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敢跟自己心儀的姑娘說實話的懦夫。


    “大哥,你既然那麽喜歡半夏姑娘,你為什麽還要讓她去虞城呢?你難道不知道虞城此番有多危險嗎?”方既淵著實有些想不通落白到底在想什麽,便有些疑惑的問道。


    他跟他認識的落白有些不一樣,從前的落白是個敢愛敢恨的人,可是如今她變得有些懦弱。


    他不敢承認自己內心的想法,甚至想要逃避。


    落白聽到方既淵的話,愣了一下,然後說道:“有些人有些事情不點破,或許你們還是最好的朋友,若是一旦點破了怕是連朋友也做不了吧。”


    他和半夏就是這樣,他怕自己逼得太緊,她會反感。


    甚至會不喜歡。


    方既淵聽到他的話,眉頭微蹙,有些不悅的說道:“可你這樣就真的失去她了。”


    連他方既淵都知道半夏姑娘走了,就不會迴來了,他居然還那麽淡定。


    落白神情落寞,聲音沙啞的說道:“若是,她能幸福,這何嚐不是一種愛呢?”


    他大概是怕半夏難過吧,所以隻能將對他的愛藏在心裏,所以……


    方既淵輕歎了一聲,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隻是在落白的旁邊坐了下來,然後喝酒。


    既然他是這樣想的,他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虞城。


    冷冥燁正靠在床邊,臉色有些蒼白,眼神疲倦。


    他捂著嘴輕聲的咳嗽。


    樓一站在一旁有些心疼,卻又無能為力。


    “樓一,若是本皇不幸在此歸逝,你便拿著這份信去皓月山莊將本皇皇兄的兒子接迴來,讓他繼承大統。”冷冥燁從枕頭底下拿出兩份封信,朝樓一吩咐道。


    他自知自己的時日已經不多了,可是他心裏還有些不甘,他還沒有同她好好的告別呢。


    說罷,便將其中一份信遞給樓一,然後又望著手裏的另一封信,思緒漂遠。


    眼底帶著無限的柔情,仿若他懷裏緊捏著是他的最心愛的珍寶似的。


    “本皇若是死後,便將本皇葬在藥穀裏,既然生前不能在一起,那麽就讓本皇死後擁著她的迴憶入眠。午夜夢迴,迴首往事,本皇也不會覺得遺憾。”許是因為情緒有些激動,冷冥燁捂著嘴忍不住的咳嗽。


    少頃,冷冥燁將手裏的信,遞給冷冥燁說道:“將這份信交給半夏,就說這一生愛得太苦,太累,來世換我來守著她吧。”


    他知道自己傷了她,可他不是故意的,他一直以為自己愛的是姬九夢,可是最後才發現他對她不過是眷戀罷了。


    因此,他傷害了自己心愛的女人。


    樓一接過他手裏的信點了點頭,應道。


    隻是他唯一想不明白的是,冷冥燁明明愛著半夏,可是卻又偏偏做出一些傷害她的事情。


    “主子,既然你放不下半夏姑娘,那你就應該好好的養好身體。”樓一朝冷冥燁輕聲的說道。


    既然放不下為什麽不試著與它對抗呢?


    冷冥燁沒有說話,隻是眉頭微蹙,不知道該如何和樓一解釋。


    他又何嚐不想跟自己跟半夏說呢?隻是他知道自己怕是沒有機會了吧。


    他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彼時,門外傳來侍衛的聲音:“大人,不好了。”


    冷冥燁朝樓一點了點頭,然後擺了擺頭,示意他出去。


    樓一望著冷冥燁那蒼白的臉,眼底有些擔憂,輕聲的說道:“屬下先行告退。”


    冷冥燁望著樓一離去的身影,身子忍不住的微微一顫,捂著嘴輕聲的咳嗽。


    策劍山莊。


    煙雨蒙蒙,清風拂麵,迴想的是你的容顏。


    落白一襲白衣灑脫的站在園中,手裏拿著笛子放在嘴邊,發出清澈悠揚的聲音。


    隻是方既淵總覺得他的背影有些落寞,似乎藏了很多的憂傷。


    “半夏走了。”方既淵走到落白的身邊,輕聲的說道。


    他不知道為什麽?他明明很擔心半夏,可是卻不願意去送她。


    有時候,他真的想不明白落白到底在想什麽。


    落白沒有說話隻是將笛子放在腰間,看了一眼方既淵,隨即便望著天空的某處。


    或許,這是他最後一次見到她了,也是最後一次守護她了。


    隔了半響,朝方既淵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派人一路保護,直到她安全到達虞城。”


    他終歸還是放不下她,他還是會擔心她這一路會不會遇到什麽事情。


    方既淵點了點頭,然後朝落白說道:“大哥,你真的舍得嗎?”


    他真的能舍下嗎?


    他那麽愛半夏,他真的可以放下嗎?


