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佛說,有得必有失,在過去的一些日子裏,木梓固執地相信佛說的每一句話,他相信甚至迷信;而在這個時候,他卻重新地相信了在得到之後,那就是等待下一次的失去,任何的人都是無法逃避的。

    高二的時光就這樣以一種無法理解的方式落在了盡頭,他們迴首看看,眼神裏都是說不清數不盡的坎坷,那些坑坑窪窪那些繁華景色都是過眼煙雲,讓他們過去吧,就這樣無聲無息已經無所謂了。

    又要麵臨期末考試了,這是像他們這些所謂的壞學生的一種唯一的向往吧,因為每一次考試,在他們的眼裏就像是一次遊戲,在寂靜的考場裏他們可以埋頭睡覺,他們可以望著天空發呆,他們早早地離開考場去網吧,他們在校園裏玩小孩子玩的遊戲,這些都是他們的向往,他們引以為樂的事情,無關那些雜事,在高二的一年裏,他們每天就是這樣向往著一天的夕陽落在山的那頭,向往著考試過後的放假,可以放肆地做有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不管是為了前途還是為了享受,隻要痛痛快快就足以,追求快樂是他們生活在這個荒謬世界上的唯一一個可貴的理由。

    木梓又坐在了一往如初寂寥的考場,眼睛無神地看著潔白的試卷,有天馬行空的想象,和寂靜無聲的考場那麽的相相唿應,他看著陌生的隻能認識些數字的試卷,他失望了,甚至是絕望了,自己的一天一天的荒廢不能把那些空著的括號填充完整。

    放假了,在木梓傻愣在考場六節課以後,暑假還是接踵而來,這又意味著一個學年的結束。木梓坐上了迴家的客車,帶著許久都無法埋藏的傷痛,臉上滿帶著歲月的顛簸和疲憊,迴家,度過漫長的暑假,他希望自己的心落下來,就像是楓葉輕輕落在季節裏一般。

    在家裏一天接著一天地數著漫長的時間,從指間劃過。

    2

    盛夏,就那樣被風吹動著,末了,在人的苦苦等待中。沒有留下些什麽,也沒有帶走些什麽。正所謂,時光隻會赤裸裸地來,然後再赤裸裸地走。

    又是一日明媚的陽光,朝陽早早地貼近了窗戶的欄邊,地上瀉下被欄杆割破的正方形陽光的影子,看著地麵折射出的一些輕微的飄蕩著的塵埃,很清晰也很朦朧。

    既而,陽光又爬滿了炕上,爬在了正在熟睡的木梓的臉上,木梓閉著的雙眼也感到了陽光射在臉頰而忽生的灼熱,木梓還是習慣性地皺了皺眉頭,然後拽了一把被子,想繼續在黑糊糊的被子裏找到點睡意和舒暢。

    木梓,起床了,母親已經早早地站在了院子裏,朝著家喊,肩上挑著一擔壓彎了扁擔的水,氣喘籲籲的樣子。

    木梓沒有理會母親的話。

    梓兒,別睡了,快起來吧,今天不是開學了嗎?母親走進了家門,放下肩上的擔子,隔著過道又叫了一聲。

    聽著母親的話音落下去,木梓才想起了又是開學的日子,而他卻沒有絲毫的改變,繼續在被窩裏蜷縮著,即使睡意全無。

    不知道母親在灶火前忙著什麽,一個早晨就是聽見些亂七八糟的聲音,裹緊了被子依然能夠聽見那些叮叮當當的聲音。

    木梓,該吃飯了,過了不一會,母親又叫喚著木梓,而木梓卻用力地抓緊了被子,盡量把母親的聲音隔絕在被子的外頭。

    後來母親那些動作就低沉了下來,家裏有點寂靜了,木梓掀起了被子露出已經沁出汗水的頭。過道那麵依然又響起一些碗和筷子相互撞擊發出的蒼脆聲,像極了秋風吹過的枯枝一樣蕭條地發出的聲音,在木梓的耳邊此起彼伏。木梓靜靜地穿上了衣服,又乖乖地疊起了被子,然後再走到過道的那頭,這一係列的行為仿佛在一瞬間脫離開了木梓的思緒內,獨立了。

