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  在吃人的這方麵,兩麵宿儺還真的是意外的執著。  “所以和那位江戶川君說的一樣,你是在等人?”虎杖悠仁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難道是……”  虎杖悠仁想到了是誰:“宿儺?”  兩麵宿儺立刻安靜了下來。  在講出這個名字之後,虎杖悠仁下意識地就想去觀察神律澈的反應。神律澈站在會場的中央,麵前的火堆仍然沒有熄滅,火焰倒映在他天藍色的瞳孔之中。他垂下眼眸,無視祭司一步一步地爬到他麵前,試圖想請他原諒,最好是放過自己的意願。  “會有人來處理你,”神律澈揉了揉額頭,甚至沒給祭司一個眼神,“我不會插手,你會迎來自己的結局。”  祭司愣了下:“結局?”  那是一陣風。  今天是個晴朗的天氣,陽光溫和,是個適合外出的日子。可那陣風似乎帶來了一些烏雲,整座山頭像是被籠上了一層黑紗,天空瞬間變得暗了下來。  “發生什麽了?”虎杖悠仁的注意力馬上被轉移了,他抬起頭看看,總感覺這一幕有點像是之前伊地知放下的“帳”……是他的錯覺嗎?虎杖悠仁對於咒術還隻是一知半解,並不能下肯定的結論。  但兩麵宿儺就不一樣了。  兩麵宿儺嗬了一聲,語氣嘲諷:“一模一樣嗎?”  “一模一樣?”虎杖悠仁深吸一口氣,“……所以是宿儺。”  他這句話說得肯定極了。這個副本是根據兩麵宿儺和神律澈的過去所構建的,那麽  虎杖悠仁想到了一件事,神律澈對虎杖悠仁身上有關於兩麵宿儺的一切都像是自動屏蔽了。那麽千年前的兩麵宿儺出現在千年後的神律澈麵前,會不會有什麽不一樣呢?  神律澈當然也注意到了這座山的異常。風越來越大,也徹底將他金色的長發吹亂了。神律澈看著遠方,目光卻慢慢地從明亮變成了黯淡。  ——很顯然,他連千年之前的兩麵宿儺都看不見。  山頭伴隨著兩麵宿儺的大笑聲,詛咒之王的領域徹底展開,首當其中遭殃的便是祭司。還沒等祭司尖叫出聲,就已經被均勻地切成了好幾塊,鮮血落在地上,也落在了神律澈的眼裏。  “虎杖,”這是神律澈第一次主動找虎杖悠仁,他的聲音很輕,“你能看見那個人嗎?”  神律澈已經意識到自己身上出了什麽問題了。  虎杖悠仁遲疑了下,點了點頭。  在詛咒之王的領域裏,本來毫無防備的虎杖悠仁和神律澈也不該存活下來。但是副本似乎對他們有什麽保護機製,他們倆竟然毫發無傷——從側麵也說明了一點,他們的的確確隻是過客。副本不會讓他們死在這裏。  “……你需要什麽?錢?人情?”  神律澈的語速很快:“隻要你提出要求合理,我都可以幫助你。作為交易,請你告訴我那個人的長相和名字。”  虎杖悠仁的嘴唇動了動。  可是……即使告訴神律澈,神律澈也根本不會記得啊。  這個交易根本就沒有意義。  隨著兩麵宿儺的到來,山頭上所有的村民都已經死去了。接下來的劇情,不用別人告訴,虎杖悠仁閉著眼睛都可以推測出來——兩麵宿儺殺了所有人,然後發現了神律澈的存在,相當感興趣。  接下來他們可能打了一架,所謂不打不相識,成為了彼此唯一的摯友。  虎杖悠仁和別人不一樣,不知道神律澈的過去發生了什麽事,但之前他聽著江戶川亂步的推理,看著祭司驚恐的麵容,聽著村民們在竊竊私語。  他隱隱約約地明白,神律澈被剝奪了很多東西。  就算兩麵宿儺是詛咒之王,是罪無可赦的人……但他確實是神律澈唯一重視的存在。  最起碼不該連這個都剝奪,虎杖悠仁想。  “不用條件。”  虎杖悠仁的話讓神律澈下意識地皺了皺眉。他習慣用利益去衡量一切,可虎杖悠仁拒絕了他——這件事讓他有些不安,盡管沒有表現出來。  虎杖悠仁的笑容清爽又明亮。  “我會告訴你的,”粉發的大男孩撓了撓頭,鄭重地許下承諾,“我會一直告訴你的,直到你想起來為止。”  虎杖悠仁知道自己的行為其實可能也沒什麽用,沒看到兩麵宿儺本人在神律澈身旁喊了那麽多次他的名字,神律澈像是主動將兩麵宿儺屏蔽了一樣,接收不到任何和兩麵宿儺有關的信號。  ——但他相信自己的所作所為不是完全沒有意義的。  -  洞穴內。  “你快是‘神’了,”津島溫樹在刻意放慢語速,這是他掌握主動權的一種表現,“你不可能對這個世界的變動一無所知,或許你早就發現了,這個世界、包括你,都是別人造出來的偽物,對嗎?”  “神律澈”的唿吸聲不自覺地加快了:“……你才是偽物!”  有禪院尚也的“幻術”作為遮掩,正在交談的“神律澈”和津島溫樹,是根本聽不見外麵這些人的聲音的。隻不過,太宰治的異能力是“無效化”,盡管異能力和咒術屬於兩個不同的體係,但“無效化”還是能起到一定的作用——禪院尚也瞪了太宰治一眼,在太宰治身周的幻術被大幅度地削弱。  太宰治微笑著做了個縫上嘴的動作,示意自己不會開口。  還好太宰治的異能力隻能通過與他直接接觸來發動,其他地方的幻術倒是不會造成什麽影響。禪院尚也收迴目光,低聲問五條悟:“剛剛外麵……?”  五條悟不在意地點點頭:“嗯,是宿儺。”  他伸出手扯了下禪院尚也的馬尾:“實在不行就打一架,我也蠻期待的誒。”  禪院尚也:“……你打就打,扯我頭發幹什麽?”  “沒辦法,尚也現在這個發型就是忍不住嘛,這不能怪我。”  “你還理直氣壯是吧?”  禪院尚也深吸了一口氣,決定不和他一般見識,認真地聽津島溫樹和“神律澈”的對話。  