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魯安為使陰謀得逞,每日加班加點,日夜打造練功場,不出數日大功告成。此事敲定,便致意圖、易二人早日開戰,心下一番計議,喜上眉梢。

    是夜,郭魯安趁夜色牽飛馬入隱蔽處,在一叢林後扛出一樣東西,外麵用袋子罩了,不知何物。一陣手忙腳亂打馬飛馳,越過守衛直奔圖陀丹住營。易天放手下兵士那敢阻擋,更不敢多問,遂也睜隻眼閉隻眼。圖陀丹見郭魯安到來,喜出望外,原本有些小覷這本土人,隻因當前所遇對手勢均力敵,不占優勢,發展一個線人那是相當的重要,故此這般。

    圖陀丹親自出軍營,撫其後背笑言:“愛臣親來,我等喜出望外,有何好消息快快說來。”心說,你看,我本大王級別和你一般同起同座,把你一個小人物說成愛臣,可想你也該對我死心踏地!

    郭魯安故著受寵若驚之勢,心中卻明此意,連連打掬,“大王寵殺小民了,實不敢讓大王親自出營來接。”說完雙膝跪地。圖陀丹將其一把扶起,大喝一聲,“賜座看茶,閑雜人等迴避。”便要扶住郭魯安往營中去。郭魯安遲疑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大王且慢,小民還有一樣東西讓大王一看。”

    一聽有東西看,心下便估摸,定是什麽好東西,連連點頭,“那好,那好。”

    郭魯安便將馬上裝載包裹卸下,放開袋口,露出一個老婦人來。圖陀丹有些遲疑,心想,這是啥東西?不明白。郭魯安又打掬稟報,“大王,此婦人便是那易天放老娘。”圖陀丹一聽,興致上來,連連點頭,又是拍掌,“好,好,真是個好東西,來人,快給我拖出去宰了,懸於漢複村外。”旁邊將士一聽,正欲挽衣提袖動手,不料郭魯安搖頭製止道:“大王不可,大王不可,殺這婦人雖可解大王之恨,但於戰事毫無用處,我之所以帶在身邊,怕那姓易的識破我的行蹤,到時我可以以此為要挾,再說,關鍵時候我還可以利用這婦人。”圖陀丹覺得有道理,遂搖手作罷。帶去達拉氏並無實質意義,其目的是向圖陀丹表明,我把他娘都抓來了,你還不放心我,還不相信我。就這麽個意思,但圖陀丹不明白,達拉氏更不明白,她早被郭魯安弄昏,還沉睡在找兒子那個思緒段。

    圖陀丹與郭魯安相繼落座,把酒言歡,席間郭魯安向圖陀丹獻計,把易天放所布玄陣之事細說一遍,並將哪裏是弱處,哪裏是強處一一細說了,迴頭又約定,幾日幾時裏應外合,攻打易天放。圖陀丹聽得眼裏閃光,發上冒煙,這麽好一樁事,咋不高興呢,一拍桌子,“好,就這麽定了。”

    二人又一陣酒醉色迷,玩耍三五女子,郭魯安意興大盡而歸,一路喜不自禁。郭魯安怎麽會不高興呢,他給圖陀丹說的全是反的,那弱的地方必是強的地方,那強的地方必是弱的地方,這樣一來,誰還選強的地方去打,定打弱的地方,這不恰好落在郭魯安圈套之中。一滅圖陀丹,那“人身豬腦”的易天放還不讓他收拾掉。

    郭魯安迴到本部,拎了達拉氏便往易天放房中去,未及門口便大叫道:“主帥,快出來,有好事。”

    易天放一聽有好事,咣當一掌打開門戶,跳躍出來,一看郭魯安手中扶著老娘,心下詫異,正要問,郭魯安主動開口說道:“主帥,不曾想你失散的母親被圖陀丹抓走,今日我到陣前觀察地形,發現幾個小嘍羅抓著你母親,我遂出陣將其救迴。”

