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斯百無聊賴地翻著桌子上的課本,平整潔白的紙麵上潦草地寫著些單詞,心不在焉的字跡和鬼畫符沒什麽兩樣。他瞥了一眼台上滔滔不絕的教授,目光又轉迴腕屏上。一片安靜的對話框,那個名叫克維爾的男人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沒迴一條消息,甚至明晃晃的未讀還掛在上麵,刺痛西斯的眼睛。為什麽呢?怎麽不迴我呢?是在上課麽?西斯心情莫名奇妙煩躁起來,他知道或許克維爾隻是沒看到而已,又或許是別的原因讓他暫時擱置了信息。反正……反正有很多理由可以說服他,絕對不是克維爾故意不迴。他反手把光屏界麵劃走,賭氣似地拿起圓珠筆在課本上劃線記要點。西斯想:不就是不迴消息麽?再等等就是了。如果他迴我了,我一定要問問他到底在做什麽!集中精力聽課時時間過得總是很快,西斯扣上書本的一刹那,下課鈴響了起來。他不甚自在的重新點開屏幕,依舊是空空一片。好樣的,還是沒迴我。西斯打下了幾個字:“晚上比賽別忘記來。”今晚,有他們第二輪的淘汰賽。帝國學院哨向賽淘汰賽第二場候賽區。空無一人的休息區上方迴放著上一場比賽的精彩瞬間,西斯坐在冰冷的板凳上,整張臉埋在手掌中。他聽著循壞在耳邊主持人的聲音,手掌骨節發白。“砰——”門被大力撞開。“克維爾到底去哪了?到處都找不到!我去他宿舍敲門也沒有,怎麽都聯係不上。西斯你……”高文一腳踹開門,慌張地還沒等把話說完,隻見角落裏沉默至極的西斯抬起了臉。平靜、冷漠、冷到心底的表情,高文不禁打了個寒戰。他不記得西斯已經有多久沒有露出這種表情了,年少在那個天寒地凍的星球上初見,渾身豎起倒刺和進攻性的向導有很長時間都這樣示人,墨黑色的瞳孔裏沒有半分可以稱之為憐憫與柔情的神色。他差點忘了,這就是西斯以前的模樣。高文知道:西斯生氣了——很生氣的那種。也是,這換了任何人都會生氣,一聲不吭就放人鴿子什麽的實在惡劣至極。“我不知道。”西斯果斷把自己的光腦關機。他不知道,也沒必要知道了。“那接下來的比賽,你……”高文皺著眉道,他聽見西斯平靜的迴答。“我上。”西斯照例把袖子挽兩圈,目光如炬。少年站起身來,他認真理了理自己的領口後唿出一口濁氣,沉靜的令人心驚。他擦過高文肩膀的一瞬,幾乎要控製不住的暴虐氣息讓高文臉色一變。很久前,西斯第一次上生死擂就是這樣,那時候高文和西斯還在念中學,生死一線渾身是血的高文躺在西斯的宿舍床上,看著渾身戾氣的向導走出門去。他一個哨兵,生氣起來都沒有向導可怕。漆黑的、通向遠方的通道,惡魔的腳步聲緩慢接近,充滿光明的那個出口沒有克維爾的影子。人這種東西真奇怪,昨天還在那裏等你的,今天就不在了。西斯站上擂台的時候,望見對麵的哨兵和向導一臉狐疑。場上的氣氛變了,看台的同學們都開始懷疑的私語,主持人頓了一下,慷慨激昂的聲音沒有先前那般流暢。“甲組的哨兵還沒有到場,讓我們繼續倒數……”大屏幕上的參賽者計時器還在跳轉,時間隨著西斯的耐心在漸漸流逝。你看,他沒來。或許是有什麽要緊事情吧,我能理解。西斯沉默地站在台上,主持人和看台的聲音像是糊了一層紗,忽近忽遠從他耳邊掠過,糾纏的聲調逐漸變得刺耳,爭先恐後的湧入耳膜,攪弄著他的心神。像是被淹沒在無盡深海裏,強烈的水壓擠破他的胸膛,西斯快要喘不上氣。就算是有要緊事……就不能跟我說一聲麽?為什麽,非要放我一個人在這裏呢?西斯死死咬著下唇,他抬眼的時候,看見看台上的同學們投來各式各樣的眼神。“滴——”倒計時結束。西斯的心沉到穀底,被萬千巨石壓住。“很遺憾,甲組哨兵並未在時限內出現,那麽這場比賽……”主持人的聲音被埋在一片震驚和惋惜之中,他站在高台上,語調帶著些遺憾。正當所有人以為這場比賽因為克維爾的失蹤而宣布結束時,獨自站在一邊的西斯開口了。他的聲音不大,卻通過場內傳音石讓所有人聽見。“我不投降。”他說。全場觀眾:……“克維爾沒來你還打什麽打,對麵是四年級組沒見到嗎?”“真不知道克維爾是怎麽了,這麽隨便。”“估計是獎牌拿多了看不上這種比賽?”“不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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