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承毫不意外自己能在這裏見到柳千鶴,讓他深感意外的是,這院子裏除了柳千鶴以外,文昌遠竟也在這裏,之前聽聞柳千鶴與文昌遠兩人鬧掰了,現在想來那應該是一個假消息,不然他們怎麽會同住一個屋簷之下?


    一下子見到兩個熟人,徐有承不得不感歎京城太小了,不過,當初柳千鶴與文昌遠全都考上了舉人,以他們兩人的才學,不說進士及第,那二甲應該也能考得上,最少能有一個進士出身。但是看他們這個樣子,怎麽好像連三甲都沒有入圍?


    柳千鶴看到徐有承之後先是眼睛一亮,旋即便羞愧的垂下頭,他半是感慨的說,“幾年不見,沒想到有承兄風采依舊。”


    那牙人見他們之間認識,立馬就放心了,這段時間,他可是給這位柳相公找了好幾個租客了,結果沒想到他全都不滿意,這次找的這位徐公子跟他們都認識,總該成了吧?


    徐有承朝柳千鶴拱拱手,“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柳公子,幾年不見,柳公子更加穩重了。”


    柳千鶴自嘲的笑了笑,他自從名落孫山之後,自覺無顏麵對家中父母,便在京城留了下來,但是京城居大不易,他整日靠給書局抄書為生,最近新皇登基,廣開恩科,他這才想著將院子裏麵的空房子租出去,正好這段時間他要抓緊用功,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抄書賺銀子,將空房子租出去得的這些銀子,正好夠他嚼用了。


    但是,柳千鶴卻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徐有承,他自認為與徐有承沒有什麽過節,所以,徐有承若是住下來,他自然十分高興,他與徐有承同是青州府人士,還曾經是同窗,住在一起沒有什麽不好。但是問題就出在另一個人的身上。


    前段時間文昌遠來到了京城,直接就來投奔他,現在就在東廂房住著,文昌遠與徐有承之間有一些過節,但是這在柳千鶴看來都不算什麽,但是問題就在於,和文昌遠一同前來的還有一個女子,那女子柳千鶴若是沒記錯的話,還與徐有承有一些淵源,這若是撞上了可如何是好?


    不得不說,有時候就是好的不靈壞的靈,柳千鶴這邊還在幹巴巴的跟徐有承寒暄,心裏還在擔心若是徐有承遇到文昌遠和他帶來的那個女子的話該怎麽辦呢,卻沒想到,他心裏想著的兩個人正好有說有笑的走了進來。


    文昌遠一進來,就看到院子裏站著的三個人,因為徐有承和那牙人是背對著大門口的,所以文昌遠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看到徐有承的臉,他笑著跟柳千鶴打了一個招唿,“柳兄,有客人啊?”


    柳千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來,“是,是啊,文兄你迴來了。”


    就在柳千鶴在心裏祈禱,徐有承千萬不要迴頭的時候,徐有承聽到有些熟悉的聲音,已經迴過頭了,他跟文昌遠其實說白了,並沒有什麽太大的矛盾,既然現在遇到了,若是能化幹戈為玉帛那就再好不過了,所以,徐有承想先給文昌遠遞一個梯子,結果一轉頭,他就看到了站在文昌遠身邊的女子。


    徐有承眉頭微微皺起,這女子他怎麽覺得有些眼熟?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徐有承迴憶了一下,並沒有在腦海裏找到這麽一號人,便將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文兄,好久不見。”


    文昌遠在看到徐有承的一刹那,臉上的笑容也落了下來,聽到徐有承跟他打招唿,他便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原來是徐兄,真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徐兄你。怎麽?徐兄是來租房子的?現在誰人不知,徐兄的夫人是豆腐西施,光靠做豆腐就能日進鬥金,徐兄現在怎麽還需要與人同住?這實在是太讓人出乎意料了。”


    文昌遠說完這麽一番話之後,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翹,那笑容裏帶著一絲絲惡意,就連有些遲鈍的柳千鶴都察覺到了,更別說十分會察言觀色的牙人了,他一看心裏就暗叫了一聲糟糕,看來這次又要黃了!


    最後還是柳千鶴看不去了,“文兄!你過了。”


    文昌遠張張嘴還想反駁,但是一想到,今天他出去找了一天的房子也沒有找到一所比這所院子還要合適的,他就閉上了嘴,他現在不管怎麽說都要在這裏住一段時間,現在得罪柳千鶴明顯是不明智的,等他以後飛黃騰達了,肯定要換一個院子住,到時候就不用捧柳千鶴的臭腳了!現在他就先饒了這個倒黴鬼!


    文昌遠覺得自己大人不記小人過,已經是在讓著徐有承了,但是卻沒有問問徐有承答不答應,“京城居大不易,我們徐家小門小戶,自然沒有辦法與文公子比,文公子你是來跟柳兄告辭的麽?我聽牙人說,城東這邊還有幾處三進的院子,買下來也不過需要三千兩銀子而已,想來對文公子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吧?看來我和柳兄很快就能喝上文公子的喬遷酒了,文公子放心,到時候我任何禮物一定全都會到。”說完,徐有承還嘴角含笑的朝文昌遠拱拱手,一副好脾氣的樣子,若是不知情的人突然進來,看到這一幕的話,一定會以為徐有承跟文昌遠的關係很好呢!


    文昌遠眉頭一皺,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冷了下來,他剛要發火,柳千鶴就皺眉站了出來,“文兄!”


