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索科夫聽完報告之後,不禁小聲嘟囔了一句:“德國人的炮彈是用不完了麽,非要浪費在二營的陣地上。”


    卡爾索科夫聽到了索科夫的話,有些驚詫地問:“旅長同誌,您似乎在擔心什麽?”


    “沒錯,我的確很擔心。”索科夫向對方解釋說:“隨著戰線向東移動,德軍的補給線越來越長,他們獲得補給的速度不可避免地會受到影響。這就意味著,他們在個別地區的作戰物資的補給速度,是遠遠比不上在戰場上的消耗。你說說,在這種這情況下,他們怎麽可能在二營陣地浪費炮彈呢?”


    “嗯,您說得有道理。”卡爾索科夫對索科夫的說法表示了讚同,隨即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您是懷疑,德軍對二營陣地隻是炮擊,卻沒有發起地麵進攻,是他們的陰謀?”


    “我隻能說,這種可能性很大。”索科夫說道:“因此我們必須保持高度的警惕,免得被德國人打個措手不及。”


    “就算德國人真的打算從二營這裏發起新一輪的進攻,其實我們也不用擔心。”卡爾索科夫開口說道:“要知道,在他們的身後,還有步兵第315師的三千多指戰員。哪怕真的出現了最糟糕的情況,敵人突破了二營陣地,友軍的同誌也能擋住他們前進腳步。”


    “希望如此吧。”索科夫抬手看了看時間,有些不踏實地說道:“不知波波夫有沒有給友軍的同誌準備好作戰物資?”


    “都去了那麽長的時間,我估計友軍的同誌都在搬運物資了吧。”


    正說著話,羅曼諾夫從帳篷外走了進來。


    “羅曼諾夫!”卡爾索科夫衝羅曼諾夫問道:“情況怎麽樣,分配給友軍的作戰物資準備好了沒有?”


    “我帶著上校同誌過去時,波波夫大尉已經把物資準備好了。”羅曼諾夫迴答說:“我離開時,友軍前來領取物資的隊伍,已經到了我們屯放物資的地點。”


    “旅長同誌,我們的物資都是存放在森林裏,唯一的隱蔽方式,就是在堆積如山的木箱上蓋一層帆布。”卡爾索科夫提醒索科夫說:“而我們保護物資的部隊,隻有一個連的兵力,人手遠遠不夠,萬一哪天敵人的傘兵在附近空降,那我們的物資就會有危險。”


    “那就給波波夫大尉增派人手,一定要確保物資的安全。”聽到卡爾索科夫提起了德軍的空降兵,立即想起了上次看到的那個運輸機機群,忍不住問道:“對了,前段時間從我們頭頂飛過去的運輸機編隊,最後怎麽樣了?”


    卡爾索科夫記得發現德軍的運輸機後不久,索科夫就出去執行任務了,對後續的發展肯定不了解。此刻聽他問起,便迴答說:“德軍的那支傘兵部隊在方麵軍司令部附近跳傘……”


    雖然索科夫早知道朱可夫安然無恙,但聽到這裏,還是忍不住插嘴問了一句:“朱可夫大將沒事吧?”


    “沒事,當然沒事。”卡爾索科夫迴答說:“當時德軍的運輸機群從我集團軍上空經過時,方麵軍司令部就得到了預警,朱可夫大將命令參謀長索科洛夫斯基將軍調集附近的部隊,來圍剿這股傘兵。當敵人的傘兵還在空中時,倉促組織起來的部隊,已經在對空射擊了。等到敵人的傘兵落地時,已經沒有多少活人了。索科洛夫斯基又親自帶著司令部的警衛部隊衝上去,一下就把剩餘的傘兵都解決了。”


    “原來是這樣。”索科夫微微頷首:“那天我接到命令,到敵後去把315師帶迴來,心裏卻一直惦記著德軍傘兵的事情。不過迴來之後,因為事情太多,就暫時忘記了這件事。”


    兩人正說著話,桌上的電話鈴聲再次響了起來,卡爾索科夫一把抓起話筒,貼在了自己的耳邊:“我是參謀長卡爾索科夫中校!”


    索科夫緊緊地盯著卡爾索科夫臉上的表情,深怕這個電話帶來是什麽壞消息。


    很快,卡爾索科夫就放下了電話,向索科夫報告說:“旅長同誌,集團軍參謀長馬利寧上校打電話過來,讓您天黑之後,到集團軍司令部去一趟,有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索科夫有些詫異地說:“既然是重要的事情,那為什麽不能直接在電話裏說,卻非要讓我去集團軍司令部呢?”