    落白聽到他的話,愣了一下,眼底帶著一抹憂傷,朝方既淵說道:“既淵,當你喜歡上一個人時,你就會明白。喜歡並不是一定要擁有,而是看著她幸福,你就會快樂。”


    因為芍藥的死,他明白了很多事情。


    而對於半夏他隻能守候,並不能強求。


    方既淵沒有說話,隻是看著落白那離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他不知道落白口中的愛到底是什麽?他明明很痛苦卻還是故作堅強。


    落白離開策劍山莊的時候,來到了芍藥的墳前,手裏拿著酒壇子,不斷地喝酒。


    大概是想要忘記什麽,又或者是來尋找安慰的吧。


    他真的累了,若不是當初芍藥的一句話,他恐怕早就下去陪著她了。


    “落白,這一世無論如何,你都要好好的活著,帶著我那一份好好的活著。”


    這是芍藥臨終前對落白說的話。


    落白總覺得芍藥太狠心了,她狠心的將自己拋下,她難道就沒有想過她的感受嗎?


    他其實要得不多,隻要能和她一起就好,可是為什麽連這個都是奢望呢?


    “芍藥,你在下麵好嗎?你會不會怪我沒有看你呢?”落白靠在芍藥的墳前,輕聲的說道。


    他的聲音溫柔如水,仿若芍藥就在他的身邊似的。


    “你知道嗎?我遇到了一個長得和你有幾分相似的女子,你說那個是不是你派來的呢?”落白隨即又輕笑道:“肯定不是你派來的對不對?不然她怎麽隻會折磨我,卻不肯愛我呢?”


    會應他的不過是一陣風聲,而他也隻是靠在芍藥的墳前,喝酒。


    當半夏趕到虞城的時候,發現城門緊閉,城外的人進不去,而裏麵的人也出不來。


    隻是城門口又士兵把守,她遭到了阻攔。


    “站住,閑雜人等不準入城。”士兵看著一身黑色衣服裝扮的半夏,眉頭微蹙,冷聲道。


    她難道不隻是虞城現在瘟疫橫行,一旦進去就不能再出來了嗎?


    隻聽過城裏的人拚了命的想要往外麵逃的,卻也沒有看見那個城外人拚了命的往裏麵跑的。


    這不是來送死的嗎?


    “官爺,你就讓我進去吧,我家師兄病重,我還要去去見他最後一麵呢?”


    半夏隻要想到冷冥燁還在裏麵,命懸一線,心變覺得特別的疼。


    若是可以,她真希望自己可以替代他。


    “姑娘,你還是沒進去了,你家師兄多半已經不在了。你去了也是送死。”那士兵婆口苦心的對半夏說道。


    “我不相信他會那麽離開我,官爺你就放我進去好不好?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我都自己承擔。”半夏隻要一直到冷冥燁那張因為瘟疫,而被折磨得挺慘的模樣,便有些著急的說道。


    隻要讓她進去,無論付出什麽代價她都願意。


    “姑娘不要妨礙我們辦事。”官爺無奈的說道。


    彼時,樓一正押運藥材路過城門的時候,突然看到半夏那熟悉的身影,有些驚訝。


    守著城門的士兵見到樓一紛紛讓出一條道,讓他進城,模樣看起來很恭敬。


    半夏迴過頭來正好看到樓一,便著急的喊道:“樓一,我是半夏。”


    此時的她不知道樓一到底有沒有聽見,但是隻要能夠進城,無論做什麽她都願意。


    於此同時,半夏被士兵們抓住了手。


    若不是聽到半夏的聲音,樓一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看著半夏的身影,樓一的眼中帶著驚喜,他想冷冥燁大概有救了。


    至少半夏在他的身邊照顧,他一定會好好聽太醫的話,好好的調養身體。


    雖然不知道冷冥燁知道了半夏來到虞城會怎麽樣,但隻要想起冷冥燁的病情有救,他便覺得開心。


    樓一下馬走到士兵的麵前,冷冷的問道:“到底是怎麽迴事?為何在此喧鬧?”


    士兵將半夏的事情前前後後的說了一下,隻見樓一將半夏扶起來,然後對士兵們說道:“這是皇上最愛的姑娘,若是出了差錯,你們擔待得起嗎?”


    說罷,也不管士兵們驚訝的表情,便帶著半夏朝冷冥燁的住處走去。


    “半夏姑娘,主子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樓一望著半夏的側臉,輕聲的說道。


    他將他的半夏找迴來了,他一定會開心的。


    半夏朝樓一笑了笑,然後問道:“他,還好嗎?”


    雖然他對自己做了很多事情,但是她終究還是做不到那般狠心。


    她終究還是放不下他。


    她這輩子或許就真的逃不出去了。


    樓一聽到半夏的話,思緒漂遠,他當然知道半夏問得是誰了。


    低下頭,沉聲的說道:“主子他怕是不行了,隻是他很想念半夏姑娘,他有很多話要對你說,半夏姑娘你不會離開主子的,對不對?”


    樓一抬起頭來,挽著半夏有些激動的說道。


    半夏望著樓一的臉,然後點了點頭說道:“不會,我這一次來就是不想放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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