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發髻上插著一根翡翠簪,略施粉黛,用碳黑色描上的柳葉眉,更襯出皮膚白皙細膩,猶如玉瓷。


    “花晴萱的皮膚可不似你這般細瓷一樣的。”男子伸手想要撫上女子的麵頰,女子卻是嫌惡一躲。


    “所以我不是花晴萱。”女子清眸閃向樓下的街道,為首的千裏馬上,男子身形健碩,氣宇軒昂,相貌俊逸非凡,雙眼炯炯如炬。


    “他就是蕭子祁?”女子的聲音很好聽,但卻透著淡淡的疏離。


    “如何,是不是比畫像上的更英俊?是不是覺得你這十年的努力沒有白費?青芙,你總算是熬到頭了。”男子的笑有些陰邪,女子不為所動,清眸隻盯著馬上的蕭子祁,默不作聲。


    街道上,蕭子祁刻意夾緊馬腹,試圖加快遊行的速度,他實不忍看帕武受這樣的侮辱。


    心,陡然一震,蕭子祁狠閉雙眼,再度抬頭時,窗口哪還有人。


    眼花了嗎?他剛剛竟覺得自己看到了花晴萱嗬。


    不經意的,蕭子祁迴頭瞄了眼花如月坐的轎子,再迴頭時,心裏五味陳雜。


    自城樓到宮門不到百米的路程,卻讓人覺得特別漫長。


    行至宮門,有太監出來宣讀聖旨,一是對蕭子祁攜側妃到訪番國表示歡迎,二是對庫勒的褒獎,至於帕武,則直接被打入死牢。


    太監手裏的聖旨還沒宣讀完就被歐陽捧月搶過來給摔到了地上,“誰敢把帕武打入死牢,本公主就讓他全家都進死牢!”擋在囚車前麵,歐陽捧月展開雙臂,恨恨吼道。


    眾人無聲,齊齊看向歐陽捧月,現在是皇上要將帕武打入死牢,您要真有這個本事,那就請把皇上全家請進死牢吧!


    “捧月,不得胡鬧。先隨我入宮去跟皇上請罪。”庫勒自不會容歐陽捧月在這裏鬧事,然歐陽捧月卻狠狠甩開庫勒的手,轉眸朝花如月投來求救的目光。


    “聽話,想救帕武就不能衝動。”花如月上前拉過歐陽捧月,語重心長道。


    囚車裏,帕武睜開眼睛,“捧月,我不會有事,放心。”


    眼見囚車載著帕武離開,歐陽捧月止不住哭的梨花帶雨。花如月將歐陽捧月拉在身邊,抬頭看了眼對麵的庫勒。


    庫勒略皺眉,“各位,微使先去麵聖,稍後再聊。”


    庫勒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迴京之後的所有安排都跟他之前與國主約定好的不一樣。


    有宮中侍女將歐陽捧月扶迴寢宮,另有太監帶著花如月跟蕭子祁去了早就為他們準備好的碧水殿。


    環視四周,番國的皇宮雖不比大齊富麗,但也不失皇家貴氣,加之氣侯偏暖,整個皇宮還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景象,不似大齊,到了這個季節,縱是皇宮也是草木凋敝。


    太監走在前麵,蕭子祁則拉著花如月的手跟在天青色理石鋪砌的甬道上。


    忽的,一道人影自旁邊柳林閃過,蕭子祁驀的一震,止步看過去。


    “怎麽了?”花如月狐疑開口,視線也跟著轉了過去。


    “沒什麽,還沒到嗎……”蕭子祁張皇迴眸,佯裝鎮定的催促太監。


    花如月不語,視線不經意瞄了眼對麵的柳林,雖然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心裏卻覺得不踏實,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初到碧水殿,花如月跟蕭子祁還沒進門,便有人走出來迎接。


    一身淺藍色的長袍,墨發隨風輕蕩,男子麵似美玉,精致如勾,密卷的長睫下,那雙眼神采熠熠,在花如月看來,眼前的男子永遠都似一幅絕世畫卷,經得起遠觀,耐得住近瞧。


    “好久不見,你們可有想我?”


    “你有什麽好想的。”蕭子祁覺得自己一定是太疲憊了,才會不斷出現幻覺,一次又一次看到花晴萱在自己麵前閃來閃去。


    相比蕭子祁愛搭不理的態度,花如月就十分歡喜了,“裴顏卿,你怎麽會在這兒?”


    “找你們啊!沒有本公子在,我怕你們會吃虧。”日思夜想的佳人就在眼前,裴顏卿本能走過去,想要伸手抱一下,卻被衝動之後的理智阻止了。


    “不是說你迴去祭祖了嗎?”花如月走上台階,跟著裴顏卿一同入殿。


    “嗯,祭完祖後聽說你們要到這邊,我就先來了。”祭祖是假,裴顏卿此次迴鳳城,主要是取埋在祖宅裏的血玉寒石,一種至陽至寒的寶貝。


    據說這塊血玉寒石在千百年前喪屍橫行的時候發揮過巨大作用,雖然隻是傳說,但裴顏卿還是抱有無限希望。他不確定花如月的症狀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喪屍’,但若是,他須極早下手,以免情況惡化。


    “對了,我從鳳城來這兒之前去了趟南域……”裴顏卿才一開口,花如月猛一下拉住他的袖子。


    “萱兒怎麽樣?”


    “萱兒啊……”裴顏卿故意停頓,眸子瞥向蕭子祁。


    雖說是老朋友,但好歹兩個多月沒見,是不是應該有點兒親切感,你這樣不拿正眼看我是怎麽迴事?


    “如月問你呢,聾了!萱兒怎麽樣,在那邊過的好不好?”提到萱兒的時候,蕭子祁頓時拋開剛剛的幻覺,整個人都精神起來。


    “都不知道有多好,本公子去的時候,她正在耍槍,差點沒把我紮瞎。”想到念萱,裴顏卿臉上洋溢出淡淡的父愛的慈祥。


    “她會耍槍了?誰教她的?”蕭子祁難掩臉上驚訝,起身走過來。旁邊的花如月也頗有些擔憂,倒不是這麽小的女娃不適合舞刀弄槍,實在是啟蒙若沒有一個好師傅領著,以後會很難糾正迴來。


    然在裴顏卿道出馮震南三個字的時候,蕭子祁與花如月相視點頭,表示十分滿意。應該說非常滿意,身為大齊德高望重的老將軍,馮震南的槍法在槍法譜上位居第一,由他做萱兒的第一任師傅,是萱兒的福氣。


    差不多在裴顏卿嘴裏把小念萱的情況全套出來之後,蕭子祁下了逐客令。


    “本王跟如月要休息了,你先下去吧。”長途跋涉的不止蕭子祁,注意到花如月臉上的疲憊,加之天色漸暗,蕭子祁直接就請了。


    那廂裴顏卿跟花如月聊的正歡,乍聽蕭子祁說這個,愣了一下後很自然擺擺手,“那你去吧,我跟如月再聊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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