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曦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靠在墨卿的肩上,當即困意就減了大半。她似乎隻記得自己喝了不少酒,也說了不少糊話,至於說了什麽,或是聽到了什麽,好像都記不清了,隻隱隱約約的記得墨卿說會保護自己。


    長孫曦心裏不由得有些苦澀,她這樣的人怎值得墨卿來保護?若是常待在弦月穀,他也是不會知道外界的人心險惡,若是讓他知道了自己為了報仇都做了什麽,他也會瞧不起自己的。這些美好的話還是深埋在心裏吧。


    墨卿其實早就醒了,這些酒就算是再醉人,他也睡不了多久。原本他想看看長孫曦醒來後會怎樣,沒想到等半天也沒等到一句話,等他側目看長孫曦的時候,這丫頭儼然是一副發呆的狀態。


    長孫曦察覺到墨卿的目光後,當即就收迴了自己的思緒,轉而對墨卿說著,“尊上,醒了?”


    墨卿嗯了之後就沒再說什麽,昨晚的話就當是兩人心中的秘密吧,彼此知道就好了,沒必要不停地提出來。這些都是埋在過去的事情,既然已經埋葬,何必尋傷。


    “尊上,我突然想起了一種點心的做法,我去做給你吃吧。”


    長孫曦剛起身,一下子就一個趔趄,暈了過去,若不是墨卿手疾眼快的接住了長孫曦的話,這要是一頭栽下去,又要添一身新傷。


    墨卿一直都知道長孫曦身上的傷有多重,也知道她的身子有多不好,他們都知道,隻是沒道破罷了。


    “王爺,攻破了這座城,也算是大功告成了。隻是,我疑惑一事,之前他們不是想把王爺置於死地麽,怎麽好似突然間收了手?”


    離曜看了看眼前的夏侯宥,有些惆悵。


    夏侯宥自從得知晨曦公子已經死了之後,整個人就落寞了許多,一下子就失了不少神色,不知道的人都以為王爺是為戰事操勞過度,隻有離曜這個知情的人才知道,晨曦的死帶走了夏侯宥大半的靈魂,那大半靈魂就是如何愛一個人。


    離曜很想打醒夏侯宥,可就算是打醒了如何?


    夏侯宥愣了愣神,然後說著,“這次不過是一個教訓罷了,再過些時日你就知道了,其實他們不過是想當場釣大魚罷了。這麽輕鬆的就讓本王死了,他們心裏當然不甘心。他們要的不過是一點一點的折磨本王,直至身心疲憊,再讓本王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夏侯宥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沒多大的起伏,就像是在討論別人的生死似得,到是一旁的離曜急的不得了。


    “我說夏侯宥你能不能稍微惜命一些啊,你既然都知道了,還這樣頹廢,你是想他們把你一擊斃命嗎?這還是三年前的那個夏侯宥嗎?別忘了,隻要助你完成了你想做的,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你以為你是誰啊,誰想管你身上的這堆破事啊!”


    離曜有些激動,整個人都開始咆哮了。是啊,眼前的這個夏侯宥和三年前的那個夏侯宥已經開始漸漸的背道而馳了。


    “我很惜命啊,若是不惜命又怎會活到現在?我留著這條命不過是成就自己的一番事,可從沒有一人問過我願不願意這樣做,都在逼我。你以為我想啊,我也不過是個普通人。”


    夏侯宥拍了桌案,情緒也是控製不住的欲爆發。


    “得得得,您是普通人,可你別忘了,從你決定用我的那時候開始,你就注定做不了普通人。王爺,你好好想想吧,是念一個已死之人,還是完成自己的夙願。”


    離曜甩了甩袖子,當即就憤憤的出去了。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竟然會對夏侯宥如此的生氣,明明三年前的時候還是隨便他,他愛怎麽死就怎麽死。大概是因為這三年看多了夏侯宥的我為魚肉人為刀俎,大概其因為已經把夏侯宥當成了自己不可多得的朋友,才會這樣的恨鐵不成鋼吧。


    幕僚都知道王爺和他身邊的離曜公子甚是要好,就算是他們再怎麽吵,沒過多久離曜公子必會迴來。當然,如果是正好碰到他們正在大吵,他們是絕對不會進去的。又不是傻,自然不會進去被開刀。


    離曜走後,營帳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夏侯宥又開始研究自己的攻城戰術了。


    離曜說的對,從他決定用離曜的那一刻起,他就再沒資格說自己隻是一個普通人了。逝者已矣,不管是再怎麽舍不得,終究是迴不來了,還是應該把目光放在現在。


    此後沒過多久,戰王還未歸帝都,戰王府就已經傳出了曦側妃已故之事。


    夏侯毓和夏侯意知道後,先是吃驚,後又大笑。在夏侯毓看來,如今,長孫曦已死,隻剩下一個沒什麽頭腦的夏侯意顯然是不足為懼的,這下,戰王府裏當家主母的頭銜就真真的隻屬於她了。


    夏侯意則在大笑後一下子就沒了精神,原本有一個可以和夏侯毓旗鼓相當的對手,如今也已經死了,她也囂張不起來了。她脾氣雖火爆,可至少不是一個傻子,她可不會傻到跟夏侯毓拚心計,她隻想按母妃說的那樣,隻需要安靜的等著就好了。


    這個世間若是你想要成什麽事,你就得等,你就得熬,等到別人都沉不住氣,熬到他們熬不住,那麽勝利也就不遠了。


    淡然知道後,隻是不住的痛苦,這各種由來,她知道的雖不詳細,可也知道,長孫曦這一去是她害的。若她沒有求長孫曦前去,依照長孫曦的聰明才智,她在府裏絕對會好好的,定然不會出什麽事,都因為她的故作聰明害的真心相待她的主子就此離去。


    戰王府曦側妃之死,一時間竟然轟動了整個帝都,就像是戰王一下子娶了三個美嬌娘一樣,一下子成了各家閑聊的話題。


    阿秀和紫蕭也愣住了,再控製不住了,她們猜到了這個結局,從塗山若霏傳信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隻是不願意相信,眼下是容不得她們不信了。


    阿秀和紫蕭都哭成了一個淚人,心裏隻想著一件事,吾願唱一曲安魂之歌,祭奠吾姐離世之哀。


    長孫曦當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世人眼中的死人,更加不知道阿秀和紫蕭那兩個丫頭哭的死去活來的。當初走的太匆忙,什麽消息都容不得長孫曦留下,解釋自然也解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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