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盯著穆長風,咬牙切齒道:“我再給你一個機會,若是你將宮裏其他患天花的治好了,這件事情朕就當沒發生過,若是你治不好,那朕隻好請先生在宮裏多留些時日,或是一年或是十年,直到先生能治好。”

    穆長風依舊不動聲色,淡然道:“就算皇上不說外披也會盡心竭力將他們治好。”

    景元帝讓人給他安排了個僻靜的宮殿,還找了人去門口守著,說是保護,實則監視,怕他逃走罷了。

    但是他的舉動對穆長風而言完全是多此一舉,他本來就沒想過在不將那些無辜的人醫好之前離開。

    皇宮庫房各種珍奇藥物應有盡有,穆長風又熬製過醫治天花的病,所以這一次沒用幾天就成功熬製出來了,患者喝了藥後身體也逐漸有了起色。

    太醫誇讚此為神跡,有些大膽的想向穆長風討要藥方,穆長風不要他們任何報酬,無償將藥方給了出去。

    既然治好了,穆長風也沒有在皇宮的必要了,他讓人帶他去尋景元帝。

    “皇上,我將他們治好了,不知道可以迴去否?”

    景元帝在訓斥完穆長風後就逐漸冷靜下來了,心裏也頗為愧疚,知道他絕對不是故意害人性命之人,英妃的病本就拖得很久了,病發身亡著實怪不了他,自己當時隻是在遷怒罷了。

    “先生若想離開隨時可以。”接著轉身對貼身的公公說:“去庫房備下黃金萬兩以作對先生的謝禮。”

    穆生白溫雅一笑,風度翩翩,“黃金萬兩就不必了,得了皇上一聲謝,我做的這一切就可以了。”

    他態度越淡然景元帝就越愧疚,甚至都開始後悔不許穆生白踏入皇城這個決定,可是金口玉言,怎能輕易收迴,景元帝也就是在心裏感慨罷了。

    景元帝讓人將穆長風送到宮門外。

    可穆長風剛出皇城,就被攔下來。

    一個奴婢似的姑娘問道:“來者可是長風先生。”

    穆長風挑眉,疑惑,“正是,不知......”

    “公主公主,是長風先生誒。”還不等穆長風問明來意就被那奴婢打斷了,隻見他轉頭對著一輛華麗的馬車激動喊道。

    穆長風了然,無奈一笑,看來是遇到了弟子的桃花了。

    一穿著淡藍色碧霞雲紋聯珠對孔雀紋錦衣的妙齡女子自車上跳下,裙擺在空中劃出一道驚豔的弧度。

    她疾步到了穆長風麵前,雖然著急但還是行了個禮,才禮貌道謙,“請先生勿怪我差人將您攔下,我隻是想詢問......”

    話未出口,杜月妍就有些緊張了,手心的手帕都被汗沾濕了,下了極大的覺心方才張口,“生白......在山莊可好?可要念叨些什麽?”

    她緊緊盯著穆長風,杏眸裏是赤誠的期盼。

    倒是個有情人。

    穆長風歎了一口氣,然而有情終究敵不過大勢的洪流,兩人若是硬生生要在一起,兩方都要重傷,還不如趁現在陷得不深,斷了他們的念想罷。

    “有勞公主掛念,我這頑徒這些日子還算可以,便不勞公主掛念了,還望公主斷了這個念想罷。”

    他不願出語傷人,可若是此事不傷,以後傷處愈多愈深。

    杜月妍聽得心頭一震,踉蹌幾步差點倒下,被暖春及時扶住了。

    三月護主心切,對穆長風出言不遜,豎眉道:“你這老頭說話可真不討喜,我家公主與穆大人是兩情相願,什麽家不勞我家公主掛念,你算個什麽東西。”

    “三月。”杜月妍強忍悲戚,喝住了三月,然後又對穆長風懺愧道:“我家婢女護主心切,對先生出言不遜,還望先生不要介意。”

    穆長風淡淡一笑,擺手離去,“這小娃說得也不錯,我這老頭說話卻是是不討喜。”

    棒打鴛鴦一事,還能討喜到哪裏去?穆長風自嘲一笑。

    杜月妍立於原地,癡癡地望著穆長風的背影直到消失,暖春看得心中酸澀,拉了拉她,“公主我們迴去罷。”

    三月眼眶都紅了,狠狠地瞪著穆長風的背影,“那個老頭下次要是再被我遇到我一定要好好說道他,為老不尊,怎能說出這種話。”

    杜月妍隨手拂去眼角清淚,孤傲的背影頗為落寞,“我們迴去罷。”

    暖春也跟著紅了眼眶,她的公主啊,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在宮內作威作福的公主,在消沉十數日後,一聽說穆大人的師父到了皇宮,日夜在宮裏晃悠,可是每每都失望而歸。這日聽說皇上身邊的大太監送了一個老人出宮,公主一下子就猜到了是長風先生,急急忙忙從宮內追了出來,這才能在宮外將他攔下。

    可是滿心期許,隻想詢問得知意中人近況的公主,最後隻得了不勞掛念了,斷了念想這些個冰冷的字眼,她驕傲如斯的公主怎能承受。

    杜月妍迴宮後直接去了東宮,宛若一隻歸巢的乳燕,直直撲進杜維楨懷裏,泣不成聲,“太子哥哥,今日我見到長風先生了。”

    杜維楨心疼至極,細細安撫,“那不是好事嗎,怎麽哭成這模樣,可是得了生白的消息太激動了。”

    杜月妍抽泣著搖頭,“長風先生未曾同我說生白,隻是讓我不要掛念,勿要念想,連長風先生也覺得我同生白有緣無份罷。”

    杜維楨雖然敬重穆長風,可是知曉是他把自家皇妹說哭的,心裏也忍不住埋怨了幾句。

    但對著杜月妍還是耐心安慰,“長風先生許是知你太過擔心生白,怕你因此傷了身體,故讓你注意些罷。”

    “不是的。”杜月妍突然扯出一抹笑,隻是這抹笑沒有一點心悅,滿是淒楚,“我能聽得出來,先生是真的覺得我跟生白無法在一起,可是太子哥哥,我真的好喜歡生白,若是不能在一起,為何要我曉得情這個字,傷人至極。”

    杜維楨仿佛能感受她心裏的荒蕪,可是也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他未曾體驗情字,卻親眼見到自己至親的妹妹被一個情字折磨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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