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黑色的影子走進來,他走到牀前直直的站住,然後就一個勁兒盯著安玲。

    安玲看都沒看,淡淡說道:“你終於還是來了。”

    那人優雅的在牀邊的椅子上坐下,病房裏的燈光有點暗,陰測測的打在他長發披散的臉上,影影綽綽的影子在他清白的皮膚上若隱若現,若不是安玲剛從鬼門關迴來,還真以為自己撞了鬼。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一時間病房裏安靜的讓人心慌。

    安玲坦然的迎著他的目光,沒有害怕沒有憤怒,她的眼眸清澈通透,如一汪靜水沒有一絲漣漪。

    那人實在是忍不住了,他微微笑著,笑容清淡中又有幾分綺麗,就像在水墨畫上點了幾筆朱砂。

    安玲也忍不住笑了,隻是笑容裏含著苦澀,這些苦已經滲到她的血液裏,隨時在她的笑她的淚裏揮發。

    “安玲,恭喜你,大難不死。”那人終於說了話,嗓子還是像黑咖啡一樣醇厚絲滑。

    安玲的聲音很平靜:“是呀,讓你失望了。雲,或者是別的名字?”

    “哈哈,我發現你死了一次變聰明了,我就是雲,淩雲,謝家辰唯一愛過的人。”

    他的這句話若說在以前安玲肯定要瘋了,但是現在她好像沒聽見一樣:“是嗎,如果是真的那就恭喜你。”

    安玲的反應雲明顯不滿意,他今天是來驗收成果的,雖然安玲已經半死不活躺在牀上,但還是不夠,他想要看到她崩潰哭泣,隻有這樣才能把她獨占了謝家辰五年的恨給發泄出來。

    他詭異一笑:“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這麽說,你怎麽不問這幾年我在你們生活中扮演的是什麽角色,還有,我把你害的這麽慘你猜謝家辰會不會生我的氣?”

    安玲搖搖頭:“雖然從頭到腳都被你戲弄,但我沒你想的那麽傻。其實,從我們結婚第三天我就知道謝家辰心裏還有人,而且還是個死人。我以為我可以一點點取代那個人在謝家辰心裏的位置,為此我也付出過努力,可是好像並沒有什麽成果,那個人對於謝家辰很重要吧?”

    安玲說到這裏明顯的並沒有說完,可是她卻不再說下去,隻是靜靜的看著雲。

    雲的臉上青一陣兒紅一陣兒,肌肉顫抖著扭曲,安玲的話聽起來無棱無角,卻比刀子更鋒利的紮進他最柔軟的地方。

    她說的人不是他,即使他穿著女裝和那個人長得一樣,他還不是她,這樣

    淺顯的道理其實誰都知道可沒有人去戳穿。現在安玲隻輕輕的碰了一下嘴皮就鋒利的割開他刻意營造的假象,讓他血肉淋漓。

    “我就是那個人,是他最愛的人,你才是我們中間的障礙,五年了,我等了五年,你該把謝家辰還給我了。”

    安玲不理會他的張牙舞爪,她閉上眼睛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謝家辰有個秘密戶頭,他定期迴往裏麵打一些錢,他還有一個手機,從來隻接一個人的電話。但是,他沒有女人,我找私家偵探調查了才知道他的那個女人已經死了,車禍,他一直供著那人的弟弟在法國學畫,我如果再調查下去會發現倪端的,可是我放棄了,我褻瀆了謝家辰心裏的秘密已經怕的要死,甚至刻意去忘記這件事,卻不知道這個弟弟會也瘋狂愛著謝家辰,甚至不惜扮成女人一次次害我,淩霄,你就是淩雲的雙胞胎弟弟,淩霄對嗎?”

    淩霄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因為動作幅度太大,砰砰乓乓把椅子碰倒在地,他像一隻被剝去鱗片的毒蛇,抻著脖子掙出條條青筋:“不是的,我不是淩霄,我是淩雲,我才是謝家辰愛的人。”

    安玲有點害怕,生死之間她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卻萬萬沒有料到淩霄有精神分裂症,她下意識用手護住腹部,用一種保護的姿勢把自己縮起來。

    淩霄的眼睛露出狂亂的兇光,他黑發垂頹臉色慘白,青白的手指抓住了桌子上的水果刀,他嘴角往上扯了扯,露出一個古怪的笑,然後一點點壓低身體靠近安玲。

    安玲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她狼狽的爬起來把身子往牀角縮,因為害怕,全身都在發抖。

