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好好聽老子說話?”


    “東方紅不能活著迴京,否則必會被那些想置帕武於死地的人利用。”庫勒輕描淡寫應道。


    陸淺心弦微挑,有些詫異的盯著庫勒,“這是借口吧?你不是很想帕武死嗎?”


    是的,我很想!


    可帕武若是死了,捧月該怎麽辦?


    庫勒又不作聲了,因為他不想罵人,也不想跟沒必要的人動氣。


    “如果帕武迴京不能保住命,那你說的這些都是放屁,我死都不會放過你。”陸淺冷冷開口,繼而叫停馬車,翻身跳下去。


    沒等陸淺站穩,庫勒便給車夫使了眼色,馬車忽起,險些撞飛陸淺。


    “庫勒你這個王八羔子!”陸淺在後麵罵的歡實,庫勒在車裏也氣的不輕,不識好歹的東西,還死都不會放過我,那你去死吧!


    跟在庫勒後麵的馬車裏,花如月正巧看到陸淺差點兒沒讓庫勒馬車卷進車軲轆裏的情景,唇角閃過一絲笑意,庫勒這個人,不過是外冷內熱,到底不是個壞人。


    “如月,你還記不記得,在滄山的時候,本王有朝你體內進注內力?”對麵,蕭子祁突然開口。


    花如月扭迴頭,目色有些茫然,不是她不記得,隻是每次運出靈氣之後,她都會有短暫失憶的情況出現,或多或少。


    “當時你與花柔依比拚靈力,本王看到環在你周身的赤金光環已經被壓製到了極限,情急之下我將自己的內力輸給你,隻是一順間,你身上的光環迅速擴張,花柔依也因此敗北,如此說來,是不是本王的內力也可以修煉‘解醉’?”蕭子祁試探道。


    “王爺別想了,這不可能。”花如月聽出蕭子祁的意思,當即否決。


    “你是怕本王會有反噬?白玉書不是說了,隻要正常修煉,根本不會有問題。”蕭子祁試圖說服花如月。


    那隻是白玉書跟你說的,他跟我說的可不一樣,花如月心裏苦悶,臉上卻表現的相當淡然。


    “就因為白玉書說過,所以王爺根本不需要修煉‘解醉’,對付花柔依,如月一人足矣。”見蕭子祁還欲堅持,花如月抿唇淺笑,“王爺這是舍不得如月?”


    “是。”沒想到蕭子祁迴答的這麽直接,花如月愣了一下,爾後起身坐到蕭子祁身邊的位置,雙手環住他的胳膊。


    “有王爺這句話,如月知足了。”蕭子祁伸手搭上花如月的肩,將她摟在懷裏。


    “可本王不想讓你覺得,我隻是說說。”身邊的花如月跟花晴萱還不一樣。對花晴萱的保護,他可以付諸行動,同上戰場,並肩作戰。可對花如月,他該怎麽做?


    波雲詭譎的局勢每一天都充滿了算計,每一步都是陷阱,走錯一步就會萬劫不複。他舍不得花如月身處局中,算計不休,卻又不能把她拉出棋局,因為連他自己都沒辦法逃脫這樣的禁錮。


    “讓本王試著幫你吧。”蕭子祁抱緊了花如月,輕聲開口。


    “王爺一直都在幫如月。”由始至終,從未變過……


    適夜,一行人駐留在林子裏幕天席地。


    在歐陽捧月喋喋不休的請求下,庫勒命人將帕武放出囚車。


    可現在,他後悔了。


    眼見歐陽捧月與帕武相互依偎著坐在篝火旁邊烤肉,你喂我一下,我喂你一下,真是夠了,你們這是找不到自己的嘴嗎?


    陸淺總是會在他最窩火的時候落井下石,庫勒都已經習慣了。


    “看著不順眼吧?那把眼珠子挖出來呀!”不理陸淺,庫勒隻顧撥著眼前的篝火,零星火苗濺到陸淺身上,唿啦燎著了他腿上的白紗……


    對於出使番國,花如月與蕭子祁都沒有太多戒備,在他們看來,事情已經結束了,此行不過是為了鞏固他們與番國的關係,再者便是親眼見證帕武安然。


    滄山一役,不管是蕭子祁還是花如月,都把帕武當成了至交。


    然爾,前麵等待他們的,並不是一帆風順,而是更大的漩渦,正如蕭子祁想的那樣,身處亂世,又有哪一天可以過的無風無浪……


    自槐郡出發,這一路走了差不多五天,到了第六天頭上,庫勒等人終於抵達京城。


    與大齊皇城一樣,番國的京城也是一片繁榮,庫勒進城這日,街道鋪起長長的紅毯,兩側百姓歡唿雀躍,場麵蔚為壯觀,這讓在路上一直沒有找庫勒閑聊的花如月心裏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眼見雞蛋,石頭和爛菜葉被那些百姓不停扔向囚車,花如月心裏咯噔一下,這些無知百姓的憤怒是從哪裏來的?庫勒在入京之前到底有沒有做過斡旋?


    按常理,既然想給帕武翻身的機會,就不該激起民憤。


    可現在,大張旗鼓的歡迎,歇斯底裏的咒怨,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讓我出去!嗚嗚……他們怎麽可以這樣對帕武,他做錯什麽了!”難怪庫勒在入城前把歐陽捧月塞到自己車廂裏,花如月終於明白他的意圖了。


    “別衝動,你現在出去根本幫不到帕武,還會連累自己。”花如月奮力按住歐陽捧月,不讓她做出過激行為,但心裏,已經對庫勒產生了懷疑。


    隊伍前麵,庫勒與蕭子祁騎在馬背上,並排而行。


    迴頭看了眼囚車,裏麵的帕武端直身子坐在中間,閉眼,沉默,無語承受著鋪天蓋地的肮髒之物落在身上,眉頭都不皺一下。


    “以後相爺的話,本王多半是不相信了。”握著韁繩的手攥成了拳頭,蕭子祁平視前方,臉上未表現出任何異樣的神情,但言辭中,卻很不滿。


    “若微使說此事我並不知情,王爺也不相信?”庫勒微笑著看向左右百姓,心裏拔涼拔涼的,國主已經答應他會低調處理,可眼下這場景,是有多低調!


    長街左側,三層高的客棧窗口坐著一對男女,男子一身青色長袍,手執酒盞,儒雅斯文的臉上,那雙眼微微眯起。女子則穿著一件略顯簡單的素白色錦衣,深棕色絲線繡出的遒勁枝幹上梅花栩栩如生,一直延伸到腰際,玄紫色的寬腰帶勒緊細腰,顯出身段窈窕,外披敞口紗衣,腰間一塊玉佩,平添了幾分儒雅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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