    木梓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展了一下身子。母親仰起頭,看著眼前自己的孩子,來吧,吃飯吧,隨即就站起來原本坐著的身子,端來一碗已經盛好了的飯,快點吃吧,涼了就不好喝了,會拉肚子的,母親沒有帶任何一點的怨氣。

    木梓從母親青筋暴突的手上接過了一碗還冒著熱氣的米飯,不經意間觸到了母親瘦骨嶙峋而起繭的手指上,有點粗糙的紮人,木梓沒有說什麽,隻是按照母親說的把嘴唇貼在了那個有花紋的瓷碗上,不挑不揀地喝著碗裏的飯。

    今天去了學校,記得要好好學習,記得要遵守紀律,隻要你好好學習,那樣就……母親又開始了她那滔滔不絕的苦口婆心,在木梓的記憶裏,從他上小學的時候開始,母親就這樣在他的耳邊絮叨,直到他上了初中,高中,她還是總忘不了對木梓的千叮嚀萬囑咐,有些時間木梓都感覺到聽得厭煩了,而母親卻仿佛永遠都不會累似的,——怎麽樣做事;——怎麽樣助認為樂;——怎麽樣勤儉節約;她就像永無止盡地在木梓耳邊念叨,像永遠都不會靜止的風。

    木梓忽然站起了身,走到了另一頭的過道,而母親也發現自己是真的有些厭煩了,她停住了嘴。

    家裏沒有其他人,隻有木梓和他的母親兩個人,父親已經外出打工了,木梓也不知道父親究竟在外麵一年四季忙活些什麽,隻是偶爾在晚上聽到母親接起電話的時候常常提起,也像是在囑咐父親,一定要在礦上小心啊,每一次在母親提起這幾個字的時候木梓才猜想到父親在外頭是掙的玩命的錢。姐姐和弟弟也早早地出門打工,他們都不喜歡上學,他們說,那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其實有的時候木梓也明白,他們那是害怕浪費家裏的錢。

    也許生活中的所有事都是這樣,人們無法改變的,隻有它才會把人們改變得麵目全非。

    陽光在地上搖曳著院子裏槐樹班駁的樹影,很輕盈又很無奈的樣子,木梓靜靜的一個人在一邊,母親又在另一邊,他們稀裏嘩啦地吃著碗裏的飯。

    木梓,你先吃啊,吃完了自己再盛啊,媽媽給你收拾一些你去學校用的生活用品,母親的話音剛落,就聽見了箱倒櫃的聲音。

    等到木梓吃完飯的時候,母親也替木梓準備好了他的所有用品,其實也沒有什麽好準備的,因為什麽也沒有。木梓提起了包準備起出發,母親硬是要送他,還是像木梓上初中那個時候每有一次出門母親都要送他去坐車,看著他離開。

    母親永遠都把木梓當作是一個好孩子,對他的百般嗬護百般的愛。

    木梓很快的步子就走到了大公路上,而母親卻在後麵踉蹌地蹣跚著步履,木梓不經意彎過頭看見母親越見佝僂的身子,忽然眼淚像酸到無法忍受一般,他開始模糊地看著母親努力地爬著那個不算太陡立的坡。

    笛……笛……幾聲帶著古老而悠長的鳴鏑聲從不遠出一個拐角處響起,然後那輛依舊灰色的客車出現在了木梓的視線裏,母親很快地氣喘地跑著步跑在了木梓的麵前,她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就忙著囑咐木梓,記得要好好學習,記得要遵守紀律啊,不要再學校裏惹是生非,你要照顧好自己,家裏一切都會好的……

    木梓坐上了車,車上人很擠,木梓努力地從有些模糊的玻璃上看著越來越遠的母親,她的嘴依然在挪動著,木梓信誓旦旦地想到,將來一定要讓母親過上好日子。一個熟悉的村莊又在遠去,像是帶著童年的歡聲笑語,像是所有都要消失在記憶裏的事。

