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分鍾時間,幾百發炮彈就落入了德軍集結的森林區域。


    密集的炮火把待在森林裏準備出擊的德軍步兵炸得人仰馬翻,就連掩護他們進攻用的坦克,有一部分被當場擊毀,停在原地熊熊燃燒起來。甚至有一輛坦克內的彈藥殉爆,橫飛的彈片又把四處亂竄的德國兵削倒了一片。


    被炮火炸得暈頭轉向的德軍官兵,有的逃向了森林深處,但更多的人則逃出了森林,慌不擇路地逃向了二營陣地所在的位置。


    波利提克站在戰壕裏,望著朝陣地衝過來的德軍潰兵,扭頭對旁邊的二營長亞曆克薩:“大尉同誌,你們的雷區開辟有通道嗎?”


    亞曆克薩立即搖著頭說:“上校同誌,我營遭到德軍猛烈的炮擊過後,不但工事大部分被摧毀,就連前方雷區的地雷,已經大部分被引爆。如果敵人真的這樣衝向我們的陣地,應該能很順利地通過原來的雷區。”


    搞清楚雷區裏的地雷,基本都在德軍的炮擊中被引爆,波利提克心裏頓時有了底氣,他轉身吩咐站在另一側的哈蘭丘克:“哈蘭丘克中校,我現在命令你,立即帶著部隊出擊,狠狠地教訓那群正逃向我們這裏的敵人。”


    哈蘭丘克響亮地答應一聲,手腳並用地爬出戰壕,將手槍高舉過頭頂,衝著戰壕裏的指戰員們喊道:“步兵第315師的弟兄們,為了祖國!前進!!”


    看著哈蘭丘克帶頭衝鋒,戰壕裏的315師的指戰員們也紛紛爬出戰壕,端著武器,挺起胸膛,呐喊著衝向了迎麵而來的敵人。


    而從森林裏逃出來的德軍官兵,看著朝他們迎麵衝過來的蘇軍指戰員,想掉頭逃跑,顯然已經來不及了,他們連忙停下腳步,端起手裏的武器,朝著衝上來指戰員開槍射擊。


    正在衝鋒的指戰員可能沒想到德軍會搶先開槍,衝在最前麵的戰士頓時倒下了一片,就連哈蘭丘克也手臂中彈。他用拿著手槍的手,捂住了流血的傷口,大聲地喊道:“開槍,快點開槍!”


    身邊聽到他喊聲的戰士,連忙放緩腳步,抬起手裏的武器,朝著前方的敵人開槍射擊。


    拿著步槍的戰士,抬手開槍後,又繼續朝前走,在跑動中拉槍栓退出彈殼後,又停下腳步朝前方的敵人開槍;而端著衝鋒槍、轉盤機槍的戰士,則站在原地,朝著敵人瘋狂輸出。


    很快,戰場上就橫七豎八躺滿了雙方官兵的屍體,而剩下的人還在快速地接近中。


    雙方相距不過十來米時,就開始互相投擲手榴彈,一時間,無數的手榴彈就如同雨點般的扔來扔去,掀起一道道的煙牆,爆出的彈片相互交織著殺傷雙方的官兵。


    待在陣地上的二營長亞曆克薩,目睹這一切時,不免被驚得目瞪口呆。在他的印象中,步兵旅從成立那天開始,似乎就從來沒有打過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戰鬥。他扭頭問波利提克:“上校同誌,這樣打下去,部隊的傷亡會不會太大了?”


    誰知波利提克卻不以為然地說:“大尉同誌,打仗哪裏有不死人的。隻要能消滅敵人,就算付出再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


    亞曆克薩聽波利提克這麽說,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趁對方不注意,悄悄地溜迴指揮所,通過電話,把這裏發生的事情,向索科夫進行詳細的匯報。


    索科夫聽後頓時大驚失色,連忙問道:“大尉同誌,315師大概傷亡了多少人?”


    “旅長同誌,戰鬥還沒有結束,我無法告訴您準確的是傷亡數字。”亞曆克薩說道:“但據我的觀察,315師到目前為止,起碼傷亡了兩三百人。”


    “我知道了。”索科夫的嘴角抽了抽,隨即放下了手裏的話筒。


    卡爾索科夫見索科夫的表情古怪,忍不住開口問道:“旅長同誌,出什麽事情了?”


    索科夫扭頭看向自己的參謀長,表情凝重地說:“參謀長同誌,請315師協助我們作戰這件事,我可能犯了難以彌補的大錯。”


    卡爾索科夫聞言大驚,連忙問道:“旅長同誌,出什麽事情了?”


