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舟手舉木棍,飛身甩臂,隻見那棍子橫著朝石壁飛過去,棍子砸在石壁上發出哐當的聲音,棍子碎成三截兒。


    嶽蓮笑的蹲下身子,捂著嘴笑個不住。


    杜玲說道:你是不是最近沒練生疏了?


    嶽蓮道:這才幾天呀,就生疏了,壓根兒就沒有那能耐,幹嘛非要吹那麽大的牛皮呢?這不是難為人嗎?幸虧你們隻是說他會投擲木棍,這投不準也就鬧個笑話,如果你們說他會飛,他站在山上往下跳不得摔死呀。


    木駿馬聽了這話立馬就不高興了,他罵道:俺看你是個妮子不愛招惹你,如果你是個站著尿的,看俺不用石頭把你砸成肉醬喂狗。


    嶽蓮道:你好不懂禮數,吃著我們家的飯,喝著我們家的水,還住著我們家的屋子,說話還這麽不識好歹。


    駿馬道:葉舟咱們走,誰喜住在這個鬼地方,不是那大鳥把我們馱到這裏來我們寧願餓死在那荒山野嶺,也不來這裏看你這母夜叉的臉色。


    嶽蓮可是個不讓人的,那裏聽的下他這些話,你罵誰是夜叉?你們真是野孩子,缺父教,少母管的野孩子。


    〖↘,


    嶽淵過來勸她,姐姐,大家都是好朋友,好夥伴,都好好相處不好嗎?你看平日裏隻有咱兩個在這裏玩耍,現在葉舟幾個來了,大家在一起多熱鬧。


    嶽蓮道:我才不喜歡和他們玩耍,一個個都沒有管教,都是野孩子。


    沈嶽在那邊讀書讀的入了神,他們吵的聲音大了才聽見,過來問發生了什麽事情。


    杜玲把一來一往的事情說了一遍。


    沈嶽一聽不怪他們,可是這是在人家的地界,說白了這是在人家家裏,不得不退一步,俗語說得好,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


    木駿馬可不管這些,跳著腳喊道:我兄弟不怕葛丘人的千軍萬馬,幹嘛怕一個母夜叉,大不了不在這裏住了,咱們兄弟出了這不食人間煙火的穀子,找個山頭占山為王去豈不自在,好歹咱們兄弟姐妹兒幾個說了算,誰讓咱生氣咱就宰了誰。


    沈嶽貪戀著讀那些兵書和從須翁那裏學本事,哪裏舍得走,說道:兄弟,在這裏多好,不愁吃,不愁喝的,剛吃了幾頓飽飯你就忘了餓肚子的滋味了。


    駿馬道:就算是吃蛇,吃老鼠,也比在這裏受這鳥氣強。


    杜玲問:什麽吃蛇?吃老鼠?


    說到這裏駿馬把和嶽蓮吵架的事忘到一邊去了,樂嗬嗬的說道:你們吃的小肉球你當是什麽?是一窩沒長毛的小老鼠,那長肉塊是蛇肉,我怕你們吃不下,所以才躲到一邊去烤,彩雲和杜玲都到一邊幹嘔去了,沈嶽也覺得胃裏翻騰的厲害,駿馬越是看到他們這樣越是高興的不得了。


    嶽蓮一看這幾個不和她吵了反而覺得些許的失落感。撇了他們一眼要走。


    駿馬道:臭德行,你吃過老鼠肉和蛇肉嗎?好吃著呢。


    嶽蓮道:隻有野人才吃那東西,我有家有父母,才不會讓我吃那東西。


    這時須翁坐著他那會自己走路的椅子出來了,其實他早就聽見了他們之間的爭吵,從孩子們的爭吵中,他也略了解了孩子們各自的脾氣。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葉舟應該就是這幾個孩子中最有本事的那個。


    一聽到他能在葛丘兵的腦袋上戳個窟窿還能追上兔子,他也以為是真的了,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他沒能擲中駿馬在石壁上畫的圈,須翁心裏想,如果他是裝作擲不中,那這將是一個對他的未來難以進行推測的孩子,或許這就是七星中誰都無法對他進行掌控的那一顆。


