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成材整顆心都要被稚氣可愛的小女兒融化了,根本捨不得撒手,把妞兒就抱在自己懷裏安睡著,喃喃低語,“小妞兒,爹怎麽會這麽疼你呢?你個小壞蛋,和你母親一道把爹的心都挖去了,可是現在有人要欺負你母親和你,你說爹怎麽捨得?”


    ……


    章清亭真的是疲倦之極,這個月子在趙成材走了之後,一直沒有好好休息過。直到他迴來,才算是鬆了口氣,直睡到天交黃昏才醒。


    抬眼一看,自嘲地笑了,“我怎麽一覺睡到這時候了?”


    “醒了?”趙成材一直待在隔壁,笑吟吟抱著女兒進來,“正好要吃晚飯了,我去給你端上來。”


    “你在下頭吃了再上來吧。”章清亭也心疼他,“免得等我吃了,你的都涼了。”


    “那我要是先吃的,你的不一樣涼了?我是男人沒什麽,你這身子還虛弱著呢,得先吃飯才是,你看著妞兒會子,我很快就端上來。”


    不一時,趙成材和小玉端著飯菜上來,先伺候著章清亭吃了,自己才吃。


    飯後妞兒也醒了,讓小玉送下去給玉蘭餵奶,趙成材和媳婦商議起正事,“我想給妞兒請個奶娘,老指望玉蘭也不是法子,她還要帶阿慈,也著實太費精神了。已經托人說去了,估計這一兩日就得。”


    章清亭點頭,“很是應該。我早也說了,隻是沒那個精神去弄,對了,你今天迴家了吧?”


    你到底想怎麽辦呢?總得告訴她,一起商議商議才是,可趙成材已經另有打算了。


    第355章推人進虎口


    趙成材知娘子那意思,卻先隻提到,“我今兒不僅迴了家,還去了趟族長那裏。巧雁的婚事大伯今兒跟我說了,以後要我幫著張羅的,你可別再瞎操心了。”


    章清亭暗自鬆了口氣,也不去追究這其中秀才到底有些什麽花巧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要集中精神對付楊小桃和趙王氏。


    “那你迴去,婆婆怎麽說?”


    “這個正要跟你商議呢。”趙成材把趙成棟的想法一說,章清亭當即冷笑,“虧他也好意思說得出口,他倒是何德何能要這馬場?光是那塊地,我現拿出去就值大幾千兩銀子,他憑什麽一口就要吃進一半去?還有那些房舍全是新蓋的,又值幾百兩銀子。光是這些,胡同裏能分給他的,可換不出這麽多東西來。”


    趙成材正色問:“那若是分家,你是怎麽想的?打算分成棟些什麽?”


    “就按你上迴說的,胡同裏的鋪子我可以分他四套,但是那馬場他一根糙皮也拿不去,哼,就那鋪子,我說句實話,就是給玉蘭、玉蓮,我都不樂意給他,咱們不是還有兩畝地麽?我可以把手上的現銀,還有馬匹多分些給他,讓他自己養去,但那馬場,他想都不要想。”


    章清亭做事也不是不公道,她心裏也清楚,甭說誰的功勞大小,隻因為趙成棟攤上了他們這對兄嫂,又是婚後掙起的家業,就不得不便宜他,可占便宜也得有個限度,不能予取予求,那就太過分了。


    趙成材點了點頭,卻是一笑,“你也別動氣,他想他的,這還得咱們說了才算對了,既然決定分家,家裏的帳應該都理清了吧?能給我看看麽?”


    “當然可以。”章清亭指著梳妝檯,“你去拿了鑰匙,就鎖在那隻箱子裏。那帳本雖是對外的,可錢上我卻沒有藏太多私,隻是跟方家約定的四六之數不在其中,那個詳盡的在明珠手上,你要看盡可以找她。”


    趙成材過去拿了帳本,“我看看這個就行了,等著把妞兒的滿月酒辦了,咱們就來分家。行麽?”


    “當然行,隻這個家到底怎麽分?你母親擺明了偏袒著你弟弟,那她到時要是不同意,可又有得扯皮。”


    “不會的。”趙成材轉過頭來笑得篤定,“你想留住的東西,我一定全替你保住。”


    章清亭忽然覺得今天的趙成材很有些古怪,“你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我能有什麽事瞞著你的?”趙成材笑容真誠,卻不欲多談,“你呀,就別操太多心了,好好歇著,先把這個月子過了才是。到時妞兒的滿月酒上,你要是還這副憔悴樣兒出去見人,那鄉親們可真得說我nuè待你呢。”


    見他轉身要走,章清亭到底忍不住,問了起來,“你還沒跟我說,她怎麽辦呢。”


    趙成材轉過頭來,眼中笑意盈盈,“什麽她怎麽辦?”