    踏上又一個小小城市的時候,天空有點陰沉,木梓站在了學校的門口,朱紅色的門牆上掛著許多的匾額,飽經滄桑卻絲毫沒有累的跡象,也絲毫沒有謙遜的跡象,而是顯得高傲顯得無恥起來。

    自己一個人坐在了教室,他沒有和宿舍的朋友去交學費,晚自習上,教室裏氤氳著許多不可忍受厭倦的氣息,老師在講台上用力地吸那支已經燃盡的香煙,慢騰騰地升起的白煙在他身邊慢騰騰地繾綣,講台底下是一片似乎被秋風吹過的蘆葦蕩,平坦而舒緩地倒下的姿勢。木梓也一直睡,沒有人叫醒他,曾經一切都終止了。

    等到教室裏響起倒記時的時候,同學們就箭步似的從教學樓的四樓跑下去,再跑上宿舍樓的五樓,這就是一個很無聊的開學的第一天,在夜裏所有人都在講著暑假裏一些奇聞趣事,而木梓卻顯得安靜了許多,他蒙著頭到天亮……

    3

    陽光依舊像是往日如期而至,在已經模糊的玻璃上投射出一些零零碎碎的光影,斑斕的葉影在輕輕地悸動,飄過了就像年華一樣的瑰麗魑魅。

    木梓早晨醒來,朦朧朦朧也不知道是幾點了,先前許是聽見了璿痕走時叫自己還念叨著比他都能睡覺來著,可他就是沒有起來,然後就聽見了他們關門的聲音,直到睡到了自覺地醒來,他離開這個已經睡了兩年的宿舍。

    木梓收拾了自己的所有行李,走了,是真的走了,離開了這個城市,和離開了這個城市裏所有的人,芷銘,璿痕,夜夕,還有就是原本想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雨玟,還有一些很留戀的地方。

    他提著自己的行李,是兩個很裹的包。朝城市的北邊走了,那個有座“望高山”的方向,還有就是一個客運站。口袋裏裝著他母親給的一個月的生活費和他父親東拚西湊的學費。他就是那樣孤身一人稀裏糊塗地走進了客運站,不像所有人那樣都有幾個人會為自己餞行,他沒有,隻是孑然一身,和兩個裝了些什物的包。

    熙熙攘攘的車站裏遊離著許多難分難舍的意思,在木梓的記憶裏,曾經每一次都是母親送他去坐車,而這一次卻成了一個人。

    兄弟,是不是要去t市啊,坐這輛車吧。一個陌生的人走在了木梓的麵前,指著一輛灰白色的客車說,木梓也朝著他所指的方向看見了那輛外表豪華的客車,然後他又看見木梓一臉的茫然,接著說,t市很發達的,你去了那肯定會有大展鴻圖的機會,你就相信我吧,年輕人應該勇敢去闖一闖,那人也不知道比木梓大了幾歲就用肯定的語氣很強烈地慫恿著木梓,然後就又是趁熱打鐵,那車馬上就走了,用不了幾個小時你就站在t市那片繁華的土地上了,一臉很燦爛的笑還是讓木梓有了點欲望。

    那……那去那裏要多少錢了?木梓問。

    那人用他銳利的眼睛一眼就看出了木梓是第一次出門的孩子。“恩”那人遲疑了一會,說,不貴了,肯定包你滿意的。說著他就把木梓的行李拿在了自己的手裏,朝車的那邊走去。然後他給木梓指了指貼著“售票站”的那個玻璃,木梓也就照他的旨意去了那個售票站前,那個就像是學校裏那黑糊糊的財務室一樣,隻漏了一個小口,木梓拿了一張鮮紅色的鈔票從那裏放進去,然後也是一張刻了印章的白紙從那個口裏出來。

    就是這樣,木梓糊裏糊塗地坐上了這輛客車走了,離開了l市,將要去t那個被人說的天花亂墜的城市。

    而就是在這個時候,璿痕還是在教室裏熟睡,隻有芷銘一個人坐在了窗戶口,任涼涼的風吹過臉頰,吹起那烏黑發亮的頭發,然後在很輕盈地落下去,手裏拿著一本厚厚的玄幻顛作在覃思。有時他還是那麽熟練地看看夏瑗。

