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宇文成都提戟懷著悲痕的心情迴到府中,眼見宇文府已經白幡高掛,香燭一應擺上案台,宇文智及的喪禮已準備就緒,一家人在靈堂前哭成一團。


    特別是宇文成都的老奶奶,看到兒子喪命,白發人送黑發人,傷心難過得哭昏過去。


    宇文智及的幾個老婆也在一旁抹著眼淚,且不論他們是真心還是假意。但見到宇文成都迴家,便齊上前問:“好侄兒,有沒有抓到殺死你叔叔的賊人?”


    宇文成都麵對自己的幾個嬸子,正為自己沒有抓住那殺人兇手而愧疚。他一跺長戟,恨恨地說:“那賊人功夫也不弱,我正快要拿住他了,居然出來一個蒙麵的男人,身手敏捷,輕功甚是了得,他們兩人聯手,可惜讓他們跑了。”


    宇文智及的幾個遺孀聽說宇文成都沒能抓住那個殺人兇手,一齊捶胸大哭:“官人啊,你死得好慘啊,到現在,連那賊人也沒有抓住,不能為你申冤,你到了地底下死不瞑目啊。”


    宇文智及大夫人哭道:“可惜我等手無縛雞之力,不能為官人擒兇報仇。”邊抹眼淚邊哭著。


    宇文家的老夫人在丫鬟的摻扶下過來抓住宇文成都的手說:“成都,你一定要替你四叔報仇啊,知道嗎?奶奶白發人送黑發人,是真的很心痛啊。”


    宇文成都見到奶奶和幾個嬸娘悲良欲絕的樣子,深為自己剛才沒有活捉那兇手而愧對家人。他扶起奶奶,安撫嬸嬸道:“請奶奶,嬸嬸們放心,那兇手住的那家酒店,孫兒已經包圍了,隻要他敢現身,孫兒今天必要了他的命,來祭我四叔。”


    幾個嬸嬸哭道:“如此多謝侄兒了,可不能讓我家老爺死不瞑目啊。”


    宇文成都扶住嬸嬸們說:“自己家人,不用客氣。侄兒非常慚愧,剛剛讓那兇手跑了,今晚必定全力以赴,將那兇手抓住,血債血償。”


    “對,血債血償!”宇文化及將拳頭對準桌子狠狠地敲打了一下,對宇文成都說。他提起手的時候發現手背上居然紅起來了。可見宇文化及心中的仇恨,即使他的弟弟一無是處,那人居然將他殺了,根本沒有將宇文伐的聲望放在眼裏,此人不除,必是大患。


    那虯髯客迴到酒店,發現薛蓮香並未走遠,而宇文成都等人也沒有為難她。她為薛蓮香沒有逃走感動擔憂生氣,又為她在大難之時沒有獨自逃開有點暗慶。而對宇文成都等人沒有為難於她感到慶幸萬分。


    其實宇文成都雖然是宇文門伐的嫡長子輩後代,但是他和他的父親們有所不同,他並不是大奸大惡之徒,對待事情上基本上也是能明辨是非的,他不會為難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可是他作為宇文家族的後代,家族使卻讓他不得不為家族的利益戰鬥,就算張烈殺他四叔是出於見義勇為,他為了家族利益,還是要找他報仇的,但是他不會遷怒到一個弱女子身上。


    現如今虯髯客不知那無惡不作之徒境是宇文家族不成器的四子宇文智及,見他欺壓良善,一時憤起,兩肋插刀,將他失去打死了,闖得禍可不是一般的小啊。以宇文家的勢力,必報今日之仇敵。


    虯髯客對薛蓮香說:“薛姑娘,實在對不起啊,我如今惹禍了,白天我打死的是大隋天寶將軍宇文成都的四叔,大隋丞相宇文化及的四弟,今天晚上,我不知道能不能活著離開這裏,所以,你一定要一個人上路,不然我連累你的。”