    “我不會讓你生下謝家辰的孩子,我不能生別人更不能。”他的聲音黯啞而緩慢,每說一個字都伴隨著噝噝的抽氣聲,就像一條毒蛇在吐信子。

    “你要幹什麽,啊。”安玲很快就叫不出來,雪亮的刀鋒帶著利器特有的煞氣貼在她的脖子上,讓她的每一根汗毛都豎起來。

    水果刀是楚鈞出賣色相問護士借的,是地攤上一塊錢一把的薄薄的劣質刀,但是卻很鋒利,剛才安小帥還用它把一個橙子切得汁水四溢,現在它帶著濃鬱的橙子味道貼在安玲的大動脈上,不用懷疑,如果淩霄一用力,安玲的脖子也會像橙子一樣流淌出叫做鮮血的汁水。

    安玲的牙齒咯咯磕在一起,她現在一點都不想死,即使沒有謝家辰,她還有家人和孩子。

    “我是淩霄,但我也是淩雲,淩雲柔體死了但靈魂在我身上重生了

    ,我們姐弟本就來自一個胚胎,是一個人,你懂嗎,是一個!”夜色中,淩霄笑得陰森,冷硬的刀子抵進了安玲的嫩肉裏。

    安玲驚恐的瞪著眼睛,淚水汗水混了一臉,“放開我,你這個瘋子。”

    淩霄眼神怨毒,臉上陰森的笑意漸漸加深……

    “淩霄你幹什麽,放開她!”謝家辰大吼一聲,一個箭步就衝到了牀前。

    淩霄看到謝家辰一點都不意外,他笑了,笑得像一朵盛放的罌粟花:“謝家辰,我是誰?”

    謝家辰咬牙切齒握住縮在衣袖裏的拳頭:“你,你是淩雲,淩雲,乖,把刀子放下。”

    淩霄的聲音很甜蜜,就像摻了蜂蜜的白砂糖:“為什麽要放,我殺了她不好嗎?”

    謝家辰的心像給切片兒擱在平底鍋上煎,他咬著牙說:“不好,殺了她你會坐牢的,你坐牢了怎麽和我去周遊世界,你想想,英國的康橋,法國的盧浮宮,還有愛琴海地中海夏威夷奧丁堡土耳其,好多地方。”

    淩霄的長睫毛絲絲顫動,一臉的天真無辜:“可這些地方我都去了,我去了好多地方,都孤單的一個人…..”

    “不會的,以後我陪著你,看長河落日,看雲起雲湧,你看,天上的月亮是紫紅色的,好漂亮呀,那是阿波羅的少年用鮮血開出的風信子嗎?”

    謝家辰學著淩霄平日裏說話的調調胡編亂造,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但是淩霄知道,他好像被吸引了,拿刀的手鬆了鬆,轉頭去看窗外。

    謝家辰抓住時機整個人都彈過來,淩霄在他巨大的衝力下被撞到了門口狠狠摔在地上,他手裏的刀子也脫手正好落在要進門的安小帥腳下。

    謝家辰緊緊的摟住了安玲,這幾分鍾他就像經曆了一次最長的長途跋涉,一頭一臉的冷汗,手腳酸軟的都不像自己。

    安小帥一頭霧水:“這幹什麽,你們在耍猴兒,謝家辰你個王八犢子,放開我姐。”

    謝家辰摟著安玲低下頭抵著她的額頭,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兒,隨著每一次粗重的喘息隨時都有可能落在安玲臉上。

    安玲手腳冰涼,她的思維還停頓在一片空白當中,她根本就看不清救自己的是誰,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緊緊抱住在謝家辰的胳膊。

    這樣的畫麵刺激到了淩霄,他猛的向前爬行企圖撿迴水果刀。

    安小帥44碼的大腳狠狠踩住了

    兇器:“你幹嘛?謝家辰這是誰,他拿刀要幹嘛?”

    安小帥喊出謝家辰三個字猛然讓安玲醒悟過來,她推開謝家辰,嘶聲說:“帶著你的人給我滾出去,謝家辰,我成全你,我們離婚!”

