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媽……”


    原本安靜的部隊宿舍裏想起了程以煊的聲音。


    “煊兒啊,究竟要讓媽說多少遍你才懂事?你之前拒絕那個女孩已經讓媽很傷心了,為什麽你又……”


    “媽,她在外國的時候早就已經結過婚了。”


    “好,上次算媽看走了眼,可後來媽不是又為你介紹了好多個女孩嗎?你怎麽連看都不看就把人家給拒絕了?你已經長大了,媽也已經老了,能不能別讓媽再操心了?”


    “媽……”他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把話說了出來,“媽,以前你讓我認真學習,好,我認真學習;以前你讓我考上好大學,好,我努力考大學;你讓我進部隊裏,我也沒意見。可是……正如你所說的,我已經長大了,以後無論是感情上還是其他事情不該都由我來做主嗎?”


    程母無奈地閉上雙眼,一滴濁淚從她眼角溢出。


    辛辛苦苦培養這麽多年的兒子,到最後竟然喜歡上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竟然是他表弟!她不明白為什麽這種天理不容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兒子身上!


    她恨啊……恨之入骨!身為一個母親,她以為自己已經很注重兒子的全麵發展了,可到最後……竟是這樣的結果。


    程母的眼淚不停地滴落,被淚水模糊了視線,站在以前老房子的客廳裏,她仿佛看到了那個一直讓她引以為豪的兒子。


    “賤人!”看到網友轉發的那段視頻後,宇文熙憤怒地將手機仍在了地上。


    “他是我最好的表哥!”他的這句話一直在他腦海中迴蕩著,像是一隻煩人的蒼蠅發出的聲音!


    “何晨朗!”他氣得喘著氣,咬著牙暗罵:“我是不會放過你這個賤人的!”


    在說出這句話後,他依舊惡狠狠地瞪著前方,仿佛何晨朗就在自己麵前。


    何晨朗來到妹妹所在的學校,可是在他要求查看學校的監控視頻時卻被學校給拒絕了!


    “我不是讓你把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就好了嗎?嗯?”宇文昊倚靠在牆上,拿出插在兜裏的兩隻手,心疼地走過去從身後抱住無助的他。


    “你根本就不明白!”他的眼淚不斷湧出眼眶,朝著他哭喊:“就是在同一個晚上,我救了方淳,可是卻沒能保護好我的妹妹!你不覺得這很可笑嗎?老天爺總愛跟我開這樣的玩笑!”


    “晨兒,把這件事交給我,我會處理好的。”


    他的安慰的承諾卻讓他情緒越發激動,他推開他,朝著他喊道:“你不明白!如果……如果馨兒真的出了什麽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甚至……我一定要親自找到那些人!我要讓她們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看著他情緒激動的樣子,他害怕再這麽下去他會失控,便一直在他身後緊跟著。


    他的著急與衝動沒有給他帶來任何有用的東西。學校裏的無論是老師還是其他工作人員都是對他抱著或不屑或輕蔑的態度,更別說會幫助。


    一路小跑,他終於找到了那個默默蹲坐在角落裏的他。


    “晨兒……”他走到他麵前向他伸出了手,正打算將他拉起來。


    “我是不是……很沒用?”起先一動不動低頭望著地麵的他身體微微顫了顫,黑曜石般的眸子布滿了黯淡的憂鬱的色彩。


    他的話有如冬天的陰雨天裏飄的冷風,拂到他耳邊,令他的心也染上了一抹寒,“不是不讓你別再說這些傻話了嗎?”他俯下身,一隻手抱住他的腦袋,輕輕撫摸著。


    “這一切都怪我……”他眼裏閃動著淚光,心中的愧疚翻湧著,渾身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寒氣包裹,“她曾經跟我說過她在學校裏被人欺負……那時我並沒有在意……而發生這一切的原因,是因為她有一個同性戀的……哥哥。”


    俊逸的眉微蹙,他的心像是與他的緊緊相連。他的每一次心跳甚至他的每一次唿吸,他都能後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心難過他的心也難過,他心痛,他的心也跟著痛了起來。


    宇文昊緊緊將他抱住,仿佛是守護他的獨屬於他一人的一片天空,“別哭,有我在。”


    事實證明宇文昊無論是人際關係還是辦事能力都要遠遠高於何晨朗,因為他不僅拿到了監控視頻裏的那段視頻,還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那幾個欺負何晨馨的女生給綁到那間廢棄的實驗室裏。


    幾個女生惶恐不安地望著周圍的一切,當何晨朗出現在她們麵前後,一個女生朝著他喊道:“你要幹什麽?”


