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國的農民是最勤勞的。可是如果一個人知道他辛辛苦苦的勞動所得八成甚至更多都要被別人強行掠走,再勤勞的人幹勁也要打折。


    反過來,當他知道勞動所得將來都歸他一個人所有的時候一定是不辭勞苦幹勁衝天!


    今年河北各州縣隻要有百姓耕種的地方都是糧食堆積如山。


    往年這時候就是官府四出衙役書吏下鄉催糧催租稅的時候。可是今年卻不見有人下鄉。


    往年官府催逼收糧都是讓百姓自己趕車把糧食送到上百裏甚至是幾百裏外的含嘉倉或者是洛口倉。來往勞頓百姓苦不堪言。


    可是今年沒有人來收糧食百姓一樣是高興不起來。雖然不用擔心餓肚子了,可是除去口糧和種子,家裏還有大量的餘糧。這些糧食要換成銀子和銅錢才能購買其他用品。


    “河間府向東是鹽山,西是真定府,南麵是大名府,向北三四百裏就是燕山府。而且河間府近靠永濟渠,乘船南下可以到洛陽和京城,北上直到涿州。可以在這裏修建糧倉以備不時之需。”肖嚴說道。


    “永濟渠裏的水靠祖龍河補給。而祖龍河水泥沙俱下。朝廷已經好幾年沒有清理永濟渠了,必須清理河道才能行船。”石再亮說道。


    石再亮提前迴到了真定府。現在長壽帶人迴來了,兩個人就又見麵了。


    “我正準備把八千常勝軍士兵安排到河間府劃地耕田。現在正好讓他們修築糧倉。”長壽說道。


    石再亮搖頭說道:“當年瓦崗軍占據迴洛倉。手裏麵有了糧食天下響應。後來太宗皇帝接受教訓把含嘉倉建在洛陽城裏就安全多了。這一次我們也在河間府內建築能儲存兩千萬石糧食的倉城!”


    “這八千常勝軍士兵正好既守河間府又守倉城。”石再亮接著說道。


    “既然你心裏都規劃好了,那麽就由石兄來幹吧。先建幾個倉出來收糧食,不能讓百姓等急了。常勝軍士兵記工給錢一切從優。”長壽說道。


    “三千解救出來的工匠去了鹽山。我要從這些人裏麵挑出有用的到河間府,從真定府帶一批書吏規劃丈量和記賬。”石再亮說道。


    “真定府的書吏大多都是本地人。告訴他們隻要做的好就可以轉官。我看劉宏就很不錯。到了河間府他就是官而不是吏了。”長壽說道。


    大楚國官就是官,吏就是吏。如果水泊梁山上的那個押司有做官的機會,他可能就不會造反了。


    石再亮和肖嚴都看著長壽。看來長壽是要打破大楚國的一切條條框框自己來幹了。


    “現在是農閑的時候,可以讓百姓也來修糧倉。更可以疏通永濟渠。”長壽說道。


    當年那個想做一代千古有作為的皇帝卻被罵成千古昏君的皇帝征發上百萬百姓服勞役修建大運河。死去的百姓成千上萬,百姓們怨聲載道直到最後造反。


    而現在要疏通的永濟渠就是大運河的北段。不同的是長壽現在手裏有糧食也有銀錢而不用百姓白盡義務。


    當年那位皇帝乘龍舟五十天行四千裏從江南直到涿州。如果永濟渠疏通了,長壽他們也可以乘船南下去江南見太上皇張卯和皇帝張勾了。


    就是不知道這麽做會不會把那兩個人嚇到。


    長壽要和石再亮一起去河間府。然後他和小蝶再迴鹽山。


    臨行之前長壽去見揮王張楷和信王張榛。


    真定府裏的士紳大戶知道兩位皇子到來後對他們頗為禮遇,騰出兩處深宅大院讓兩個人居住。


    大楚國立國一百多年,國雖破但是積威猶在。


    當然了,不管怎麽樣比兩個人在京城的王府規模都差的很遠。


    張楷是張卯的第三個兒子。但是由於第二個出生的兒子夭亡,所以張楷是皇子中年紀僅次於皇帝張恆的皇子。而且他還是****經非常寵愛的王貴妃所生。


    這也是建王張勾十分忌憚他的原因。


    張楷在自己還沒有布置好的府邸中接待了長壽。


    “看來揮王殿下用不著那一百畝田地了。那麽我就每年再增加一百兩銀子給殿下。”長壽說道。


    揮王張楷無所謂的笑了笑說道:“隻一天的時間,大名府裏的士紳大戶求字求畫送來的潤筆就有幾千兩銀子了。”


    這位在二十多位皇子裏麵才華橫溢的皇子名聲早已經傳遍大楚國各地。


    “我勤於琴棋書畫一是喜好,二也是為了避禍。上麵有父皇更有作為儲君的皇兄,自然要放浪形骸以此顯示自己無意於皇位了。”張楷接著說道。


    “太上皇和皇上都已經南下江南了。殿下現在如出籠之鳥以後有什麽打算?”長壽問道。


    長壽心裏還真有些擔心,這位心思通透的親王殿下不會是想借用自己的力量與剛剛登基的建王張勾爭奪天下吧?


    “放心,我就是想做一個山野村夫。誰當皇帝對天下百姓來說又有什麽分別?可是真的打起來送死的卻是他們!被烏骨人押送北上的這些天所有的皇子心裏想的都是如果自己是一個平民百姓該多好。現在脫困了,他們又不這樣想了。而我沒有變,以後就寄情於山水了。”張楷答道。


    “殿下不這樣想,我相信。可是其他人未必相信。”長壽說道。


    長壽指的是已經南下的張勾。


    “是啊,隻有我死了才能讓一些人放心。隻要我活著,他就始終是如鯁在喉。但是我總不能為了讓別人稱心如意就自己身赴黃泉吧?以後我就帶兩個小童寄情山水了。”張楷說道。


    看來他是要不做王侯做散人了。


    “那麽信王也和殿下是一樣的想法嗎?”長壽問道。


    大名府裏現在還有一位皇子就是張卯的十八子信王張榛。


    “有些事情與年齡無關。十八弟比剛剛登基的九弟小四歲,可是他心機深沉的很啊。”張楷答道。


    長壽馬上就明白了揮王張楷的意思了。看來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並不是一個甘心像張楷一樣願意閑散的了此一生。


    “你去看望十八弟的時候,也許他正在翻書,翻到伊尹霍光那一段。”張楷話裏有話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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