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漣幸好被這路過的門房看到了,一拉扯,終於憋紅的臉瞬間唿吸到了新鮮空氣。


    而他“唔哈”一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


    “老爺。”門房又喊了聲,隨後又說,“老爺您是喝醉了?奴才給您扶屋裏去吧。”


    方漣踉踉蹌蹌站穩後,把手一揮,結結巴巴地,“不,不,我要去找倪舞,走,扶我去找倪舞。”說著人就往門房一邊傾去。


    所幸門房眼疾手快,又扶了一把。


    “夫人?”門房一手扶著方漣,一手輕輕地扣門,此時已是夜半三更。


    倪舞早就入睡,因她如今身懷六甲,即便是在方府,也並未住在一起。


    倪舞恍惚間,聽到了聲響,半夢半醒著揉了揉眼睛,於是就清醒了。


    “夫人?”門房又喚了一聲。


    “誰?什麽事?”


    “可是驚擾了夫人,是我小李,老爺在外頭喝了酒有些醉了,嚷著要找您。”


    沒等門房說完,方漣便雙手往門上一撲,“出來,出來。”


    可是門是拴著的,方漣隻不過是趴在了門上,臉也貼在了門上,全然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


    屋內的燈點亮了,門房見狀又上前要去扶方漣,“老爺,夫人起來了。”他雙手緊緊抓著方漣的胳膊,試圖把方漣拉離房門。


    而方漣卻伸出了手,一把推開了門房。


    門房踉蹌著站穩,雙手還不忘伸著,萬一他倒過來,他也好接一接。


    此時倪舞披了一件較厚的外套,點了燭火便去開門。也不知道方漣是整個人趴在門上的,門一開,他人就往裏撲,好在她眼下身手還算靈動,就躲了過去,不然損傷可能不止一點點。


    待門房迴過神去拉的時候,方漣已經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的地麵。


    受傷倒是沒有受傷,人卻哭了起來,“這個床可是真的膈應人啊。”


    酒醉的方漣此時還是以為自己在原先的老房子,還是他是一個窮酸書生的時候。


    倪舞招唿了門房,與他一同把方漣扶起,倪舞溫柔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方漣,清醒點,你喝多了。”


    主要還是要靠著門房使勁將他搬迴床上,倪舞在一旁搭了把手。


    把方漣安頓好了之後,倪舞衝著門房打了個手勢,“小李,你退下吧。再叫廚房幫忙燒壺熱水過來,等下就送過來。”


    “是。”門房應了一聲就合上門退下了。


    倪舞走到方漣床頭坐下,靜靜地看著他,雙手頹在雙膝之上,心裏想著,“也不知怎麽了,今日怎麽喝得這麽醉。往日從來不會如此。”


    突然方漣雙眼睜得極大,人也是好像突然清醒了一般,抓住了倪舞的手。


    倪舞愣是嚇了一跳,歪著腦袋看去,“你醒了?”


    方漣看到了倪舞之後,雙眼放柔,“小舞?我沒看錯吧?是你嗎?小舞?”


    倪舞怔了片刻,“是我。”


    可他卻又一臉嚴肅,“你這個賤婦!”


    倪舞瞬間臉色鐵青,而方漣坐起身來,抓著她的雙肩,“你說是不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你是不是欺騙了我!你到底愛不愛我!”


    問到最後幾近抓狂。


    “方漣你胡說什麽呢!怎麽今日喝得這麽醉?”


    “我醉了?我清醒著呢!”方漣說話時,眼睛中還戴著絕望。


    倪舞一臉嚴肅,“我沒有!任你信與不信。”


    “人家都說我們,說我們結合的不三不四,說我們。。”方漣撲了過來,抓著倪舞的頭使勁地親了上去。


    “唔。”倪舞除了震驚更多的是沒有感情,他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到底發了什麽瘋?一個孩子的承諾難道還不夠嗎?


    倪舞使勁地咬了一口,方漣才沒有不知道進退,痛得鬆開了手,也給了倪舞一個巴掌!


    清脆響亮,喝醉酒的方漣已經失去理智,或是借著酒醉耍著酒瘋也說不定。當下倪舞就被掄到在床上,她隻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對於前不久安以鶴給得那巴掌可真是小巫見大巫。


    倪舞從內心底處升起了悲涼,眼前這個男人是真的喝了多少酒,才會向著她發瘋。又或者,這就是他的本來麵目,喝了酒,然後就變得這般麵目猙獰,更欲吃人不吐骨頭的可怕。


    隻是不管倪舞怎麽想,他打還是打了,她該認命的。倪舞躺在床上深思著自己的每一次決定。


    方漣卻是一副什麽事都沒有的樣子,倒頭唿唿大睡了去。


    兩個人在床上,各躺一邊各懷心思。


    “咚咚。”門外想起了聲響,“夫人,您要的熱水給您拿來了。”小李一定是聽到了屋裏的動靜,方才方漣嘶吼著那麽大聲。


    “不用了!”倪舞大聲吼道,臉上卻有著被人打了之後的疼痛牽絆著,手不自覺地摸了摸,眼角流下了一行淚。


    “是,是。”小李在門外連應一聲,膽怯是作為奴才必備的技能,膽小怕事,視而不見也是奴才準則。


    父親,母親,小舞好想你們。倪舞躺在床上淚流滿麵。


    翌日


    方漣忍著額間劇痛,坐起身來,人也好像全身酸痛,自己晃了晃頭,“怎麽迴事?怎麽喝得不醒人事了。”


    哎,日後當是少喝一些。


    “誒,我怎麽睡在倪舞的屋內。”方漣自言自語,更是有些驚訝。


    方漣振奮振奮了精神,“怎麽倪舞人也不在。”


    “小李!小李!”方漣大喊著。


    “來了來了。”小李小跑著進門,看見坐在床邊卻還是很頹廢的方漣,“老爺,你有何吩咐?”


    “夫人呢?”


    小李抬眼看了看方漣的動靜,好似也沒有什麽特別,難道是喝醉了,不記得了?“夫人她。。”


    “夫人怎麽了?”方漣慌慌張張起來,“怎麽了?快說!”


    “也沒什麽,清晨隻是交待了一聲,就是去了清安寺。”小李緩緩說著。


    “好端端的,去清安寺做什麽?”方漣問。


    “老爺,您真的不記得了?”小李抬頭看向方漣,好像一定要從他的嘴裏問出來點什麽。


    “到底怎麽了?小李你便老實交代。”方漣內心頓生不好的預感,“難道我酒醉,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老爺你。”小李正要說時,倪舞舉著籃子,踏著門檻進來,頭上卻少有的帶起了蒙紗鬥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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