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重讀上一章發現一波硬分析不明所以,是發書以來寫得最差的一章,於是中午大改,該刪的刪。有興趣的同學可以迴頭看看,沒興趣就甭管了,那些修改並不影響接下來的閱讀。」


    再次迴到盧府,被人喚作“盧關”,吳關心中有些許感慨。


    他對這個家的感官是模糊疏離的,除了最初的隱忍、設法逃脫,以及真正逃脫後鬆了一口氣,便再沒有其餘的情緒。


    連恨都沒有。


    閆寸就在他身邊,他本可耀武揚威一番,卻又覺得沒那個必要。就像一場賽跑,他已超過了他們一些,何必耗費體力折返迴去,羞辱在起跑線上給他製造麻煩的對手。


    盧家人看到吳關,表情各異,有驚詫的,有嫌惡的,有防備的,閆寸粗略掃了一圈,沒發現一個友善或者羞愧的。


    或者有卻不敢表現出來,成了異類以後怎麽在家族叢林中生存呢?


    閆寸有些擔心,這少年可別受什麽刺激。


    吳關給了他一個“我穩得住”的眼神,叫他放心。


    他看到了被兒孫、奴婢簇擁的盧夫人,盧員外一死,這個家就由她做主了。


    盧夫人並非吳關生母,他的生母不過是個婢女,且幾年前已過世。


    “我來取些東西。”吳關道:“尋著個差事,迴來住不太方便,日後逢休沐之日再迴來探望您。”


    除了未稱唿“母親”,吳關的話可謂謙遜有禮。


    盧家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敢相信了,難道舊事真能一筆勾銷?


    但此刻他們無心顧及此事,因為他們注意到了一個詞——休沐。


    那是官吏對假期的稱唿,百姓並無休沐一說。


    不會吧……難不成……


    盧夫人原本繃著臉呈觀望態度,見吳關有禮有節,便端出笑臉,迎上前來:“哎呀,關兒這下可出息啦,不知關兒尋了什麽差事?”


    說話時,她的餘光不斷瞟向閆寸。她清楚,這個沒出息的瘋癲少年能脫胎換骨,一定是閆寸做了什麽。


    被她看,閆寸便大大方方答道:“他在我手下當差,縣衙例銀足夠吃穿用度了,就是還沒有單獨的住所,隻能暫且與我同住,今後就不勞諸位費心了。”


    一個小吏的差事,沒有品級,說白了就是在衙署內打雜,盧家並不稀罕,可是能跟縣尉同住,就說明找到了靠山。


    有了靠山,小吏想要通過考核,轉為九品官兒,還不是花些錢的事兒。


    他竟成了同輩中最有出息的孩子?!


    “這不……”


    盧夫人下意識地搖頭,想說這不可能,她無法接受這個婢女生出的野種比她親生的孩子優秀,她甚至偷偷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下。


    掐完,趕忙改口道:“好事啊,好事,那……關兒莫忘了我這當娘的,以後常迴來看看。”


    “一定。”


    吳關意味深長地一笑,抬腳向自己從前的住處走去。


    眾人不敢多問,由盧夫人帶頭,統統跟在後頭。他們都想看看,吳關究竟要拿走什麽。


    吳關的住處位於後院西南角一間單另的房間。


    不能算單另,因為其左邊是個茅廁,右邊有個水坑,奴仆每日在那水坑裏洗刷各房的尿桶,味道著實讓人不敢恭維。


    對於這個帶著侮辱意味的住處,吳關並未表露出過多的厭惡,他隻是奮力挪開了屋門口不遠處的一口破水缸,拎起靠牆立著的鏟子,在那放置水缸的地方挖掘起來。


    閆寸湊上前去,想要幫忙,隻見吳關已挖出了一個布包袱,他伏身,以手將浮土扒開,提起包袱時吳關沒費多大力氣,看來不太重。


    與閆寸相比,盧家人更多的是不甘心,有人覺得,吳關一定拿走了什麽值錢東西。


    比如他的大哥,那個被蟄蟲叮咬成了豬頭的盧傾月。


    盧傾月歪在躺椅上,來去均由仆役抬著,不便上前行走,於是向一母同胞的二弟招手,二弟俯身到他近前,兩人耳語一番,二弟便上前攔住了吳關。


    “有何指教?”吳關道。


    “你拿的什麽?亮出來看看。”二弟道。


    看樣子這二弟常年給盧傾月充當馬前卒,複讀機一般,腦子應該還是全新的,沒用過。


    盧傾月隻好自己補充道:“咱們盧家可從不幹偷雞摸狗之事,你這東西藏得如此隱秘,莫不是來路不正?現在查一查,是對你好,以免你給公家丟臉。”


    二弟趕忙附和:“就是,從前你便偷過我們的東西,還受了家法處置……”


    他看向閆寸,“官爺,您可莫被他騙了。”


    潑髒水的事兩人信手拈來,已極為熟練。


    吳關挺能理解,一個昔日任其欺辱的人,突然間追上、超過了他們,當然不爽。


    閆寸卻看不下去,他想替吳關出頭,卻被拽住了。


    吳關拄著手杖上前幾步,繞過智商不值得對話的二哥,來到盧傾月的躺椅前,逼視著他。


    “就算我行竊吧。”吳關道:“不過,盧家的事兒可比行竊嚴重多了。”


    “你少血口噴人!”


    “我是不是血口噴人,你應該最清楚。我記得,有些生意已交到你手上了吧?


    盧從簡生前的賬目往來你應該看過,他仗著找到了靠山,不知偷漏了多少稅金,若官府有意細查,莫說錢了,怕是連人都保不住,千裏流放邊塞充軍了解一下?”


    “嗬,你也知道父親有靠山,那你就不該……”


    “嘖,”吳關搖頭,“是以前有靠山,現在他不在了,你以為那個靠山還能繼續照顧盧家?若你有這個信心,咱們大可試試。”


    幾個彈指前,無甚主見的盧夫人看到親兒子如此硬氣,便梗著脖子隨時準備給兒子撐腰。可現在,一聽吳關的話,她蔫了。


    盧傾月也蔫了,腫起的嘴唇發著抖,吳關都擔心他氣得厥過去。


    盧夫人趕忙上前打圓場,擋在兩人中間道:“嗨呀,都是自家兄弟,爭什麽,兩個小孩子。”


    她又刻意對閆寸解釋道:“他們兄弟從小就如此。”


    閆寸擺出一副“關我毛事”的表情,並不給她好臉色。


    吳關拍了拍包裹,道:“還有人想查我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囚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形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形骸並收藏囚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