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樣!”宇文昊從未感到如此不堪,他知道現在他在他眼裏就像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你聽我解釋……”他抓住他的手臂,可話都還沒有說完,便被他冷冷甩開了。


    “解釋?解釋什麽?”何晨朗眼裏閃動著淚光,微長的劉海遮住了兩眼淺淺的眉,“我知道馨兒不喜歡你,她曾經也做過欺騙我們的事情。可是……可是她還是個孩子!你要是不喜歡她可以直接跟我說,為什麽要用這麽卑劣的手段?如果你真的想害她,那你連我也給殺了吧……”


    “你為什麽就不肯相信我呢?以前是!現在還是!你知道我沒必要這麽做……”他抓住他的肩膀,一雙好看的星眸裏滿是不甘與期待,不甘地期待他能夠明白他的真心,“我們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為什麽要因為這點小事而鬧矛盾?”


    “小事?”他將臉撇向一邊,冷笑著,“她不是你妹妹!所以你當然認為這是一件小事!所以你就可以無所顧忌地傷害她?”


    何晨朗隻覺得心灰意冷,仿佛整個世界都被灰暗籠罩,“滾!滾啊!滾得越遠越好!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他猛地甩開他的手,瘋狂地把他推出門外。


    無奈失落不甘但卻沒有帶著一絲憤怒,宇文昊並沒有再說什麽,隻是任由著他把自己推了出去。


    他還是無情地關上了門,他在門外,他在門內。這扇門仿佛是他們之間許許多多的錯過、誤解、誤會組成的,雖然隻是隔了一扇門,可這上了鎖的門他卻怎麽也推不開。


    “媽迴來了,說要馬上見你!你捅了那麽大的簍子……你自己看著辦!”


    宇文馨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讓本就煩躁無比的宇文昊更加心煩,“我現在沒空!”


    冷漠的語氣顯然引起了她的不滿,宇文馨捏著手機,朝著手機吼道:“媽說今天你要是不迴來就等著給她收屍!”


    俊逸的劍眉緊皺,宇文昊不甘地咬咬牙,但最終一隻手還是無力地垂下,“我……知道了。”


    ……


    又來到了醫院,又一個人站在寂靜的走廊上,他突然有想要抽煙的衝動,可當他摸了摸口袋,才記起他答應他不再吸煙。宇文昊無力地靠在牆上,兩根手指揉了揉腦袋兩側的太陽穴,一晚上都沒睡,他的眼裏布滿了紅血絲,他覺得很累很困身心俱疲……


    “媽醒了,想要見你。”宇文馨來到他跟前,但卻是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


    “等等!”她突然叫住他,叮囑道:“媽現在身體很不好,別惹她生氣。”


    “我從來就沒想過要惹他生氣……”


    宇文馨望著他高大挺拔的身影,不由在心中感歎時光飛逝,以前比她矮大半個頭的弟弟如今已經比自己高出好多了……也許是她這個姐姐做得不夠好吧,才讓他變成了個……


    “昊兒……”沒了怨毒的目光,楊蓉滿目哀傷,斑白的雙鬢有些淩亂,濃妝豔抹的臉上也沒能掩飾她的憔悴。她顫抖著伸出手,想要觸摸到他,“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嗎?”


    他握住她的手,卻說了一句讓她心碎的話,“非他不可。”


    楊蓉又緩緩抽迴手,眼裏似是有濁淚在晃動,“我知道你在外麵有了自己的公司,也把你的公司打理得風生水起。可上次你悔婚後秦家就一直處處壓製,我們家的公司現在已經岌岌可危……忘了他,跟秦書瑤道個歉吧,她是個好女孩,並不在意……”


    “我從未答應過要和她結婚,何來悔婚一說?”宇文昊的語氣並沒有以往的那般平和,“而且從今往後我希望母親不要再插手我感情上的事。”


    “可那是你父親一生的心血啊!”楊蓉痛心道,眼中的淚水聚成一滴滴淚珠從眼角溢出,“雖然他已經走了,可是……你真的希望你父親的心血就這麽毀在你手上嗎?”


    他的臉色更加陰沉,目光又寒了幾分,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不需要道歉,我自己也能處理好。”


    “可她的父親是市長啊,無論是地位還是人脈,他們都要高於我們……”興許是意識到自己已經開始老去的緣故,楊蓉的語氣不再咄咄逼人,也不敢再以威脅的態度說話,她請求懇求甚至是哀求道:“媽已經老了,不能再幫你做些什麽了……就隻是去道個歉……如果你實在不喜歡她,可以試著和其他女孩交往……我不想在死之前看到我們宇家後繼無人。”


    “媽!楚墨就是我兒子……”


    “他不是!他姓楚!不是姓宇!”仿佛是用了渾身力氣,楊蓉才喊了出來,“如果你不答應我,那你以後……就別來見我了,就當從來沒有我這個媽……”


