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鶯歌走後,傅綽約主動站在蒼璽麵前,柔聲細語的喊了一聲:“璽哥哥。”


    蒼璽聽著這稱唿酸氣得很,但麵上仍如冰山一般,“宮裏教習禮儀的嬤嬤沒告訴寄好公主不能隨便稱唿外姓男子的名字?”


    傅綽約賠了個笑臉,忍氣說道:“嬤嬤教了,是寄好壞了規矩。”


    既然一時半會出不了宮,蒼璽決定趁著這個機會給傅綽約一個下馬威好讓她安生些,遂而說到:“本王許久不入宮,忘了宮中規矩。還請寄好公主告訴本王,知法犯法、目無尊長該如何處置?”


    傅綽約聽懂蒼璽拿宮廷禮儀來壓她,即刻就有些害怕,但依舊壯著膽子,嘴硬說道:“寄好不知,如何犯了‘知法犯法’與‘目無尊長’這兩條?”


    “你明知宮裏規矩卻不遵守,不是‘知法犯法’?”蒼璽瞪了一眼傅綽約接著說道:“本王位尊,公主以卑犯尊,難道不是‘目無尊長’?”


    傅綽約聽到蒼璽的解釋,低下了頭。蒼璽不預備就這樣放過傅綽約,接著問道:“公主可知,刺殺王爺是何等大罪?”


    傅綽約被蒼璽這話嚇了一跳,趕緊跪在地上。蒼璽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傅綽約,蹲下盯著傅綽約那張傾國傾城的臉,惡狠狠的說道:“謀害王爺,其罪當誅!更有甚者,處——以——腰——斬。”


    蒼璽笑著將後幾個字一字一頓的說了出來,傅綽約臉色慘白的跌坐在地上。


    她不知道謀害王爺是何等罪名,她看到的隻有蒼璽眼中的一道道寒光。花燈節那日,傅綽約見過蒼璽的笑容,盡管那個笑容不是對著自己。


    蒼璽笑起來,眸子總帶著些暖意。此刻,蒼璽也在笑,但一望不盡的眼底卻找不到一丁點兒溫暖。


    “王爺就不怕我將今日事告訴皇後娘娘?”傅綽約趁著蒼璽還沒走之前,問道。


    蒼璽冷哼了一聲。這個女人除了會拿皇後來壓他還會幹什麽?一想到這兒,蒼璽就來氣。


    於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說道:“寄好公主若是喜歡什麽事情都說給皇後娘娘聽,不如咱們來比一比皇後娘娘會先聽到誰的故事?”


    傅綽約一聽蒼璽這話心中一怕,頓時就沒了什麽氣勢。


    蒼璽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神情看著傅綽約,傅綽約不敢反駁又不敢表述讓人看著大快人心。於傅綽約來說,屋內陷入一片尷尬。而對蒼璽來說,這種氛圍恰到好處,既不敢讓傅綽約再為非作歹,又不顯得自己太過於欺負她。


    蒼璽維持著這種狀態品了幾盞茶,茶葉剛剛入了味,皇後身邊的夭桃就走了進來。


    夭桃瞥了一眼屋內的情況。蒼璽坐在椅子上品茶好不自在。而傅綽約則跪在一旁,不敢起來卻又不甘心跪著。


    到底是在宮裏十幾年的老人,看到這種情況仍舊處變不驚的麵帶微笑說道:“晚膳已經備好,有請璽王爺與寄好公主。”


    蒼璽站起身,朝門外走了兩步。餘光一瞥,傅綽約正跪坐在地上難以起身。


    蒼璽忍著笑,換了一副正經的表情,說道:“想必是做賊久了自己心也虛,未免磕著碰著還請夭桃姑姑前去扶一把公主殿下。”


    夭桃得了命令,實在不敢違逆,遂而走到傅綽約身邊,伸手扶了她一把。傅綽約有一張漂亮的臉蛋,任誰看來都會忍不住生出一副同情心來。


    自然,蒼璽除外。


    來到中宮西偏殿,餐食已經擺了一桌,都是傅綽約與蒼璽愛吃的菜。


    “王爺、公主請稍後,皇後娘娘隨後就到。”夭桃說著,屈了屈膝,獨自去了東偏殿。


    東偏殿內,傅鶯歌背對著夭桃在門口在擺弄指甲。聽見夭桃進來,傅鶯歌頭也沒轉的問道:“如何了?”


    夭桃屈膝行了一禮,說道:“奴婢去時,王爺正在品茶。寄好公主正跪在地上。”


    傅鶯歌一聽這話,轉過身來,問道:“跪在地上?”


    “是”,夭桃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奴婢猜測,璽王爺已經知道寄好公主也涉及在王爺遇刺那件事中。”


    聽到這話,傅鶯歌有點心慌。她一門心思幫助傅綽約,即便是知道了傅綽約背地裏幹的那些勾當也多半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行刺這樁事情,高宗早就與她提過。傅鶯歌本想著將這件事情壓下不提,亦或者按照高宗的意思照顧不老實的朝臣扣上這頂帽子。等這件事情坐實了,傅綽約的嫌疑也就解除了。蒼璽即便猜到或者已經知道真兇也隻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但是,此刻蒼璽已經給了傅綽約一個下馬威。雖說並沒有將事情挑明,但無疑這也是蒼璽對自己的一個警告。


    “隨我過去”,傅鶯歌說完就邁出了東偏殿的大門,夭桃緊隨其後。西偏殿與東偏殿隔得不遠,但傅鶯歌卻故意放慢了腳步。她倒想看看,傅綽約有沒有本事解決自己的困境。畢竟,出嫁從夫。自己不可能一輩子跟在傅綽約身後為她收拾這個爛攤子。


    一炷香的功夫,傅鶯歌才進了西偏殿的大門。


    蒼璽與傅綽約看到傅鶯歌,趕緊起身恭迎。


    蒼璽還是一副不亢不卑的樣子,而傅綽約卻一直低著頭,生怕蒼璽將她做的這些好事抖摟出來。


    “都坐”,傅鶯歌輕聲說道。


    蒼璽道謝之後,坐在了傅鶯歌的右側,傅綽約則做到了蒼璽的對麵。


    三個人閑聊了幾句後,傅綽約起身跪在地上微笑說道:“侄女有一請求,還望姑母成全。”


    傅鶯歌擺了擺手,示意傅綽約起來,“有話直說。”


    “綽約想著,三妹與王爺的婚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今兒個特來求一求姑母的懿旨,求姑母賜下一個好日子讓他們二人完婚。”傅綽約說道。


    傅鶯歌點了點頭,迴答道:“黃道吉日,本宮早已選好。”


    蒼璽卻是一愣。傅綽約主動為他與傅瓷的婚事操心,很明顯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奇怪的是,皇後此番竟然也順著他。


    管他如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不知母後選的是哪個日子?”蒼璽問道。


    傅鶯歌笑道:“來年三月初七,宜娶宜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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