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跟你說我喜歡男的?”


    “你把奚名當女人?”


    言晟頓時皺眉,“關他什麽事?”


    季周行樂了,在他肩上推了一把,“怎麽,一說奚名就反應這麽大?”


    言晟揮手打開,不想再與他胡扯,快步朝場外走去。


    他追了上來,冷聲冷氣地說:“你這麽在意奚名,看來隻有一個辦法能讓你死心咯。”


    言晟轉過身,“什麽意思?”


    他邪笑兩聲,“信不信老子給他開個苞兒。”


    言晟目光驟然一冷,字字如冰,“我記得很久以前就跟你說過,不要招惹名名。”


    “嘖!”季周行故意打了個哆嗦,“還名名,他幾歲了你還叫他名名?噁心不噁心?”


    言晟眉間的怒意更盛,“我再說一次,你不要招惹他。”


    季周行混帳慣了,沒媽疼沒爹管,不管在院兒裏還是學校,都是仗勢欺人,鼻孔沖天的那一撥。言晟讓他別招惹奚名,他偏要給奚名好看!


    那些比他年紀大的兵和高年級的學生平時都得叫他一聲哥,在他的圈子裏,根本就沒有他動不了的人!


    一周後,奚名真讓他給綁了。


    但出事後他從來沒跟言晟說過,那天綁奚名隻是想嚇一嚇對方,不是真要開苞兒——他混是混,但再混也gān不出qiángjian這種事。


    那天下午,十幾個人把奚名堵在廁所裏。奚名的同桌見勢不對,飛奔去籃球場找到言晟。


    言晟像羅剎一般趕迴來,一腳踹開門,抓著季周行的頭髮就往牆壁上撞。


    季周行的小弟們知道他的身份,沒一個敢上前拉架。季周行自己又準備不及,連著在牆上撞了三下,疼得話都說不出來。


    言晟那時連打死他的心都有,猛力將他摔在地上,照著心窩就是一腳。


    奚名撲上來拉,言晟怒到極點,根本不理,十幾個小弟嚇得麵如土色,一聲都不敢吭。


    季周行嘔出一灘血,蜷縮在地上抽搐,奚名實在拉不住,逮住言晟的右臂狠狠咬了一口。


    言晟這才停下來。


    奚名抱起季周行就往外跑,言晟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出氣,隻聽他焦急的聲音越來越遠。


    “讓開!”


    季周行沒死沒殘,醫生與奚名都得記頭等功。


    但他被撞出了腦震dàng,倒下時已經意識不清,根本不知道攔著言晟的是奚名,更不知道將自己一路抱去醫院的也是奚名。


    那件事後他被迫向奚名道歉,從此再沒gān出出格的事。


    言晟冷靜下來之後去醫院看他,他眼尖,瞧見言晟胳膊上的紗布,以為是自己的“傑作”,還痞痞地說了聲“抱歉”。


    結果言晟摸了摸紗布,說是被奚名咬的。


    他愣了一下,沒有繼續問。


    至今他都不知道,奚名咬那一口是為了救他,不是什麽亂七八糟的調qing。


    言晟揉了揉他的頭髮,點頭道:“奚名要去。”


    他“唔”了一聲,抿著唇,不知說什麽好。


    言晟又道:“以後聚會他可能就來不了了。”


    “嗯?”他偏過頭,“為什麽?”


    “chun節之後,他就去特種部隊報到了。”


    第11章


    季周行險些坐起來,“他怎麽會這時候去特種部隊?他今年都30歲了。”


    言晟壓著被角,沒讓季周行撐起來,語氣中有種刻意壓住的驕傲,“因為30歲才被選上啊。”


    季周行往被子裏縮了縮,眉間微擰,想說“有病嗎,20多歲還差不多,30歲了去gān什麽,能拚過那些20出頭的尖子兵嗎”。


    但他不敢當著言晟的麵這麽說,小心組織好語言,才道:“他身體qing況應該不太符合特種部隊的要求吧?”