    易天放並無大的表情變化,輕哼一聲,“是嘛?那我還要謝你不成?”郭魯安又故著謙遜起來,“主帥言過,小人不敢當。”易天放雖無心計,但也還有一些小聰明,心中思慮,老娘原本在村中,怎麽又出得村被圖陀丹擄去?圖陀丹的人又是怎麽進得來的,即使進不來,老娘又怎麽破得了我的陣出去。就這麽思疑著。一看易天放表情,便有話說。可想,郭魯安是何等善變,他怎會忽視這些細節。“主帥可能不明此事經過。”稍停大喝一聲:“來人”。

    堂下便跳出一個人來,手裏拎著一個血糊糊的人腦袋。易天放一見,一皺眉,“這是誰?”

    郭魯安笑而慢答,“主帥,這就是文章,你母親原本在村中安好無損,就是被這歹人,也就是圖陀丹的奸細抓去,然後趁夜從密道關口送出陣。後來我查明此事,了結了他的性命,故提人頭前來見您。”不知是何個無辜的腦袋在這些謊言下成了犧牲品。

    易天放又是一聲冷笑,“該殺。”眼望達拉氏,“叫人照看,想辦法讓她蘇醒。”說完便要離去。郭魯安又上前一步,伸手作掬,“主帥且慢,有要事相商。”

    易天放見郭魯安滿臉的認真,便停步不前,張耳待聽。郭魯安便說據消息某日某時圖陀丹要來攻打,隻是這迴說的全是真話,意在提醒易天放,那強的地方要更強,好一舉殲滅圖陀丹。易天放聽得又驚又喜,心想,機會終於來了。一高興,那邪性便有所增長,那左肩骨“砰”地一聲膨脹出皮兩寸長,把個郭魯安驚了一跳。易天放仰天長笑,笑完說道:“打。”遂踅身而去。

    一連數日,易天放率人按照郭魯安所說進行認真布置,蓮花陣、陰人陣全部加固夯實,來犯者必自殘而亡。

    一晃幾日過去,便到正期,易天放張目以待、摩拳擦掌。郭魯安卻心中譏笑,大告即日可成……

    戰事未開,卻等時耗長,從早上捱到中午,從中午捱到晚上,生不見一人來。易天放有些沉不住氣,恨恨唿唿。郭魯安心中連連祈禱,圖兄啊,你不要變卦,你快來呀,我還等著殺你呢。可就不見人,直到第二天,仍未動靜。這下亂套了,易天放摔臉罵娘搬師迴營,迴營便一頓臭罵郭魯安,郭魯安精明一世,卻被動糊塗一時,隻得推說消息有誤,又出去誤抓一人殺了,推在其身上,在易天放麵前搪塞過去。

    郭魯安也難料,圖陀丹並非未中計,隻是人馬剛出,有了些變化。不知何人報來消息,太務在西郎湖現身,欲要入靈界。這還了得,那太務一旦入了靈界,自己即使練完太陽大法也不靈了,趕快過去製止,打易天放不要緊,險些誤了大事。遂起身往西郎湖趕。

    郭魯安不料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心裏理加怨恨圖陀丹。王八蛋,說好裏應外合讓你來打,你卻不來。為此迷惑,便要前去清探。重新打馬出陣。到圖陀丹陣營一看,頓時傻眼,幾裏連營隻剩幾個把風的小嘍羅。猜想圖陀丹是不是把自己識破了?見有嘍羅過來,揮掌劈死幾個嘍羅,獨剩一個,如在寒風中顫栗,腿下黃湯直流。

    伸手將其脖子掖住,暴吼一聲:“說,人都到哪裏去了?”

    嘍羅牙齒打著梆子,求爺爺告奶奶地說:“英雄饒命,英雄饒命……”

    稍一用力,“說。”

    “去,去,去西郎湖了。”

    “去幹什麽?”

    “小人,小人,不……知……”

    沒有得到確切答案,心中不快,心想自己英明一世,委曲求全好容易挨到今時,卻讓圖陀丹一走葬送機會,如何是好?