    說完,虯髯客拿出了自己包裹裏的全部銀兩,對她說:“這些銀子現在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什麽用了。你且帶在身上,趁現在天沒有暗,你先出城。”


    薛蓮香聽他這麽一說,眼睛裏淚流了出來,她上前從虯髯客的後背抱住他的腰,無比淒切地說:“張大哥你除暴安良,是個好人,薛蓮香雖然是個弱女子,但是也不是那種見了危險就躲起來的小人,我不走,要走我們一起走。”


    薛蓮香的手在他的腰間的那一刹那,他感到一種溫暖流遍了全身,雖然危險即將來臨,但是讓他覺得也不枉此生了。張烈沉浸在這種感覺中猶豫了片刻,馬上他又迴歸到冷酷的現實。


    他推開薛蓮香,轉過身,正色地麵對她說:“這樣很危險,而且你在,我會分心的,聽話,你趁現在天色未晚,快點出城,那樣還可以找個地方落腳,不然到時候天色晚了,你投宿到黑店就不好了。”


    薛蓮香傷心地說:“是我連累了張大哥嗎?”


    虯髯客放開薛蓮香的手說:“不是,你沒有連累我,是張大哥連累到薛姑娘了。”


    薛蓮香說:“可是我沒有覺得你連累到我,我是自願與你一起麵對這些困難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脫險的。”


    虯髯客深情地說:“謝謝薛姑娘的鼓勵。如果我今天晚上能活著出城,我會來找你的。”


    薛蓮香忽然覺得鼻子酸酸的,她不希望這位一同上路,一路上對她照顧有加的朋友有事,但是自己不離開的話,隻會讓他分心,在對抗宇文成都的過程中反而有害無利。可是自己孤身離開,對他不管不顧,她的良心又會不安。她應該怎麽辦?


    薛蓮香的內心正受著良心的拷問。


    是留下?還是離開?


    她一頭撲到虯髯客懷裏,情不自禁的抽泣起來。虯髯客將她緊緊摟住,仿佛她是一個即將從眼前消失的寶貝,讓他舍不得放開。


    虯髯客心想:薛姑娘有情有義,在如此大難麵前,不會棄自己離開,比起因自己長相醜陋,從小將自己扔掉的父母,有情有義多了,倘若此次自己有命出去,一定要好好報答她。


    原來虯髯客的父親因嫌他天生奇醜,而扔將行經棄。後被北方一遊牧民族部落首領撿去,當作自己兒子撫養長大,教他武術、騎術、刀槍、馬術。張烈從小吃了不少苦,除了撫養自己的父母——雖然是義父母,但是張烈堅持叫他們父母,而前麵從不帶義字。體現他對養父母的親切,其他人那裏他並沒有感覺到有半點親情的溫暖。


    現在,善良的薛蓮香讓他覺得自己並不孤單,她像自己的親人一樣能關心自己的安危,不會在危險來臨的時候逃生而去,甚至於是現在他求她逃命,她都不肯去,讓他感動不已。


    張烈抱著薛蓮香說:“薛姑娘,如果你不走,宇文成都找上來的時候,假如我敵不過,你可能會跟著我喪命,你不害怕嗎?”


    薛蓮香點點頭,堅定地說:“不怕,要死,我們就死在一起。”薛蓮香心想: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在南天門的鐵鏈受刑,每天飛鷹啄嗤心髒的痛楚,與目前的這些比起來,簡直不足為道。


    當然她不能這樣告訴張烈,她不能讓他為自己擔心,知道自己是異類。


    張烈拉起她的手說:“好,那就不走,那就讓我們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隻要薛姑娘願意與張烈同生共死,我張烈今生斷不負薛姑娘,倘若今日有命出去,我一定會好好待你。”


    薛蓮香見張烈不再執意要她離開,心中非常高興,但是也暗暗擔心她不敵宇文成都,為他的生命安全憂心。


    (本章導讀:人物,宇文成都 宇文老夫人 宇文化及 宇文智及眾夫人 虯髯客 薛蓮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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