    “你別給我裝糊塗。”


    趙成材笑意更深,“我是著實什麽都不知道啊?你讓我辦什麽?”


    瞧他這表情,章清亭驀地明白過來,心中一喜,“你是說……”


    趙成材作個噤聲的手勢,“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章清亭想了一想,撅起小嘴,嘴角卻有忍不住的笑意,“那你到時要讓我親自出一口氣才行。”


    趙成材文縐縐作了一個揖,“娘子吩咐,敢不聽命?”


    他轉身走了,章清亭在屋子裏笑眯了眼,像隻得意的小狐狸。卻不知秀才出了門,卻是幽幽嘆了口氣。


    次日,書院裏。


    李鴻文聽完趙成材的話,皺著眉頭,半晌不語,“成材,你這是兵行險著,搞不好就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趙成材苦笑,“若不如此,絕不能徹底解決問題,要不我將來遲早也得賠了夫人又折兵,倒不如壯士斷腕,趁著這個節骨眼上把事情解決了,免得日後越積越深,那才是泥足深陷,悔之晚矣,我可是拿你當親兄弟,這事你要不幫我,我可真就一點沒轍了,難道你忍心見死不救?”


    “我一個小秀才還能救你個大舉人?此事要是東窗事發,我不被人拿著亂刀砍死才怪。”


    “不會的,時間一長,他們總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就幫我這一迴吧。”


    李鴻文被他纏得無法,狠狠一跺腳,“得,我豁出去了,不過成材,你可記好了,此事可全是你逼著我幹的,要是將來大夥兒全怨我,你可得出來為我洗涮清白才是。”


    “你放一百二十個心,我是那過河拆橋的人麽?你就放心大膽地幹吧,此事解決好了,日後可少不了你的好處。”


    “你這是把我往虎口裏推呢,我還敢想你的好處?”李鴻文嗤之以鼻,卻總算是應承了下來,仍是有些不甘心地抱怨著,“你說我這麽一個心地善良,性格淳樸,為人師表,端方有禮的人,怎麽就生生就被你逼著去幹那小人行徑?”


    不過李老師最後還是一挑大拇哥,“你這招釜底抽薪,真是高明。”


    生活暫時保持著平靜,一如暴風雨來臨之前。


    趙成材當真抽了幾天工夫,好好研究了家裏的生意經。他現在中了舉,衙門裏自然另有補助,那書院裏仍是掛名院長,隻是不用去幹活,專心備考便是。紮蘭堡幾十年裏難得出一個舉人,有他在書院做鎮,更加激發了鄉親們送孩子上學的熱情,這個院長就是他要推辭,恐怕也是不易的了。


    喜妞的滿月之前,恰好晏博文也扶著孫俊良的靈柩歸來,趙成材心中又多一份底氣,隻除了李鴻文,誰都不知秀才心裏打著什麽主意。


    九月十六,晚秋的好天氣。


    趙成材一早起來,就抱著小喜妞在院子裏玩兒。看著藍瑩瑩的天上,已經有大雁往南飛的遷徙,極是驚喜。指給她看,“妞兒快看,是大雁大雁到了冬天,要到南方去過冬了,告訴你個小秘密,那南方有你母親的另一個老家呢。”


    小喜妞不明所以地盯著她爹,吐了兩個口水泡泡。


    章清亭樂不可支,上前想接過女兒,“你傻不傻的?她才那麽點小,懂得什麽?她奶也吃了,讓她先睡一會兒吧,到午時再起來出去好見人。”


    她這幾天著實沒操什麽心,有趙成材在,心頭也沒那麽鬱悶了,氣色也養好了些,臉上漸漸開始泛出血色了,可趙成材瞧著仍覺得心疼,“你快歇著吧,我抱妞兒睡就行了。”


    章清亭嗔道:“我都跟你說了多少迴了,別老成天這麽抱著她,都把孩子寵壞了,現在放在床上都不肯好生睡覺,非要人抱著睡不可。”


    趙成材把寶貝女兒摟得越發緊了,“我不累,就這麽一個寶貝疙瘩,我不寵她寵誰去?是不是呀,妞兒?”


    滿月的小丫頭已經有了一些細微的表情,粉紅的小嘴微微揚起,似是在附和她爹的意見。


    趙成材瞧得心裏比吃了蜜還甜,一連親了女兒好幾口,“我家妞兒真聰明。”


    章清亭看得直搖頭,“你愛抱就抱去吧,我下去招唿招唿,不能總讓姨媽忙著,隻是爹和小蝶迴來不了,下迴你抽個空陪我們去永和鎮瞧瞧他們吧。噯,你聽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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