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氣蘇醒,卉木畫融泄。老幹綴新綠,叢篁積深翠。林際蕩湖光,石根漱寒瀨。新鶯破寂寥,時出高柳外。茲遊猶在眼,流水十年時。”黃飛望著眼前的山山水水,不禁剽竊起了王國維的幾句詩。

    可惜隊伍中的李翔是個書香世家中的另類,周遭其他親兵更是些大老粗,而懂得些詩詞的程思宏卻給劉子政借用了沒有跟著來,因此黃飛剽竊的清末王國維名作對這些大頭兵來說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這讓黃飛感覺很失敗,隻得收拾起思緒專心趕路。

    沿溪漸往北走,山勢便漸陡峭了起來,各種稀奇古怪的樹木漸漸增多,黃飛耐不住好奇便讓兩個南召入伍的兵士一路介紹。原來那開滿了一簇簇鮮豔黃色花的樹就是前世很少看到的香果樹,那圓葉開淡雅花的樹的是連香樹,還有什麽水青木、山白木等。

    這一路上都涼風習習,黃飛就這樣一邊貪看著迷人的花草樹木,一邊聽著飛鳥鳴叫,偶爾還駐足崖邊看看遠處的重巒疊嶂、瀑布澗水,近來一直緊張的心情也鬆馳了下來。

    自已也算是到伏牛山旅遊了一次了!黃飛心情愉悅地想到,卻沒注意到那兩個本地的兵士臉色漸漸緊張起來。

    “黃大哥,好象有些不對勁!”最後還是李翔忍不住輕聲提醒道。

    “什麽不對勁?”黃飛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公子!再過去就進入白雲山區了,這山區有兩拔強人!”一個叫張茂濤的兵士迴答道。

    哦,黃飛也想起了,前天剛到這南召時程思宏是說伏牛山區有著好幾拔強人的。

    想到這黃飛心情就敗壞起來。我撲,在這麽好的風景區殺人越貸,這些強盜還真夠有行為藝術的!想了想還是把心裏的疑惑問了出來:“路這麽崎嶇,看樣子都沒什麽人行走!強盜在這裏守著有什麽收獲?”

    “不是的,將軍!前邊大概五六裏有一條連接陝豫、橫穿伏牛山的官道,原來闖王就有兵馬從那條官道進入河南。我們走的這條是南召到那條官道的支路。”另一個獵戶出身、對這白雲山比較熟悉的兵士答道。

    敢在官道上劫殺的強人肯定有不小的勢力!黃飛聞言剛鬆懈不久的神經又緊張了起來,忙讓李翔去通知前後的兵士提起精神以便應變,自已也又一次檢查了下自已的火銃。

    當黃飛就這樣小心翼翼地帶著三十人在一個多時辰後上了那條官道一看,不禁大失所望。這就是官道麽!兩米多點寬、盤旋在陡山峭壁之間,比剛那條小道好不了多少。

    難怪強人橫行!在這樣的地勢搶劫時隨便從旁邊的山上推幾塊大石頭下來,就要讓路上的商隊人仰馬翻。但現在這官道上雜草叢生,看樣子很多時日沒人行走過了。

    “離老君山老君觀還有多遠?”黃飛見到這樣的地勢心中不免有些發毛,千萬別陰溝裏翻船讓強盜給收拾了!

    “不遠了,往西再繞過三座山就有一條岔道到老君山。”那個叫向青的獵戶士兵答道。

    “看樣子這條路好久沒人走過了,這些強盜不會專等著我們的!”李翔見了道路的情況倒說了句吉利話。

    “那快些走!李翔說得對。”黃飛立即決定道。

    當下眾人便加快了腳步,再用了差不多半過時辰出白雲山剛進入老君山時,都沒有土匪影子!

    但就在眾人剛要鬆口氣時,前邊的一座四丈來高的山崖上卻響起了一聲大喝:“站住!不然老子要放石頭了!”

