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日,高安的總司令部進駐牛行車站,李伯陽率領第二旅所有黃埔軍官出站迎接。


    遠遠望見一股煙塵從西南而來,李伯陽便知道是蔣介石到了,不一會,見到一隊騎兵簇擁著披著拿破侖黑大氅的蔣介石而來,他連忙上前相迎。


    “校長。”李伯陽遠遠的喊了聲,挺直腰背的行了個軍禮。


    蔣介石笑容滿麵的看著李伯陽,相好的千言萬語隻化作了一句話:“伯陽,辛苦了。”


    李伯陽疾步上去為蔣介石牽著馬,瞧著蔣介石清減的臉,道:“學生不辛苦,校長為北伐大業操勞,瘦多了。”


    蔣介石心中一暖,看向李伯陽的眼神越發的柔和起來,翻身下了馬,道:“伯陽,你現在是一軍之長,用不著給我牽馬,讓士兵看到影響多不好。”


    李伯陽恭敬道:“是軍長更是校長的學生,學生為校長牽馬,沒什麽大不了。”


    蔣介石心中滿意,微笑道:“還是要注意一點。”說完,蔣介石迴過頭,鄭而重之的對身後一人笑道:“健生,你不是一直念叨李伯陽嗎,喏,他就是。”


    李伯陽向後看去,見蔣介石身後站著一個麵孔陌生的中將,正雙目炯炯的盯著自己看,聽著蔣介石喊這人健生,他馬上知道這人是誰了,北伐軍副總參謀長白崇禧。


    “白長官好。”李伯陽行了個軍禮。


    白崇禧迴了個軍禮,笑道:“李軍長,長官不敢當,說起軍階,我這個副參謀長得叫你長官才是。”


    有衛兵過來從李伯陽手裏結果韁繩,這時候李伯陽看到後麵的騎兵中有很多熟悉的麵孔,正對著他嘻笑,他迴了一個鬼臉,不過這不是敘舊的場合,李伯陽側身對蔣介石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一本正經道:“請總司令檢閱第二十七軍部隊。”


    蔣介石欣然同意,不過他沒有打算上馬檢閱,還是對檢閱第七、第八軍發生的墜馬一事心有餘悸。


    車站裏已經搭建了簡易的閱兵看台,李伯陽領著蔣介石和一眾司令部的將領登台,李伯陽抬起手,表示檢閱開始。


    韓百航跑步上前,腰間的中正劍殺得很緊,幹練利落的敬禮,大聲報告:“報告總司令、軍長,國民革命軍第二十七軍第二旅集合完畢,請檢閱。”


    蔣介石認出了韓百航是黃埔一期的學生,看見他一身灰色軍裝,肩章上掛著金星,德式的武裝帶紮得很緊,腰間還掛著再熟悉不過的中正劍,眼睛一亮,笑而揮手,側頭問:“韓百航現在是什麽軍銜。”


    李伯陽道:“少將旅長。”


    蔣介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時候白崇禧笑道:“總司令,你有所不知,這第二十七軍的一個旅可不一般,下轄三個團,全旅兵力加起來頂得住其他軍的一個師。”又說:“我聽七軍的胡鈞團長說,韓旅長攻克牛行車站隻用一個小時,真是一員驍將。”


    蔣介石眼睛閃過精光,牛行車站是他不願提及的地方,前些日第一師牛行車站慘敗,他這個黃埔校長和總司令的臉麵丟盡,私底下的人都說黃埔學生軍不過爾爾,現在韓百航作為黃埔學生漂亮的攻克牛行車站,總算一雪前恥了,他喜悅的連聲說著好,心裏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不過現在閱兵在即,壓在心裏沒有說出來。


    閱兵儀式開始,第二旅到底是北洋陸軍的底子,隊列操典訓練嫻熟,隻見牛行車站的校場裏兩個團的士兵橫排豎列的分成兩個方陣,上著刺刀的步槍立在右手側,刺刀寒光閃閃,殺氣逼人,官兵軍容整肅、氣勢威武。


    蔣介石和白崇禧的臉上沒有多少波瀾,兩人見多識廣,這種步兵隊列算不得稀奇,隻耐心往下看。


    閱兵式繼續,隨著韓百航鏗鏘有力的喊出開步走的命令,步兵方陣踏著整齊腳步向前行進,全團士兵整齊劃一的將步槍舉起扛在肩頭,發出卡的一聲響。


    蔣介石和白崇禧不禁微微點頭,目光種多了幾分興趣。


    步兵方陣向前行進十餘步,隨著韓百航喊道:“正步走。”時,兩個團的士兵踢出了震撼大地、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就在踢腿的瞬間,士兵們將步槍從肩扛改為手持,又隨即用力的向前劈出,變成了挺槍前進的姿態。