    須翁先和嶽蓮說道:孩子你不可以用這樣的語氣和這些小夥伴兒們說話,他們一樣都是爺爺的孩子,他們吃過的那些你未曾吃過的苦頭將會成為你終身都羨慕他們的原因,你也將會為用這樣的話取笑他們而後悔,你從小在父母和爺爺身邊長大這是你的幸運,可這不是你自己的努力造成的,人是不可以拿自己的幸運當成是炫耀的理由的,他們通過自身的努力來到爺爺身邊,做了爺爺的孩子,他們就是你和淵兒的兄弟姊妹,我希望以後你收斂你這大小姐的脾氣。


    嶽蓮一看爺爺來幫著別人說話,撅著嘴說道:爺爺你也說過撒謊不是好孩子的,說完就跑了。


    須翁問葉舟,是駿馬撒謊還是你自己故意擲不中的,這時天上有一隻雁叫著從天上飛過,葉舟隨手拿起一根樹枝朝雁擲去,隨後就是一聲哀鳴,那雁中了葉舟擲出去的樹枝,從空中掉了下來。


    駿馬飛快的把雁撿迴來拿到須翁麵前,說道:爺爺你看這是葉舟用樹枝射中的,我們沒有撒謊。


    嶽蓮其實也沒走太遠,她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麵聽他們會不會在爺爺麵前說她的壞話。如果他們說的和現實不符,她肯定不會輕饒。可是沒想到下麵會發生不曾預期的事情,她又走迴來。


    駿馬和杜玲都得意洋洋的看著她,駿馬舉著那隻雁說道:看了沒,剛才還在天上飛的好好的,葉舟擲出一根樹枝就把它給射了下來。


    嶽蓮看看雁肚子上還在泣血的傷口,再看看葉舟,問道:這是你把它射下來的嗎?


    葉舟隻是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須翁道:這是他用一根樹枝打下來的,我親眼所見,由於這孩子臂力驚人,射出去的樹枝從雁的身體裏穿了過去。


    駿馬道:爺爺我去找找,那帶著雁血的樹枝應該就在附近。


    嶽蓮道:不用找了。


    她那一直都咄咄逼人的眼神變成了有點內疚和倍加小心,她問葉舟,你既然能射中在空中飛著的雁,為什麽裝作投不中石壁上的圓圈?


    葉舟道:石壁上的圓圈又不能吃我射的那麽準幹啥?況且這又是在你的地盤,讓你賭輸了生一肚子悶氣有什麽好的?我們吃著你家的飯,不能總惹的你不高興是吧。


    之所以射中這隻雁首先是我不想讓爺爺以為我的夥伴們在撒謊,再就是我想吃這雁肉。


    嶽蓮過去用她的手和葉舟的手碰一下表示合好,她說道:以後不要說你家我家的,這個穀子也不是我們一家人從山裏挖出來的。


    須翁聽後大笑,說道:好,說的好,我就說我的孫女是非常懂事的丫頭。


    彩雲黑著臉拉著葉舟走,葉舟不明白什麽意思,彩雲把他拉到溪邊停了下來。


    葉舟問她什麽事。


    彩雲撅著嘴說道:你快洗洗手,剛才那個蹄子碰你的手了。


    葉舟雖說覺得好笑,不過還是依著彩雲的話在溪水裏洗了手。


    彩雲道:我看她是看上你了。


    葉舟道:你竟瞎說,她把我當成眼中釘,肉中刺還差不多,怎麽還說看上我了?


    彩雲道:那她還碰你的手,不是看上你是什麽?真是:


    莫說孩童不懂情,


    情誼懵懂情愈濃:


    今日一份傳神意,


    勝似十年夫妻情。


    須翁和兒子嶽歸山說了葉舟一開始當著嶽蓮裝作投不中石壁上的圓圈,後來又射中了空中的雁的事,看他會有什麽反應。


    歸山倒是沒太大的反應,似乎他以為這件事發生在葉舟身上是極平常的一件事,他說道:父親我是這麽看的,一味的從書中學習道理的都是凡夫俗子,這葉舟是天降之才,或許所有聖人用盡畢生心血總結的道理他早就爛熟於心了。


    須翁道:難不成這世間真有“生而知之”的人。


    歸山道:如果沒有這樣的人,又是怎麽有的這句話呢?


