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趙平學散打?


    這種事情我自然是很有興趣的。


    因為不管怎麽說,這家夥就算是殘了,他的技術都是“國家”級的。


    但趙平的價錢太貴了,這點我知道,我根本就交不起學費。


    於是我想了想,對著趙平搖搖頭:“趙哥,你別玩我了,我是很想跟你學,但你的價錢太貴了,我可交不起。”


    聽了我的話,趙平笑眯眯的點點頭。


    他的臉上看不出得意,也看不出失望。


    他嘴裏叼著香煙,打量著自己的鋪子,尤其是瞧著鋪子裏那個高高掛起的沙袋,趙平愣了很久沒有說話。


    就在我以為他不高興的時候,他卻笑著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耿,哥知道你沒錢,我教你本事也不是為了錢。”


    趙平說著,彈飛了手裏的煙蒂:“這樣吧,咱倆做個交易,你幫我在這裏做事三年,這三年所有收入都歸我,而我呢,則教你三年散打,算是頂你這三年的工錢,怎麽樣,買賣公平,童叟無欺吧?”


    趙平的話,讓我心裏有些觸動。


    因為我知道,這筆買賣我確實不虧。


    我看著他那吊兒郎當的樣子,有些懷疑的問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他點頭答了一句“真的”,我哈哈一笑,問他包不包食宿。


    他笑罵了我一句滾蛋,從那天起,我們哥倆又算是聚在了一起,開始搭夥經營這個不大的摩托車小店。


    其實這件事情現在來說,趙平虧大了。


    我隻是消費了三年時間而已,就從他手裏學到了千金難得的本事。


    後來我也曾問過他,問他為什麽肯教我。


    趙平也曾有意無意的跟我說過一句話,他說自己雖然瘸了,但他的本事沒瘸,他不能讓自己這身技術跟著他埋沒。


    就這樣,我平時幫著趙平打理修理鋪,閑暇的時候,跟著趙平學技術。


    這一學,我就整整學滿了三年,趙平訓練我,那簡直就是國家隊的標準。


    有時候我被他“折磨”的受不了了,我就會發脾氣的與他來場實戰,雖然他是個瘸子,但這三年裏我一次也沒有贏過他。


    直到有一天我用了10分鍾把他ko在地,趙平笑了,他說我出徒了,結果第二天這孫子又消失了。


    趙平走了,又是不辭而別,他給我留下了一封信。


    他說他要迴老家,如今我學成了本事,他也可以無憾的離開gz了。


    他給我多交了一年的房租,讓我在這裏能賺一年錢。


    他說自己這幅模樣迴家,不知道能有什麽結果,但不管命運如何,他都會坦然麵對。


    在這封信的末尾,趙平還給我留下了一段忠告。


    他說爭強鬥狠,不是長久之計,拳打腳踢,不能解決問題,如今我有本事傍身,不能誤入歧途,如果我時不可解真要與人動手,還要多想想他的事情,手裏千萬要拿點家夥,免得雙拳難敵四手!


    看完趙平留下的這封信,我嘴裏隻說了一個字:“靠!”


    隨後我就把這封信折吧折吧,裝進了懷裏。


    趙平離開後,我的生活變得極其無聊。


    但我並沒有因此消極下去,我每天堅持訓練,用“誠信”兩個字經營著趙平的修理鋪。


    很多老顧客會問我“你哥呢”,我總是笑著告訴他們“迴家了”。


    漸漸的,人們知道了這間修理鋪現在歸了我,那些老人依然在我的修理鋪門前下象棋,而我也總是坐在門檻上看著他們爭來爭去。


    一個人的寂寞,真的是兩個人的錯。


    趙平離開的這段日子裏,我寂寞到自己跟自己說話。


    這讓我想起了多年沒有聯係的姑姑,我不知道她現在過的怎麽樣了,在一個寂寞難熬的晚上,我流著眼淚,給她寫了一封信。


    我不知道姑姑現在還在不在s市,但我隻知道當年她出租屋的地址。


    於是我抱著試一試的想法,把信投遞了出去。


    讓我驚喜和意外的是,我隻用了五天的時間就收到了姑姑的迴信。


    她真的還在那間出租屋裏,一直等我的消息,從來沒有離開過。


    姑姑是半個文盲,她沒上過幾天學,不認識幾個字。所以看那信裏的筆跡,我就知道可能是陳山寫的。


    在信裏姑姑先是大罵了我一通,她問我當年為什麽離家出走,為什麽不管不顧。


    她問我知不知道她擔心的要死,整夜不敢入睡。


    在信裏的後半篇,姑姑終於說了一些讓我開心的消息。


    她與陳山結婚了,如今已經有了一個兩歲的兒子,他們花錢把當年的出租屋買了下來,開了一間蔬菜水果超市。


    姑姑問我在gz市過的怎麽樣,說如果我生活困難,就讓我趕緊迴去,還說隻要有她在的地方,就是我永遠的家。


    看著姑姑關心的話語,我笑著任憑眼淚打濕了信紙。


    我給姑姑迴信,說我在gz市混的很好,告訴她如今我自己也開了鋪子。


    我還按照信上的地址,給姑姑匯去了兩萬塊錢,告訴她這是給我那兩歲的弟弟的,說我以後賺了大錢,我就迴去看她們。


    有了與姑姑的書信往來,我又變的陽光了起來。


    每天看著街坊鄰居下棋打屁,我也更加熱情的為那些上門的顧客服務。


    日子就在這種單調和無聊中一天天的過著,我省吃儉用,這一年裏倒是攢了幾萬塊錢。


    可是2007年9月的時候,我認識了一個人,從此以後,我的人生又發生了轉變。


    那是趙平走後的大半年,我的店鋪裏來了一個修摩托車的中年男人。


    當時他的摩托車濾芯堵了,我給他換了一個,隻收了他濾芯錢,沒要他人工錢。


    對於我年紀輕輕就這麽會做生意,這個中年男人對我很有好感,一來二去,隻要他的摩托車有毛病,他就會來我這裏修理,甚至沒事的時候,他也會來我這裏坐坐。


    他叫馮慶博,五十四歲,是個藍碼。


    什麽是藍碼?