    安玲脖子上被刀刃壓的殷紅,隱隱有血絲滲出,謝家辰伸手想要拉住她,卻被安玲狠狠甩開,他眼裏滿是痛苦之色:“安玲,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好好處理淩霄的事情,給你個交代。”

    “不必了,我就當給瘋狗咬了,從此我和你和他沒有任何關係,現在請你們給我出去。”

    謝家辰還想說什麽,安小帥已經一把把淩霄更拽起來推出去,“謝家辰,你聽清我姐說什麽了,你們再不走我要報警了。”

    謝家辰深深的看了安玲一眼,“大妞,我是不會離婚的,死也不會。”

    “滾,人渣。”安小帥上前就推了謝家辰一把,把他給推出去。

    門在謝家辰身後狠狠的甩上,隔離了他痛楚的視線。

    淩霄陰森森的看著他,然後露出一個譏諷的微笑:“謝家辰,你現在隻剩下我了。”

    謝家辰忽然走過去抓著淩霄的衣領子狠狠的扇了他兩個響亮的耳光,他幾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氣,扇的淩霄腦子翁翁直響,眼前直冒金星,甚至嘴角都沁出血跡。

    淩霄抬眼看著謝家辰,他伸出粉紅的舌尖舔著嘴角的鮮血,然後笑了,他的牙齒染上了血跡,就像一個剛吃完人心的魔鬼,謝家辰捂住了眼睛。

    淩霄還在笑,從微笑到大笑到狂笑:“謝家辰,你隻有我了,隻有我了。”

    謝家辰放下手幾乎把牙齒給咬碎了:“淩霄,你有兩個選擇,要麽迴法國永遠不要迴來,要麽去神經病院接受治療。”

    看到安玲脖子上的紅印子,看到她抱著膝蓋瑟瑟發抖,安小帥一咬牙就要出去找謝家辰算賬。安玲緊緊的拉著他:“小帥,不要走,我怕。”

    原來麵對淩霄時所有的淡定和堅強都是強裝的,現在她就像一隻剛出殼就被貓撲了的小鳥,對這個充滿惡意的世界充滿了恐懼。

    安小帥反握著安玲的手,他慢慢蹲下身子,仰望著安玲恐懼不安的眼睛柔聲說:“姐,我哪兒都不去,就在這裏陪著你。”

    安玲沒有說話,她的手卻握的更緊,甚至指甲掐到安小帥的肉裏。

    安小帥一動不動任她掐著,他說:“姐,以前咱媽說,我們的姓特好,安,平

    平安安,安安樂樂,不求大富大貴但求平安喜樂,所以我們家的人是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以前爸出車禍我以為天塌了,可還不是一家人都好好兒的,折磨人的隻是過程,等過去了就覺得不算什麽,你一定要挺住。”

    平安喜樂,喜樂平安,這個簡單樸實的願望在這個偌大的國家裏恐怕又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這樣想,可是不能預料的意外卻頻頻秒殺他們的美好願望:車禍、疾病、地震、火災……隻有經曆過苦痛和災難才知道平凡平淡生活的可貴,所以愛情,仇恨,名利、錢財在生死麵前真的都不算什麽,失去了能再得來的東西都不是最寶貴的,唯有生命永遠都隻有一次。

    這個道理,安玲她懂!

    第二天一早安璟就到了醫院,她擔心安玲了一晚上,也沒怎麽睡好。安玲不讓安小帥說昨晚發生的事,安小帥還真是聽話,一個字兒都沒往外漏。不過他偷偷的和安璟說安玲昨晚在夢裏喊了一晚上媽,他們是不是應該告訴張美麗,畢竟安玲這時候需要她。

    安璟征求楚鈞的意見,楚鈞想了想說:“還是告訴吧,一是對安玲好,二是安玲和老謝的事情沒完,你們總不能瞞著家裏一輩子,早知道早準備。”

    安璟還是有些躊躇:“我不知道該怎麽和我媽說。”

    楚鈞笑的很溫柔,晨光中他的側臉被染成金黃色:“交給我吧,我來說。”

    安璟點點頭,看看四下無人,踮起腳來在楚鈞的腮幫子上親了一口。

    安璟早晨抹了點唇膏,親到臉上油潤潤的感覺,楚鈞伸手抹了一下,忽爾就笑了。

    “你怎麽笑的那麽傻?”伊人早已遠去,不知什麽時候對麵換上了嚴可這個大老爺們兒。

    “很傻嗎?有多傻?”楚鈞忙板起臉。

    “就像…..”嚴可好好想了想,他一時還找不到形容詞,最後一拍腦門兒:“你知道天橋下有個戴著大紅花見誰都喊媳婦兒那個老傻子嗎?你剛才和他忒像了,簡直一模一樣。”

