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為定!我們這就去!”其他幾名匪首快樂出鼻涕泡兒來,卻被左髭丈八攔住。【風雨首發】


    “楊兄,你投朱將軍早,如今是顯貴了。可我們不同,這迴出來本是幫袁紹打鄴城的,他能不記恨?這頭叫我們棄械投降,掉頭變了臉,不是坑殺就是活埋,這種事可不少見。”


    楊奉有些怒了,但強壓著:“那你想怎麽地?”


    “除非……朱將軍親口保證。”


    “呸!”楊奉大怒。“你算老幾?也不看看現在什麽處境,竟作夢想見朱將軍?我不怕告訴你,你們是死是活,都是朱將軍一句話。若惹惱他,哼哼!”


    左髭丈長竟不懼,冷笑道:“你也不用嚇我,敢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造反,就想過有這麽一天。就是這句話,隻要朱將軍親口保證,我們立馬就投降!對不對?”


    “對!”這會兒,幾個匪首倒齊了心了。


    楊奉急得一腦門汗,左思右想,一拍大腿:“行!你們幾個跟我來吧!”說罷,便調轉馬頭,可迴首一望,幾人卻沒動。


    “嘿,這倒是怪了。方才還嘴硬,怎麽一說去見朱將軍倒慫了?”


    雖說是生死關頭,可一聽這話,左髭丈八還是有些掛不住,冷聲道:“不要忘了,你和我們是一樣的出身!殺人不過頭點地,何必說這種話?”


    楊奉本想譏他一句你倒是點啊,但對方說的確係實話,幹咳一聲,催促道:“走吧。”


    左髭丈八轉過身,衝黑山軍們打個手勢示意稍安勿躁,這才掉過頭來,深吸一口氣,會同幾名匪首跟在楊奉馬後。


    可幾萬黑山潰兵哪裏“勿躁”得了?見他們一走,立時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刹那間,汙水河邊跟飛蝗過境一般。


    這頭見楊奉去而複返,還帶迴來幾個人,一軍官語氣頗為不滿:“這點事都辦不好,要他何用?”


    上迴淳於瓊進犯河北,楊奉拖延時間,被鮮於銀在朱廣麵前狠狠告了一狀,因此免職。這事許多人都知道,雲中係的軍官們對此尤其不滿,看不起他。


    到朱廣跟前,楊奉在馬背上一俯首:“將軍,這幾個人都是黑山中的首領,想見將軍一麵,問將軍討一句明白話。”


    “怎麽?我說得不夠明白?”


    楊奉又一低頭:“畢竟關乎生死,他們也不敢大意,還請將軍……”他本想說賞卑職一個薄麵。正如左髭丈八所言,他從前也是黑山中的人,不說替原來的弟兄們請命,至少幫著說句話,能順順利利的把事情了結了自然最好。


    朱廣倒也能體諒他的心情,輕笑道:“罷,看你的情麵上,讓他們過來說話。”


    楊奉謝過,迴頭道:“過來吧。”


    那幾名匪首不免有些緊張,尤其是朱廣手裏還提著那柄令人聞風喪膽的丈三斷馬刀,可想著幾萬名弟兄都在後頭盼著,左髭丈八硬著頭皮上得前來,稍一猶豫後,便屈膝跪下,剩下幾個有樣同樣,都跪得端端正正,不敢抬頭。


    朱廣把刀往旁邊部將一扔,趴在鞍橋上探出身問道:“誰要跟我說話?”


    左髭丈八一頓首:“小人左髭丈八。”


    “什麽?”朱廣不是有意為難他,而是真沒聽清楚。再者,黑山匪首們為免禍及親族,一般不用真名,都取渾號。你取花名就取吧,像什麽孫白騎,李大目,張雷公之類,雖然粗俗,至少讓人聽得懂是什麽意思。


    可左髭丈八、畦固、苦哂……這都什麽破名?要表達什麽意思?


    楊奉急忙喝一聲:“將軍麵前,豈敢報渾名?”


    左髭丈八也驚一跳,忙道:“小人本姓朱,沒有大號,因家中行三……”


    這話一出來,朱廣本人倒沒有怎麽地,他身邊幾名雲***身的軍官卻變了顏色。有一個手都搭刀柄上了。去你娘的!你敢叫朱三?


    楊奉臉都綠了,雖跟左髭丈八認識,可他真不知道這廝原名叫朱三。


    朱廣也有些不悅,坐直身子沉聲道:“好好說話。”


    左髭丈八顯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忌諱,一時有些懵了。


    楊奉見勢不好,喝道:“說正事。”


    左髭丈八悶了好一會兒,才道:“朱將軍當世英雄,黑山的弟兄們誰人不知,哪個不曉?今日我等勢窮,是生是死都在將軍一句話。方才楊兄已言明,要我等棄械投降。弟兄們自然是想活命,因此這裏討將軍一句明白話。若我等歸降,是否不殺?”


    “嗯。”朱廣答應了。這個時代,人口和土地都是最最重要的戰略物資,既然願意投降,我殺你作甚?