    眾人按照事先的囑咐聞言便迅速後退到一處稍寬點的地方結成了個密集的數陣:五個刀盾兵在前,六個長槍兵把槍從盾兵間斜伸,由於路太窄,其他人也沒用武之地,隻能做好防禦或攻擊準備。

    “哈哈,終究還是截住你們了!狗官兵!留下銀子和刀槍衣甲放你們過去。”山上的那個大嗓門吼道。

    靠,終究還是沒躲過去。事到臨頭黃飛也就鎮定了下來,向山崖上朗聲說道:“敢問上邊是哪位當家的?兄弟此次隻是去老君山訪友,路過貴地。還望通融,以後再登門道謝!”

    “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是白雲峰的郝虎。”接著上邊就靜了下來。讓下邊的黃飛等人疑惑不已,不知道上邊在搞什麽鬼。

    過了半響,另一個稍尖的聲音響起道:“管你是去老君山還是少君山!既然兄弟們出門了,就不能空手而迴!留下你們的衣甲和武器就放你們過去。”

    “兄弟們!現出身來,讓下邊那群狗官兵看看。”剛才那大嗓門也吼道。

    那大嗓門剛一吼完,山崖上就密密的出現了一百多人的樣子。

    黃飛倒吸了口涼氣!如果這一百多人剛不出聲就放下石頭來,那自已這三十一個人就得交待在這裏。但說什麽交出刀槍衣甲這是不可能的,倒也不是心疼這點東西,如果交出自已的臉往哪擱呀!

    “這些烏合之眾,要是對陣我一個衝鋒就打垮他們!”李翔頗瞧不起這些土匪。

    黃飛也點點頭但沒有附和,現在他們占著險峻的地勢呀!暈,自已好象忘記了那些穿越大大常組建的特種部隊了!

    黃飛於是便轉過頭來對李翔說道:“這次迴去以後你從兵士中優中選優的挑出幾十人專門訓練這種翻山越嶺還有飛簷走壁等等萬軍之中搞破壞、暗殺的技能。而我也幫你想想怎麽訓練,並且讓工匠打造些工具。”

    李岩眼睛一亮,報拳說道:“遵命!要是有這樣一支隊伍,我們今天就不會被堵在這裏了!”

    黃飛等人對上邊不理不睬好象還有閑心說笑的樣子讓邊的郝虎大失麵子。半響之後就從懸崖那頭下來了九十多人沿路逼了過來。不過亂哄哄的樣子讓黃飛也瞧不起!

    這路才那麽點寬,你以為人多就起作用呀?再看看以前李岩訓練的親兵依然不動如山,拿兵器盾牌的手一絲抖動也沒有!

    等靠近了差不多一百米,一個領頭的漢子對土匪們大聲鼓惑道:“兄弟們!我們殺了那些狗官兵,錢財衣甲兵器誰殺的歸誰!”

    “嗷!嗷!”那些土匪給這話激起了兇性,便象狼狗一般叫著衝了過來。

    “呯!”由於沒人帶長弓,黃飛的一把火銃就隻好作遠程兵器使用了。土匪剛進入五十米的有效射程就被黃飛開槍擱倒了一個。不過倒下一個是嚇不倒這些土匪的,雖然他們被火銃聲嚇得稍愣了一下,但腳步仍沒停地衝了過來。

    等黃飛又裝好火藥開槍擱倒第二個想爬上自已右方陡岩進攻的土匪時,群匪已與親兵們交上了手。但這地方寬不過兩米五,親兵們都隻用一個方向對敵,這些烏合之眾又怎麽撼得動這防守嚴密的陣形?一陣乒乒乓乓的刀盾、刀槍交集聲中,盾兵們遊刃有餘地抵擋著土匪的砍殺,槍兵趁機戮傷了三個土匪。

    “呯!”黃飛裝好火銃後又從隊形縫隙裏開了一槍。

    那高速的彈丸貫穿了一個正在砍盾牌的土匪後,又擊斃了後邊倒楣的一個。這下子土匪就一連死了四個人,但連對方毛都沒傷著一根。自已做土匪是為求發財又不是送死!因此前邊幾個嚇得掉頭往後邊撤,但後邊的又想往前邊擠上來殺人搶東西,這下子土匪們亂成一團。