    柳千鶴低喝了一聲,這才打斷了文昌遠的怒火,他快速冷靜下來,這裏不是他的家,而柳千鶴此時的樣子明顯是站在徐有承那邊的,這讓文昌遠更加怒火中燒,在他看來,柳千鶴與他交好,應該站在他這一邊才對,可是他現在卻護著徐有承!這對他們的友情來說,明顯是一種背叛!就像當初一樣,柳千鶴明明是他的朋友,但是卻沒有跟他一起聲討徐有承,從徐家迴去之後,也明顯對他多有疏遠!若不是他剛來京城,現在沒有地方落腳的話,他絕對不會選擇住在柳千鶴這裏的!文昌遠鼻子附近唿出一片白霧,顯然他被氣的不輕,他等著柳千鶴,然後十分生氣的說,“柳兄,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說完,文昌遠甩袖就進了東廂房,而一直站在文昌遠身後當背景板的那個女子,深深的看了徐有承一眼之後,也轉身快速跑進了東廂房。


    徐有承沒有忽略那個女子最後的那道眼神,他皺了皺眉頭,難不成他見過那個女子不成?他總覺得有些眼熟。


    柳千鶴一臉愧疚的看著徐有承,“實在是抱歉,文兄他就是那個性子……”


    徐有承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端了起來,他打斷柳千鶴接下來要說的話,“柳兄,這是我與文兄的事情,與你無關,你大可不必專門為他向我道歉,你並沒有做錯什麽,即便你道歉了,可是錯的人並不認為自己有錯,我也不會說什麽大度的原諒的話,所以,你的賠禮道歉,並沒有設麽意義。”


    徐有承這番話說的直白又沒有留有餘地,隻見柳千鶴臉色漲紅,過了好一會他才說,“是我想當然了,徐兄,這房子……”


    “那就定下來這處廂房吧,你我好歹曾是同窗,相互之間也有個照應。”


    柳千鶴一怔,他以為徐有承再見到文昌遠之後,是不會願意租他的院子了,但是卻沒想到,徐有承居然這麽痛快!


    就在柳千鶴驚訝的時候,徐有承又問了一個問題,“柳兄,不知道這一出院子你是花了多少銀子租下來的?”


    柳千鶴不知道徐有承為什麽會怎麽問,不過,既然徐有承問了,他自然就直接如實迴答了,“因為我租的時候不是學子趕考的時間,所以租金並不貴,一年也不過一百五十兩而已。”說道自己租下來這處院子隻用了一百五十兩的時候,柳千鶴還有些不好意思,臉色都紅了,因為他覺得,自己一年的租金也不過是一百五十兩銀子,可是那一間小小的廂房,就要徐有承十兩銀子,實在是太黑心肝了。


    徐有承聞言臉色倒是沒變,他反而覺得十兩銀子並不貴,現在這個時間,一百五十兩銀子租下一處院子根本就不可能,十兩銀子一處廂房才是此時正常的價格,不過,有廂房是好,但是徐有承並不想跟對麵那兩個住在同一個屋簷下,這個時候,徐有承終於想起來那個女子到底是誰了,長成那樣除了張家的張嬌娥還能是誰?就是不知道張嬌娥跟文昌遠是怎麽勾搭到一塊了,如果他沒看錯,張嬌娥梳的還是一個姑娘頭,並不像嫁人的樣子,況且,這麽長時間,也沒聽說張家嫁女啊。


    沒聽說過張家嫁女,這張嬌娥又梳著姑娘頭,這兩點一結合,徐有承就猜測出來一個大概來,正因為如此,他才不願意與那兩個人同住一個屋簷之下,他覺得惡心。


    “柳兄,不知道這處院子你租了多久了。”即便心裏不痛快,徐有承臉上的表情卻是未變。


    “實不相瞞,這院子我已經住了七個月有餘,不知道有承兄……”


    徐有承微微一笑,“柳兄,不若這樣,我出八十兩從你的手中租下這院子的剩下五個月,我就住在這西廂房內,柳兄還可以繼續住下來,你覺得怎麽樣?”


    柳千鶴一愣,他顯然沒想到徐有承會這麽說,那可是八十兩啊,如果是平時,柳千鶴肯定不在乎這八十兩銀子,甚至還會覺得徐有承在侮辱他,但是現在他不能出去抄書賺銀子糊口了,徐有承說的這八十兩銀子無疑就是雪中送炭!


    可是,聽到徐有承後麵說的話,柳千鶴又疑惑了,他有點不明白,徐有承這麽做的意義何在!


    但是,很快,柳千鶴就明白了,因為徐有承接下來又說,“不過,我這人喜歡清靜,況且,家有悍婦,若是知道我與一個姑娘同住一個院子,定然會爭鬧不休,還望柳兄體諒。”說著,徐有承朝柳千鶴拱了拱手。


    柳千鶴這才恍然,原來徐有承是這個意思!


    雖說,他作為文昌遠‘以前’的至交好友,這麽想有些不對勁,但是他心裏竟有些高興是怎麽一迴事?對於文昌遠的一些做法,他早就看不上了!但是文昌遠千裏迢迢的過來投奔他,他又不好說不同意的話,隻好捏著鼻子讓他們住下了。可是如果這房子租出去了,那文昌遠豈不是沒有理由再住下來了?!


    ------題外話------


    沒捉蟲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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