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他調侃道:“張苞,真有你的!你可真是個人才!我萬萬沒想到,你竟然給孟達找了一個吊牲口的籃子。這招,實在是高妙至極!”


    張苞自己也感到有些意外,他隨手拿來的吊籃,居然是用來吊牲口的。


    不過,這個吊籃確實非常寬敞。


    他自然是不會向孟達道歉的,畢竟沒有命令城頭的士兵亂箭齊發,已經算是對孟達最大的善意了。


    張苞的吼聲在寂靜的城門前迴蕩:“孟達,你上不上吊籃?你若不上,我可就收了!”


    孟達心中怒火中燒,卻又無處發泄。


    他能怎樣?難道下令攻城?那可是瘋了!


    就在孟達快要忍不住的時候,一道清脆的童聲打破了緊張的氣氛,從城頭傳來:


    “呦~,這不是孟達大哥嗎?別來無恙啊?我們這小地方,沒能遠道迎接,真是抱歉抱歉。”


    孟達抬頭望去,隻見一個小圓臉蛋從城牆後探出,那雙明亮的眼睛正好奇地打量著他。


    “你,莫非便是劉禪,劉公嗣?"孟達以詢問的口吻說道。


    劉禪謙遜地拱了拱手,迴應道:“正是在下。孟達大哥緣何不入城休息?”


    孟達微微一笑,帶著幾分自得的傲然:“我與你父親年紀相仿,你喚我一聲叔父,也不算過分。”


    劉禪心中不悅,要我叫你“舒服”?tm的,我叫你舒服死了!


    盡管心有不悅,但他麵上仍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再次抱拳道:“不知孟將軍此次,為何事而來?”


    孟達並未因劉禪未以叔父相稱而感到不滿,他本就不在乎這些虛名,剛才隻是圖個嘴上痛快。


    於是,他話鋒一轉,直接道出了來意。


    他指著張苞,怒氣衝衝地說道:“劉禪,你父親寫的親筆信,就在那賊子身上!”


    劉禪一時愣住,四處張望,疑惑地問:“賊子?哪裏有賊子?”


    他找了半天,最後疑惑地看著孟達,“城上並無賊子啊。”


    孟達已無心再兜圈子,他徑直指向張苞,眼中閃爍著刻骨的恨意:“便是你身旁那位小將!”


    劉禪聽後,佯裝震怒,聲色俱厲地斥責張苞:“呔!你誤我大事,來人,將他拖下去,重杖二十!”


    過了片刻,張苞卻安然無恙地歸來,甚至故意探出頭來,對著孟達露出了一個挑釁的微笑。


    孟達疑惑地問:“打完了?”


    劉禪點頭笑道:“打完了。”


    孟達不滿地質問:“何以無聲響?”


    劉禪撇了撇嘴,輕描淡寫地說:“我說打完了,那便是打完了。”


    孟達心頭火起,對劉禪的厭惡如潮水般湧來,毫無半點好感可言。


    劉禪等了片刻,臉上露出困惑之色,奇怪地問道:“孟達大哥,你為何還在那裏站著?還不速速上來?”


    孟達冷冷迴應:“城門緊閉,我如何能夠上來?”


    劉禪稚嫩的小手一指城牆邊的吊籃,輕描淡寫地說:“坐吊籃上來啊。”


    孟達緊咬牙關,怒氣衝衝地迴應:“那是給牲口坐的!”


    劉禪似乎並未察覺孟達的不滿,依舊天真無邪地說:“孟大哥,事急從權,你就不要見怪了。”


    孟達都聽懵了,有城門不開,非讓他乘坐裝牲口的吊籃,不坐就指責他怪?


    這是何道理?


    他骨子裏的那份傲氣,絕不允許自己遭受這樣的屈辱。


    孟達雙臂環抱在胸前,聲音中透露出威脅之意:“阿鬥,再不開城門,我就此離去。”


    劉禪麵露難色,聲音略帶顫抖:“孟大哥,你帶的親兵數目眾多,讓我這年幼的心如何不感到惶恐。若你能隻留下二十親兵,我定會毫不猶豫地親自開門迎接你。”


    隻帶二十名親兵?那他如何耀武揚威?


    絕對不可能!


    孟達冷笑,心中湧起一股不屑。


    他毫不猶豫地搖頭拒絕:“皇叔的信件我已送達。阿鬥,你若是不懂禮數,那這江陵,不進也罷。”


    劉禪在城牆上焦急地揮動著小手,臉上寫滿了急切:“孟大哥,孟大哥,路不平,你慢慢地走!”


    孟達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這小兒,竟敢如此無禮地催促他離開?


    可話已至此,他隻得離去!


    他恨恨地哼了一聲,轉身大步離去:“後會無期!”


    把孟達氣走了,劉禪卻歎了口氣,神情中充滿了無奈。


    原本,劉禪還打算與孟達虛與委蛇(yi),玩弄些權謀手段。


    然而,孟達似乎並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身邊竟然簇擁著數百名親兵。


    這讓劉禪如何敢輕舉妄動,冒險放他入城?


    如今江陵城兵力稀缺,即便算上他身邊的金剛狼親兵,也隻能勉強湊齊五百兵馬。


    一旦孟達率領數百親兵占據了城門,再指揮四千私兵攻進城內,那江陵城就淪為孟達囊中之物了。


    這時,張苞輕聲問道:“主公,我們為何不讓孟達進城?”


    劉禪微微皺眉,每當張苞這個“沒頭腦”問問題的時候,就會化身為更加恐怖的“十萬個為什麽”。


    “破砂鍋問到底”這個成語,都不足以形容張苞對於問題的執著追求。


    因為就算給他解釋了,他也聽不懂,而聽不懂,他就會不斷地追問,一次又一次......沒完沒了地問。


    就好比此時,張苞見劉禪沒迴答,忍不住再次輕聲詢問:“主公,為何不放孟達進城?”


    劉禪以敷衍的口吻說道:“因為我不喜歡他。”


    張苞皺了皺眉,帶著幾分困惑追問道:“主公,為何不喜歡孟達?”


    劉禪深吸一口氣,緊緊按住那隻因憤怒而顫抖的右手,咬牙答道:“沒有為什麽,就是不喜歡。”


    張苞撓了撓頭,顯然對這個迴答並不滿意,他繼續追問道:“難道僅僅因為不喜歡,就可以不讓他進城嗎?”


    劉禪不容置疑地答道:“當然。”


    於是,張苞語氣中透露出一絲好奇,又把問題繞了迴去,“主公,為何不喜歡孟達?”


    劉禪微微一愣,似乎對這個問題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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