    楊蓉轉過頭,緩緩閉上了眼。


    寂靜的病房裏隻有無盡的落寞與孤寂在飄蕩著,身後看著的門板仿佛變成一塊巨大的冰塊一般,仿佛渾身的血液在一瞬間都凝結。


    “哥哥……”每當看到他傷心欲絕的樣子,何晨馨的心也跟著被刺痛。她迴想起剛來見過自己的宇文熙所說的話。


    他們的計劃似乎又成功了……


    何晨朗艱難地抬起腿,向洗手間走去,如同荒野裏的一縷孤魂。


    “哥哥!”妹妹眼裏滿是擔心。


    “我沒事。”幹裂泛白的唇動了動,他的聲音輕得像是蕩在空中的一縷青煙仿佛隻要風一吹就散了,他目光渙散,像是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


    關上門,控製不住的淚水不斷從眼眶湧出,何晨朗打開水龍頭,捧起冰冷的自來水往臉上潑。


    俊美的臉上沾滿了水珠,分不清哪裏是自來水哪裏是淚水,寒冷刺骨的感覺刺激著每一寸肌膚,讓他更清楚地意識到現實就是如此!


    等他再從洗手間裏出來時,臉上的水珠都被擦幹了,隻是那微紅的眼眶證明他哭過。


    “轉校吧。”他的雖然聲音很輕,但卻是毋庸置疑的語氣,“過幾天我會去學校給你辦理手續。”


    “為什麽?”妹妹雖然努力掩飾著驚慌的情緒但一雙眼睛卻暴露了她的不安。


    “你在那個學校,哥哥沒辦法保護你,我們找一個近點的學校,以後你每天都迴來……”他的語氣稍微緩和。


    “我不想走,也不會走!”


    他沒想到妹妹會拒絕得如此幹脆,“你難道忘了她們是怎麽對你的?你再待下去萬一……萬一再出什麽事情……我應該怎麽辦?”最後,何晨朗幾乎是以懇求的語氣對她說道。


    “哥哥!”坐在床上的妹妹,麵容憔悴眼神卻堅定無比,“我們究竟要躲到什麽時候?八年前如此!現在還要這麽做嗎?我們又能去哪兒呢?隻要宇文昊還在我們身邊,那些人就不會放過我們!”


    妹妹赤裸裸的話猶如一把利劍直戳他的內心,何晨朗像是處在一個極速下降的電梯裏,黑曜石般的眼眸裏布滿了無奈和無助。


    這些他都明白……可是就算是遍體鱗傷,他還是好想……好想和他在一起。


    當他再打開門時,看到外麵沒有他的身影,不知為何他竟覺得十分失落難過。


    也許這次他真的對自己失望透了吧。他看著寂寥的醫院走廊,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悲涼。


    剛關上門,門口便響起一陣敲門聲。


    “您好,這是您的外賣。”外賣小哥十分禮貌地將手中的外賣遞給了他。


    “外賣?我沒有叫外賣啊。”何晨朗十分疑惑,轉過頭問妹妹:“馨兒,是你叫的外賣嗎?”


    妹妹同樣不解地搖了搖頭。


    “哦,是宇先生讓我給您送來的,他說這些都是您愛吃的……”


    “誰點的你給誰送去!”何晨朗冷著臉,正打算把門關上。


    “可宇先生說一定要讓你收下,不然小店就……”外賣小哥欲言又止,最後連勝請求:“你就當幫幫我們吧。”


    “這家夥除了威脅別人還會做什麽!”他在心中不滿地想道。


    “麻煩你了。”雖然很不情願,但他一隻手卻伸出去接過了外賣。


    “不麻煩,不麻煩。”外賣小哥邊笑著邊轉身離開。


    何晨朗打開包裝盒,熟悉的香氣撲鼻而來,讓一天都沒吃什麽東西的他瞬間就覺得饑腸轆轆。無論是菜色還是這熟悉的香氣,都應該是出自那家他最喜歡的餐飲店。


    可是那個外賣小哥……他好像沒見過,也許是那家店新來的。


    算他還有點良心!他在心中傲嬌地想著。


    “馨兒,吃點東西吧。”


    他的好意妹妹卻沒有心領。


    “我不吃!”妹妹嫌棄地扭過頭,有些生氣道:“哥哥你怎麽又這樣?你不是剛把他趕走嗎?你忘了他是怎麽對我的嗎?”


    僵在半空中的手緩緩收迴,他才意識到妹妹是聽到了剛才的對話了。


    “那……我出去給你買。”


    看到哥哥疲倦的神色、孤寂的身影,再想起現在外麵寒風肆虐,她突然間又很不忍。


    “算了,既然都已經收下了,那就吃吧。不然就浪費了。”


    兩人共進晚餐的過程雖然很幸福,可他們吃下那外賣後不久,肚子卻同時都劇烈地疼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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