    雨玟也還是一如既往地看著講台上的老師而腦海裏浮泛起木梓的身影,她還想著在下了課後能夠再碰見木梓,現在僅僅和他彼此擦肩而過,能看見他那張很俊俏的臉也是她的幸福。從分手那個時候起雨玟就不再奢望能夠再和木梓走在同一片草地上,但是她是愛木梓的,所有的人都知道就是木梓不知道。

    透過了藍色的玻璃,很微弱的陽光射進來,撒在了木梓的臉上,很蒼白的樣子,顯得甚至有點蒼老。一排排的楊柳樹急弛而過,離那個很熟悉的城市越來越遠了,而離那個陌生的城市越來越近了,偶爾也有一點很慳吝的微風吹進來,能給木梓帶來點很沁心脾的感覺。

    也許在人生很多的時候都是在和命運打賭,隻是每一次拿的賭注不一樣而已。木梓這次就和命運又打了一次賭,而他這次的賭注卻是拿得自己的未來和夢想。其實在他的心裏早就沒有些所謂的未來和夢想,那些早就不知在什麽時候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看著窗外一排排白駒過隙般急馳而過的楊柳,木梓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但唯一的缺陷就是沒有了以前的堅強和放浪,殘留在他滿臉滄桑的隻剩下一些從未有過的落寞和絕望。不禁地想起一些好象已經過了很久的往事,眼睛裏浮泛起一些凝結的淚珠,每一次的離家都是有母親給他拎著那沉甸甸的包,還有母親那喋喋不休的囑咐,他也會望著母親逐漸趁了遠方的一個黑點。

    木梓又彎迴了頭,看著離去的遠方,都是些陌生的山和陌生的樹,沒有母親的遠影,就連那個黑點也沒有了。有的時候連他自己也會懷疑自己的每一個選擇,即使當初是怎麽的信誓旦旦,到了最後還是會狼狽不堪而無法再找到一點安慰。

    也許命中注定的事,任何的人都無法去改變。宿命,有人真正地定義了,就是人蜷縮在命運裏一種無奈的“選擇”。

    困了,然後就是睡了。也許他是在希望到醒來的那一刻,一切都會秋風吹過的枯黃的樹木,幹枯的隻有蕭條的枝條,而那些記憶就像是那些樹葉早已經默默地消逝。

    嗨,後生,下車了,到站了,又是那個叫木梓上車的年輕人把木梓從睡夢中叫醒。

    木梓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用他還有點乳臭的聲音問道,是到t市了嗎?

    是啊,你看這高大的樓房,還有你看那些忙碌的人群……那個年輕人誘惑的聲音,和那上下亂動的手指,給木梓概括地介紹了t市的輪廓。木梓也用他的視線望著那個充滿幻想的城市。

    鱗次櫛比的摩天樓群在這個城市的每一個牆隅都拔地而起,高高地屹立;

    雍容華貴的人從這個摩天樓裏走了出來,然後又從那個摩天樓裏進去,手裏都是夾著厚厚的一摞文件;有很多更高級的轎車穿流在那環行套著的立交橋上急馳,跟著時代的步伐飛速前進。

    這是一個很有誘惑力的城市。也就是在這樣的一個城市裏有很多的夢想,升華,破滅。

    走出了客運站,琳琅滿目的城市的華麗在他的眼前浮泛,很生動的一角。

    先生,要不要出租?先生,要不要住店?先生,要不要就餐?……這是木梓有生以來第一次聽別人口中喊他一聲“先生”,卻是在一個陌生的城市。

    而木梓卻不屑一顧,走著,盲目地走著,走過陌生的一條條街道,卻盲目地走到了一個很垃圾的巷道,那裏的垃圾在升騰著瘟疫似的細菌在天空裏肆意,偶爾有一兩個老婆婆出沒,手裏拿著個破爛的袋子在垃圾堆裏很細密地尋覓著一些東西。

