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杯中的魔力並沒有消失,弗洛裏安還能夠生存下去。但黑泥日日夜夜都將他侵蝕,有時候弗洛裏安甚至完全沒有自己的意識,聞到的隻有血腥味。這樣的日子,和之前比起來,就要太漫長了。  完全沒有希望可言,更沒有未來可言。  可弗洛裏安不想死。  人總要給自己找尋支撐下去的動力。  於是,弗洛裏安終日裏含糊地念著一句:“……我不怕疼的,我不怕疼了。”  好像隻要說出這句話,他就再也感受不到黑泥在慢慢地將他腐蝕一樣。  夢境在此戛然而止,吉爾伽美什睜開了雙眼。  英雄王想起白天弗洛裏安的一舉一動,站到弗洛裏安的床邊看他。  吉爾伽美什高傲至極,很少會去考慮身周人的感受。但他想到在和禪院尚也的戰鬥結束後,弗洛裏安搖搖晃晃的站著,對他抱怨一句“好疼”的時候。  吉爾伽美什的手指碰了碰弗洛裏安的臉。  -  所有的馬甲都有一個特殊的debuff,比如津島溫樹的debuff是“病弱”,逮著機會就生病,但會吊著最後一口氣。禪院尚也的debuff是“倒計時”,這與五十嵐楓當時下線的特殊狀況有關,畢竟那時候的禪院尚也,若是在限定時間內沒有選擇正確的選項,得到外界的求助……確實會死。  弗洛裏安自然也不例外。  “寄生。”  五十嵐楓念出弗洛裏安debuff的名字,慢慢地皺起眉:“由於受到聖杯中‘此世全部之惡’的長期影響,馬甲‘弗洛裏安·馮·愛因茲貝倫’本身就是起到獻祭作用的小聖杯,該馬甲的身體裏將會有‘此世全部之惡’的部分意識寄生。若受到外力作用影響,該意識可能會占據馬甲軀殼。”  “……這是什麽玩意?”  五十嵐楓吐槽:“所以津島溫樹的身體會強製下線,禪院尚也的生命在倒計時,還有髒東西過來搶弗洛裏安的身體?你辦事靠不靠譜啊?”  係統:“……”  有作業要它寫的時候就喊寶貝,沒作業的時候就這副態度。  五十嵐楓:“所以,這個意識真的會搶走弗洛裏安的身體嗎?”  “宿主,該debuff介紹上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是可能,並不是一定,”係統一眼一板地說,“在這方麵,係統幫不了您。畢竟還是要看宿主您個人的運氣的。”  總結,看臉。  五十嵐楓:“……所以你說說,你到底能起什麽作用?連這種後門都不會給我開一個?如果弗洛裏安的身體真的,我是說萬一,畢竟誰都會有運氣不好的時候,那他的身體還能搶迴來嗎?”  係統沉默了一下:“……可能?”  “……”如果係統有實體該多好,五十嵐楓遺憾地想,“所以這個debuff不就是個看運氣的嗎?”那就得給弗洛裏安這個馬甲再準備幾套劇本了,不然可能不夠用。  運氣這種事,誰說的清楚呢。  “等一下,外力作用?”  五十嵐楓反應過來:“那今天禪院尚也和弗洛裏安打架也算外力作用吧?”  畢竟趁虛而入這個道理,並不難明白。果不其然,在下一秒,五十嵐楓就明確地感受到屬於馬甲“弗洛裏安”身體的異樣,而弗洛裏安的這副模樣,顯然被吉爾伽美什看到了。  -  時間迴到現在。  “……吉爾。”  弗洛裏安顯然在遭受極大的痛苦,他的麵色蒼白,四肢不停地顫抖,嘴唇都被他咬出血來。他現在要分出神智說話極為艱難,聲音斷斷續續的,仿佛下一秒就沒了氣。  “幫我去找一個人……”弗洛裏安努力讓自己說話清晰一點,“神律澈。幫我去找到他,他是最後一個玩家……他有辦法的。”  東京。咒術高專。  五條悟不善地盯著月下禪院尚也的背影:“你要離開?”  “嗯,我得去找個人,不能讓他們再把握主動權了,”禪院尚也迴頭,“我得去找神律澈。”  橫濱,武裝偵探社。  江戶川亂步宣布了接下來偵探社成員的主要任務。  “我們必須找到第四個玩家。”他說。第32章   東京, 咒術高專。  月光朦朧,落在禪院尚也的身上,像是給他隱隱地罩了一層似有似無的薄霧。在告訴五條悟自己的打算之後, 禪院尚也抿了抿唇,補充道:“而且之前津島就被襲擊了。”  他盡量以輕快的語氣說著:“誰知道那個小孩會不會有一天帶著他背後的那個人找上門來?你又不是每時每刻都在高專的, 萬一哪天你出去買毛豆生奶油喜久福了怎麽辦?”  五條悟沒說話, 隻是這麽看著他。蒼藍色的眼眸中,複雜的情緒如同潮汐一般起起伏伏。  禪院尚也還是沒相信五條悟。五條悟乍一意識到這件事, 率先湧上來的便是排山倒海般的不滿。但同時, 五條悟也清楚禪院尚也究竟為什麽會這樣做。  在十五歲的時候, 他們倆本該並肩前行的人生迎來了第一個十字路口,從此他們分別往各自的方向奔去。從那以後,禪院尚也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禪院家的各種小人嘴臉、家族對他近似於壓榨的栽培之中度過, 禪院尚也的一隻腳已經落空,這時候隻要有人稍微推一下,他便會墜入萬丈深淵。  禪院尚也很難再對別人付出什麽信任了, 即使是五條悟。  五條悟總覺得他是最特殊的那一個,事實也的確如此。從禪院尚也做出那樣不理智的選擇, 寧願冒著風險也要過來確認一眼五條悟的安全, 就知道他不可能對五條悟是無動於衷的。但也是因為這樣,禪院尚也如今身上背負得太多, 甚至連自己的命可能都會保不住。他們之間錯過得也太多,越在意五條悟,越不會信任五條悟。  