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島溫樹和禪院尚也綁在一條船上,誰都別想丟下誰。 津島溫樹最好別想去和弗洛裏安結盟,就算弗洛裏安答應了,他背後的那個人也不會放過津島溫樹。 太宰治轉念間就想明白了這一切。 他沒對這個發表意見,而是問禪院尚也:“那你打算怎麽做?如果真如你所說,那麽肯定會很麻煩誒。” 禪院尚也看他一眼,忽然笑了。 “與其等別人來找我,還不如我去找他,”他拿了顆糖出來,“這樣不是更好嗎?至於我能不能活著迴來,倒是不用在意。” “他能找到津島溫樹,但他找不到我,更抓不到我的,太宰君。”第27章 “他當然抓不住你。” 津島溫樹平靜地說。 太宰治根本沒想到津島溫樹會開口。 在和禪院尚也的對話之中, 津島溫樹一直都是默認讓太宰治作為自己的代言人的。在這之前,他從來沒有主動插過一句嘴,搶過一次話題。哪怕這場遊戲的參與者其實是津島溫樹本人, 和禪院尚也同盟的也是他本人。這不難理解,畢竟世界上他最相信的就是太宰治了。 太宰治迴頭, 發現津島溫樹已經合上了手中的書, 抬起那雙和他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看向禪院尚也。他看禪院尚也的時候, 眼裏褪去了所有柔和。 太宰治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不管再怎麽說, 津島溫樹都是津島家悉心培養的繼承人。他本身就在泥沼之中成長, 對這些事肯定不是一無所知,甚至相反,津島溫樹對這些陰謀詭計了然於心。 之前他的一舉一動, 隻是對太宰治變相的縱容而已。 “他殺不死你,”津島溫樹的聲音還是很溫和,“但是我能殺死你, 這才是你選擇和我同盟的真實原因,對嗎?” 的確。 太宰治略一沉吟。 畢竟津島溫樹的異能力實在是太……bug了, 幾乎在哪裏都是絕殺。 禪院尚也語氣輕快:“被你發現了啊, 可是沒辦法,除了我, 你也不能和誰結盟吧?所以我們就互相將就一下,先把那兩個人幹掉……你在怕什麽呢,津島溫樹?” “你不是能殺死我嗎?我這條命不是在你的手上嗎?” 哪怕嘴上說著這種近似於示弱的話,禪院尚也卻像自己才是占據了掌握生殺大權的一方。和津島溫樹不一樣, 他仍在笑,隻是笑得實在漫不經心。 津島溫樹反問:“我需要怕什麽嗎?怕你殺了修治?” 他似乎覺得這件事過於好笑。 “如果你真的想我死, ”他徐徐道來,“早在發現我失憶的時候就動手了,發現自己的同盟失憶還對自己的異能力一無所知……他本身就已經失去價值了。但是你不想我死,更不想惹我生氣,你需要我……唔,讓我想想是什麽原因?” “你需要我活著,需要我在恰當的時候使用異能力。” 禪院尚也麵無表情地鼓起了掌。 “完全正確,”禪院尚也歎息,“還真是我小瞧了你,怎麽,一聽到弟弟被我威脅就忍不住站出來了嗎?” 津島溫樹:“彼此彼此。” 兩人無形的交鋒就此結束。津島溫樹斂了眸,沒有再和禪院尚也多說話的打算,轉而看向愣愣的太宰治。他無奈地笑了笑:“怎麽?不認識我了?” 這倒不至於。 畢竟太宰治的骨子裏流的血是黑的,他還不至於因為這種事被嚇到。更何況津島溫樹本來也不是什麽善茬,這點他是知道的。 隻是…… 他的心裏竟然生出了一點雀躍。 太宰治望著津島溫樹那雙在麵對他是盡是溫柔的眼,悄悄地攥緊了拳頭。他竭力按捺著自己嘴角的弧度不要太大,可還是忍不住提起。 “怎麽了?這麽高興?”津島溫樹有些疑惑。 “……沒什麽,”太宰治低聲說,忍不住喊了一遍,“哥哥。” 津島溫樹嗯了一聲,摸了摸他的頭。 - 等禪院尚也從醫務室中出來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發現他的不對勁。 五條悟立刻收起翹著的二郎腿,跳了起來。他腿長,沒走幾步就堵住了禪院尚也的去路。 禪院尚也抬起頭瞪了他一眼:“幹什麽幹什麽?連路都不會走了?” 五條悟聳聳肩膀,十分勉強地挪了一小步。 禪院尚也:“……” 五條悟清楚,既然禪院尚也還有心情能同他拌嘴,就說明問題不大。剛才五條悟從穀崎潤一郎的口中套出了事情的經過,大致了解發生了什麽事。 “別這麽兇嘛,尚也,”五條悟眨了眨眼,“等下你想去哪裏玩?” 還沒等禪院尚也迴答,他就自顧自地得出了結論:“當然是和我一起去橫濱的甜品店約會啦!既然難得來到橫濱,不去看看未免也太可惜了吧?尚也——?” “……”禪院尚也的眼神變得一言難盡了起來。 他轉過頭去,歎了口氣。 別人沒看見他剛剛經曆了什麽,但伏黑甚爾看見了。其實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五條悟這樣的方法反而對禪院尚也意外地有效。