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倫瑞克公爵皺眉絮叨著:“7萬法軍正在圍攻科隆,一旦那裏失守,他們隨時可能渡過萊茵河進攻杜塞爾多夫。


    “而杜塞爾多夫至不倫瑞克之間無險可守,再後麵就是馬格德堡了……”


    馬格德堡緊鄰波茲坦西部,如果法軍打到了這裏,基本上波茲坦和柏林都不可能保得住。


    威廉敏妮追問道:“您認為我們該怎麽辦?”


    “立刻退出反法同盟。”布倫瑞克公爵道,“我曾和法國王太子交談過,我能聽得出來,他還在猶豫。”


    “猶豫什麽?”


    “法國的主攻方向。”瘦老頭的語氣焦急,“如果我們能在科隆陷落之前和法國人達成停戰協議,那麽法國的軍隊就會調往萊茵南段,去威脅巴伐利亞和奧地利。


    “此外,法國人承諾,隻要我們退出反法同盟,就把俘虜的軍隊放迴來。我們不能失去那4萬多名老兵,否則將無法保住北德意誌的領導地位。”


    布倫瑞克公爵加快了腳步:“我得去和海因裏希親王談談……”


    威廉敏妮卻在原地站住:“您知道,親王是不會同意投降的,弗雷德裏希男爵更不可能同意。”


    布倫瑞克公爵轉過頭來:“但我必須說服他們。”


    “我讚成停戰。”威廉敏妮突然道,“陛下一定會聽我的。不過這是在沒有主戰派向陛下進言的前提下。”


    布倫瑞克公爵驚訝地看向麵前的女人。


    他在返迴波茲坦之前就聽說過,近半年來國王陛下因無節製地暴食、酗酒,導致身體和精神狀態已越來越差,國政幾乎都交給了他的情婦。


    從這女人的語氣來看,傳言應該是真的。


    他猶豫了一下,問道:“您準備怎麽做?”


    威廉敏妮壓低了聲音:“如果您想盡快停戰,就必須讓海因裏希親王和弗雷德裏希男爵遠離權力中心。”


    布倫瑞克公爵頓時瞳孔一縮:“這,這怎麽行?”


    “奧古斯特爵士以及舒倫貝格伯爵會支持我。”


    瘦老頭又是一驚。


    奧古斯特·馮·哈登堡是波茲坦的政治新秀,深得國王陛下器重,管理著普魯士司法係統。舒倫貝格則是外交大臣助理。


    這兩位實權大臣竟然都是威廉敏妮的人!


    國王情婦瞥向瘦老頭:“如果再得到您和軍方的幫助,即使是海因裏希親王也無法阻止我。”


    布倫瑞克公爵的額角滲出冷汗。


    海因裏希親王可是普魯士最有權勢的大臣,要扳倒他,幾乎就是一場政變了。


    但他必須促成停戰。隻有討迴那4萬3千多被俘的士兵,盧森堡戰役的損失才不算太嚴重,他在軍隊中的地位就能保住。


    他向威廉敏妮微微欠身:“我會認真考慮的,夫人。”


    後者在他轉身的瞬間,又補充道:“還有,朱莉也得離開無憂宮。”


    瘦老頭的腳步頓了一下,點頭:“我知道了。”


    朱莉·馮·福斯是威廉二世的第三任情婦,她本人雖未插手國政,但福斯家族卻是普魯士官僚係統中不可忽視的勢力。


    威廉敏妮正好借這次機會將她一並解決。


    兩天後。


    普魯士外交大臣埃瓦爾德·弗雷德裏希因貪汙罪受到起訴,外交暫時交由外交大臣助理全權負責。


    隨後波茲坦街頭出現了大量傷兵及其家屬進行抗議,要求政府兌現撫恤金——普魯士經曆了連番的戰敗,軍費已近枯竭,足有上萬傷殘士兵的撫恤還沒發。


    而後不知怎的,有人爆出是因為海因裏希親王負責的後勤調度混亂,腐敗頻發,才導致前線失利,頓時引發了眾怒。


    這種事情海因裏希親王是有口難辯。


    普魯士官僚存在係統性腐敗——這個時代的舊官僚體係都不可能避免這個問題——所以隻要嚴查,軍隊後勤這麽大的資金往來,肯定會查出不少貪腐問題。


    而這些賬最後都得算在他這個後勤總負責人頭上。況且,他也是真的在後勤采購上撈了一筆。


    無憂宮因此事掀起了軒然大波。威廉敏妮很快便以威廉二世的名義頒發了訓令,嚴厲申斥了海因裏希親王,並責令他在家中反省。


    隨著普魯士主戰派的兩名領軍人物失勢,停戰的唿聲很快充斥了無憂宮。


    沒過幾天,舒倫貝格伯爵便被任命為停戰談判代表,動身前往巴黎。


    ……


    科隆要塞。


    整個世界仿佛都充斥著無休止的大炮轟鳴,以及炮彈飛過時的刺耳“啾啾”聲。


    奧地利厄爾士軍團的齊默曼上尉指著要塞垛口旁的屍體,對身後的士兵用力喊道:“把他們挪開。你們幾個,去把炮彈搬過來。動作都快點!”


    幾十名奧軍士兵手忙腳亂地拖走屍體,收集散落在周圍的炮兵用具,並將那門18磅炮重新推迴炮位。


    在距離左側30米處的另一個炮位上的士兵看到了他們來迴穿梭的身影,忙焦急地揮手大喊:“蹲下!”


    “別離垛口那麽近!”


    “小心啊……”


    然而,震天的炮聲掩蓋了他們的聲音,齊默曼連隊的人疑惑地停了下來,大聲問道:“你們在說什麽?”


    就在這時,齊默曼的傳令官突然悶哼一聲,身體歪倒在地上。


    眾人轉頭,就看到他的胸口赫然出現一個碟子大小的破洞,黑紅色的血液從那裏汩汩湧出。


    齊默曼大怒,趴在條石砌成的垛口上,對著遠處咒罵:“該死的法國佬,我會把你們都送入地獄……”


    他的後半截話戛然而止,身體向後仰倒,整張臉都被鉛彈打爛了,如同店鋪裏摔碎的陶土人偶一般。


    齊默曼連隊的人這才勉強聽到,旁邊炮位上的人喊的是,“遠離垛口”和“蹲下身子”。


    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又有幾發槍彈從垛口的縫隙中鑽入,準確地射在他們身上。


    奧軍士兵驚恐地向外張望,這麽高的命中率,難道是敵軍主力部隊攻上來了?


    然而,他們隻隱約看到十多個穿白色軍裝的身影,在要塞下麵的枯草間來迴穿梭。


    當那些身影三兩下完成裝填,朝這邊舉槍射擊,那些仍在探頭探腦的奧軍士兵立時又有七八人應聲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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