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軍士兵的行為在二十一世紀的人們看來無疑是非常愚蠢的,但在排隊槍斃時代,卻又顯得很正常。


    以燧發槍的命中率,得開上百槍才有可能從垛口的縫隙間射中他們。


    所以士兵們都已經習慣了麵對敵人時大大咧咧地站著。


    一名士兵反應過來,大聲示警:“或許是獵兵!”


    齊默曼連隊的士兵正要蹲下躲避,就有人反駁道:“肯定不是,我剛才沒看到他們的錘子。”


    這個時代的獵兵槍,也就是線膛槍裝彈極為困難,要用錘子狠砸,才能將槍彈送入槍管。


    他旁邊的中士也搖頭道:“獵兵的射速也不可能有這麽快。”


    剛才他們的連長中彈後,不到20秒就有第二撥槍彈襲來。正常來說,獵兵槍裝彈起碼得用40秒以上。


    那中士說著就又趴在了垛口上,想探頭看個究竟。


    而後法軍獵兵就如願拿到了一個擊殺功勳。


    旁邊炮位的奧軍少尉貓腰小跑過來,用力擺手喝令:“蹲下,都蹲下!”


    他說得還是晚了些,又有5名士兵被要塞下麵射來的槍彈擊中。


    短短三四分鍾時間,齊默曼連隊就損失了36人。


    那名少尉大聲喊道:“你們的長官沒告訴你們最新的條令嗎?遠離垛口,不要站在開闊處,盡量蹲下!”


    士兵們朝一旁倒在血泊找那個的齊默曼連長看去。


    有人喊道:“連長沒提到過……可為什麽要這樣做?”


    “法國人裝備了一種新槍,能在一百步外準確射中我們!”


    “這,這是真的?”


    “蠢貨!當然是真的。”少尉喊道,“否則為什麽炮兵的陣亡率這麽高?!”


    從法軍圍攻科隆的第二天起,要塞上的炮兵,尤其是最外圍防線的炮兵,每天都要傷亡超過200人。


    要知道,除非遇到騎兵突襲,不然打完一場戰役都死不了這麽多炮兵。


    而這次法軍獵兵則會衝到要塞附近,利用大炮的射擊死角,用最新的奧古斯特1790式線膛槍狙殺炮手。


    由於采用了火帽擊發的方式,新槍的射程也比普通獵兵槍遠一截,導致奧軍很難對他們形成有效反擊。


    頭幾天奧軍被打得實在憋悶,就派大隊步兵出要塞驅趕法國獵兵。


    但法軍的大炮早就等在獵兵的後麵。


    奧軍步兵隻要冒頭,大炮就會用葡萄彈迎接他們。


    這樣搞了幾次之後,奧軍步兵傷亡慘重,隻得臨時頒布條令,要求炮兵盡量蹲下,來躲避對麵的獵兵。


    但這樣一來,大炮的射擊效率就低到了慘不忍睹的程度。


    法軍的大炮原本就比科隆守軍多——馬塞納把皇家炮兵營,以及之前戰鬥繳獲的大炮全都調集到了科隆周圍,足有200多門——於是幾乎變成了單向炮火壓製。


    圍攻僅僅進行了12天,法軍就攻破了科隆的4座主要塞中的1座,第二座也已經搖搖欲墜。


    要知道,這種要塞群都是互為倚靠的,隻要其中一座被攻破,就會出現火力盲區,進攻剩下幾座的難度將大幅降低。


    齊默曼連隊的士兵們已是臉色煞白,想起自己剛才從垛口向外看的舉動,簡直就是送死。


    而後他們忽然明白了為什麽會讓自己一支步兵連來操作大炮。


    恐怕炮兵已經被法國獵兵射殺得差不多了……


    想到這裏,他們不由得將身體縮得更緊了。


    直到天色變暗,這門18磅炮都沒有射出一發炮彈。


    次日拂曉。


    一名奧軍少校來到了齊默曼連隊負責的炮位——也隻有在光線昏暗時,這些軍官才敢出現在要塞上。


    “小夥子們,你們表現得很出色!”那少校掃視沒精打采的士兵們,大聲鼓舞道,“我們已經渡過了最危險的階段。


    “英國的兩萬援軍已在漢堡登陸,半個月後就能抵達這裏。


    “而布呂歇爾將軍的部隊也已完成休整,可能比英國人來得更早。


    “你們肯定都聽說過他。對,就是那位在法軍重重圍堵之下,成功突破敵人防線,將軍團帶迴萊茵東岸的普魯士將軍!


    “屆時我軍的兵力將達到6萬以上,法國人將永遠止步於科隆要塞前!”


    是的,如今聯軍上下已將能夠阻擋住法軍攻勢,當做了難得的勝利。


    見士兵的眼中重新浮現出勇氣,奧地利少校滿意地拍了拍手,指向四周的大炮:“讓那些法國佬看看你們是如何……”


    他剛說到一半,就見自己的參謀神色慌張地小跑過來,湊在他耳邊快速低語幾句。


    少校當即瞪大了眼睛,失聲道:“什麽?普魯士退出了反法同盟……”


    他顧不上驚慌失措的士兵們,轉身朝要塞的總指揮部跑去。


    不到一個小時,普魯士和法國達成停戰協議的事情就傳開了,整個科隆要塞哀鴻遍野。


    雖然這裏沒有一個普魯士士兵,但守軍的抵抗火力卻因為這則消息驟然減弱了幾個檔次。


    要塞底層,那名少校終於看到了剛送來的報告。


    那上麵印著:普魯士已在前天正式宣布退出反法同盟,並將所有軍隊撤迴本土。


    普魯士承認法國對蓋爾登地區的統治,並在一個月內召迴那裏的所有行政官員。


    普魯士將不再采取任何敵視法國的政策……


    而法國承諾放棄戰爭賠款,釋放所有普魯士俘虜,但不包括重要的軍官……


    不要戰爭賠款這一點倒不是約瑟夫大方,完全是因為普魯士根本榨不出油水來,強索賠款隻會讓普魯士人在心裏刻下對法國深深的仇恨。


    “這些背信棄義的普魯士雜碎!”


    那少校惱怒地將文件拍在了桌上,低吼道:“就算沒有他們,我們也能守住科隆!”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要塞上的槍聲密集了起來。


    一名參謀用力推開房門闖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道:“法,法國人占領中堤了!”


    中堤就是要塞的第二道圍牆,也是最堅固的一道。


    更內側雖然還有一道防線,但因為空間狹窄,在大炮的轟擊下根本撐不了多久。


    少校奪門而出,要塞有密道,可供他轉移到要塞北側,前往另一座要塞繼續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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