    楚鈞抬腳就在有潔癖的嚴醫生屁股上留下一個大腳印兒:“滾丫的,大清早兒扯幾把蛋。”

    中午的時候楚鈞把安玲的父母給接來了,事先和大家說好了和老人什麽都別說,就說安玲懷孕了需要住院保胎,這樣兩人高高興興的跟著來了醫院。

    張美麗一進門兒就往外搗鼓,鯽魚湯、土雞湯、排骨湯、甲魚湯,問安玲喜歡喝哪個。

    安玲的情況好了很多,

    見到了媽媽她也有了笑模樣:“就喝雞湯吧,爸,你怎麽也來了,一會兒趕緊讓小帥送你迴去。”

    安定邦的心思比張美麗細膩,他一進門兒就覺得氣氛不對,這安玲懷孕是好事兒,為什麽就不見謝家辰和他家的半個人影,反而是自己家的人忙進忙出的,人多他也沒問,趁著他們熱熱鬧鬧說話的時候他到走廊裏給謝家辰掛了個電話。

    謝家辰從走廊那頭的長椅上站起來:“爸你別打了,我在這裏。”

    安定邦一見謝家辰差點沒認出來,這還是自己的總裁女婿嗎,怎麽跟個流浪漢似的?

    謝家辰在醫院裏熬了幾天都沒合眼,身上的衣服全都皺成梅幹菜,頭發冒了油軟趴趴的貼在頭皮上,他麵色憔悴眼窩凹陷,下巴上胡子拉碴的,怎麽看都不是那個精明幹英俊非凡的大總裁。

    看到這種情形,安定邦要責怪的話又咽下去,他低聲問:“家辰你這怎麽了,為什麽不進去。”

    謝家辰的聲音幹澀嘶啞:“爸,我和安玲有點誤會,我怕她激動就一直在外麵守著。”

    安定邦歎了口氣:“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個性太強,現在什麽節骨眼兒了,就不能個人都退一步?”

    “爸,是我的錯,大妞生氣也是應該的,您別當著她的麵提,現在她身體不好,不能激動。”

    “我就知道事情沒這麽簡單,得,你先迴家洗個澡刮刮胡子,都在氣頭上也難免的,過幾天就好了。”

    謝家辰低著頭答應,安定邦看了他一眼轉身迴了病房。

    接下來的幾天安玲病情穩定下來,漸漸的也能吃的下東西了,張美麗每天變著花樣兒來給她送飯,不過漸漸的她也看出了門道兒,女婿要命在病房外麵,要麽站在門口兒,就算偶爾進來了,安玲對他也是冷冷的,甚至看都不看一眼。

    張美麗問安玲:“大妞,你們是不是鬧矛盾了?”

    安玲搖搖頭,她知道有些事是瞞不住了,既然決定要離婚,一切都得和父母交代清楚。

    當天晚上,安璟和楚鈞,安小帥,還有安家老兩口就被叫到病房裏。

    關上門,安玲說:“爸媽,讓你們為我擔心了,本來不想告訴你們的,可是瞞著也不是個事兒,我要和謝家辰離婚。”

    “離婚,大妞你瘋了,你肚子裏還有孩子,你打算怎麽辦?”張美麗覺得自己心裏給大女人扔上了一顆炸彈,濃煙四起碎片飛濺,太震撼了。

    安定邦倒是鎮定的多:“大妞,為什麽?”

    安玲苦笑一聲:“前些日子我們鬧了些矛盾,他懷疑孩子不是他的,他說不管孩子是不是他的都要打掉,媽,爸,這樣的人我不能和他過下去,孩子我自己養。”

    安小帥也說:“姐,你放心好了,有我呢,我一定幫著你養孩子,爸媽拉扯我們三個都拉扯大了,我就不信我們三個拉扯不了一個孩子,是吧二姐?”

    安璟雖然很生謝家辰的氣,但是她還是摸不準安玲對他還有沒有感情,她喃喃說:“我隻希望姐你想清楚了,孩子你放心,有我們在不會讓他吃苦的。”

    張美麗趕緊打斷她:“你們這兩個熊孩子,人家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你們怎麽掇撮著你姐離婚,離婚不是兒戲,結婚離婚都是一輩子的大事兒,哪能說離就離?”

