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起了殺念,就像病毒一樣四處擴寬。


    我感覺自己的唿吸變重,感覺自己的血液在沸騰,我默默的低頭不說話,摸出了兜裏所有的錢,向著村裏唯一的小賣部走去,我想買包煙,買一包我好久也沒有抽過的煙。


    等我感覺久違的煙草味道在我肺裏迴蕩的時候,我也想起了當日凱莉在電話裏與我說的那些話。


    她說我這輩子隻有兩個選擇,一個是闖出一片天下,一個是做縮頭烏龜偷偷摸摸的活著,我選了前者,但如今看來我卻更像是後者。


    我本以為自己低調做事,安靜做人,會和秋藝有個很好的結果,卻到了此時才知道,原來一切都是美好的夢想,像我這種人是根本就不可能有好結果的,我這輩子注定要在殺戮中存活,如果不爭做食物鏈最頂端的那個人,我隨時都會被別人吃掉!


    心裏想通了這一切,我嘴裏發出了一聲苦笑,暗想即便桑帛這個混蛋沒有出現,我估計我也是躲不掉的,這就是我的命,我叫耿浩,我逃難者,我沒得選。


    一時間我心裏十分惆悵,我不爽的將煙頭摔在地上,邁步走進了秋藝的家裏。


    如今看著這個破破爛爛的家,我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對它有了感情,我不知道今晚過後它還在不在,我動手將它收拾了一遍,不想讓它這樣髒兮兮的消失在我的記憶裏。


    等我做好這些後,我翻找出了秋藝家所有的工具,我找到了一把生鏽的材刀,將它磨得飛快帶在了身上。


    我又找到了漁網和點火用的魚油,將它們統統收好,裝在了一個木桶裏,我又收拾了一些零碎卻有用的東西,拎著它們走向了田邊的蘆葦蕩。


    這片我與秋藝第一次定情的蘆葦蕩,平日裏它看起來很神秘也很溫馨,但此時看在我的眼裏,卻是充滿了酸楚和悲涼。


    我知道這是我的心情受到了影響,也是我的眼界受到了影響,我心下歎了一口氣,提著手裏的油桶,默默的向裏走了進去,我決定把這裏作為我伏殺那幫孫子的地點,它既然是我和秋藝愛情的開始,那麽我就想讓它成為我美好記憶的終點。


    一番布置之下,我精心策劃了路線,充分運用了我當年在海島上和凱莉求生時所練就的技能。


    我把大片的蘆葦蕩變成了我的“戰場”,我布置好了這裏所有的一切,我又去山上砍了一根木頭,用白樺樹的樹皮編了一些麻繩,這才躲在蘆葦蕩裏,布置我的陷阱,一邊做著我想要的弓箭,一邊靜靜的等著對方的到來。


    等待永遠是煎熬的,但此時卻不是這樣,我坐在蘆葦蕩的地麵上,用石頭打磨我的弓箭,心裏著急時間不夠用,很是希望對方能夠晚點過來……


    時間上來說剛剛好,也就兩三個小時而已,我布置好了一切沒多久,對方的車子就再次出現在了村外的土路上。


    這一次他們沒有像上午那樣遮遮掩掩,而是集體進村,直接封堵的秋藝家的大門。


    我躲在蘆葦蕩裏默默的看著他們,細數之下,我發現對方竟然來了五六十人,他們一個個手裏拿著鋥亮的砍刀,還有幾個人拿著步槍,我見他們進入秋藝家後,知道好戲上演了,我默默的給自己點上的一根煙,盤算著如何把他們引進我的“殺局”。


    短短一根煙的工夫,這些人就把秋藝家裏打砸毀壞一空,他們沒有找到我的身影,顯然非常惱火,這些人放火燒了房子,將秋藝家的院門砸爛,隨後可能感覺還是不過癮,竟然在桑帛的指引下,他們把村裏兩百多人集合在了一起,用刀子和步槍威脅他們,喝問他們我們一家去了哪裏。


    麵對這幫好似土匪的混蛋,村裏的男女老少嚇壞了。


    他們不敢說假話,但卻不知道我們去了哪裏,有人說我們出村了,有人說看見我們去種田,那個小賣部的老板看起來關係和桑帛還是不錯,他告訴了桑帛我先前買煙的事情,這讓對方知道我一定還在村裏,我很可能是躲了起來。


    麵對這些無用的信息,對方這夥人顯得很是不爽,他們不顧村民的哭求,竟然對他們大打出手,有幾個老實的男人被打倒在了地上,甚至有一個上年紀的老者看不下去,上前和他們爭執了幾句,就桑帛那個混蛋一把抓住,按在地上就是一通暴揍。


    這些人的暴行,讓村裏的女人們哭喊一片,我看著村中發生的這一幕,心裏恨的牙根直癢癢。


    心想這些事情都是因為我而引起的,我不能讓村民們跟著我受牽連,我微微皺起了眉頭,拿好手中的弓箭,悄悄的摸到了河邊,我看著那些人背對我的身影,瞄準了桑帛那個王八蛋,抬手一箭就向著他射了過去。


    鐵樹藤的枝條做成的飛箭,在沒有箭羽的情況下還是有點發飄的。


    當我這一箭射出之後,那支飛箭由於距離太遠,它飛行了一個弧度,並沒有射中桑帛,而是射中了他身旁的另一個男人。


    我這突如其來的攻擊,讓村裏這些作威作福的家夥瞬間大亂,他們看著自己的同伴中箭慘叫倒下,紛紛蹲下身子驚恐的迴頭,這才發現我一臉冰冷的站在河邊,正在冷笑著注視他們!