    郭魯安雖足智多謀也難料這一初,兩方不開戰,自己怎麽漁翁得利呢?事情來得忽然,權宜之計隻能煽動易天放追過去打,打輸打贏再從長計議,誰勝誰負對自己都有好處。這麽想了,郭魯安再見笑容。

    易天放盼迴李友善,欲知下文,急切了解。李友善故著驚訝,謊話脫口而出,“主帥,我們可能要失利了,原來那西郎湖還有一件寶物,仍天宇間第一法器,誰擁之誰可稱霸。”

    “第一法器?”

    “此事不假,圖陀丹已揮師而去,不出三日便可到達西郎湖,那寶物便垂手可得,我看我們輸了。”

    易天放哪肯認輸,大吼一聲,那精靈魑魅從口中噴湧而出,漫天飛舞,如龍卷風在頭頂盤旋,讓郭魯安打了一個寒顫,忙惺惺作態地說:“主帥可以息怒,我們不妨趁早出發,尾隨而去,打他個突然襲擊。”易天放迴眼一望,心中默認,大手一揮,“追。”賡即拔營揮師西進,漢複村頓時恢複往日寧靜,眾百姓長舒一口氣。

    天農至從設下調虎離山之計,為確實讓老虎出窩,便兵分幾路。一路為蓋鍾等四大金將前往西郎湖製造假象,讓探子耳聽眼見,果然這地方有幾個傳說中的太務護將。另一路為易楚風天農父子,直奔漢複村。郭、敬兩位姑娘女流之輩行走不便,便隱於漢複村三十裏外的長鳴鎮,每日隻在店中宿歇不敢露麵。

    易天放帶領人馬一陣狂奔,一口氣殺到長鳴鎮,離那圖陀丹還半日距離,也不顧歇息率隊繼續前衝。郭魯安不好夾在隊伍中前進,暗自獨行,到長鳴鎮不覺饑腸轆轆,身上所帶幹糧不足解饑,也不顧大事所需,眼望前方立有“東來客棧”字樣,提步而入。

    放下頭上鬥笠要了大碗酒大碗肉獨自享受。客棧內住宿食客並不多,歇腳吃飯者多以過路人居多,互不認識,各自住各自吃,言語極少,尤顯其店清靜。郭魯安品出酒之酣味,遂大叫一聲,“小二,再來兩大碗。”不料這一聲讓人覺著耳熟,秦依直感這聲音像父親,推門出去,憑欄眺望。一看兩行熱淚翻滾。“爹爹!……”輕喊一聲,話便噎住。踉蹌下樓。人到其背後定住,憑淚洗麵,爹爹不是死了嗎,今日怎麽又活了,恰似一場夢過去。

    郭魯安也隱約感到背後有什不對,略一迴頭,熟悉的麵容印入眼簾。即便再惡毒的父親,這一迴頭也不免生出幾分愛子心意,不免滾落一行熱淚。過去一把將秦依擁入懷中,大喊一聲,“我的兒。”

    秦依傻傻地哭,傻傻地自說:“爹爹沒事?”

    郭魯安一抹老淚,笑說:“爹爹當然沒事,我兒最近可好?”

    秦依點頭。隨郭魯安坐下,口中說道:“至從和爹爹分離,我無時無刻不在記掛爹爹,也不知爹爹是否平安,今日見著,心裏甭提有多高興。”

    “爹爹何曾不是,日夜牽掛,真是老天有眼,今日讓我們父女在此相聚。”

    秦依微笑,心中欣慰。

    “依兒和爹至從新都失散,已是兩年光景,轉眼間依兒長大了,想想我兒已是十八了。”

    看秦依果然出落得更加美麗動人,見者無不涎下三尺。

    秦依聽父親這麽一說,嫣然一笑,做出一副撒嬌的樣子,往郭魯安肩上伏去。

    郭魯安心下自是高興,女兒長得如此這般,真是無與複加,心中得意,伸手在其後背輕拍兩下,“傻丫頭,害羞不成?”

