道:“後來,小娘因為張劉氏哭鬧便命人將她關入房中,不許她出來。晚上奴婢值夜,曾經聽到張劉氏在房中哭泣。今日早上,因為小官人要吃奶,所以奴婢便去張劉氏房中喚她吃飯,那是大約是奴婢剛值了夜下來,正要去吃點東西休息。”


    看她神色鎮定,不像是在說謊,李成便點頭道:“聽到張劉氏哭泣,大約是什麽時候?那你是在什麽時候發現張劉氏懸梁的?你要盡量迴憶起準確的時間,同時你們又是什麽時間將此事報知蔡大人的?”


    珍珠不安地望了一眼李成,小心地垂下目光,微微思忖了一下,秀眉微蹙地道:“聽到張劉氏哭泣大約是亥時,因為奴婢昨晚要去值夜,所以很記得時間。張劉氏的房間,就在奴婢隔壁,奴婢前去小娘房中值夜是要經過張劉氏窗下,所以聽到哭聲。奴婢下了值,渾身困乏,便想吃了東西去睡。因為小官人夜間也要吃奶,所以幾名乳母亦是輪班服侍,那時奴婢估計她也該起身了,所以便去看她是否起身。那時正是寅時剛過。因為這個時候,都是老爺上朝的時候,所以記得。”


    李成聞言,除了時間上的差異,沒有發現其他線索,便笑道:“你看好了筆錄,若是沒有問題,便畫押吧。若是有半個字的謊言,禦史台大獄你是跑不了的了!”


    珍珠猛地一驚,渾身微顫,差點驚唿出聲,看了一眼李成這才顫抖著雙手接過李全做好的筆錄,仔細看了看。小心地道:“奴婢認不得幾個字,還是請老爺過目之後,奴婢再行畫押。”


    李成聞言,點了點頭,將李全做好的筆錄看了看,交給蔡京笑道:“隻是稍微了解一些情況,並沒有其他意思,也是為此案做結案準備。大人不要介意。”


    看了謄錄清楚的筆錄,蔡絛冷笑道:“李大人,我這裏雖然隻是小小的後書房,可是畢竟和家父的王府相連,若是驚動了家父,鬧到皇上那裏,為了區區一個草民便大不值得了,還請李大人海涵!”


    李成聞言,也是暗自冷笑,隻是表麵卻得給蔡絛一點麵子,而且事情終究還沒有查清楚,也不能和他翻臉,隻好淡淡地道:“本官身為禦史大夫,自然是要為報上來的事情進行處置。這次的事情若是鬧得滿城風雨,對大人也終究不是好事!”


    說到這裏,頓了頓,看著蔡絛不動聲色地笑道:“本官也不過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想來大人的身份,自然不會對一民婦起意。如今這麽做也是為了早點結案,了結此事,既然大人空驚動了老太師,那還是希望大人能體察此事的嚴重性!”


    說畢,看著臉色陰晴不定的蔡絛,起身笑道:“本官還有要事在身,這便告辭了!”


    看他起身,李全急忙收好案卷,跟在李成身後向門外走去。出了蔡府的後街門,李全不滿地道:“官人,這蔡大人也太過囂張了,官人不過是想替他把事情弄明白,又這樣親自上門,好言詢問,想不到竟然這樣不識好歹!”


    李成也為蔡絛的言行有些惱火,可是又覺得依照蔡京的勢力,他沒把自己轟出去,已經客氣了。隻是現在自己怎麽說也是禦史大夫,執掌禦史台,這個職位雖然品級不高,才是區區正三品,卻向來是位低權重,放眼朝中還沒有哪個官員涉案時敢這樣不把禦史台放在眼中。


    而且,由於蔡京父子的內鬥,蔡府勢力已經遜色不少,加上這段時間王黼和童貫的實力暴漲,蔡府已經給人一種大不如前的感覺了。若非蔡攸,蔡府幾乎已經沒了讓人畏懼之處了。


    上了馬車,李成仔細考慮了眼下朝中的狀況,這個案子,雖然有利於自己樹立形象,可是也足夠危險了。雖然蔡京父子幾乎被徽宗涼在了一邊,但是看蔡絛書房裏的玻璃筆洗,便知徽宗還是在可以安撫著這執掌宰相大印十多年的蔡京,君臣之間的感情還沒有收到太的傷害,隻是徽宗為了自己的皇權平衡大臣之間的權力調節罷了。還算不上蔡家真正失勢,自己在這點上可不能看走了眼。


    思忖之間,忽然看到馬車已經走到了內城邊上,隱隱地可以看到內城門高大的身影。忽然想起現在正擔任宰相的中書門下平章事王黼來。這隻老狐狸早已想徹底鏟除蔡京的勢力,隻是一直苦無機會,如果把王黼牽涉進來,他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可是轉念又想起此案究竟是不是和蔡絛有關還說不清楚,自己還需要找來蔡保再仔細問過了才能清楚。


    可是,這件事情終究是和蔡絛有關,難免會驚動各方勢力,包括皇帝徽宗。究竟是秉承法律的精神公正去判斷,還是借此機會從政治上徹底打到蔡京父子呢?


    想起後市對於蔡京平生的記載,李成忽然覺得,蔡京無論如何壞到底,徽宗即便知道,可能也不會輕易將這個為國除害的機會讓自己得到。否則,太子趙恆就難以在那種情況下收攏人心了。這件事如果有了太子趙恆的影子,那可就要斟酌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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