    奚名從小體弱秀氣,是院子裏的小孩都知道的事。


    但他為何身子差,卻鮮少有人知。


    奚名的父親奚誠康是普通工人家的兒子,家裏無錢無權,入伍後靠自身的努力進入特種部隊,常年在最艱苦的地方執行最危險的任務,一年到頭幾乎迴不了幾次家。


    幾十年與槍彈同行的軍旅生涯給了他無數染血的軍功章,也讓他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士兵成為戰區最qiáng集團軍的軍長。


    可是他的妻子南娟沒有等到這一天。


    奚誠康與南娟是初中同桌。念書時奚誠康就告了白,兩人算是青澀的校園早戀。


    畢業後,奚誠康入伍,南娟升高中。長達8年的異地戀之後,升為中校的奚誠康終於娶迴自己美麗溫柔的媳婦。


    他將南娟接到仲城,安置在部隊給分的公寓。本想好好甜蜜一番,哪知蜜月尚未結束,就接到了緊急任務。


    南娟在機關家屬區人生地不熟,xing格靦腆,極少出門,認識的第一個人是言晟的母親江凝。


    那時言倫之還不是政委,奚誠康正是他部隊裏的一名隊長。


    江凝知道後對南娟很是照顧,經常邀請南娟來家裏吃飯。言家老大言崢還是個小娃,咿咿呀呀話都說不清楚,卻一見南娟就開心,老是揮舞著手臂求抱抱。


    南娟喜歡小孩兒,沒事就幫江凝帶孩子,成了言崢半個媽。


    幾年後,江凝與南娟先後懷上孩子。檢查報告出來時,奚誠康在國外執行維和任務,到期之時剛好是南娟的預產期。


    兩家都很高興,但沒過多久,等待新生的喜悅戛然而止。


    南娟在懷孕4個月的時候被查出罹患宮頸癌,醫生建議放棄孩子,立即進行手術。


    但南娟拒絕了。


    受自身激素影響,她極難懷上孩子。為了懷孕,她試過各種中西藥療法,最終得償所願。


    如果這時打掉孩子做手術,她一生都不可能為心愛的丈夫生育後代。


    江凝勸過她很多次,希望她至少與奚誠康商量一下。她卻哭著求江凝,不要告訴言倫之。


    江凝也是母親,腹中的胎兒正頑皮地踢著她的肚子。


    她最終選擇了陪南娟用生命等待孩子,後來也承擔起了逝去友人為人母的責任。


    南娟被發現患有宮頸癌時尚未到晚期,若及時手術,xing命理應無憂。但決定保孩子後,她隻能接受保守治療。


    懷孕後期,由於大量營養的攝入,腫瘤瘋長,急速轉入晚期,甚至出現了大出血現象。


    醫生隻能提前取出胎兒。


    奚名是個早產兒,他的母親忍受著日夜不休的痛苦將他平安帶到人間,尚未聽見他的第一聲啼哭,就靜靜合上了眼。


    世上的癌症母親並非她一位,有的人很幸運,母子平安,有的人卻很不幸,承受的所有痛苦都未換來那一眼。


    第一眼,最後一眼。


    但不幸的女人,卻是幸福的母親。


    南娟閉上眼的時候,嘴角掛著世上最柔軟最溫qing的笑。


    奚名身子極弱,甚至不會哭,安靜地待在育兒箱裏,仿佛隨時會隨母親一同離開。


    那時江凝已經生下言晟,大胖小子一個,哭聲震天響,與奚名完全是兩個極端。


    奚誠康從戰亂之地迴來,抱著孱弱的兒子,哭得無聲無息。


    江凝將奚名接到自己身邊,視若己出。她奶水不多,而言晟又格外能吃。


    如果餵了言晟,奚名就得餓肚子。


    江凝一件一件收拾著南娟做的小衣裳小鞋子,淚如雨下。


    言晟出生1個多月就斷了奶,因為隻有他一半重的奚名更需要母ru。


    言倫之買了很多小孩兒的衣服,江凝將它們與南娟做的小衣裳混在一起,一半給言晟,一半給奚名。


    兩個奶娃冬天抱在一起打唿,夏天擠在一張涼蓆上打滾。能走路之後,言晟天天牽著奚名在院子裏跑,幾步就要摔一個跟頭。


    每到這時,小大人言崢就會從屋裏怒氣沖沖地跑出來,一把抱起奚名,一腳將言晟踹在地上。


    小孩兒摔不痛,言晟拍拍屁股跳起來,伸著rou嘟嘟的爪子喊:“還給我!”


    “不還!”


    “還給我!”


    “不還!”


    “名名是我的弟弟!你還給我!”


    “又不止是你弟弟!”言崢笑,“也是我弟弟!”


    “我不管!”言晟奶聲奶氣地吼,“他喝了我的奶,就是我的弟!”


    江凝在一旁澆花,聽得直笑。


    言晟斷奶時還小,根本不記得,但後來言倫之抱著兩個寶貝玩,感嘆言晟沒怎麽喝母ru還長得這麽壯,奚名喝了卻那麽瘦小。


    言晟就記住了,非說奚名搶了他的奶,必須當他的弟。


    到上幼兒園的年紀時,言晟成了小班的老大,但奚名隻能待在家裏——身體太差,隔三差五生病,病危通知書都被下了好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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