    秦依又淺笑。

    郭魯安自是惦記女兒兩年多生活情況,遂輕推秦依,“依兒和爹分散後,過得可好?”

    提及往事,秦依心中感觸頗多,所遇所見,乃至與天農的纏纏綿綿無不觸及靈魂深處,一堆複雜的經曆不知從何說起,隻得一點一滴從頭道來。郭魯安聽得驚詫不已,驚詫中似又聽出些不尋常來,眉宇間那慈父善親的表情瞬間化著狡黠。

    聽秦依述完,郭魯安不慌不忙地問道:“你說天農是什麽太務,不是你想象的吧?”

    秦依眼望父親,略感吃驚,父親怎麽會有所懷疑呢,遂強調道:“天農真是太務,千真萬確,當日我親耳聽到易伯伯和蓋伯伯談說。”

    郭魯安聽秦依確認,心中不免生出幾分詭異。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話語卻變了調子,“既然這樣,那麽就應該好好保護天農,讓其入靈界,成為真正的太務,到那時我們就有出頭之日了。”說至此,秦依直感父親的伸明大義,對父親莫不生出敬意。加之天農是自己心儀之人,有了父親的主張,臉上不免有了幾分紅暈。郭魯安見郭秦依表情,便料定有事。心想,與那小子生了感情,你以為老爹看不出來?這麽想著,便試探一句,“天農對依兒定是百般要好?”

    秦依聽出父親話中有話,便含羞說道:“天農隻當敬我為姐,何來百般要好。”

    郭魯安想,越是搶白越是對了,遂故意搖頭歎息,“哎,可惜這小子比我姑娘小,沒那緣份呀。”

    秦依一聽蹭地坐直,慌怕父親說出不好來,衝口而出,“小有什麽。”說完又覺超了女孩子的原則,有些不妥,那臉羞得更紅,兩手鼓搗開來,拳頭輕舞在父親身上一陣亂捶,“爹爹壞死了。”

    郭魯安知了女兒心事,經女兒一番捶打雖是不敬之意但卻愜意,滿臉堆笑,“小丫頭,居然動了春心。”

    秦依一聽父親這話,更恨入地不得,一板臉,故著抽泣起來,“爹爹要笑死人家。”

    郭魯安正要往下問,把天農情況摸個透徹,哪知背後一聲問話斷了想法,隻聽後麵有人說道:“原來姐姐在這裏呀?”哪裏來的冒失鬼,迴頭去看,見一水靈活氣的姑娘,比之秦依顏色略差但生氣過之。秦依收淚,笑著點頭迴話:“妹妹睡醒了。”

    不是別人,正是冉嫣,一覺睡醒不見秦依,起床尋找,早早在樓上看見二人,見談話自然,相處融洽,料定非親便故。

    兩步上前,頓覺餓得慌,伸手搖晃,口中大喊,“小二,點菜。”心下思考,眼前老頭衣著華麗,定是有錢的主,又是秦依親故,宰他一把,吃他一頓好的。喊完話,扭頭向郭魯安,眼珠子也不轉一下,就那麽望著,倒是郭魯安麵顯幾分靦腆,欲開口問話。冉嫣先發製人,“這位大叔好生麵熟。”又扭頭對著秦依,“你們家親戚?”秦依不覺好笑。輕聲迴說:“就是你曾經給我說遇難那位。”冉嫣一聽這話,倒覺不好意思起來,強顏歡笑,“哦,了解,了解,原來是伯父,失敬,失敬。” 做出男子漢的舉動抱拳施禮。

    郭魯安抱拳還禮,也文縐縐地說:“且敢,且敢,姑娘多禮了。”說完又對著秦依,小聲說:“誰說我遇了不幸,我不是好好的嗎?”秦依不答,自顧笑。冉嫣越發難為情,忙掩飾,“沒事,語誤,謠言,都是些上不得桌麵的,讓他們通通都過去吧。”正說間,小二過來,冉嫣慌忙去看菜單,就此岔開。

    原本郭魯安要去西郎湖,不想在此遇了秦依,又聽說天農是太務一事,迴想起當日在漢複村看見蓋鍾一行在古城堡之事,加之巴爾曾經將太務描述得如此高強,心中便明白幾分,認定此事更重要,遂悄聲問秦依:“天農現在何處,還有蓋師父等人怎麽不見蹤影?”