    在我們這個世界上,有三條道。


    黑.道,白道,還有藍道。


    前兩者就不說了,大家都知道,而所謂的藍道,就是賭。所謂的藍碼,就是賭道中的高手,也就是抽張換牌的老千!


    馮慶博的賭術如何,我不知道,我當時也不知道他是個藍碼。


    他平日裏就是喜歡來我這裏坐坐,我見他為人和善豪爽,就熱情的管他叫聲博叔。


    對於我這聲博叔他也很受用,平日裏總是給我帶些水果飲料,有時候還會大方的給我扔上一包煙。


    直到有一天他來我這裏看我,趕上下大雨,我留他在鋪子裏吃晚飯,他才告訴了我他的真實身份。


    那天是晚上5點左右,天色因為下雨,黑的有些嚇人。


    我弄了幾個菜,兩葷兩素,又買了幾瓶啤酒,請他吃飯。


    我們兩個酒足飯飽後,馮慶博有些手癢,他問我會不會玩牌。


    我說我不太會,隻擺弄過撲克牌,還隻會詐金花。


    他從包裏拿出了一副新的撲克牌,讓我洗牌交給他,隨後他給我發了三張牌,自己也留下了三張牌。


    當時我一開牌就愣住了,因為我的牌是三個老k。


    馮慶博笑眯眯的看著我,他問我要不要賭點什麽。


    我看著手裏的牌對著他搖頭一笑,說我的牌太大了,賭錢欺負他,我們就不賭了。


    聽了我的話,馮慶博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示意我開牌,隨後他也打開了自己的牌。


    當我看見他麵前是三個a的時候,我再次愣住了。


    他對著我搖搖頭,一邊洗牌,一邊笑著對我說:“年輕人,有的時候你以為自己贏了,其實你是輸的,牌局就像人生,別把自信裝的太滿。來,這次你切牌。”


    我有些發呆的錯開了馮慶博手裏的牌,當他發完牌後,我的牌是順子7、8、9,清一色梅花。


    我滿心期待的看著馮慶博麵前的牌,他卻看都沒看一眼,遲遲沒有打開。


    他問我這把覺得誰贏,我說我能贏。


    他又讓我猜他是什麽牌,我說我不知道。


    他笑著點上一根煙,讓我隨便說出一副牌,隻要比我的牌大,能贏我就行。


    我看著他笑眯眯抽煙的樣子,心裏有些狐疑,我就隨口說了一副10、j、q,清一色梅花的順子。


    馮慶博聽後點點頭,他彈掉手裏的煙灰,示意我替他開牌。


    結果牌麵開啟的一瞬間,我驚得差點跳起來。


    因為他的牌,就是10、j、q,清一色梅花的順子!


    這一下我知道自己是遇見賭道的高手了,我驚得嘴巴長得老大,好奇的問他是怎麽做到的。


    聽了我的話,馮慶博得意的一笑。


    他沒有迴答我的話,反倒讓我洗牌,讓我發牌。


    就在我洗好了牌,切好了牌,他一下沒碰過,我準備給他發牌的時候,他卻伸手攔住了我。


    他笑著對我說他想要三個“2”,讓我發給他。


    我說我不會。


    按照規則,他隨手在撲克牌上切了一疊牌,讓我隻管發牌就是。


    結果這三張牌發出去,我徹底懵了。


    因為我發給他的牌,就是三個“2”。


    這還不算完,馮慶博讓我發給他第四張牌,那還是一個“2”,整整四個“2”的牌麵!


    這一來我的興趣算是徹底被他勾了起來。


    不提那個年代,就拿現在來說,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都對這套東西感興趣。


    尤其是那個年代香港電影《賭神》風靡大陸,那帥氣的姿勢,甩手勝負之間,簡直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少男少女。


    我也是《賭神》電影的粉絲,所以我當時對馮慶博的這套把戲特別著迷。


    我重新給他倒滿了酒,嘴甜的喊他博叔,求他教我兩手。


    他笑著搖頭不答應,問我學這東西幹嘛。


    他說他的這套把戲是下乘貨,拿出來就得栽跟頭,也就唬唬我這種“門外”的,根本就上不得台麵。


    我自然不信,和他軟磨硬泡,他又說賭博一道不是正途,說我年紀輕輕,不要往這裏鑽,還說凡是藍道的人一般都沒有好下場,他自己也是小打小鬧,混口飯吃罷了。


    那天晚上我們兩個人喝的很多,聊的也很多,最終他被我鋪子裏的沙袋吸引了注意力。


    他問我會練這東西?


    我說我是學散打的。


    也正是這句話,當場讓馮慶博改變了主意,他兩眼精光閃閃的盯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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