    聽索科夫這麽說,卡爾索科夫遲疑了好一陣,才開口說:“旅長同誌,我覺得這件事之所以不在電話裏說,恐怕是擔心電話線路被德軍偵察兵竊聽,才讓您去集團軍司令部。”


    索科夫仔細一琢磨,好像真是這麽迴事,便點了點頭,說道:“嗯,有這種可能,等天黑之後,我去司令部了解一下,到底是什麽事情,會緊急召我迴去。”


    時間來到下午,進攻四營陣地的德軍,連續發起的三次進攻被擊退了,就徹底停了下來。


    正當索科夫準備鬆口氣時,二營長亞曆克薩卻打來了電話,向索科夫報告了一個重要的情報:“旅長同誌,我派出的偵察兵迴來向我報告,在我們營陣地正麵的森林裏,有大量的德軍正在集結,看樣子準備對我們發起突然襲擊。”


    索科夫聞言一驚,連忙問道:“敵人有多少兵力,有什麽樣的技術裝備?”


    “有大概兩個營的步兵,以及二十多輛坦克。”


    “具體的位置,搞清楚了嗎?”


    “搞清楚。”


    聽完亞曆克薩的迴答,索科夫果斷地做出了一個決定,隨後對著話筒說:“大尉同誌,我現在要打一個重要的電話,等幾分鍾再給你打電話過去。”


    “好的,旅長同誌。”亞曆克薩說著,就掛斷了電話。


    卡爾索科夫見索科夫放下電話,正準備問點什麽時,卻看到對方又重新拿起了話筒:“我是索科夫,給我接炮兵參謀。”


    “阿爾喬姆中尉。”當聽筒有聲音傳出時,索科夫也沒有兜圈子,而是直截了當地問:“兩個炮兵營的彈藥還剩下多少?”


    “炮一營配備的是76.2毫米加農炮,彈藥情況好一些,每門有差不多兩個基數。炮二營配備的是122毫米榴彈炮,平均每門炮不到十發炮彈。”阿爾喬姆心裏很清楚,索科夫不會無緣無故問起炮彈的數量,肯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作戰任務,便試探地問:“旅長同誌,您是打算炮擊某個敵人的目標吧?”


    “沒錯,阿爾喬姆中尉。”索科夫也不隱瞞自己的真實目的:“二營陣地前方的森林裏,有大量的敵人集結,我打算讓你們用炮火狠狠地教訓一下這些敵人。”


    阿爾喬姆沉默了片刻,隨後問道:“旅長同誌,二營的同誌能提供詳細的坐標嗎?要知道,炮二營的重炮的炮彈數量不多了,僅僅靠炮一營的火炮,在無法掌握敵人具體方位的情況下實施炮擊,恐怕給敵人造成的殺傷有限。”


    “放心吧,阿爾喬姆中尉。”索科夫自信地說:“二營營長亞曆克薩大尉告訴我,他們的偵察兵知道敵人集結的具體位置。待會兒你派兩名炮兵觀測員去二營陣地,讓他們為炮兵指示炮擊的方位。”


    “好的,旅長同誌。”阿爾喬姆迴答說:“我先給二營長打個電話,再派炮兵觀測員過去。”


    索科夫抬手看了一眼時間,隨後說道:“我先打電話給二營長通個氣,你等五分鍾再打電話過去,商議炮擊敵人集結點的事宜。”


    “好的。”


    索科夫再次接通了二營指揮所:“亞曆克薩大尉,我已經和炮兵參謀說好了,對集結在你們前方森林裏的敵人實施炮擊。再過一會兒,他就會給你打電話,你們好好商議一下協同作戰的事宜。”


    卡爾索科夫這次等索科夫放下話筒之後,終於插上了話:“旅長同誌,光是對德軍集結的區域實施炮擊,恐怕給他們造成的損失還不夠大,要是派部隊出擊一下就更棒了。”


    卡爾索科夫的話提醒了索科夫:對啊,隱蔽在森林裏的敵人,遭到炮擊之後,肯定會四處亂竄,假如派部隊出擊一下,肯定能給德軍造成更大的損失。


    見到索科夫在沉思,卡爾索科夫小心翼翼地問:“旅長同誌,您看,是否等我們的炮擊開始之後,讓二營出擊一下,沒準他們能給敵人造成更大的損失?”