    秦依開口欲答,不料冉嫣插上話來,“唉!可別亂說,蓋師父怎麽說的——什麽人也不得說。”秦依頓時想起蓋鍾的叮囑,不免有些為難,一邊是父親,一邊是信守誓言。

    郭魯安心機過人,便啟口掩飾道:“沒關係,沒關係,我不是打探他的去處,我是擔心你們二人沒人保護。”

    冉嫣口齒伶俐,言語不饒人,“我們倒沒事,每日深居簡出,此店又非黑店,萬事大吉,倒是大叔你一人在外行走,怕是不安全吧?”

    此女子機靈過甚,與此長處,日後定有敗露,不如讓她消失。但嘴上應付著,“沒關係,我一個老頭,無人理會我。”

    一頓飯完,三人拾階而上,郭魯安也不急於趕路,心中料定,秦依話語搪塞必然有事,西郎湖縱有什麽大好處也不及這太務要緊,遂寫下店號。

    是晚,郭魯安趁秦依、冉嫣熟睡之際悄聲進入二人房間,躡手躡腳靠近床邊。就在手起人亡之時,冉嫣也是命不該絕,居然從睡夢中醒來,讓郭魯安一驚,略有遲疑,倒有些不知所措。冉嫣見,床邊立著郭魯安,心下詫異,也隱感不妥,便故著還在睡夢中,翻身背對郭魯安,心中卻怕到發梢。郭魯安心想,就這麽要了她的命,秦依醒來定有懷疑,於是遲疑不下手。冉嫣不見郭魯安動作,也不知其目的是奸是殺,那手便悄悄伸到秦依奶子上用力一掐。秦依悶哼一聲從睡夢中驚醒。聽其聲未等秦依睜眼,人便化著一陣風急隱而去。

    冉嫣連打帶搖將秦依弄醒,秦依睡眼惺鬆,“妹妹,什麽事呀?”冉嫣欲說,轉念一想,剛才明明是秦依的父親在床前,半夜三更不請自入,非奸即盜,現在人走了,說與她聽,她怎會相信。再說,此父女二人莫不是勾結一起欲對自己行為不詭。遂搖頭笑說,“沒什麽,沒什麽,剛才我做了一惡夢,不想把我驚醒,睡吧,沒事的。”秦依莞爾一笑,繼續睡下。冉嫣便不得入眠。

    郭魯安迴到房間,心下憤憤不平,沒想到出入江湖幾十載,差點被一個小姑娘給糊弄了,要她命居然讓自己這麽累,還思前想後,要不直接一掌劈死才好。但又一想,殺了一個小姑娘,也無濟於事。

    正沒主意,忽又想起白天之事,心下歡喜,如吃了蜜餞。秦依和天農即然好到這般,不如……如此這般這般,計上心來。那冉嫣也不打算再殺了,重迴到秦依門外。聽其房中安靜異常,一提勁,一念咒,如魔小鬼一樣的東西從郭魯安腦門上飛出,擠過門縫往裏而去。做完這些,眼露狡黠之光,暗自話語:我兒,並非父親害你,隻當你報我當年收養之恩,你得替父親效勞才是。說完揚長而去。

    郭魯安剛離去,冉嫣在房中越想越怕,趁秦依再次入睡,便輕手輕腳從床上爬起,悄聲下樓,也不驚醒店家,出門狂奔,心中隻想著往漢複村而去,但黑天黑地,隻得大致瞄了方向亂闖亂撞。