    安玲搖搖頭:“媽,我已經決定了,當年我要嫁給謝家辰,您不同意,結果我還是嫁了,我不後悔,現在我要離婚你還是不同意,可是我必須離。”

    張美麗氣的站起來在地上來迴繞圈兒:“老安,你倒是說句話兒呀,你的兒女一個比一個主意大,我不管了。”

    安定邦老臉上全是深深的紋路,每一道都是他為孩子辛苦付出的見證,他沉聲說:“大妞,我就問一句,你們之間的事情真嚴重到離婚這一步嗎?我知道你們瞞著我和你媽很多事情,我也去問過護士站,他們說你是大出血送進來的,爸不問你到底發生了什麽,爸隻希望你能慎重考慮一下,考慮你考慮孩子,但是大妞你記住,咱們家的大門永遠都對你開著,不管你是誰的媳婦兒,你永遠都是我老安家的女兒,爸爸的小棉襖兒。”

    “爸!”安玲叫了一句就再說不下去,她知道的,她的家永遠是她躲避風雨的港灣,她的爸爸就是為她遮風擋雨的大樹。

    一直沒說話的楚鈞忽然說:“安玲,離婚不是件簡單的事情,一般來說女方懷孕期間法庭是不會給判離婚的。你一個女人沒有收入以後要怎麽養活孩子,我還告訴你,謝家辰名下沒什麽財產,他們家所有的房產股票證券都是在他爸爸名下,你能得到的充其量也就是他這幾年收入的一半。”

    安玲抬頭看著楚鈞,眼神很堅定:“是的,我要離。我想過了,我生下孩子後就給媽媽帶,然後我出去工作,我並不是個不能吃苦的拜金女人。”

    楚鈞點點頭,他看到安璟眼巴巴的像個小狗一樣看著他目光裏充滿了祈求,他故意不去看她

    ,而是對安玲說:“如果你要起訴謝家辰,那這個官司交給我吧,雖然我是他公司的法律顧問,但我也是你的親人,我就悖一次行規,給你代理。”

    安璟忽閃著睫毛一個勁兒點頭,要是她身後有尾巴肯定能搖起來,老公你太棒了,好愛你!

    通過家庭會議這件事就這麽敲定下來,第二天楚鈞就擬好了離婚協議,他在醫院的廁所裏攔住了謝家辰。

    謝家辰還是一副頹廢的樣子,他低聲問:“找我什麽事?”

    楚鈞聲音低沉:“老謝,我現在是安玲的代理律師,她向你提出離婚,我已經擬好了離婚協議,你看看,沒有問題就簽字吧。”

    謝家辰像一個被點著了的爆竹,砰的一下子就爆發了,他抓著楚鈞的衣領狠狠的把人丟在廁所隔間的門板上,接著身子就壓過來。

    楚鈞真要動手他不夠格兒,可作為朋友楚鈞隻能給他當一次沙包丟:“老謝,你冷靜點。”

    “楚鈞,你還是不是我朋友,為什麽你不能幫勸著點兒,你可倒好,反過來幫她打官司,你是想我死嗎,她肚子裏還有孩子!”

    “你也知道她有孩子!謝家辰,你想想自己是怎麽對她的,人說哀大莫於心死,安玲這會兒心真死了,你看看她現在那樣兒,強裝歡顏,瘦的一陣風就能吹走,這都是你造的孽,你如果怪我能有用怪我好了,媽蛋我不接你讓她去找誰?她已經夠可憐了,我是她妹夫,我不可能不管。”

    楚鈞每一句話都帶著刺狠狠的紮在謝家辰心上,他一下子泄了力氣,抱著頭蹲在小便池旁。

    進來一個尿尿的人,看到謝家辰的樣子嚇了一大跳,他解開褲子一邊兒放水還頻頻迴頭看。

    楚鈞大怒:“看蛋呀,尿你自己的!“

    那人以為碰上神經病,鳥兒都沒放好提溜著褲子就跑出去,餓滴個親娘!這裏什麽時候改神經病醫院了?

    楚鈞蹲下雙眼平視謝家辰,“老謝,要接這個官司我也想了很久,還非我不可,放心,隻要你誠心想挽迴還是有機會的,不過我幫不了你,這一切都要看你自己。”

    謝家辰從臂彎裏抬起頭:“那我去找誰幫我打官司?我總不能自辯吧?”

    楚鈞捏著下巴笑的很狡猾:“我這裏倒有一個人選,就看你敢不敢用。”

    謝家辰一皺眉:“敢不敢用?你說的不會是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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