    李翔見機一揮大刀下令:“變線陣!衝!”。

    前邊防禦的十一名兵士立即讓開一條道,李翔與一個做好準備的刀盾兵當先便衝了出去,後邊一刀盾一槍搭配著兩兩而上。當李翔連砍翻兩個,整隊前進的兵士剌倒了五個後,土匪就開始潰散從原路往崖上逃。

    但李翔追殺了一小段路後也怕上邊放石頭不敢再追趕,依舊退迴原來的地方列陣。退迴來時凡是看見重傷沒死或慘叫或呻呤的土匪便命兵士去補一刀。黃飛雖有些不忍,但這也沒有辦法!

    郝虎在崖上見到戰鬥過程氣得一陣爆跳之後,也有些後悔不應該貪圖這隊人的兵器盾牌。但現在已騎虎難下。自已這方已死了十八個人,是不可能就此罷休的!因此轉頭望向旁邊一個尖嘴猴腮的年輕人問道:“三眼!你先堅持說要奪這些人的兵器盾牌,現在死了這麽多兄弟,你說現在我們應該怎麽辦?”

    旁邊那個尖嘴猴腮的人惶恐地答道:“寨主恕罪!三眼也沒想到這三十一人是硬骨頭!我原來想的是我們兄弟們兵器奇缺,特別是盾牌!。。。。。”

    “我沒說要怪罪你,我是問你現在我們怎麽辦?”郝虎一聲大吼。

    聽到崖上的吼聲,黃飛也一陣鬱悶!怎麽辦?自已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現在土匪肯定更加不會善了了。雖然說這些土匪應該沒膽再攻過來,可自已也過不去!總不會要僵持到天黑吧,那樣可對已方很不利的。

    崖上的三眼被郝虎吼得一個激淩,苦想了一會答道:“現在我們就這樣僵持下去,等天黑後再為兄弟們報仇!”

    “嗎的!這條路差不多兩年沒人走了,誰知道今天會來一隊人呢!等得到消息再理帶著兄弟們來截住都已經算進入老君山了!先以為這些人馬跟原來的官兵一樣一嚇東西就到手,沒想到碰到了剌!這夥人是那來的你知道嗎?老君山那夥人會不會來?”郝虎在崖上團團轉,連說帶問。

    兩個問題三眼都不知道該怎麽迴答。正在躊躇時,一陣蒼老的聲音傳來:“什麽風把白雲峰的郝老大吹到這老君山來了?既然來了怎麽不通知老漢一聲呢?也讓我來迎接迎接很久沒見過麵的郝老大嘛。”

    郝虎聞言麵色一變,抬頭往老君山的來路看去,便見到一群人正從老君山上下來。為首的正是自已的老對頭、作農夫打扮的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宋世剛。

    郝虎心裏直唿晦氣,看來今天的事情複雜了!

    等那約五十多人下到了崖上,郝虎忙陪笑道:“宋老大,兄弟們不也是生活艱難嗎?今天好不容易才看到一樁生意,隻是因為稍遲了些,截住時就剛好踏在老君山的地麵了。看在大家同為綠林的份上,宋老大就先讓我做完這樁買賣如何?過後我請宋老大喝酒!”

    宋世剛也有些猶豫。自已雖說不怕這個郝老虎,雙方也約定不在對方的地麵生事,可這也是剛剛踏足老君山。是不是就要為了這點與郝老虎結下仇怨呢?

    “不要找借口了,你們這些窮兇極惡的土匪!來不來就殺人越貸,現在居然搶到老君山地麵了,還不快退迴去!”

    還沒等宋世剛答話,便從他身後冒出了個背著長劍的嬌小姑娘大聲斥責起來。聲音甜美清脆但卻頗不客氣,連“窮兇極惡的土匪”這樣的話都罵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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