    天農父子二人行至漢複村,一刻也不停留,直奔城堡,進入密室,取了陪龍叉,也就是開啟靈界通關的鑰匙。人便坐上石凳,頭頂天井,高舉法器,就等那金光一閃,人便去那景界。二人屏住唿吸,心中默默祈禱。約摸過了一個時辰,仍不見動靜,易楚風著急,怎麽沒反應呢?圍著天農一陣轉悠,把天農急得不行,啟口問道:“爹爹,倒底行不行?”易楚風強持自信,點頭應諾,忽然想起什麽,一拍腦門,“哎,我的娘,真是黴運當頭,師父當年好像說過,要月照之光才能助你入靈界,今時才初一,無月無光,天不悅人,全力枉然。”

    天農聽此言,好不泄氣。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隻怕這樣會誤了蓋師父等人性命。

    西郎湖常年氣候惡劣,雖有湖名,卻不見湖影,那湖全然在冰下流淌。蓋鍾一行在此駐足幾日不覺困苦難當,食不裹腹,衣不禦寒。每日隻得挖開冰窯,捉些遊魚充饑。這日探路人探聽圖陀丹已經逼近,速報與蓋鍾。蓋鍾掐指算來,今日離與易氏父子分手已有五日,大事定也辦妥,目的達到,此地不可久留,一行人便隱蹤匿跡,從西郎湖撒走。

    圖陀丹率眾一路狂飆,殺至西郎湖,不覺入了克己之地,天寒畏冷。圖陀丹屬太陽界人士,偶然入此境地,很不習慣,更難受的是,有些功力在此也發揮不好,寒熱不相融。

    圖陀丹哪管這些,認定天下他就是老大,這點小問題,那能難住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命人先搜索一遍,誓要找出太務來才肯罷手。眾將聽命行動開來,一陣搜索,卻大失所望。圖陀丹眼冒怒火,隱約感到上了大當。正欲迴撤,不料易天放人馬趕到。

    圖陀丹也是命該絕此,在這水土不服的地方遇了水火不融的對手。兩下各自目的也不顧了,不由分說便打上。兵對兵,將對將,老王對帥相。

    易天放那管對方實力多少,年少輕狂,惹火了就打。飛入半空,打出一記太陽梵火掌,那火焰便從空中直插下來,所到之處冰雪速化,人便成灰。圖陀丹大哮一聲,從口中吐出一團氣來,便見大風翻卷,氣浪湧騰,將其來火吹滅大半。一招不行,二招再來。從半空落下,也不扭頭,對將下士兵喊道:“天玄陣。”那陣有人陣和物陣,原和郭魯安打鬥便是物陣,現便用上人陣。天玄陣仍四十二陣中上等陣法,以虛實不定為依托,以萬物齊響之聲為輔助,借對方之力打對方之實。此陣出自太陽大法下部,圖陀丹哪裏見過,慌了陣腳,隻顧抵抗,一會兒運氣抵住聲音,一會兒又追打虛造景像,忙得不亦樂乎。

    二人雖均修有太陽大法,可上下部各不相同,功夫勁對不一。今日又遇了同門打同門,雖是有淵源,但誌不同道不合,功夫來去無眼,哪個遭秧,休怪無情。

    情急之中,圖陀丹急耍出黑刹羅門,隻見天地渾然一片漆黑,伸手不見天日,那暗殺如疾風,在天地間亂撞,撞上誰,誰斃命,不出一刻功夫,易天放所布之陣便七零八落。陣中士兵早被斬折斃命。

    圖陀丹雖有勝跡,但心下還是吃驚不小,沒想到與這毛小子首次較量,對方還銳氣不小。易天放雖吃了敗陣,但不傷皮毛。取勝關鍵在於他,不在於他的士兵,士兵不過是他習武運氣的工具,工具不複存在,但使用工具的人存在。重振精神,唿出幽伏精靈和藍色魑魅,如蜜蜂飛往菜花叢一般,直往圖陀丹陣前而去。精靈到處,穿人而過,人之靈魂便被攝去。藍色魑魅吸血噬骨,爾後打一飽嗝哈一口廢氣,又重頭再來。一陣功夫,圖陀丹麾下,也便所剩無幾。勢均力敵之仗,不見高下,各有損傷。