    索科夫便把亞曆克薩匯報的情況,向卡爾索科夫講述了一遍,最後懊惱地說道:“如今戰鬥剛打響沒有多長時間,步兵第315師就傷亡了兩三百人。等到戰鬥結束時,這個傷亡數字還會增加。”


    “旅長同誌,這可能是作戰理念的不同吧。”卡爾索科夫安慰索科夫說道:“我們以前在軍校裏學到的東西,都是通過猛打猛衝來取得勝利。而波利提克上校所使用的戰術,正是我當初在軍校裏所學的那一套,似乎是無可厚非。”


    索科夫正想說點什麽時,坐在電台前莫羅佐娃忽然興奮地叫了起來:“旅長同誌,搜尋小隊正在進行唿叫!”


    索科夫快步地走到莫羅佐娃的身後,吩咐她說:“莫羅佐娃同誌,立即接通通訊,聽聽他們有什麽重要的情況要報告。”


    很快,耳機裏就傳來一個唿叫聲:“指揮部!指揮部!!這裏是搜尋小隊,聽到請迴答!聽到請迴答!”


    莫羅佐娃扭頭看了一眼索科夫,見他衝自己點點頭,便對著送話器大聲地說:“這裏是指揮部,這裏是指揮部,有話請講!”


    按照正規的條令,電台進行直接通話時應該使用代號和暗語,而不是這樣明目張膽地使用明語通話。


    耳機裏很快就傳來了朱科文的聲音:“是莫羅佐娃同誌嗎?我是朱科文少尉,能讓旅長同誌講話嗎?”


    索科夫戴上耳機,接過莫羅佐娃手裏的送話器,大聲地說:“我是索科夫!朱科文少尉,你有什麽需要向我報告的嗎?”


    “是的,旅長同誌。”朱科文興奮地報告說:“搜尋小隊在哈巴羅夫同誌的指引下,成功地發現了一個隱藏的軍火庫。裏麵存放的彈藥,足以裝備一個步兵師。”


    得知找到了一個軍火庫,索科夫頓時喜笑顏開。他想起為了把敵人從森林趕出來,炮二營已經把庫存的炮彈都打光了,如果不能及時進行補充,那麽在接下來的戰鬥中,炮二營就隻能看著炮一營的戰友打擊敵人了。因此他試探地問:“有炮彈嗎?”


    “呃,這倒沒有看到。”朱科文有些不解地問:“旅長同誌,您問炮彈做什麽?”


    “炮二營的炮彈已經消耗殆盡,如果不能得到補充,他們所擁有的重炮就會成為擺設。”


    “旅長同誌,真是不好意思,在我們目前所發現的軍火庫裏,的確沒有發現炮彈的存在。”


    “安東呢,他在什麽地方?”索科夫不客氣地問道。


    “他沒有在這裏。”


    “不在,他去了什麽地方?”


    “旅長同誌,情況是這樣的。”朱科文向索科夫解釋說:“我們發現了這個隱藏的軍火庫之後,哈巴羅夫同誌說,在附近似乎還有一個,他便帶了一半的人去尋找。而我,完成對軍火庫的大致查看之後,就立即通過電台與您繼續聯係。”


    “原來是這樣。”索科夫接著問道:“你們發現的軍火庫在什麽位置,我立即派人去把武器彈藥拉迴來。”


    “距離旅部駐地大概有五公裏,”朱科文說道:“旅長同誌,我馬上就把具體的坐標位置報給您……”


    “等一等。”索科夫想到朱科文他們距離旅部隻有五公裏,擔心通話內容被德軍竊聽,連忙製止他繼續說下去:“我們是在明語通話,不安全。為了防止被德國人竊聽,你最好派人迴旅部報告具體位置。明白嗎?”


    “好的,旅長同誌。”朱科文說道:“我立即派一名戰士迴去向您匯報。”


    半個小時之後,正當波利提克給索科夫打電話,講述這次的戰鬥情況時,門口傳來喊報告的聲音。卡爾索科夫立即衝著門口說道:“進來吧!”


    很快,丘爾辛就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進入帳篷之後,抬手向索科夫和卡爾索科夫兩人敬禮後,畢恭畢敬地說:“旅長同誌,參謀長同誌。是朱科文少尉派我迴來,向你們報告軍火庫的具體位置。”


    卡爾索科夫看了一眼還在打電話的索科夫,對丘爾辛說:“你告訴我,那座軍火庫在什麽位置?”