    “耿浩?!”


    當看見我的一瞬間,追殺我的這些人中頓時有人大叫出了我的名字。


    其中以桑帛最是開心,他看見我出現後,滿眼都是喜悅,對著身旁一個大胡子男人哈哈大笑了幾眼,他指著我的鼻子,對那個男人說:“老大,我沒騙你吧,你瞧,我就說這小子在這裏,他……”


    “廢他們什麽話,還不給老子殺了他!”


    不等桑帛把話說完,他身旁的男人甩手給了他一個嘴巴。這個嘴巴打的桑帛莫名其妙,他捂著被扇中的右臉,一時間不敢言語了。


    我聽見桑帛身邊大胡子的叫聲,心想看來這個家夥應該就是這夥人的頭頭了,我與他遠遠的對視了幾眼,記住了他那張臉,隨後我也不說話,又搭好了一根箭準備準備向這個男人發射。


    就在我剛把弓拉開,還沒有射箭的時候,這個男人突然麵露不屑的開口了:“小子,你跑不了,龍鱗有令會追殺你到天涯海角,投降吧,我會給你個痛快的!”


    媽的,這群孫子果然是龍鱗的人!


    我心裏暗自想著,對著遠處的大胡子撇了撇嘴,手裏飛箭“嗖”的一聲射出的同時,我也對他冷笑著說道:“孫子,想殺爺爺可以,你得有那個本事才行!”


    我話音剛剛落下,我射出的飛箭已經到了這個男人的麵前。


    他眼裏露出了一股狠辣的氣息,揮手一刀就向著飛來的木箭劈砍。場中就聽“當”的一聲脆響,在他這迅猛的一刀之下,我射出的飛箭竟然真的被他砍落在了地上!


    “小兔崽子,用個玩具嚇唬老子,看我不剮了你!”


    這個男人嘴裏罵著,揮手對著周圍人吼道:“都他媽看什麽呢,給老子開槍,弄死他!”


    在他的咆哮聲中,周圍的那些馬仔終於迴過了神來,他們有槍的舉槍,沒槍的大喊,在一陣槍聲與喊聲之下,數之不盡的子彈,劃破了空氣,瞬間就打進了我周圍的水裏。


    這些飛來的子彈把我嚇的心頭一顫,我暗道一聲不好,連忙一個猛子紮進了河裏。


    入水之後,我躲避了對方的火力攻擊,心想正麵衝突我是打不過他們的,我便估計攪動出一片水線,引著他們向蘆葦蕩的方向遊了過去。


    “馬勒戈壁的,給我追,今天要是再讓他跑了,你們誰也別想活著離開!”


    “對,都聽格木老大的話,大家上啊,打死耿浩有賞!”


    在大胡子男人和桑帛的吼叫下,他們周圍的那些馬仔,像發瘋了一般劈裏啪啦的跳進了河裏,向我追趕。


    我在水中頭也不敢抬的躲避著子彈,知道他們已經徹底被我激怒了火氣,今天勢必會與我不死不休的。


    他們此刻手裏的槍是我最大的威脅,我要想鬥過他們,就必須弄到一支步槍才行。


    我心裏暗想想著,鑽進了蘆葦蕩裏,隨後一路飛奔之下,我聽見身後槍聲不停,有幾次亂飛的子彈差點擊中我,甚至一顆不長眼的子彈,還打在了我背後的材刀上。


    那“叮”的一聲輕響,嚇的我頭上的冷汗都流了出來。我順勢就地一滾,躲進了一旁的爛泥裏。


    我默默的注視身後蘆葦蕩裏晃動的那些人影,推測距離,猜想他們離我的陷阱應該不遠了。


    我心裏默默的祈禱著老天保佑,不多時我就聽見了第一道慘叫的聲音。


    那個方向我埋下了很多觸發陷阱,那是一些能夠彈射的木釘,我想此時那個人一定是踩中了踏板,被木釘射穿了腳麵。


    第一道慘叫聲的響起,預示著我們之間的“戰爭”徹底開始了,在接連不斷的慘叫聲下,我看見一個手提鋼刀的小子竟然闖過了我的陷阱區域,向著我所在的爛泥地跑了過來。


    我知道這是一個愣頭青,他死定了,就在他跑到我麵前五米之地的時候,我猛地從泥裏站了起來,一根飛箭,就射進了他的喉嚨裏。


    看著我陰冷的表情,這個男人滿臉不甘心的倒在了地上,我不等其他人對我開槍設計,我飛身一個橫撲重新跳進了水深的地方,隨後像隻水獺一般,躲在水裏和蘆葦葉之間,緩緩的向著追進來的那些人靠近。


    我看見了他們此時混亂的樣子,一些人踩中陷阱倒地哀嚎,一些人想要去救他們卻又不敢。


    那個大胡子拉著桑帛的衣領,不知道在怒罵著什麽,我看著他們此時每個人的嘴臉,心中一聲冷笑,就把頭埋進水裏,繞到了一個拿槍男人的後麵。


    那個人手裏拿著的是一把仿製的ak47,此時這把槍對我充滿了誘惑力。


    在這種特定的處境下,我知道一把槍對我的重要性,我在水裏決定賭一把,找了一個他背對我的時機,我突然從水裏竄了出來,一刀劃開了他的脖子,隨後我不等他脖子裏的鮮血噴出,就一把搶過了他手裏的步槍,對著麵前這群王八蛋胡亂射擊了起來!


    “狗日的,老子今天殺光你們!”


    我嘴裏大聲的吼著,在對方一片驚恐和不知所措的表情下,狠狠的扣動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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