    但他的意見卻遭到了索科夫的拒絕:“不行,二營如今就隻剩下四五百人,就這點兵力恐怕消滅不了多少敵人。況且他們全線出擊的話,敵人萬一狗急跳牆,直接衝進二營的陣地,並依托工事進行負隅頑抗,就會給我們造成巨大的損失。”


    卡爾索科夫長歎一口氣,用惋惜的語氣說:“我們的火炮數量有限,就算有精準的炮擊參數,充其量能給敵人造成兩三百人的傷亡。可要是在敵人四處亂竄時,派地麵部隊出擊,沒準還能多消滅他們幾百人。”


    誰知索科夫聽後卻是淡淡一笑:“參謀長同誌,我隻是說不讓二營出擊,又沒有說不派部隊出擊。”


    卡爾索科夫聞言一愣,隨即反問道:“旅長同誌,您打算派哪個營出擊?一營和三營雖然與二營接壤,但他們的兵力同樣有限,如果從側翼出擊的話,恐怕同樣會讓現有的陣地防禦空虛,給德國人以可乘之機。”


    “誰說我要讓一營和三營出擊的。”索科夫見參謀長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連忙提醒他說:“參謀長同誌,你不要忘了,在二營陣地的後方是哪支部隊?”


    經索科夫這麽一提醒,卡爾索科夫頓時恍然大悟:“旅長同誌,您是說請315師的指戰員出擊,去消滅那些因為遭到炮擊,而四處亂竄的德國人?”


    “沒錯,我就是這樣考慮的。”索科夫點頭肯定了卡爾索科夫的推測:“況且我們剛給他們補充了武器彈藥和物資,請他們出手幫我們消滅陷入混亂的敵人,我想波利提克上校應該沒有異議吧。”


    “我想波利提克上校應該不會反對。”卡爾索科夫把桌上的電話推到了索科夫的麵前,繼續說道:“不過為了穩妥起見,您最好還是親自給他打個電話。”


    見到推到自己麵前的電話,輪到索科夫發蒙了:“315師駐紮的地方有電話?”


    “當然。”卡爾索科夫微笑著點點頭,向索科夫解釋說:“那裏原本就是預備隊待的地方,當初方便與預備隊取得聯係,我專門安排人手安裝了一部電話。如今雖說預備隊被調到了四營陣地的後方,但電話卻留下了,正好方便我們與315師師部取得聯係。”


    通過這部預先留下的電話,索科夫很快就與波利提克上校取得了聯係:“上校同誌,我是索科夫!”


    “索科夫中校!”得知找自己的人是索科夫之後,波利提克顯得很是熱情:“我的部隊已經獲得補充,我代表全體指戰員,向你表示衷心的感謝!”


    “上校同誌,不用客氣,我們是並肩作戰的戰友,為你們提供作戰物資,也就是在幫我們。”


    波利提克從索科夫的話中,聽出一些弦外之音,他試探地問:“索科夫中校,您是不是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們幫忙?”


    “沒錯,上校同誌。”索科夫本來還在琢磨,該如何向波利提克開口,既然對方主動提起,他也就順水推舟地說:“我的二營,也就是部署在你們前方的那支部隊。他們通過偵察,發現在陣地前方一公裏開外的森林裏,有大量的德軍步兵和技術裝備集結。”


    “索科夫中校,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您就盡管開口。”波利提克語氣凝重地問:“是需要我們配合您的部隊,向敵人展開全線反擊嗎?”


    “那倒不是。”索科夫見波利提克誤會了自己的意圖,連忙向他解釋說:“我馬上就要集中炮火,對集結在森林裏敵人實施炮擊。遭受到炮火打擊的敵人,肯定會四處逃散,我想請您的部隊出擊,盡可能多地消滅那些亂竄的敵人。”


    搞清楚索科夫的意圖之後,波利提克的臉上露出輕鬆的表情:“原來是這麽迴事啊,您放心吧,等你們的炮擊一開始,我就會命令部隊向二營陣地所在的位置移動,等發現敵人陷入混亂之後,再向他們發起攻擊。”


    見波利提克如此輕易地答應了自己的請求,索科夫很是高興:“上校同誌,真是太謝謝您了,您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瞧您說的,索科夫中校。”波利提克笑嗬嗬地說道:“您不光幫我們從敵後帶迴來,甚至還給我們補充了武器彈藥和各種物資,是我們全師的大恩人,幫您做這麽點小事,又算得了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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