    整套劈槍動作經曆了極其整齊的“哢哢哢”三聲,檢閱士兵氣勢陡然一變,從扛槍的和平姿態轉變成殺氣騰騰、一往無前的挺槍前進。雪亮的刺刀在旭日的照耀下泛起血色的寒光,雖然刺刀距離著檢閱台有數十步的距離,但蔣介石和白崇禧等人都不由得臉色一變,感受到了鋪麵而來的殺氣,仿佛是一架非人的、無堅不摧的的戰爭機器,讓人望而生畏。


    “立定。”


    隨著步兵方陣行進到檢閱台二十米的距離,檢閱士兵發出了猛烈的頓地聲,大地為之一顫,地麵頓起煙塵,整個步兵排麵保持著整齊的禁止狀態,斜向上挺起的刺刀距離前麵之人的腦袋僅有十多厘米。


    看台上鴉聲一片,蔣介石臉色由白轉紅,眼中露出了驚喜之色,第二旅給他的驚喜實在太大了,他是一軍統帥,自然能看的出這個檢閱的步兵隊列不僅僅是花架子,剛剛那種淩厲逼人的殺氣讓他在看台上遍體生寒,差一點就被嚇得倒退一步出了洋相,他不禁用餘光掃了眼白崇禧,隻見白崇禧微張著嘴,臉上露出說不出的神色,但以他對白崇禧的了解,很顯然白崇禧已經被鎮住了,不由得心中得意,第二十七軍在他心裏也是黃埔嫡係,能讓眼高過頂的小諸葛失色,可見第二旅的精銳,以偏概全的來說,可見第二十七軍整體的訓練有素。


    過了好半響,白崇禧迴過神,讚歎了一聲道:“虎狼之師,實在是虎狼之師。”


    “噢,以健生看,這第二旅比之第四軍獨立團如何呀?”蔣介石饒有興趣的問。


    白崇禧沉吟著,葉挺獨立團為北伐先鋒隊,在各個戰役中能摧強敵,能拔堅城,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而第二旅的戰績也極為出色,真要比較起來,獨立團更勝一籌,不過他也清楚吳佩孚軍隊的精銳程度遠不如孫傳芳的聯軍,第二十七軍能在德安獨立殲滅江西聯軍主力,這實力不必第四軍差,況且現在李伯陽這個正主就在身邊,蔣介石的心思他更是了如指掌,略微思考後,一語雙關的說:“北伐雙驕,平分秋色。”


    蔣介石哈哈一笑,沒有說話。


    檢閱第二旅結束,眾人來到整理妥當的司令部,蔣介石與白崇禧稍事休息去了,專門給李伯陽留出和同學的敘舊時間,一見校長走了,司令部裏的同學紛紛圍了過來,嘻嘻哈哈的以捶打著李伯陽的方式表示問候,有幾個人輕佻的來了個猴子偷桃,李伯陽怪叫之餘全無軍長的模樣,不甘示弱的還以顏色,眾人打鬧城一團,聲音傳到休息室裏麵,白崇禧本以為平時嚴厲的蔣介石會不喜,沒想到他卻看到蔣介石臉上露出了老懷大慰的樣子,不由得嘖嘖稱奇。


    蔣介石似看出白崇禧心中所想,笑道:“健生,黃埔學生間親愛精誠,委實讓我歡喜的很。”


    白崇禧點頭,黃埔學生間確實沒有論資排輩的陋習,就拿李伯陽為例,他現在已經是實力堪比一方諸侯的人,可在蔣介石麵前畢恭畢敬的樣子完全和黃埔軍官一樣,可見蔣介石能從名不經傳走上北伐軍總司令,並非是投機取巧。


    “伯陽,你小子現在發達了,嘖嘖,都是中將了,咱一期的同學升的最快的壽山才是團長。”蔣先雲眼熱的看著李伯陽肩膀上的將星,他現在是司令部的上校機要秘書,屬於清貴閑官一枚,其實以他的本事,外放到部隊裏少說也是副旅長掛將星。


    李伯陽故意咳嗽了幾聲道:“糾正一下,我在北洋是上將軍,還有咱一起同學升的最快的不是壽山。”


    “噢,是韓百航!”蔣先雲一拍額頭說,第二十七軍的事屬於絕對機密,他也是從九江之戰後才知道的內情,除了對李伯陽有所了解外,就是知道韓百航已經是一旅之長了。


    “不是。”


