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霞光微微籠罩了城市,病房裏的氣氛安靜地詭異,陸銘寒抬眸看著窗外消退的夕陽,低穩沉靜的嗓音就從喉間溢了出來,“暖暖,我諷刺的從來就不是你。”

    是我自己。

    他突然轉過身來看著她,“你難道沒有發現我們之間的問題嗎?”

    傅思暖捏緊身側的床單,輕輕抿了抿唇角,“我們之間能有什麽問題,你都已經結婚了。”

    她好像無時無刻不在用結婚這個字眼說服自己,又或者隻能用這兩個字不斷地麻痹自己的神經,避免過分的糾纏。

    男人唇畔輕輕勾起了笑容,“你總是有道理。”

    傅思暖聽見了他話語裏的妥協,甚至聽見了細微的腳步聲和包裝袋打開的聲音,直到床沿微微動了一下,她才蹙了蹙眉,“你幹什麽?”

    “吃飯。”

    她下意識地偏開了頭,“我可以自己來。”

    男人挑眉,“隻能我喂你。”

    “我記得剛才我們談地很不愉快。”

    “跟我喂你吃飯有關係?”

    “……”

    最終的結果,就是小半碗的雞湯,都被送進了傅思暖的肚子裏。

    其實她的眼睛並沒有那麽嚴重,但是陸銘寒吩咐了不讓解開,自然就隻能纏著。

    第三天晚上的時候,李琛過來檢查,傅思暖實在是坐不住了,抿唇問他,“我什麽時候可以離開。”

    陸大公子高興的時候。

    這句話李琛自然不會迴答她。

    “再過幾天應該就可以了。”他答。

    傅思暖想想這幾天縮在這裏,什麽都看不見真的很難受,就連上個廁所都是格外艱難,手機用不了,每天耳朵西都敏銳地不像話,根本就睡不安穩,偏偏陸銘寒晚上還直接會睡在旁邊的沙發上。

    “陸銘寒不讓我走對不對?”她這樣問他。

    李琛輕輕扶了扶眼睛,看著女人微微揚起的半邊臉蛋,淡淡道,“你可以這樣想。”

    “紀楠笙拍戲的時候出事了,他早上過去d市的,今天晚上應該不會迴來,你可以好好睡個安穩覺。”

    傅思暖麵色微微愣了愣,突然就不想說話了。

    他這樣說,她怎麽可能睡得著。

    好不容易抓瞎摸到旁邊的遙控器,電視節目一共62個,她挨個翻了個遍,最後在一個台聽到了新聞消息。

    “據本台報道,影後紀楠笙拍戲失足落水,疑似遭人陷害,具體情況警方還在進一步調查中。”

    可能這個消息聽多了就麻木了,她坐在床上有些惱怒地想關掉電視,可是遙控器好像偏要跟她作對,摁了好幾次,那個新聞還在耳邊重複播放著。

    她惱怒地摔掉了遙控器,跌跌撞撞地摸到了電視機的總開關,直接就拔了下來。

    電視機旁邊有小方桌,她的膝蓋撞到尖銳的角上麵,疼地說不出話,抱著膝蓋縮在了衣角,眼淚就毫無征兆地掉了下來。

    眼淚浸濕了紗布,然後淌濕了臉頰,沒有人知道她究竟是疼地掉眼淚,還是因為李琛說的那個新聞。

    李琛站在門外,看著女人縮成一團的身影,突然就挑起了唇角,摸出手機給徐嘉遠打了一個電話。

    現在是深夜,徐嘉遠過來的時候,傅思暖情緒早就已經收住,眼睛上的紗布也早就被她毫不留情地撕開。

    他打開門的時候,縮在小桌子旁的女人突然就抬起了頭來,紅腫的眼睛看著他,哽咽地說不出話。

    他上前想要將她抱起來,卻被女人毫不留情地甩開。

    此時此刻也顧不得別的什麽,他的雙臂強硬地攬過女人的腰肢,將她抱了起來,重新放迴了床上。

    剛放迴床上,傅思暖就縮進了被子裏,拉過被子遮住了自己的頭頂,悶聲道,“你來幹什麽?”

    徐嘉遠突然就瞧出了女人難得的羞怯,輕輕勾唇笑了笑,“我這是心有靈犀,知道你不開心我就過來了。”

    女人縮在被子裏成了小小的一團,可以極大程度上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比如現在的徐嘉遠。

    他坐在床沿拍了拍被角,“你想迴去嗎?”

    “你的眼睛需不需要把你困在醫院裏,你心知肚明,如果你想要迴公寓,我可以送你。”

    傅思暖聽到迴去兩個字,眼睛就有了些許神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出聲道,“那你先出去。”

    徐嘉遠輕聲笑了笑,還是轉身拉上門出去了。

    再次進來的時候,原本縮在病床上的女人已經收拾完畢。

    傅思暖身上穿著黑色的薄款大衣,下半身是a字裙,裙擺到小腿肚的位置,剛好襯出纖細的小腿比例,即使纖瘦,但是清冷的氣質還是格外出眾。

    他挑唇笑了笑,“收拾好了?”

    女人抿唇看著他,直接就轉身往外走,他隻得亦步亦趨地跟上,乘坐電梯到了樓下,徐嘉遠請來的司機已經在門口候著。

    他極其紳士地拉開車門,看著女人鑽了進去,自己也跟著進了副駕駛。

    “去哪裏?”司機這樣問。

    徐嘉遠看了眼身後閉目養神的女人,報了個地址,也就噤了聲。

    可能大部分時間跟傅思暖相處的人,都是沉默應對的,他這樣想。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傅思暖慢悠悠地睜開了眼睛,微微揚起下巴看著他,“謝謝徐醫生了。”

    說著,她踩著高跟鞋直接下了車。

    徐嘉遠看著女人孤傲的背影,也就沒有上去追,靠在椅背上半晌沒有動作。

    司機耐不住性子提醒了一下,“先生,可以走了嗎?”

    不知道多久,男人才“嗯”了一聲。

    ……

    傅思暖迴到公寓,但是不知道怎麽迴事腦袋暈地厲害,燈也沒有拉開,隻是將自己摔進了沙發裏躺了一會兒,等到有了力氣才站了起來。

    強撐著找到不知道什麽時候放在冰箱裏的速凍餃子,將就著煮了一會兒,一個人坐在餐桌上看著冷冷清清的小公寓,還是將那幾個餃子喂進了肚子裏。

    從早上男人離開,她其實還沒有吃過飯。

    可能是被陸銘寒照顧久了,她現在竟然有些許不習慣。

    她也是在這會兒才摸出了自己的手機,好似犯賤般地打出了那個熟悉萬分的電話號碼,鬼使神差地撥了過去。

    那邊響了一聲,很快就被接了起來。

    “喂,你好?”

    女人低細的聲音從手機傳了過來,傅思暖幾乎是下意識地掛斷了電話,覺自己的此舉甚是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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