    然後在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朱紅色的門,在它的門上貼著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換的一張白紙,上麵還是很清晰地寫著,“空屋出租”,而在它的下麵是一個已經很年邁的老大爺,是要租房嗎?那個老大爺看見木梓挪動著他的嘴唇,手裏握著的煙也在跟隨著他顫抖的聲音在顫抖。

    木梓抬頭看了看已經猩紅的天際,意識到了將寄宿何處時,臬兀著說,哦,你們家的房子怎麽租啊?他濃重的鄉音透著對涉事不深的委瑣。

    哎,小夥子啊,你看,這麽好的房屋,但也肯定是,便宜,老大爺指了指他麵前早已經舊得有點搖搖欲墜的房子,信心十足地說。

    哦,大爺,我看見了,你說吧,要多少錢了,一天還是一個月,怎麽個租法?

    哎,其實也不太貴,你一個小夥子就,就給上個八十塊,行不行?老大爺老練而和親的聲音,說得木梓卻失了魂,頓時驚呆了,也許這是從小城市裏來的人都應該有的驚呆吧。

    哦,那我想想啊,木梓出於禮貌就迴了一句,然後轉身走了。

    天更加地陰暗了下來,黑夜又要在這個世界蟄伏,而這個世界裏的人也要在這個黑夜裏蟄伏,享受這個黑夜,木梓卻是在哪來尋求自己的棲息所,他站在了路邊凝思,看著天空,卻是迷茫的一片。

    這個夜裏,木梓真正地感覺到了自己像是一隻流浪在街頭的喪家犬,沒有了親人的安慰,也沒有了朋友的青睞,他在一個自己從未接觸過的城市裏,開始了一種叫做不知不覺的迷茫,有時也是一種墮落。

    他走著,他的腳步和他的麵容一樣深沉,路燈有時也會冷冷地給他一個很清晰的城市輪廓,就像是在他記憶裏一副副猙獰可怕的麵孔。

    夜晚,霓虹承接起白天的喧囂,也承接起木梓掙紮的靈魂,在夜裏靜悄悄地墮落。

    車水馬龍,人影憧憧,霓虹鑠閃,樓群旋轉,還有這個城市了特有的繁華氣息,在木梓此時的眼裏都應有盡有。於是他又彎迴到了先前的那個破爛的舊巷道,敲開了那位老大爺的門。老大爺還是像白天一樣的溫和,看著木梓,有事嗎?聲音也沒有變過的溫和。我想租房,木梓說道。那好吧,一個月一百塊錢,老大爺依舊沒有改變的溫和神情。而木梓卻變了,他的臉變得白了,蒼白,但最後迫於無奈,依然無可選擇地住了下來。

    他們就那樣分開了,隨著歲月的節奏。就像是這個世界裏所有應該分離的東西,他們走了,分別走在了兩個孤獨的城市,當木梓再次舉目望著那個城市的時候,那個城市的一景一物都是那麽的陌生,陌生的天空,陌生的霓虹,陌生的浮雲,更有那些陌生的臉孔在他已經找不到希望的眼簾穿梭而過,突然之間,他抬起了頭,看著遠邊寂靜熠熠閃爍的北極星,它也在沉落,已經沒有能力再為迷茫的人指明前方光輝的道路,想到自己要在這個陌生繁華的城市裏找自己的一個棲息所真的很難,很難,他失望了,所以眼淚跟著留了下來。

    翌日,木梓起得很遲,因為夜裏的失眠和白日的勞頓,他起來的時候已經是晌午,太陽在天空很熱烈地照射的大地,他去了趟廁所,出來的時候,就聽見了房東那個老大爺嘴裏流出來的一連串的謾罵聲,疾聲厲色地喊道,上了廁所也不衝衝,要不是看他一個小娃娃可憐早就趕出去了,木梓聽得明白那分明是說自己了,可他沒有在廁所裏怎麽啊,他是被冤枉的,可那又……無奈隻能裝作置若罔聞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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