    丘爾辛盯著地圖看了一陣,隨後指著一個位置,用肯定的語氣說:“參謀長同誌,在這裏!”


    “軍火庫裏存放了多少軍火?”


    “據朱科文少尉說,至少能裝備一個滿編的步兵師。”


    “你確定?”


    “參謀長同誌,”丘爾辛見卡爾索科夫對自己的匯報提出了質疑,連忙解釋說:“那座軍火庫是一個埋在地底混凝土建築,一看就是花費了大力氣修建的工程。我跟著朱科文少尉進去走了一趟,感覺說一個師的裝備,多少還是有些保守。”


    索科夫打完電話,正好聽到丘爾辛後麵說的話,便吩咐卡爾索科夫:“參謀長,給軍需官打一個電話,讓他帶車隊跟丘爾辛前往發現軍火庫的位置,把裏麵的武器裝備和各種物資都運迴來,便於及時為部隊補充在戰鬥中的消耗。”


    “好的,旅長同誌,我這就給波波夫大尉打電話。”


    卡爾索科夫打完電話之後,對索科夫說:“旅長同誌,我立即把情況告訴了波波夫大尉。現在,可以讓丘爾辛同誌過去,為波波夫大尉他們充當向導嗎?”


    “當然,當然可以。”索科夫很爽快地答應了卡爾索科夫的提議。


    等丘爾辛離開之後,索科夫便開始向卡爾索科夫講述與波利提克通話的內容:“剛剛波利提克上校在電話裏說,他們師傷亡了將近七百人,其中犧牲兩百三十多人。”


    卡爾索科夫聽後滿臉震驚:“啊,傷亡這麽大?”


    “是的,參謀長同誌。”索科夫點點頭,神情嚴肅地說:“主要就是戰術運用不當,和敵人硬碰硬,結果早餐了不必要的傷亡。”


    “如此一來,步兵第315師在接下來的很長時間,恐怕都無法參與接下來的戰鬥了。”


    “沒錯,參謀長同誌,你說得沒錯。”索科夫對卡爾索科夫的這種說法表示了讚同:“經過今天這一仗,他們還剩下兩千多人,而且指戰員們經過長時間的戰鬥,早已變得精疲力竭,根本無法繼續戰鬥下去。我相信,他們至少需要三個月到半年的休整和補充,才能重新形成戰鬥力。”


    “哎,真是可惜。”卡爾索科夫惋惜地說:“如果上級把他們調走,對我們來說,可是一個不小的損失啊。”


    索科夫抬手看了看時間,說道:“距離天黑還有兩個小時,不過我估計應該不會再有什麽戰鬥了,我現在就動身前往集團軍司令部,看看司令員找我到底有什麽事情。”


    “旅長同誌,您就放心過去。”卡爾索科夫說:“旅裏的事情有我盯著,您不用擔心。”


    把工作交給卡爾索科夫之後,索科夫帶上幾名警衛員,乘車前往了集團軍司令部。


    當索科夫走進集團軍司令部時,羅科索夫斯基不禁一愣,他扭頭朝窗外望去,見天還沒有黑,不免有些驚詫地問:“米沙,我不是讓你等天黑之後再過來麽,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敵人對我們進攻已經停止,看樣子在今天內不會再發起新的進攻。”索科夫向羅科索夫斯基簡單地解釋了一句之後,就說明了自己的來意:“我想著反正沒什麽大事,就提前過來,想看看您找我有什麽事情。”


    沒等羅科索夫斯基說話,馬利寧就插嘴說道:“索科夫中校,根據我所掌握的情況,你動用炮兵轟擊了集結在你們陣地前方森林裏的敵人,並讓波利提克上校的步兵第315師,向這股敵人發起了正麵進攻。有這麽迴事嗎?”


    索科夫記得自己並沒有向司令部報告過此事,說明馬利寧是從其它的消息渠道知曉此事的。他沒有隱瞞,而是點點頭,用肯定的語氣說:“沒錯,參謀長同誌,我的確請波利提克上校的部隊,協助我們對二營陣地前方的敵人展開了攻擊。”


    聽索科夫這麽說,羅科索夫斯基的眉毛不禁皺了起來。他沒想到索科夫在沒有請示自己的情況下,就擅自動用了即將後撤進行休整和補充的部隊,他用不悅的語氣問道:“索科夫中校,你動用友軍的部隊向敵人發起反擊,這麽重要的事情,你為什麽沒有向集團軍司令部進行匯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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