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並不是多麽明亮,因為顧文沫本來是打算睡覺,所以房頂大燈全都關掉,隻留了邊角的幾盞小燈。


    明明是很溫馨的氣氛,但是現在卻有種……鬼魅至極的感覺。


    「你不知道文瀾現在怎麽樣,所以我來告訴你。」林汐一隻手撐著下顎,「文瀾掉下去的時候,身上穿著一件白裙子,你知道後來那件裙子成為了什麽顏色嗎?你猜?」


    顧文沫捂著耳朵連連後退,不知不覺靠近了牆壁,然後蹲下身子,縮成一團。


    林汐走過去,伸手扯了扯她睡衣的帶子:「話說你這件裙子的顏色很漂亮啊,這麽紅?你難道不覺得這顏色很像血的顏色?」


    顧文沫搖頭的動作一頓,然後啊地尖叫了一聲,瘋狂地撕扯著身上這件裙子。


    她腦中不斷浮現的,就是顧文瀾躺在樓下,身上的白裙子被鮮血一點點浸染,染成了和她身上這件衣服一樣的紅色。


    她受不了這個顏色,一點兒都受不了。


    林汐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她七手八腳地將裙子給脫了下來,赤身裸體的模樣。


    顧文沫非常看重麵子,若不是現在神智有些不太清楚,哪裏能接受自己在別人麵前不著寸履的模樣?哪怕這個人和她同性。


    「以為你將裙子脫了就沒事兒了嗎?你能逃脫一條裙子,你能逃脫其它的東西嗎?」林汐忽然掐住顧文沫的一隻胳膊,將她按在了牆上,「殺人這類的事情,做過之後你不覺得毛骨悚然?你不覺得你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你不覺得冷?你不覺得有什麽東西一直跟著你,看著你,要將你隨時隨地給帶走?顧文沫,你就不害怕?」


    顧文沫被林汐按在了牆壁上,她赤裸的背接觸到了冰冷的牆體,冷得她渾身劇烈一個哆嗦,更加證實了林汐的話。


    冷意從後背傳遍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這下子,顧文沫是真的覺得,有什麽東西在看著自己。


    然後她捂著耳朵,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


    尼瑪啊,林汐都快被她給震聾了。


    林汐自己都差點兒沉浸到自己營造的那個氣氛中,但是被顧文沫這麽一嗓子一吼,什麽感覺都沒了。


    她得趕緊重新進入狀態。


    林汐活動了一下臉,然後重新讓自己露出那種高深莫測,而又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顧文沫的尖叫聲依舊在繼續,而後她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文瀾可是你的姐妹,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你不是顧家的孩子,但是文瀾因為這個看不起你了嗎?還是文瀾和你有什麽過節?你要對她這樣?你甚至要她的命!」


    「不是的,不是的……」顧文沫連連搖頭,一隻手被林汐扣著動彈不得,另外一隻手無力地揮舞著,「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逼的,是有人讓我這麽做的……」


    林汐眼眸一緊:「誰?」


    「我不能說……不能說,我如果說了,她不會放過我的……」雖然現在神智不太清醒,但是顧文沫還是知道一些原則,更或者是因為夏茵給她的警告太嚴厲,以至於她深深刻在腦海裏不敢忘記。


    「你要是不說的話,你覺得自己就能被放過?原來害文瀾的還另有其人……要是文瀾知道了的話,不知道會怎麽想……」


    現在顧文沫是真的怕了「文瀾」兩個字了,隻要林汐一說,她腦海中自己構想出的那些恐怖無比的畫麵就要更加恐怖,恐怖到就要撕裂她的最後一根神經。


    「你不光害文瀾,你還不願意告訴她到底是誰害的她……要是文瀾知道的話,肯定很生氣,文瀾一生氣,那……」


    「你別說了,我求求你不要再說了!」顧文沫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形象,鼻涕眼淚不停地流,很噁心。


    「那到底是誰?」林汐追問,「顧文沫,隻要你說實話,有些事情不是沒有迴轉的餘地。」


    她的語調溫柔了很多,但是顧文沫還是沉浸在自己構造的那個世界中,無法自拔。


    「誰?到底是誰?」林汐湊近了她,「你老老實實給我交代,否則我就帶你去見文瀾……」


    「不要!我不要去見她!不要去見她!」顧文沫已經徹底癲狂,她發瘋般地將林汐甩開,撕扯著自己的頭髮,跑向了門邊。


    林汐一腳踢在門板上抵住門胳膊撣在腿上側著身子問她:「說!誰!」


    「夏茵,是夏茵……」顧文沫拉扯著門把手但是無濟於事,心中鋪天蓋地而來的絕望感已經將她徹底淹沒,她靠著門滑坐在地上,哭到不能自己,「是夏茵逼我的,她說隻要我幫助她將顧文瀾從樓上給推下去,她就幫我消除我的那些醜聞,幫我的事業迴到原來的那個水平……我都是被逼的……」