津島溫樹又開始不斷地咳嗽,過了好一會兒才停下。再開口時,他的聲音變得很輕:“不承認也沒關係,因為我不是來和你聊天的,也不是來救你的,我說過了吧?”  “那你是來——”  神律澈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是來殺你的啊。”第51章   迴憶像電影, 在太宰治腦中開始放映。  夕陽西下,溫柔的陽光透過玻璃,灑在還坐在地毯上翻書的津島修治臉龐, 襯得他的五官更加精致了。聽見開門聲,津島修治順勢抬頭, 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真要細究不難發現其中的幾分惡意:“歡迎迴來,哥哥, 去了好久哦。”  津島修治剛剛被送到津島溫樹身邊沒幾天。  津島修治不喜歡津島宅的一切, 發自內心地厭惡它——包括其中的所有人, 就算是從小到大沒見過麵的津島溫樹也不例外。津島修治不知道津島溫樹為什麽要將自己接過來撫養,也不喜歡。  憑什麽?  津島修治不需要人管教。  津島溫樹應了一聲。十幾歲的少年還有幾分稚氣,因為常年的病痛麵色相當蒼白, 推門進來的時候,挺直的脊背也沒放鬆下來。津島溫樹轉頭對身後跟著的傭人吩咐了一聲:“你先下去吧。”  聲音裏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去的疲憊。  津島修治收迴目光,刺啦一聲, 當著津島溫樹的麵將他珍藏的古老書籍的一頁撕了下來。他抬起下巴,眼神挑釁, 幹脆就寫著:你要拿我怎麽辦?  “……”津島溫樹慢慢地吐出一口氣, 走了過來,撿起地上的書頁, “你今天在看這本書?看完了嗎?”  津島修治當然看完了。  這種書對別的孩子來說有些太晦澀,對他來說卻一點也不吃力。津島溫樹出門前並沒給津島修治布置什麽任務,隻是讓他隨意一些,津島修治便精準地挑中了這本津島溫樹平時最喜歡翻看的書籍。  ——然後破壞給津島溫樹看。  “看完啦, ”津島修治沒等到津島溫樹的發怒,意外地眨了眨眼睛, “你不生氣嗎?哥哥?”  津島修治幹脆將最後一層紙捅破,直白地告訴津島溫樹自己就是故意的,想看津島溫樹生氣的樣子。津島修治緊緊地盯著津島溫樹,不肯放過他身上任意一點細節,想要找出津島溫樹生氣了的證據。  他的目光下移,落到津島溫樹的手指上,眼尖地看到他的指甲裏滲進了一點殷紅。  那不難辨認,是血的顏色。  津島修治的一舉一動都太明顯,讓人想假裝注意不到都難。不過看起來,津島溫樹也沒有遮掩自己的意思。津島溫樹低頭瞥了眼自己的指尖,抱歉地笑了笑,輕描淡寫地說:“估計要過兩天才能褪去了。”  ……不,這是重點嗎?  津島修治愣了下。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剛才津島溫樹應該是去處理了背叛家族的人?津島修治搬到津島溫樹這裏來沒幾天,但在家族的繼承人身周能獲得的信息量要遠遠超出一個不受寵的少爺能接收的。  津島修治知道最近家族有幾個人為了自己的利益背叛了,出賣了一部分秘密給敵對家族。津島家的家主是他們的父親,從來不管這些事,都是丟給津島溫樹。  用那位天天與酒相伴的父親的話來說:“不然我生這麽多兒子幹什麽用?”  所以,津島溫樹已經找出了背叛者,並且將那些人給處置了嗎?津島修治看著津島溫樹走到辦公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文件時,下意識地屏住了唿吸。  津島溫樹挑了挑眉,望向他。  所有的文件都被津島修治給破壞了。  “現在你明白了,我不是你想要的那種乖孩子,”津島修治絲毫沒有愧疚,也不後悔,“你如果隻是想表現一下你的兄友弟恭——那還是算了吧,哥哥。”  津島溫樹安靜地看著他,過了很久才開口。  第一句話是:“我也不是個乖孩子。”  “在我和你差不多大的時候,”津島溫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似乎並不介意津島修治的所作所為。“嗯……那時候的我和你很像。”  津島修治注意到,津島溫樹一直坐在離窗戶最遠的地方,連燈都不打開。  他一個人坐在陰影裏,任夜色降臨。  -  當其他人對津島溫樹這句話感到十分驚訝、甚至準備衝進去的時候,無動於衷的隻有太宰治。  還有江戶川亂步。  “來不及的。”太宰治說。  江戶川亂步也沒衝進去阻止,因為他已經知道了結局,確實來不及了。  江戶川亂步一直對津島溫樹有超乎常人的關心……這並不是因為太宰治,而是江戶川亂步在看到津島溫樹第一眼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人其實根本就不愛笑。  等禪院尚也和五條悟衝進去的時候,便看到津島溫樹攙扶著神律澈——不過現在不會有人以為他是好心的了,鮮血順著他的小臂流了下來,在地上聚集成一座血泊。  神律澈的瞳孔微微放大,似乎有些吃驚,這一切來得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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