    須翁捋著胡子道:有道理。


    從此後嶽蓮開始對葉舟改變了看法,細打聽他們在葛丘營裏的一些故事。


    杜玲和駿馬為了顯示葉舟的義薄雲天,膽略過人。生怕忘下一點小細節,給她講葉舟如何為了帶他們出來苦練好幾年擲木棍,而他們竟然一無所知,葉舟又是如何放棄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裝病才沒被葛丘王帶到葛丘國的京師日戈瓦城。


    然後葉舟又擲死兩個巡視官,搶得兩匹馬,跑到山下,才上了山,為了給他們創造逃跑的時間,他一個人阻擊住一支葛丘騎兵部隊。


    嶽蓮聽的出神,把以往父親給她講過的一些大英雄在心裏過一遍,覺得沒有一個比葉舟更厲害,因為那些大英雄都是大人,而葉舟還是個孩子,更不一樣的是那些大英雄到哪裏都唯恐別人不知道自己,而葉舟呢?似乎以為那是極平常不過的事情。


    崇拜英雄的情感在他的心裏日漸的發酵起來,時間長了成了愛慕,自覺不自覺的喜歡和葉舟接近,找話頭和他說話。


    葉舟心裏還一直留著一開始她咄咄逼人的印象,從內心裏麵對她好感不起來,但是表麵上看還是把她當成一個好夥伴,總是自自然然、大大方方的。


    一天葉舟自己在溪邊的桃樹下坐在石頭看著順著溪水的流動而遊動的魚,看的出了神,嶽蓮過來拍拍他的肩膀,葉舟由於出神,經她這一拍一下子驚的站起來,一看是嶽蓮,葉舟道:“人嚇人嚇死人”,你走路就不能出點聲音嗎?


    嶽蓮道:我有那麽嚇人嗎?


    葉舟道:你不嚇人,是我想事情出了神,你突然這麽一拍,所以才驚著的。


    嶽蓮道:你似乎不像那幾個人那麽討厭我,那幾個見了我就像見了仇人一樣,沈嶽還好一些。


    你的武藝這麽好怎麽不像沈嶽一樣學些排兵布陣,攻城略地的本事?功夫再好又能對付多少人,沈嶽學的是萬人敵的本事,將來出了穀,可以當將軍,當元帥。


    葉舟笑笑說道:我不想當將軍,也不想當元帥,就隻想做個平凡的人就好,或打獵,或打漁,或耕田,隻要豐衣足食,不也一樣好嗎?為什麽非要出將入相呢?一輩子不知多費多少心,可是多費了心也不見得多活幾天,到頭來不也是化作一撮塵土,有什麽意思?你爺爺這麽有本事,還有歸山伯伯也不是一般的人,為什麽他們不去爭什麽將軍元帥呢?而情願在這山穀裏過如此簡陋的生活


    一席話說的嶽蓮沒得說了,過了一會兒說道:爺爺說“良禽擇木而棲,良將擇主而事”,大概是他和父親都沒有遇到賢明的主子吧。


    葉舟道:大概是吧。


    這時候彩雲黑著臉過來,她嗔怪的說道:葉舟,我找了你好半天,原來你在這裏,她說話的時候連看都不看嶽蓮一眼。


    嶽蓮看著彩雲生氣的樣子心想,葉舟是你的了,還是怎麽著?別人和他說會兒話你就不高興了。


    嶽蓮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葉舟像你這樣的長大了必是英雄好漢,現在去哪裏或是和誰說話是不是都要先稟報彩雲姑娘。


    葉舟道:別鬧,彩雲你找找有事嗎?


    彩雲也不說話,轉過身去,撅著嘴就跑了,她邊跑邊說,沒事,你就和這位大小姐在這裏說話吧。


    葉舟也不去追她,任她往哪裏去哭。


    嶽蓮道:你快追上去安慰安慰她。


    葉舟道:你難過的時候如果有個人安慰一下會好受些嗎?


    嶽蓮道:當然了。


    葉舟道:如果難過的時候,有個人過來安慰了一下就好受些了,那絕對不是真正的難過,隻是裝作難過罷了。


    嶽蓮似乎沒聽明白葉舟說的話,滿腹疑問的看著他。


    葉舟解釋道:如果有人告訴你從明天起你就要被戴上腳鐐,從此以後你的人生就是沒日沒夜的在別人的鞭打下幹活,將永無出頭之日,你傷心難過,絕望透頂,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安慰你說,不要這麽難過,那樣的日子隻是開始時難過,習慣了就好了,聽了這樣的安慰的話你會好受些嗎?