    左髭丈八仍舊緊低著頭,可麵上卻是陰晴不定,隻“嗯”一聲,這也未免太沒有誠意了吧?可這話他絕計不敢說出口,憋了半天,居然又問一次:“若我等歸降,將軍是否不殺?”


    楊奉怕朱廣發作,從旁道:“將軍,這些人都沒讀過書,從前都是鄉裏扒土挑糞的,腦子簡單,腸子也直,求將軍,給他們一句明白話,也好讓他們安心。”


    朱廣看他一眼,扔了韁繩,翹腿跳下馬來,走到幾名匪首跟前。


    “起來。”


    “小人不敢。”


    “廢什麽話?起來!”


    幾人這才起身,但仍舊低著頭,不敢直視。


    “把頭抬起來。”


    左髭丈八一遲疑,到底還是抬起了頭,定睛一看,這麽年輕?


    “隻要你們誠心歸降,規規矩矩,不作亂,不生事,我朱廣指著太陽向你們保證,一個不殺。這,就是我的承諾。”


    幾名匪首總算鬆口氣,其中那麽一兩個發現朱將軍指的是正空,太陽還在東邊呢,但心想人家這麽大個將軍,總不至於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空口白牙說謊話吧?


    左髭丈八撲通跪下地去,咚咚磕了兩個頭,大聲道:“如此,我等都願歸降將軍,決無二心。”


    “如此最好。去吧,趕緊把這事結了,我看你們擠著也難受。”


    往東南一百五十裏,魏郡內黃縣。


    袁本初最終還是決定不冒險,後撤一百餘裏以策萬全,觀望局勢發展。對於這個決定,大多數謀士都表示讚同,而建議袁紹冒險的郭嘉也沒有多勸。反正,謀臣的使命就是運籌帷幄,至於聽不聽,那不是他能左右的。


    一百多裏雖不算遠,但畢竟船大難調頭,昨晚半夜就動身,一直忙活到現在,七萬步騎才全部撤到內黃安頓下來。


    日上中天時,全軍主帥大司馬驃騎將軍袁本初,才得空吃點東西。


    雖然有酒有肉有菜,還有時鮮的瓜果,但袁紹卻沒有什麽食欲,一心等著鄴城的消息。


    “來人,撤走撤走。”


    仆從們添著小心,輕手輕腳撤走了飲食。也不知是天氣太熱還是怎地,袁紹心煩意亂地踱到門檻裏,漫無目的地朝外張望,嘴裏時不時發出“嘖”一聲。


    悶了一陣,忽然對衛士道:“去,叫許攸來。”


    衛兵剛挪一步,他又改了口:“不,叫郭嘉來。”


    衛士領命,這才一轉身,又聽大司馬道:“算了算了,還是叫許攸來。”有此話,還是跟許子遠說著方便,畢竟相識這麽多年了。“嗯?你站著作甚?快去!”


    那頭許攸剛吃過飯,還說小眯一會兒,一接召喚,趕緊過來。他進帳時,正看到袁紹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不,螞蚱,這個更貼切。


    “主公這是怎麽了?”許攸關切道。


    袁紹一臉的糾結,叫他坐下以後,問道:“子遠,你跟我說句實話,郭奉孝的建議有幾分道理?”


    許攸了解他,心知主公這是有些動搖,甚至後悔了,遂道:“本初啊,撤都撤了,還想這事作甚?”


    袁紹搖了搖頭:“這一路上我都在想,假如聽從郭嘉的建議,冒這一迴險,說不定還真有可能。”


    “孫子雲,以正合以奇勝。朱廣一死,我軍的優勢便更加明顯,這時候去冒險,萬一失利悔之晚矣。而後撤,即便是錯過了什麽機會,那又怎麽樣?朱廣能活過來麽?張遼能取代他麽?而且主公怎麽就不明白一點?”


    袁紹來了精神:“哪一點?”


    “郭嘉之策雖然冒險,但有一樁說得很對。那就是張燕乃反複無常之人,他是可以被收買的。即便我軍退到內黃,主公仍然可以再派使者,遊說於他。張遼一到,不信他不緊張。”許攸眯著小眼笑道。


    袁紹徐徐點頭,方要說話!


    “舅舅!舅舅!”高幹的唿聲從帳外傳來,聽起來似乎急切得很?


    袁紹眉頭一鎖,這孩子怎麽不懂事了?居家為甥舅,受事為君臣,扯著嗓子喊什麽喊?


    高幹風風火火闖進來,還沒開口就被舅舅一頓訓斥,正著急時,許攸插了一句嘴:“元才,什麽事這麽急?”


    “大司馬,子遠先生,出大事了!”


    袁紹脫口就問:“莫不是許都有變故?”


    “不是,鄴城!”高元才吞了口唾沫。袁紹許攸同時起身,同時開口:“鄴城怎麽了?”“方才得報,鄴城兵馬傾巢而出,奔著黑山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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