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就想起了小時候無憂無慮的畫麵。

    長大了,也就什麽都不一樣了,阿榆不再是阿榆,傅澤晨也不再是傅澤晨,她,也不再是她了。

    時間悄無聲息地改變著每一個人,無從拒絕,無從反抗,甚至不斷地消耗著每一個人的生命。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張晟。

    “暖姐。”對麵的聲音氣息有些不穩,“我之前的檢查結果被人做了手腳。”

    傅思暖捏著手機的手驀然收緊,嗓音也沉了下來,“什麽意思?”

    “所有的各大醫院,檢查到的都是一樣的結果,但是我在一家私人醫院查到的……”

    他的語氣頓了頓,“顯示完全不匹配。”

    傅思暖覺得自己的心髒被狠狠地揪住了,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別的話來,周遭的一切仿佛在一刹那靜止,就連外麵偶爾響起的鳴笛聲都泯滅不見。

    “傅姐?”張晟感覺到對麵沒有絲毫聲音,於是解釋道,“也有可能我這份報告不準確,我再去別的地方去查查。”

    “不用了。”

    女人的聲音傳來地很突兀,張晟覺得自己可能是聽錯了,“什麽?”

    “我說不用了,你迴來吧。”

    傅思暖閉了閉眼,手上的力道也徒然鬆開了,手機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她半靠在吊椅上,不知怎地,眼角竟然溢出了眼淚。

    其實她早就應該知道的,隻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現在一樁樁一件件擺在她麵前,她好像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傅思暖就安靜地待在別墅裏,從清晨到了日暮,從客廳走到了陽台,就這樣默不作聲地,將所有的一切點滴都迴憶了一遍。

    從那場火災到墨爾本的海洋,都深深的鐫刻進了腦袋裏,經年不忘。

    ……

    陸銘寒迴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以後,他幾乎是風塵仆仆地趕迴來,推開門,卻發現房間裏異常空蕩。

    輾轉到了臥室,書房,最後在客房裏找到了女人的身影。

    傅思暖縮在床的一角,雙眸緊閉,栗色的長發披散在枕頭上,膚色竟然比以往還要白皙,看起來像極了西方童話裏被詛咒的睡美人。

    他剛坐在床沿,床上的女人就醒來了,“怎麽了?”

    她好像對他迴來離開都不在意,雖然一開始就知道她的脾氣秉性,像她這種性格,就算是大禍臨頭也可以懶散處之。

    他視線緊緊盯在了女人的臉上,微乎其微地聞到了空氣中異樣的味道,“沒什麽。”

    “吃過飯了嗎?”

    傅思暖看著男人身上還穿著薄款的風衣,抿了抿唇,重新閉上了眼睛,“我有點累,先睡了。”

    那些細微的擔憂和關心,都被她全部放進了肚子裏。

    陸銘寒摸像女人臉頰的手頓了頓,良久還是站起身來,轉身的時候,視線停在茶幾上的煙灰缸裏,“這是什麽?”

    “陸銘寒,你別說話,我想睡會。”

    女人迴答地敷衍,他看著煙灰缸裏滿滿一缸的煙頭,額前的青筋都浮了起來,“傅思暖!”

    “怎麽了?”

    “誰允許你碰這個的?”

    傅思暖施施然睜開眼,視線落在了茶幾上,眉心輕輕擰了起來,“不就抽個煙嗎,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她煙癮不大,甚至可以說是沒有。

    之前為了順著他,也就沒怎麽碰過,但是她總不能事事順著他的意願,總要做迴自己的,而且,她現在需要好好想想,她還能不能坐好陸太太。

    陸銘寒突然抿唇深深地看著他,“你知道了對不對?”

    之前墨謙告訴他,說傅思暖很有可能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他還心安理得地安慰自己,自欺欺人。

    女人有些無謂地笑了笑,“我想不知道都難啊,你演技那麽拙劣。”

    氣氛一瞬間的劍拔弩張,空氣中還飄散著煙味,陸銘寒臉上的怒意很明顯,但還是努力克製著。

    他走到床前,伸手掐住了女人的下顎,嗓音幾乎是從喉間溢出來,“所以呢?你現在是想要跟我怎麽鬧?”

    傅思暖眉心已經擰了起來,“陸銘寒,我沒想跟你鬧。”

    她覺得自己最近真的是心力交瘁地厲害,嗓音都有些發澀,“一開始我的底細你就查地很清楚,現在拿這些事情跟我吵,到底是你看不慣我,還是為了別的什麽,你自己難道不清楚嗎?”

    她也是故意在戳他的痛楚。

    “是嗎?”陸銘寒眉眼染上了不輕不重的戾氣,但是唇畔卻挑了起來,“是傅澤晨的死讓你惱羞成怒了,還是我天天鎖著你讓你不高興了,嗯?”

    傅思暖覺得自己的下顎快要被男人捏斷,吃痛地皺眉,“你放開我!”

    她知道惹怒了他會是這個樣子,但是她並不想示弱,尤其是在今天。

    她忍痛看著他,眉眼竟然變得格外冷靜,“我之前說過,隻要傅澤晨安然無恙,我就安安分分做你的陸太太,可是你做到了嗎?你沒有!”

    “我現在沒有要求你什麽,隻不過是心情不好抽支煙,難道也礙著你的眼了嗎?”

    陸銘寒眼底的戾氣像是化不開的稠墨,眼角眉梢也染上了不輕不重的戾氣,他微微俯身將女人鉗製在了身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言則,是我的過?”

    傅思暖冷笑,“難道不是嗎?”

    這樁婚姻,說到底不過是他求來的。

    她也想過好好做陸太太的,但是有些事真的就是那麽巧合,那麽離譜。

    “傅思暖,”男人了然地點了一下頭,舌尖頂了盯上顎,嗓音幾乎是從喉底蹦出來,“你真是好樣的!”

    很顯然,她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下一秒,男人的俊臉在她麵前放大,毫無征兆地吻住了她的唇。

    傅思暖下意識地掙紮,可是難免地帶動了腰腹的傷口,疼痛連帶著唇齒間的掠奪,都險些讓她失控。

    所有的聲音都被吞下,隻剩下了細碎的嗚咽,她雙手緊緊抓著男人的肩膀,發狠地咬住了他探進來的舌尖,一瞬間的血腥味彌漫到了味蕾。

    可是男人的吻並沒有鬆開,大抵有玉石俱焚的架勢。

    傅思暖感覺自己舌尖已經發麻,整個人被牢牢鎖在被褥裏,傷口的疼痛感覺已經麻痹了她周圍的神經。

    等到人的吻鬆開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了,視線緊緊對上男人深邃的眸底,胸口不斷地起伏著,唿吸都粗重地不像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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