    嶽蓮道:當沈嶽被判定要做奴隸的時候你沒有安慰他,而是把他帶了出來,是嗎?


    葉舟點點頭,是的,我覺得這樣做比安慰更實在。


    彩雲哭著跑開的時候,本想著葉舟會追過來安慰她,可是她沒想到葉舟結識了新夥伴後,竟是對她如此冷漠,一個為了她寧願放棄榮華富貴,冒著生命危險救出他來的人卻不願意追上來安慰她幾句,隻是單單的幾句簡單的安慰都不願意給,這麽大的反差是她尚幼小的心靈所理解不了的。


    這個時候沈嶽總是能及時的出現,他仿佛總在偷偷的盯著她,讓彩雲自己想,一單她在葉舟那裏受了委屈,沈嶽總會出現在本該是葉舟應該出現的地方。


    她不明白她對葉舟這種感情是愛情最初時的樣子,但是她看出她是怎樣對葉舟的,沈嶽就是怎樣對她的。


    可是她隻把沈嶽當成一個哥哥,這個哥哥可以比親哥哥還要親,可是他就是不能給她和葉舟一樣的感覺,也就是說如果沈嶽和嶽蓮說話她有可能也不高興,但是絕不至於被氣哭。


    女孩子和女人差不多,她可以不喜歡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整天膩她,她有可能會覺得討厭,但是這個男人又去膩別的女人時她的心裏卻會不舒服,就像丟了什麽一樣。


    沈嶽拉著她的手問道:彩雲你怎麽了?


    彩雲蹲在地上隻是哭,這時她哭的原因比剛才越發又多出一個,隻恨這牽她的手的人為什麽不是葉舟。


    沈嶽道:我知道你為什麽哭。


    彩雲擦擦眼淚說道:誰讓你知道我為什麽哭,為什麽偏偏的又是你知道。你多知道些聖人對付人的辦法還不成,還又管人家為什麽哭這樣的事。


    一席話,把沈嶽說的沒頭沒腦,這一沒頭沒腦卻也使他說出些沒頭沒腦的話。


    沈嶽道:你在這邊為他哭,他倒是在那邊為別人笑,他委屈了你,你罵我也使的,隻是你別枉用了心思。沈嶽又自語道:“看得見桃花被春雨澆落成香泥,看不見的相思豆也會使青絲變白頭”。


    彩雲突然就不哭了,仿佛中了止哭的咒語一樣,一下子就不哭了,就像遭遇了突如其來的寒流的海浪一樣,一下子凍住在那裏。她說道:你說的什麽呢?我一句也沒聽懂,什麽為誰哭為誰笑,又是桃花又是相思豆的?


    沈嶽道:懂與不懂都一樣,隻要你不再哭,不再難過就好。


    彩雲道:你看到我因為葉舟和嶽蓮在一起而哭,你是不是在心裏也為我這個哭而委屈著?


    沈嶽沒有說話,不過他的眼神分明表達了“是”的意思。


    彩雲道:我勸你也別枉用了心思。


    沈嶽苦笑一下說道:有些心思,縱使你不枉用,白白的放著又有什麽益處。


    彩雲突然想起什麽來一樣,一下子站起來,她問沈嶽,咱們來到這裏有兩年了吧?


    沈嶽道:兩年又三個月。


    彩雲納悶,沈嶽為什麽會記得這麽清楚,問道:你怎麽記得這麽清楚。


    沈嶽道:我每天從爺爺的書上學了些什麽到了晚上睡前都會記下來,到了月末攏在一起再做個小結,昨天我剛捋了一遍,我做了二十七小結了。


    彩雲問他為什麽這麽用功。


    沈嶽道:這個穀裏雖是安逸,可也不是久戀之家,這裏的世界太小了,當我們成人出去時,葉舟憑著一身能耐在哪裏都能得到重用,駿馬憑著天生神力縱使得不到重用也能謀個職位,我再不學點聖人留下的知識,豈不一輩子都要托兄弟們的後腿?


    彩雲不想聽這些話。她湊到沈嶽耳邊。


    可謂:


    少女心事,隻為卿卿我我蹙眉淚雨;


    男兒誌氣,總想仗劍天涯青雲直起。


    不知彩雲在沈嶽耳邊說的什麽?請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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