    “幹什麽?”他手裏拿著一根鞭子,冷笑著看著她們,“你們把我妹妹綁來這裏的時候,就沒有害怕過嗎?”他渾身仿佛散發著凜冽的寒氣,令那幾個女生不住的顫抖,“你們當時對我妹妹做過什麽,那我現在就要讓你們還迴來。”


    宇文昊站在他身後,他知道他當然不會真的打她們,隻是不得不承認自打他演戲後演技真的高了很多。


    “你們這是犯法的!”一個女生惶恐不安地看著他,幾乎要被嚇哭了。


    “這……這不管我們的事!”一個女生似乎是忍了很久,終於鼓起勇氣把“真相”給說了出來,“是……是宇文昊逼我們這麽做的……”


    那個女生死死盯著宇文昊,大有一番豁出去的姿態。其他女生在一旁或低聲或撞了撞她的肩膀,似乎是在提示她別說了。


    何晨朗心底仿佛響起“咯噔”一聲,他驀地瞪大了眼睛,迴過頭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同樣處於震驚狀態的宇文昊正想要解釋些什麽,而剛剛說話的那名女生已經先他一步……


    “為什麽不讓我說!明明就是他逼我們的!”那女生像是在發泄怨氣一般,一大堆話猶如潑水一般傾盆而出,“他說讓我們欺負她,一直欺負她……甚至逼她去自殺!我們也不想這麽做,我們也心裏也很難過!可是我們有什麽辦法,如果我們不答應,他就……他就不會把我們的照片……”


    “閉嘴!”一個女生突然吼道,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不堪迴首的記憶。


    大腦仿佛“嗡”的一聲響,整個世界仿佛忽然間天旋地轉。一顆柔軟的心髒像是被一根鋼絲緊緊勒著,直至被勒成兩半!他什麽都不想再聽下去,他什麽都不想去想,可是卻又有……亂七八糟的聲音在他耳邊迴響像是陰魂怨鬼的哀嚎。


    這廢舊的實驗室驀然間就變成了人間地獄!身後仿佛隻無形的手扼住喉嚨,何晨朗覺得自己再待下去就會窒息!


    “晨兒!”


    他聲音裏滿是著急,可他卻像是逃命似的,狼狽不堪地落荒而逃。


    他們離開後不久,宇文熙邊拍著手邊走進實驗室裏,“演的不錯。”他走過去幫那幾個女孩解開繩子,“我說過隻要你們按我說的說,保證你們沒事。”


    一個女生拍了拍自己的褲子和衣服,不滿地抱怨道:“要不是為了拆散他們,本小姐才不願受這樣的苦!”


    “喂!接下來我們要怎麽做?”


    “接下來?”一雙桃花眼裏閃爍著讓人琢磨不透的目光,宇文熙嘴角勾著笑,“我們之間本來就隻是合作關係……現在目的已經達成,接下來就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這一點我想你們應該明白。”


    彌漫著藥水味道的病房裏,氣氛壓抑得讓人幾乎無法唿吸。窗外漏進來的寒風吹動著窗簾,讓這病房內的溫度又降了幾分。


    “哥哥,你去哪兒了?”看著臉色蒼白的他,妹妹有些擔心。


    “妹妹,你實話告訴我,為什麽那些人會這麽對你?”


    她看的出來,何晨朗臉上表現出前所未有的表情,他似乎很急切地想知道答案,但又很害怕知道答案。此時此刻,妹妹覺得哥哥像是想讓大人答應某些請求的小孩,看著他這個樣子,妹妹突然間有些不忍。


    妹妹的嘴唇輕輕顫了顫,“那天晚上……有個女生說漏了嘴,說是……說是讓我別恨她們,她們是被宇文昊逼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們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妹妹突然哭了起來,大滴大滴的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何晨朗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大變化,可是原本就蒼白的一張臉一瞬間變得慘白。


    ……


    “媽迴來了,說要馬上見你!你捅了那麽大的簍子……你自己看著辦!”


    “昊兒啊……”楊蓉老淚縱橫,濃妝豔抹也無法掩飾她臉上那深深的魚尾紋,“秦書瑤不好嗎?天底下這麽多女孩子……為什麽你偏偏要選擇那個男人啊?”她抓著宇文昊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


    然而她的苦口婆心卻沒能將他動搖,宇文昊望著遠方,麵不改色,“他在我心中無可取代的位置……”


    楊蓉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裝作很難受的樣子,“你……你這個逆子!你竟然為了一個男人,連媽都不要了嗎?”


    楊蓉渾身顫抖著,他正想要安撫她的情緒,可他一上前,她便暈了過去。


    “你看你幹的好事!”宇文馨猛地推了他一把,朝他怒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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