    林汐眼神一斂:「所以你就這麽自私,為了你自己的事業,為了你的名聲,要害死文瀾?」


    顧文沫不再迴答林汐的問題,隻是連連搖頭,嘴裏不斷重複的隻有一句話:「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


    林汐真的很想爆粗口,逼你妹啊,這自私到願意去害自己姐妹的,也真真是醉了。


    都說酒後吐真言,人在受到一定驚嚇的時候,如果不是在胡言亂語,那說出的話基本也是真的。


    尤其是顧文沫和夏茵之前沒有什麽過節,她也沒必要要將這盆水給扣在她頭上。


    所以大概就是真的,夏茵讓她做的。


    但是夏茵為什麽要讓顧文沫這麽做,林汐想不太明白,要而不願意去想,畢竟夏茵那是個與一般人不同的人,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衡量她。


    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林汐覺得自己來這一趟也值了。


    「鑑於你說了實話,我暫時就不讓你去看文瀾了……」


    「你不要再說她了!」顧文沫用盡全身力量大吼著,文瀾文瀾,這個名字她是真的聽夠了!


    「其實我覺得你也沒必要害怕,這麽大的一個房間,你要是自己住的話,那也太空曠了,要是有別人和你一起住,你還沒那麽孤單。而且說不定,你晚上睡覺的時候,在那張大床上,你的身邊……」


    顧文沫扯著嗓子尖叫了一聲爬起來,撲到牆壁上將所有燈的開關全都按下。房間內燈光亮起,本來稍顯昏暗的房間一下子全都亮了起來。


    顧文沫像是瘋了一般,將檯燈,衛生間的燈,隻要有燈的地方,全都按了開關。


    但是不夠亮,還是不夠亮,她還是覺得在一些看不見的角樓,自己被一雙眼睛盯著。


    看著顧文沫發瘋般地找開關,林汐撇了撇嘴,開門走了出去。


    隻是她還沒有將門給關上,顧文沫忽然跑了過來一把將門扯開,然後不要命地跑了出去。


    長長的走廊上,是她發瘋狂奔的身影。


    喬司也從房間出來,伸著脖子瞅了瞅,然後驚呆:「我勒個去,什麽情況?大半夜的還有人裸奔?」


    林汐看著他:「你好像很感興趣?」


    喬司誠實點頭:「感興趣感興趣,畢竟從來都沒見過。」


    顧經年也走了出來,問她:「談完了?」


    林汐點頭。


    喬司走到顧文沫的房間內伸著脖子瞅了瞅:「臥槽,剛才這裏邊發生了什麽?怎麽像世界大戰了一樣?」


    房間內確實是一片狼藉,隻不過是顧文沫剛才發瘋一樣地找開關,將桌子上茶幾上的東西掃了一地。


    喬司就知道,他老闆娘是暴力型。尤其和小賤人一起說話的時候,比起潑婦一樣吵一頓,她更加傾向於坐下來安安靜靜地打一架。


    林夕當然不知道喬司在想什麽,她隻是覺得顧文沫的心理素質也太差了。她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顧文瀾在這場事故中死掉了,倒是她自己,腦補了許許多多的畫麵。


    林汐覺得自己的語言表達能力還算可以,生動形象地為顧文沫呈現出了某一種畫麵。


    喬司看了一圈也沒有看見顧文沫的身影,有些懵逼地問她:「老闆娘,你把犯人給我弄到哪裏去了?」


    林汐眨眨眼:「你剛才不是看見了嗎?」


    「我哪兒看見了?在哪兒呢?」喬司揉著頭髮,忽然一愣,「臥槽,你別告訴我剛才那個裸奔的……」


    林汐給了他一個「你猜對了」的眼神。


    喬司不可思議地看著林汐,顧文沫那個女人有多在乎形象,他不是不知道。那是一個完完全全將自己當做大家閨秀,一言一行都嚴苛要求自己的人。所以他老闆娘到底是說了什麽做了什麽,逼得顧文沫到了裸奔的地步?


    這是不是也……太厲害了?


    「時間差不多了,你一會兒下去看看,別將人給我整沒了。」林汐看了看表,「然後將人帶迴來好好找人診治一下,別出什麽事兒。估計顧文沫的發瘋也就是這一會兒,應該不會徹底瘋了。畢竟我所期待的不是顧文沫赤身裸體跑出去,而是她清醒過來之後,知道自己赤身裸體跑出去的這個事實後,到底是什麽反應。」


    一想到這裏,林汐沒忍住笑出了聲。


    「所以就拜託你了。」林汐拍了拍喬司的肩膀,「人我還沒玩夠呢,你給我好好看著別給我整沒了,聽見沒?」


    喬司怔怔點頭。


    太可怕了,寶寶好怕。


    喬司想著還好自己和林汐是一條戰線上的人,這要是敵人,林汐用她那一套來對付他的話……喬司覺得,自己活不過兩天。


    不過他也很期待,明天的新聞是什麽樣子。畢竟大晚上裸奔的人……還是很少見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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