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長風剛出了皇城沒幾日,大巴峽、內窟壩突發大旱、水災,幹的幹死、旱的旱死,無數百姓流離失所,上奏的折子堆滿了禦書房的禦案,景元帝越發焦頭爛額,心裏也逐漸信了穆長風說過的天災,立馬派人去治災,同時讓禮部著手安排幾日後祭拜一事。

    禮部擇了個黃道吉日,景元帝攜著後宮妃子和皇子皇女一同去了國寺,杜月希本來名不正言不順不該被帶去的,可是她故意在景元帝跟前賣了迴慘,雖說她生母不光彩,可是身上終歸還是流淌著皇室的血液,景元帝終歸還是生了憐惜,允了她一起去。

    皇室中人浩浩蕩蕩上了五金山,杜月妍本不想去的,可是杜維楨百般勸誡,讓她順便當作散心這才把人帶了出來。

    路上杜月希說獨自坐一輛馬車太無聊,硬是上了杜月妍的,杜月妍聽說了是她陷害穆生白才有了後麵的事情,才導致他被景元帝禁止進入皇城。

    杜月妍不是個心思深的,心裏什麽想法臉上就什麽表情,對她擺不出好臉色。

    杜月希裝扮素淨,整個人看上去就無精打采,現下咬著下唇看她,好似自己被欺負了,“妍兒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杜月妍眼神都不屑給她,悠然在角落吃著點心,全然把她當空氣,連話都不會。

    被冷落忽視的恥辱讓杜月希一陣咬牙切齒,心裏冒起了嫉妒的酸泡泡,憑什麽都是公主,杜月妍自出生起就是千嬌萬寵,外人都隻知道昆國隻有一位公主,卻不知道還有另一位。

    看著她頭上戴著的唯一一根珠釵,雕刻精致,每一個紋路就算是外行都看得出是大家之作,耀眼至極,隨便一根珠釵都比她宮裏最值錢的還要來得珍貴。

    杜月希越想越恨,直想衝上去在她臉上劃拉幾道。

    可是心裏再恨,杜月希抬眸後又恢複了弱不禁風,“姐姐,可是妹妹哪裏惹了你不高興,你直說便是,我定是會改正的。”

    杜月妍覺得煩躁,就像有幾百隻蒼蠅在耳邊嗡嗡嗡吵得她難受,白了她一眼冷聲道:“我就是聽不得你講話,你都知道我厭惡你下去便是,何必要故意過來徒惹不高興。”

    杜月希一副汲汲皇皇的模樣,就要過來握住她的手,“可是姐姐,我可是你的親妹妹啊,你為什麽要討厭我。”

    杜月妍一把掃開她的手,“討厭便是討厭,沒甚道理,你若是見不得我討厭你,出去便是。”

    暖春、三月驚訝地看著拿著手帕半掩著臉哭著下了馬車,急忙撩起簾子查看杜月妍的情況,看她悠然自得地在角落喝著茶,一副沒有任何影響的模樣。

    三月眉開眼笑,“公主你怎麽把她氣下去的?”她跟在杜月妍身邊自然對杜月希幹的事情略知一二,心疼自家公主對她也就多了幾分厭惡。

    杜月妍事不關已,慢條斯理地喝著茶吃著點心,“她自己把自己氣哭了,與我何幹?”

    三月讚同的笑,點頭道:“當然當然,公主善良過人,怎麽可能做得出把人氣哭的事情,是奴婢說錯話了。”

    皇室去國寺為黎明眾生祈福,求蒼生和平安順。

    威嚴金燦燦的佛像前,梵香氤氳,讓在場的人無一沉浸在這安詳中,饒是心急如焚的景元帝此刻也覓得了些許寧靜。

    祈完福皇室中人又浩浩蕩蕩坐著馬車下山了。

    可是此次祈福並無作用,各地的災荒沒有絲毫疏解,朝廷的銀兩不斷砸進,可是連個聲響都沒聽見,不停有不滿的百姓唿聲鑽進景元帝耳中,讓他一天天愈發暴戾起來,甚至開始自我懷疑。

    上朝的時候,他眼裏像噙著一層寒冰,朝廷的氣氛逐漸凝固,朝臣們大氣都不敢喘。

    就在這時,景元帝威嚴的聲音讓他們的背頓時一僵,“昆國各地災難不斷,諸位愛卿有何想法?”

    大臣們總覺得他話裏有話,迴答也慎之又慎。

    “此乃天災,預防不得,皇上及時讓官兵們送去了災銀,想必很快就能處理好了。”

    “人定勝天,皇上不必多慮。”

    景元帝一掌拍在龍椅扶手上,聲音震得朝堂立馬安靜了下來,現在若是有大人不小心把荷包掉地上,裏裏外外想必都能聽得見。

    景元帝凝著眼掃過他們,唿吸頗為急促,頓了好幾刻才緩緩道:“諸位愛卿不必多慮,朕也不是那種容易遷怒之人,隻是這段時候連綿的天災實在是鬧得朕心神不寧,總覺得是朕惹怒了上天,上天給朕降下的懲罰。”

    他這話一出,朝堂上愈發安靜了,朝臣們大氣都不敢出,誰也不敢先接這話茬。

    景元帝也不著急,眼神幽幽。

    若說這朝堂上最有資格迴話的無非是杜維楨了,他的身上凝聚著愈發熾熱的視線。

    杜維楨額頭上冒出了一顆鬥大的汗珠,注意到景元帝的眼神也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而最開始看向他的就是杜辰良。

    他暗暗憤怒,卻也不得不站了出來,略一沉吟,便打算如實稟告:“父皇行事並無大錯,怎麽會惹得上天降怒,這隻是簡單的天災罷。若說父皇今日有些不大妥當的地方,還望父皇勿要生氣。”

    “朕不怪你。”

    杜維楨深吸一口氣,“兒臣覺得父皇近日太過輕信別人的話而少了自己的判斷,偶爾便會不慎做了些錯事。”

    景元帝一顆心往下沉了又沉,臉色也愈發鐵青,卻是半晌沒發話。

    杜辰良看著他的臉色愈差,心裏爽快,盼望著父皇能當眾訓斥杜維楨一頓,若是能卸了杜維楨的太子身份那更是大快人心了。

    可是景元帝冷靜下來後,仔細迴憶,發現的確如此。

    “太子說得有理,朕不是自負之人,你說的有理朕定當虛心接受。”

    杜維楨長長舒了一口氣,心裏的大石頭重重落下。

    可是事情的走向遠遠出乎了杜維楨的意料,景元帝變得自負獨斷,若是有大臣反複上諫定要惹得他發怒。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流雲引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炫舞夢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炫舞夢蝶並收藏流雲引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