    李伯陽笑道:“是羅群,他是二十七軍的少將軍法處長。”


    蔣先雲開玩笑說:“早知道我去皖南,說不定撈個師長當。”


    李伯陽道:“現在來也不遲,副軍長虛位以待。”這話他說的是真心話,第二十七軍雖然也在軍委會編製,可官兵的生殺大權都在他的手裏,別說是讓蔣先雲做副軍長,就是正軍長,隻要他願意,沒人管的了。


    蔣先雲一愣,隨即笑了笑道:“副軍長呀,你先給我留著,等我什麽時候想過把官癮再說。”


    李伯陽點點頭,忽然想起一個人,問:“對了,怎麽沒見陳賡,我記得走的時候他是侍從秘書。”


    蔣先雲臉上的表情很不自然,底下用手輕拍了他一下,低聲道:“別問了,以後你就知道了。”


    李伯陽看著蔣先雲的樣子,不禁聯想到今年三月發生的事件,心中感覺沉甸甸的。


    感到氣氛低沉下來,李伯陽有意緩解氣氛,胡扯道:“巫山,我走的這幾個月,你沒有背著我沾花撚草吧。”


    蔣先雲微笑不語,一旁的曾擴情扶了扶眼鏡,一本正經道:“伯陽,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沾花撚草四字用的不恰當,該是招蜂引蝶才是。”


    李伯陽來了興趣,揶揄的斜了一眼蔣先雲:“朝笏你說說怎麽一迴事。”


    蔣先雲頓時紅了臉,忙道:“朝笏,你別胡說。”


    曾擴情故意拿眼看著李伯陽,攤手道:“官大一級壓死人,伯陽,這個秘密你是聽不上了。”


    李伯陽笑嘻嘻道:“本長官命令你說,蔣秘書你不許插嘴。”


    “哈哈。”


    曾擴情拿著雞毛當令箭,當即繪聲繪色道:“那我可說了啊……”


    蔣先雲舉手告饒,可架不住司令部的同學燃起八卦之火,起哄道:“說,快說。”


    原來總司令部在長沙時,蔣先雲的大名就傳遍湘江,像他這樣年輕有為、聲名遠播的革命軍人,自然吸引得長沙城進步女學生的傾慕,那段時間幾乎每天都有娟秀多情的湘妹子來到總司令部,點名要見蔣先雲,請他做演講,請他寫報告,所用的理由不一而足,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些姑娘對蔣先雲有點意思,讓同時侍從秘書的增擴情豔羨不已,私底下早就羨慕嫉妒恨不得了,如今乘李伯陽迴來,他總算逮著機會述說心中的淒苦一二了。


    李伯陽聽過故意拉長聲音哦了聲,佯裝出一副羨慕嫉妒狠的樣子,摟著蔣先雲的脖子施以一通老拳,色眯眯道:“巫山,快說說,漂亮不,摸人家小姑娘的手沒?”


    “沒有,沒有。”


    蔣先雲滿臉通紅的擺著手,要說黃埔裏麵他最怕兩個人,一個是幽默風趣的陳賡,另一個就是李伯陽了,尤其是李伯陽,捕風捉影、穿鑿附會的揶揄手段讓人啼笑皆非,他不堪忍受李伯陽的取消,卷起了衣袖就要以武力解決。


    李伯陽見狀嘻嘻哈哈的怪叫道:“打長官是不是,蔣巫山,信不信我治你個革命軍人不敬長官的大罪。”


    蔣先雲大叫道:“好你個李伯陽,在我們麵前耍長官威風,同學們,你們說怎麽該處置這個混入革命內部的軍閥。”


    “摔屁股。”


    俞濟時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他是侍衛連長,安排完侍衛的工作便匆匆來到司令部,剛好聽到了蔣先雲的慫恿聲,他看熱鬧不嫌事大,連聲叫著就要上前欺負老長官。


    總司令部裏黃埔一期的同學隻有蔣先雲、曾擴情、俞濟時寥寥幾人,其他的都是二、三期的學弟,他們見了李伯陽這個傳說中的學長哪敢放肆,可蔣先雲幾人卻不怕他的軍長淫威,當即一群人撲上去,四腳八叉的抬起來,猛然摔了個屁墩,疼的李伯陽直叫喚。


    “俞良楨,你這個沒良心的。”


    李伯陽驚叫著,連續摔了三次,這才服了軟,答應給同學們每人備上一份禮物才算繞過了。


    俞濟時道:“說說給同學們什麽禮物吧,先說好禮物寒酸了可不成。”


    李伯陽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笑道:“這個禮物保證你們喜歡,漢山,把東西抬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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