    兩邊殘餘士兵哪曾見過如此場麵,眼下橫屍遍野,心下無不膽顫魂亂,誰還願多留半刻,隻顧往密林叢中逃去。一陣功夫,陣前孤寂,就剩下各自主將對峙。

    圖陀丹雖未見敗,但處境較為艱難,那寒氣直逼心門,內中氣力也感疲乏,心中連連叫苦,巴不得上前求和,喊聲兄弟別打了。但做為一代邪神,又如何駁得過這點顏麵呢,隻好硬著頭皮死撐。

    二人站立良久不曾再動手,看似無招,各自在心中卻醞釀著製勝奇招,此刻的打鬥已經升級到有招變無招的地步。高人過招,且在一拳一腳,二人各自運力,均在意念之上拳來腳往,就是打鬥的最高境界“禪鬥”,以幻想開路,操控虛擬戰場為平台,各自展示心謀和意誌。

    隻見風動樹不動,穿過現實世界,看到圖陀丹的身後萬隻弩弓,箭在弩上,扳機齊動,萬箭齊發,那箭似有靈性,繞過圖陀丹向易天放而去,命玄一線,常人哪能逃脫,萬箭過後定成箭垛。易天放微閉雙目,右手由下至上抬起,到胸前豎掌發力,那箭便停在空中,前進不得,後退不去。圖陀丹再加上一層功力,箭似要突破防線強力推進,但戲劇性的變化出現,易天放左手再起,那箭便如畫圖上的描繪被橡皮擦去,往前進處,隱於無形,從箭尖沒至箭尾。易天放心中冷笑,暗語:“該我了。”

    易天放靈身盤腿屈坐,口中喃喃有聲,身後似人似鬼似獸似風之物整列有序,刀斧劍戟各持不同,踏著節拍有力而響聲一致的步子,口中“唿哈”、“唿哈”地喊著調子從遠處而來。在易天放身後稍作停留,如疾風過縫,飆向圖陀丹。圖陀丹臉顯驚色,卻不慌張。群怪上前,刀斧劍戟齊下,如餐桌上行徑,那圖陀丹恰如盤中之物,劍刺入體,刀砍留痕,槍過之處一槍一個眼。按說這樣一輪屠宰既有三頭六臂也該命歸黃泉。可圖陀丹隻是痛苦叫喚數聲體形卻又複迴原形。易天放暗吃一驚,心想這樣下去且能製勝,這樣都還不死。正想間,聽圖陀丹一聲冷笑,口中狂言:“小子,給你老子撓癢癢不成。”易天放恨不得上前一口咬死他。

    正得意,不料天色驟變,急風頓起,天上雪片旋轉而下。圖陀丹見此景像,頓感寒氣更重,身體輕顫一下。就這一顫便要了他的命。易天放果然機靈,見圖陀丹如此舉動,心想,你怕冷不成,你爺爺熱著呢。心下笑了,意念急轉,雙手比劃一個大圓圈,那天地氣流便如水被撥,冷氣向此聚集。圖陀丹一看,口中驚唏,“嗯!”心中狂燥呈現臉上。自覺弱勢上來,欲有動作殺出一條路逃之,易天放哪裏肯放,死纏不休。也要不了圖陀丹命,卻纏得其脫不了身。二人又是一陣拳來腳往。一陣功夫下來,圖陀丹便越發難以抵擋,隻感內中無力,勉強抵住易天放進攻,卻耗去功力無數。

    二人正戰時,金漢幾時又折迴來,見圖陀丹處於弱勢,有機可乘便悄悄從林中出來,到圖陀丹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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