就算禪院尚也再怎麽氣、再怎麽悵然,被五條悟這麽一打岔,都絕對繼續不下去了。 伏黑甚爾想了想,似乎在記憶中,從來都沒有人安慰過禪院尚也。 ……這樣也好。 突然對禪院尚也說什麽的話,他反而會不習慣吧。 似乎也是因為這樣,禪院尚也難得沒有對五條悟發作,好脾氣了一迴:“你自己去吧,”他看了眼牆上掛著的時鍾,“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不帶你了。” 五條悟立馬不幹了。 這還要什麽甜品?他現在又沒有禪院尚也的聯係方式,萬一他這次跑了,下次找到他又是什麽時候?五條悟確信這不是自己的錯覺,如果有機會,禪院尚也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將五條悟給甩開。 “那我們就換個地方約會,這也不是不行嘛,我就勉為其難順著尚也一迴,”五條悟立刻改口,“到尚也要去的地方約會——” 武裝偵探社眾人:“……” 他們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亮眼,不約而同地縮小了存在感。 不知道為什麽,這倆人能肆無忌憚當著所有人的麵打情罵俏……嘖。 禪院尚也看起來很後悔剛剛對五條悟好好說話,深吸了一口氣:“誰要和你去約會了?!我是有正事要做。” 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改了主意:“也不是不行。” “隻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禪院尚也叮囑道,“你就在旁邊看著,什麽都不用管。” “一切我會來解決的。” - 冬木市,衛宮宅。 那是一陣霧。 分明剛剛外麵還是萬裏晴空,在不知不覺的時候,霧已經彌漫開來。濃霧阻擋了人們的視線,根本看不清不遠處有什麽。 在廚房盛飯的衛宮士郎看了看窗外,撓了撓頭,不太明白:“好奇怪,今天的天氣預報好像沒有說起霧?” 正在埋首幹飯的弗洛裏安動作一頓,像是察覺到了什麽,抬起了頭。他放下飯碗,一路小跑跑到了窗前,和衛宮士郎一起看著窗外。 吉爾伽美什掀了下眼皮,放下手中的金酒杯,出聲問:“你認識?” 衛宮士郎因為吉爾伽美什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更摸不著頭腦了,餘光中卻瞥見弗洛裏安點了點頭:“我認識。他竟然來了……”那雙冷淡的紅眸倏地亮了起來,弗洛裏安慢慢地勾起嘴角,整個人肉眼可見地興奮了起來。 “我要出去一趟,吉爾。” 弗洛裏安一把拉開窗戶,一眨眼就跳出了窗外。 吉爾伽美什擰起了眉:“你不打算請本王和你一起去嗎?” 看弗洛裏安這副模樣,應該是他的那位敵人主動送上門來了。他那敵人應該有點實力,不然早就被弗洛裏安給處理了。這樣精彩的場景,怎麽少得了吉爾伽美什? 弗洛裏安慢吞吞地迴過頭。 “……啊,忘記了。” 吉爾伽美什:“……雜修!” 這個人怎麽不把自己也忘記了啊? 衛宮士郎:“……” 這麽亮眼的一個金閃閃坐在這裏,還能忘的? “但是吉爾不能插手,”弗洛裏安說,“這是我和他之間的戰爭,不牽扯別人進來。” 吉爾伽美什嗤笑一聲:“本王可不會出手,這點小事你不能自己解決,難不成還要拿來勞煩本王?” 弗洛裏安鬆了一口氣,眼睛亮晶晶的:“那就再好不過啦!” 吉爾伽美什:“……” 雖然他確實是隻想看戲,但是弗洛裏安這一副他不出手就好的樣子,著實讓英雄王心中惱火。可他偏偏剛才又說了自己絕對不出手…… 算了,看情況吧。吉爾伽美什想,萬一弗洛裏安自己打不過,實在需要他的時候,吉爾伽美什再下場。那時候就不叫出手了,那是王給予他臣民的恩賜。 - 整個冬木都被籠在了濃霧之中,沒人能看得清。若是此時有人從外麵看這座城市,便會發現這座城市似乎被霧包圍了起來,徹底地與外界隔離。 這樣的異常顯然引起了當地的注意。 “這霧到底是什麽時候來的?”市長皺著眉問秘書,“專家怎麽說?什麽時候散去?” 秘書的聲音都在顫抖:“……我聯絡不到專家,市長。沒有信號,沒有網絡,電還是斷斷續續的,我剛剛想讓人離開冬木去外麵求助,但是不論派多少人,似乎沒有一個人能走出這座城市。” 市長愣了愣。 他低聲喃喃:“……可這不是白天嗎?到底是哪位?遠阪家的人會管嗎?” 而禪院尚也在街頭悠閑地散步。因為濃霧,今天冬木根本就沒多少人出門,都躲在家裏趴在窗戶上驚歎,悄悄祈禱霧什麽時候能夠散開,街道上也沒有車輛。 身為這濃霧的始作俑者,這些霧當然阻擋不了他。他的身影藏匿在濃霧之中,像是不知名的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