五條悟的眼睫毛扇了扇。  其實躲在禪院尚也背後,看禪院尚也站在自己身前, 五條悟十分樂見其成。他從來都知道禪院尚也對他的縱容代表著什麽,所以五條悟才會肆無忌憚。  但被禪院尚也當成是高塔裏的公主殿下是一迴事, 被禪院尚也不信任,又是另一迴事。  ……雖然公主殿下這個名頭,五條悟覺得還蠻好聽。  “那尚也和我一起去買喜久福不就行了嗎?”  五條悟提起嘴角,一步步地向禪院尚也走過去。白發的俊美青年雙手插兜,步伐自在得像是在散步:“不管什麽事我們都一起做,他們就沒有可趁之機了。”  他走到禪院尚也的麵前:“你覺得怎麽樣,尚也?”  月光下,他們倆人的影子在此刻交織在一起。  “……我不喜歡吃喜久福,毛豆生奶油味對我來說也不行,”禪院尚也麵無表情地看他,“我建議你去找別人,比如躲在後麵那棵樹的……那些是你的學生吧?”  禪院尚也挺了挺背:“躲在樹後偷聽這套,我六歲的時候就不做了。”  ……怎麽聽起來還挺驕傲?  “確實,”五條悟讚同地點點頭,“我們小時候都是直接站在他們的背後光明正大聽的,從這點上來說,這些可愛的學生們還有進步的空間。”  虎杖悠仁&伏黑惠&釘崎野薔薇:“……”  釘崎野薔薇忍不住吐槽:“家入小姐說他談戀愛了我還不信……沒想到是真的誒,果然是同極相吸吧同極相吸吧!”  伏黑惠:“……確實挺像的,你說呢,虎杖?”  虎杖悠仁摸了摸後腦勺,偷偷往後縮了一點。  “祝他們幸福。”出於某種不可說的直覺,虎杖悠仁果斷答道。  他總覺得五條悟和禪院尚也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在下一秒,五條悟就衝這邊比了個大拇指,大聲喊道:“謝謝悠仁!”  ……啊,真的聽得見啊。  算了,好像當著五條悟的麵說他的壞話……也沒有什麽大問題的樣子。三人這迴光明正大地從樹後冒出腦袋,向五條悟和禪院尚也那邊望去,卻愣了愣。  剛剛禪院尚也還好好地站在五條悟旁邊啊?  怎麽一下子人就沒了?  五條悟隻不過轉過頭和學生們打個招唿的功夫,禪院尚也便趁機溜走了,隻留下了一點屬於他的術式殘穢。五條悟抬頭看懸掛在夜空的幕布上的月亮,聳了聳肩膀。  讓人情不自禁地會想起那句……月色真美。  隻可惜,今晚的月色這麽美,還是沒能留住他。  五條悟轉過身,正要離開,卻忽然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的口袋裏多了一張紙條。五條悟低頭看到紙條上的內容,嘴角的弧度忽地就變大了。  “不需多日。”  不管怎麽說,這也是一點進步吧。  -  橫濱,武裝偵探社會議室。  “所以現在我們對於第四個玩家知道多少?”國木田獨步扶了扶眼鏡,“有什麽線索嗎?他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是在哪裏?”  江戶川亂步若無其事地打開一包薯片。  太宰治將一本書攤開放在自己臉上。  津島溫樹……津島溫樹瞅了瞅另外兩人,輕輕地咳了咳。  既然這三個人沒開口,其他人更不了解具體情況,也不會主動發言。整間會議室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過了一會兒,國木田獨步總算忍不住了,語氣有些艱澀:“……難道什麽情報都沒有嗎?”  那他們應該怎麽找人啊?  “那也不至於。”太宰治說,“哥哥雖然失憶了,但別人總記得。”  國木田獨步明白過來:“你是說禪院?可……”  太宰治他們不是打算拆散和禪院尚也的同盟嗎?  至於禪院尚也暗示弗洛裏安今後可能還會在找上門來的威脅,太宰治轉頭就找了港口mafia合作。也不知道他和那邊達成了什麽條件,總之,港口mafia的首領承諾,如果有敵人再找到武裝偵探社,港口mafia會派人給予幫助。  (森鷗外:我也不想的!是他用橫濱威脅我!你們千萬不要在橫濱打起來啊!)  “現在還是嘛,”太宰治懶洋洋地說,“沒什麽大問題。”  “根據他之前的話來判斷,這個遊戲一共有四個玩家,還有決裁一切的‘神’。目前的玩家分別是哥哥、禪院尚也和那個名字一長串的外國人,”太宰治解釋,“那麽還有一個,並且相當可能是造成哥哥失憶的元兇。如果讓他一直躲在暗處……”  他沒繼續說下去,但大家都知道。  明著的敵人其實沒那麽可怕,躲在陰影處的毒蛇猝不及防地咬你一口,那才是令人最頭疼的。  弗洛裏安殺不了津島溫樹,但要解決津島溫樹的辦法,並不是隻有殺了他一種。津島溫樹不會死,身上的傷口會自動愈合,那麽可以將他關在暗無天日的地方,注射藥品,讓他一直沉睡下去。太宰治隨便想想都能找出一串對付津島溫樹的辦法。  津島溫樹看了太宰治一眼,仿佛知道太宰治心裏在想什麽。昨夜他又發了一次病,咳嗽個不停,今天早上終於好轉了一些,不過麵容還是蒼白得嚇人。  “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麽脆弱吧?”他好笑地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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